42.

　　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寧舒心裡頭這個結，秦朗肯定解不了。

　　甯舒到後來實在是累了，漸漸睡了過去，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匆匆扒了口飯就往醫院奔。

　　到醫院後看到甯媽精神好了很多，甯舒才稍稍松了口氣。

　　甯媽應該是梳洗過了，精神好了點，見甯舒又在門外杵著不走，到底不忍心，猶豫再猶豫，還是開門讓他進去，關門的時候有意無意瞥了眼秦朗，那一眼挺利，饒是秦朗這個混球都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這感覺他還從沒有過，於是跟杜宣討教，杜宣沒開口，卻是榮奕插了句：“那可是甯舒他媽，也就是你丈母娘，能不緊張嗎？”

　　聽起來也點道理，榮奕這混球難得能說上句像模像樣的人話，秦朗受教地點了點頭。

　　榮奕越發來勁了，繼續樂此不疲地唾沫橫飛：“俗話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老太太肯給你眼色瞧，說明你小子至少還有爭取表現的機會。”

　　“嗯，繼續。”

　　“倒是甯家老頭子，這回差點被氣到翹辮子，估計不太好糊弄，回頭好好想想怎麽討人歡心吧。”

　　“廢話！我要知道怎麽做，還用得著問你！”

　　果然榮奕這混球就不是幹實事的料，秦朗也不指望他，轉頭問杜宣。

　　杜宣悠哉哉抿了口茶，說：“榮子倒也沒說錯，現如今已經生米煮成熟飯，甯家老太太恐怕也只能成全你們，至於寧家那位老爺子。”說到這，杜宣輕輕一笑，“打開了甯老太太這個缺口，還怕甯老爺子不乖乖就範？”

　　“靠，你說得容易！老太太就這麽好糊弄？”

　　秦朗一臉的氣急敗壞，杜宣盯著他瞧了會兒，然後就微微笑開了：“看在兄弟的份上，提醒你一句，老太太跟老爺子的事可以先放放，還是先想想，甯舒這回會怎麽選吧。”

　　秦朗一聽，果然皺了眉頭。

　　※※※

　　甯媽坐床邊，甯舒坐她跟前的小板凳上，甯媽默默出了會兒神，然後歎了口氣，眉目間有疲倦的神色：“他叫什麽名字？”

　　甯舒低著頭，眉眼掩在劉海後頭，臉上的表情看不清楚，低聲說：“秦朗。”

　　“秦？”

　　“二叔跟爸借的高利貸，就是他幫我們還的。”

　　這消息對甯媽來說無異於一陣晴空雷擊，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來：“原來是這樣。”說完盯著甯舒看了會兒，感歎，“媽知道，你一向循規蹈矩，做不出這種出格事來。他……那個小秦一看就是個有主意的，這事是他帶的你，對不對？”

　　甯媽殷切切地望過來，甯舒想了想，非常堅決地搖了搖頭：“媽，這事跟他沒關係，是我自己的問題。”

　　甯媽被噎得臉一白，兒子是她生的，什麽性子，她比誰都清楚，這會兒把責任都擔下來，看來已經打定了主意。

　　甯媽是看得又氣又無奈，看兒子那樣，打罵估計也不湊效，於是只能苦口婆心地繼續勸：“小甯啊，你爸心臟才動過刀，再受不住刺激了。聽媽的話，早早跟他斷了，好不好？就當媽求你了，啊？”

　　“媽……我……”

　　寧舒心頭吞了蓮心似的，又苦又澀，他也不是不明白，想要順了老太太的意，可承諾的話到了嘴邊，還是說不出口。

　　隔好半天，見他既不說話也不點頭，就只木頭人似地坐著，瞧神色似乎不準備答應，老太太傷心得直抹淚。

　　他這兒子一向聽話，爹媽說一絕不說二，現如今這模樣，別說是旁人，就算她這個做娘的也沒怎麽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