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小小一道口子,原本也沒什麽,不過甯舒已經拿了個創口貼過來,秦朗就不好拒絕了,何況他也不想拒絕。
於是往沙發上一躺,手臂一展,雙腿交疊,一臉大爺樣,嘴上倒裝得真真的:“多大回事,包什麽?”
手已經伸了過去。
甯舒這人一向實誠,也沒想過要挖苦他一兩句,只認認真真地包紮,那側臉看得秦朗整顆心都軟了。
這要說給榮奕聽,榮小爺肯定仰天大笑。
禽獸都會心軟,豈不是母豬也能上樹?
母豬能不能上樹,秦朗不知道,不過這一刻他是真心軟了,杜宣先前教的那一套,頓時被忘得一乾二淨。
這會兒腦子裡就只有一個想法:兩個人這麽過一輩子,其實也不差。
本來就不是多大的傷口,用酒精消完毒,再包上創口貼,用了不到半分鍾。
甯舒收拾好藥箱出來,見秦朗叼著根沒點燃的煙站在外頭,眼神挺奇怪,就有些琢磨不透:“怎麽了?”
秦朗盯著他瞧了會,又盯著他小腹瞧了會,像是下了決定:“手術時間定了?”
“嗯?”
甯舒還沒摸著門道,腰就被秦朗摟住了。
秦朗那視線就落在他腰腹那塊,眼神有點留戀,有點傷心,又有點無奈,跟個玩具被人搶了的孩子似的。
他這樣的神情,甯舒還真不常見,心底那點不忍一點點被勾了上來。
秦朗很快就收拾了那股頹喪勁,叼著煙嘴,依舊是一副混帳樣,嘴上說得特瀟灑:“也對,多個孩子確實麻煩。算了,我也不想遭罪。”
甯舒安靜了好一會兒,開口那會兒舌頭都有些打結:“原來你這麽想。”
秦朗這個流氓看人一向准,可惜這回沒能看准,說了不該說的,之後差點悔到牆撞。
好在他這會兒還有那麽點腦子,想了好一會兒才會意過來甯舒是什麽意思,臉上表情換得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跟拍電影似的。
“你是說?”
甯舒不說話。
秦朗看了眼他小腹,有些不敢置信:“要留下他嗎?”
甯舒想了想,挺決絕地點了點頭。
秦朗那會兒真想咬掉自己舌頭,什麽我也不想遭罪!什麽屁話!
可惜說出去的話已經成了潑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這會兒再說什麽漂亮話補救,越發顯得矯情,於是愣了老半天,都沒能蹦出一句像樣的人話。
不過他那眼睛裡的神彩跟歡喜勁可騙不了人,既驚喜又興奮,十成十一個傻子。
顯而易見,在這個節骨眼上,他還真就是個傻子。
夜色撩人,秦朗有些興奮,甯舒躺他懷裡,跟著他慢慢動作。
秦朗的動作很柔緩,邊動作邊摟著甯舒接吻,雙眼亮得跟千瓦白熾燈似的。
甯舒在他無止盡的凝視裡,越發窘迫起來,臉往外一側,像是要避開那纏人的視線。
秦朗一瞧他這樣就笑了,握著他的手親了親,低聲問:“害羞什麽?”
甯舒臉上血色又添了一層,他這人一向本分,在那有限的認識裡,這會兒就不該開口說話,更何況秦朗現如今還在他裡頭一個勁耍流氓。
秦朗可沒這種意識,他這人從來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以往在床上跟人玩,黃段子是一段接著一段,要多下流有多下流。
這會兒對著甯舒,已經算是收斂十足,可憐了甯舒那點脆弱的神經,愣是被一句清湯掛麵似的話給惹得紅透了整張臉,不是一點半點的純情。
他臉一紅,秦朗就昏潰了。
但昏潰歸昏潰,到底還顧念著孩子,不敢做得太過,就一個勁抵著甯舒深吻,邊動腰邊教甯舒怎麽動。
甯舒那會兒腦殼麻麻的,當然如果不是腦殼麻,秦朗那些話隨便挑一句出來,也能讓他無地自容到死。
隔天一早,秦朗是被一陣嘔吐聲驚醒的。
甯舒那會兒正在浴室,吐得慘不忍睹,秦朗掀開被子跑進去一看,嚇得夠嗆,甯舒那臉白得跟張紙似的,趴在洗臉臺上,看起來無力又痛苦。
秦朗心疼了,後悔得不得了,於是打電話給趙衛國。
趙衛國歎了口氣,從頭到尾就只有三句話:禁欲!禁欲!再禁欲!
秦朗不放心,要帶甯舒去檢查,趙衛國問了甯舒的“病狀”,斷然拒絕:“來醫院也沒用,這都是必經階段,多燉些有營養的湯水讓他補補。”
過了沒多久,又聽到李醫師隔著不遠吼了句:“我要是他爸,非打斷你小子一條腿。”
這一個個都是蒙古大夫!
秦朗特不爽,不過趙衛國最後那句,他還是聽進去了,於是打電話找榮奕幫忙。
榮奕接到他電話那會兒,正在跟佳人幽會,被打擾了原本有一肚子的氣,聽完秦朗的話,不知怎麽就歡騰了起來,哄了佳人兩句,拿了車鑰匙就走。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門鈴一陣陣響了起來。
打開門一看,果然是榮奕,左右手各拎著一個外賣袋,裡頭鼓鼓囊囊,一看就知道裡頭有不少好料。
但凡是拜託讓榮小爺辦的事,就從來沒有不超標準完成的。
榮奕把打包的湯水點心一樣樣往桌上擺,嘴角還叼著根煙,還沒抽兩口,就被秦朗一伸手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