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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影橫斜》第19章
第十九章 晴天霹靂

  勢必?我眨眼。過夜?我眨眼。

  什麼?我倒退一步,和他一起在這裡孤男寡女地過一夜?我才不要!“為什麼?”

  看著我不甘願的神情沈墨翎先是覺得很有趣的樣子,爾後又苦澀地歎氣,似乎有些被我的反應所打擊,“獵場的夜晚是很危險的,所以時間一到,就要清場關門,不再允許別人進來,以防出什麼意外。”

  “一點辦法也沒有?”

  “有是有,就是拿到皇上的手諭。”沈墨翎的神色平淡,“獵場的看守人是皇上的親信,只有看到了手諭才會開門,可是,皇上絕對不可能會同意的。”

  聽到他驟然變冷的聲音,我怔了一怔,,轉頭望著那些狼的屍體,遍地的血跡,我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這應該,不是什麼巧合吧?

  “獵場裡的狼應該沒這麼多的,而且,這麼多年,我從沒聽說在獵場會有狼群集中起來對人進行攻擊的。”沈墨翎的聲音越變越淡,也越來越冷,“前段時間聽聞皇上常來獵場,那時候就有些好奇他來幹些什麼,所以,今天一提到要來這裡狩獵,我心裡想著跟你們一起來也好,順便查看下皇上到底是在獵場做了些什麼。”

  結果真是個大驚喜不是嗎?難得我這時候還有興致露出笑容,主要是因為狼群已散,而且這種事也跟我無關,轉頭朝四周看了看,都沒有可以生火的東西,我失望地歎氣,本來在晚上生個火還可以防止野獸的靠近,這下好了,都已經要露宿野外了,更過分的是要在樹上睡覺,啊,我的運氣怎麼這麼背?

  轉身面向沈墨翎,我雙手抱胸,一點都沒有要去扶一扶的意思,“你可以自己走嗎?這裡都是血腥味,很容易引來一些危險的動物,我們得換個位置休息。”

  他怔了怔,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雙手撐地站起來,身體搖搖晃晃的,看到自己連站都站不穩,沈墨翎嘴角揚起一抹苦澀,“自己走可能有點麻煩,玥兒能幫忙扶一下嗎?”

  不幫你難不成把你丟在這兒?說的盡是廢話!我心不甘情不願地上前兩步,拉過他的手把他扶在肩上,唉,好好地在家享享清福不挺好,怎麼會落在這兒淪為苦力的下場啊?

  一腳深一腳淺的,累得我額頭都滲出了汗水,感覺肩上那人越來越重,在走了好長一段路後,我實在受不了了,放下沈墨翎,我擦擦汗,重重地呼了口氣,“好了好了,就在這兒坐會兒吧,想睡覺的話就自己跳上樹。你那條腿雖受傷了,可上樹的能力應該還有吧?唉,還得在這兒住上一宿才能離開,我果然倒楣!”

  “和我在一起很倒楣嗎?”沈墨翎聞言斜瞅著我。

  當然倒楣!和你在一起就已經算是件壞事了,更糟糕的是還要我照顧傷者,能不倒楣嗎?我儘量壓下心中的不耐,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和藹可親些,“玥兒只是覺得要露宿在這種沒床沒被子,甚至也沒有食物猶如荒野一樣的地方……這種事,怎麼想都不會讓人高興。”

  “呵呵。”沈墨翎意義不明地笑了笑,自行找了個舒適的位置挪了挪,靠著一棵大樹沉默不語。好一會兒,在四周只剩下風聲蟲鳴持續灌入耳中時,沈墨翎突兀地歎了口氣,歎息很輕,可在這樣的靜謐中顯得是那樣厚重,“其實,我在小時侯就已經知道玥兒你的存在了。”

  我很想把這句話當作是他在自言自語,但那雙隨著聲音一起射來的璀璨綠眸是那麼明顯地證實著沈墨翎在跟我說話,我只有硬著頭皮開口,“真的?”

  “嗯。”沈墨翎的笑容不似往常那樣凝重,輕鬆隨便,“那時候于丞相除了教你和展遙,每天還會到皇宮來教教我。對你的印象實在是很深,因為丞相嘴裡常常會提到你,聰明,能幹,活潑……呵呵,我不止一次地在腦中想像,那麼多複雜又矛盾的特點結合在一起,究竟會是一個怎樣的女孩。”他頓了一頓,好似在回憶什麼的神情,“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在那條小道上吧?老實說,我有點兒意外,跟于丞相描述的根本不一樣,你既懂禮貌也明規矩,說話溫文有禮……”

  “知道是鋝王殿下的馬車後我怎麼還敢沒禮貌?”越聽他的話越覺得頭皮發麻,依照這種膩人的氣氛看來,若是繼續讓他說下去,很可能最後會收不了尾!我開口打斷了這種讓人連雞皮疙瘩都會立起來的談話,微微一笑,“能得到先生的賞識一直都是玥兒的榮幸!”

  沈墨翎臉上的神情是那麼明顯的怔愣,他望向我的目光甚至還帶了些不可思議,不過這狀況也只是片刻的工夫,他很快就仰頭哈哈大笑,笑得連胸腔都在震動,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嗡嗡作響。

  我一直無法想像他那樣的人會這樣笑出來,那麼冷靜,那麼自負,那種似乎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充滿算計的人竟然也會像這樣肆無忌憚地大笑,真的有點兒,不敢想像!

  沈墨翎慢慢收住笑聲,轉頭盯住我,眼神已經跟剛才完全不同了,精明高傲,甚至還帶有一種我說不出來的古怪,“玥兒,你有想要過什麼東西嗎?對某一樣東西異常執著,無論如何也想要得到,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得到的東西?”

  這種問題讓我怎麼回答?撇撇嘴,我順勢推回,“鋝王殿下有嗎?”

  “呵呵,”沈墨翎眸光一閃,並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反問,食指緩緩扣擊著地面,一頓一擊,“每個人總有那麼點兒想要的東西,只是野心大野心小的問題,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貪婪是每個人都有的,比如說,女孩子總是想著要嫁一個如意郎君,或者嫁入富貴人家……”他停下了聲音,直直地鎖住我的雙眼,似玩笑似認真,“玥兒,你有過這種想法嗎?或者,你甚至有更大的夢想,不單是富貴,還想著權勢……”他瞥見我滿臉都寫著單純和無辜,絲毫不以為意,又是勾唇一笑,“玥兒,你有想過要做皇后嗎?”

  唉,不把這層紙捅破你就是不甘心對不對?非得把我裝得那麼辛苦的無知的表情完全從臉上拉下來不可嗎?就知道和沈墨翎單獨處在一起絕對是個糟糕到極致的錯誤!我大大地歎氣,就這麼想把話說明白是不是?微微挑高了眉,我從正面望著他,並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儘量真誠,“鋝王殿下,我從來沒想過要和你站在敵對的立場,我不想做你的敵人,一點都沒有想過。”

  “……”看著他依然讀不出情緒的淡笑,我無奈地聳肩,話說到這裡已經很明顯了,跟他拼來拼去這種事情我不願意去做,不想和他敵對是事實,可是,我同樣也不想插手這亂攤子,同樣也不想站在他這一邊。

  黑暗在四周浸潤得越來越深,月光下的樹影把這份夜幕裝點得有些森然和恐怖,颯颯的冷風咆哮聲,索索的葉片摩擦聲,還有那些稀奇古怪的鳥啼蟲鳴……萬籟俱寂中突兀的聲響讓人的每個毛孔都異乎尋常地敏感,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胸口的心臟那一顫一顫的跳動。

  在這一片空曠中沒有絲毫火光的溫暖,只有蒼穹上那抹淡淡的月光斜斜地投射下來,冰冷而淡涼,沈墨翎的臉龐因頭頂上樹葉的影子而呈出一片斑駁的陰影,這使得他本就複雜的情緒看上去更為高深莫測。他的頭半低著,似在沉思似在醞釀,正在我考量著要不要再說上幾句的時候,沈墨翎猶如慢動作一樣地抬起了頭,望著我,然後,用了他最平常的表情笑著點頭,“我知道了。”

  我默然地回望他一眼,低下頭後不再對這個話題多作談論了。

  當時的我,雖覺得氣氛有些奇怪,可也沒過多地去在意,因為我覺得我已經將自己的立場表示得很清楚明白了。毫無疑問,沈墨翎是個聰明人,能少一個敵人就儘量少一個敵人,況且我的存在也不會危害到他什麼……我承認,這種想法是我犯的最致命的一個錯誤,我錯估了沈墨翎這個人,我錯估了他那種必須一切盡在把握中的狂霸。

  致命的錯誤產生了致命的打擊,這個後果在短短的一天之後就如噩夢般地展現在我眼前。那是一種結束,也同樣是一個開始。腦中想到的依舊是那句話,有些東西,避無可避。

  這天夜裡,我很快就跳上了樹進入睡眠,野外的環境雖然苛刻,但我還是安安穩穩地睡到了天亮。草上還掛著晶瑩的露珠在搖搖欲墜,生機鮮嫩,連紅日都才在東邊顯出隱隱的一角,在睜眼沒多久後,于路和沈琦瑾就帶著一大隊人馬在這個地方找到了我們。

  雜草叢生,道路崎嶇泥濘,路上還常常會有連立的大樹干擾視線,也真辛苦他們能這麼快找來這兒,看到我們兩個都安然無恙的時候,于路明顯舒了口氣,可一見到沈墨翎那條受傷的右腿,于路剛剛緩下的臉色又在瞬間鐵青。

  “玥兒,你沒事吧?”沈琦瑾滿臉的擔心憂慮,從馬背上跳下後就快步移到我身邊,把我裡裡外外,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個遍,在確定我沒有受到任何損傷後才放心地籲了口氣,轉而一笑,“在這裡睡得很不舒服吧?要不要回去再休息一會兒?”

  真是知我者莫若母,用力點頭,我軟綿綿地把腦袋膩在沈琦瑾香噴噴的玉頸上,“要,當然還要去睡一會兒,在這地方待了一夜,睡得一點都不舒坦。”

  “呵呵,那我們馬上就離開吧。”

  一行人就這麼騎著馬從皇家獵場離開,于路和沈墨翎似乎在馬隊的後頭低聲討論些什麼,我只是淡淡瞥了眼,就轉過頭繼續和娘聊些有的沒的,從獵場到鋝王府並不算遠,我不斷地打著哈欠,一會兒時間,就到達了鋝王府。

  于路他們自是扶著沈墨翎去休息了,又忙太醫又忙抓藥的,而沈琦瑾陪著我去廂房休息,我在走廊上慢悠悠地邁著步子,懶散地說話,“娘,你還打算在鋝王府住幾天啊?回家好不好,我在這裡膩都膩死了。”

  “玥兒不想住了?”沈琦瑾柔柔的目光望著我,笑得很遷就,“那我們明天就走吧?或者等玥兒休息一下就離開?”

  “好!”

  走到房間後我俐落地脫了外衣後就躺在床上,拉起被子蓋在身上,正要閉上眼睛睡覺,卻見沈琦瑾站在床邊,美目一瞬不瞬地盯住我看,與其說是盯,更不如說是把目光刻印在我身上,刻在臉上,刻在心上,像要把我的樣子揉進骨子裡似的。這種近乎於激烈的情緒我從未在沈琦瑾身上發現過,激烈到帶有一種異樣的淒美和絕望。

  心下一懍,我硬生生壓住眼中的探疑,努力露出平常的表情,向她奇怪地眨眼,“娘,還有什麼事嗎?”

  “玥兒,”沈琦瑾伸手撫摸著我的額發,“娘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她輕輕一笑,笑容仿佛清澈的湖中蕩漾的水波,一圈一圈地向四周擴散,“玥兒最想要什麼?自由,富貴,權勢之類的擺在一起,玥兒會最先選什麼?或者說,若讓玥兒為了自由而放棄其他令人豔羨的東西,玥兒會捨得嗎?”

  “沒什麼最想要的。”我想了想後乾脆地回答,目光也同時凝視在沈琦瑾臉上,“娘,如果真要我說點兒什麼,那我最想要的就是幸福,無論我做什麼,都是隨心而已。”

  “呵呵,”沈琦瑾聽了我的話後笑出了聲,欣慰溫柔,她摸摸我的臉,又俯身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聲音暖暖的,“好好睡一覺,醒了後我們就回將軍府。”

  “娘!”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今天的沈琦瑾太反常了,說話反常,態度反常,我認真地注視住她,冷靜開口問道,“娘你今天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不想回展家?”

  她停住了正欲轉身離開的身子,望了我一眼後沉默地垂下了眼,長長的睫毛擋住了她眸中的情緒,在這樣的安靜中她慢慢說道,“玥兒,我是不喜歡將軍府那個地方,但是,無論如何,總是要回去的,你不用太替我擔心。”

  我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緩緩鬆開了手,她和展翼翔在感情方面的事是我最無力幫忙的,這些事主要還得靠她自己去釋懷,我能做的只有陪在沈琦瑾身邊在必要的時候鼓勵她。算了,目送著她走出房間,屋門關上的聲音傳入耳中,我輕輕闔上眼皮,呼吸越來越平緩,還是睡一會兒精力充足了再說,睡醒了就回家。

  一覺睡醒後已經是晚上,黑呼呼的一片,睜開眼瞥見窗外的天色就驚得我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不可能,我怎麼會睡這麼久而且還睡這麼沉!

  頭腦還有些漲漲的感覺,今天從早上就開始萌發的彆扭感在此時完全爆發了出來,即使我昨晚在獵場睡得再怎麼不舒服我也是睡著了,現在怎麼可能一睡就睡到這個時間?我閉眼捏緊了拳,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對我下了藥,而在我的周圍,最不讓我防範,可以在毫不察覺的情況下成功下藥的人,就只有沈琦瑾!除了她,我不可能給別人下藥的機會!

  娘,你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飛快地穿好衣服,心裡的不安感越擴越大,娘是想瞞著我做什麼才下藥的嗎?還有,現在想想,在我睡前她說的那幾句話看來並非是展翼翔的關係,她還有什麼其他的目的嗎?

  撥開門我就直直地沖了出去,內心從來沒這麼焦急和恐懼過,燥熱的心臟幾乎都要竄出喉嚨口了,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天氣甚至有些微涼,可我身體卻因擔憂和急躁而熱出汗來,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沈琦瑾的那間屋子,我一腳踹進,卻發現空無一人,看著那空蕩蕩的臥房,腦中一陣措手不及的空白,唇角幾乎被我咬出了血,我狠狠地繼續咬下去,直至在口腔中嘗到了血腥味,大腦才在我的強迫下漸漸冷靜。

  把問題好好想一下吧,我深深呼吸,最初感到不對勁是什麼時候?在睡前娘說那番話的時候?不,應該更早!那麼,是在去獵場的時候?不,不對,再往前一點,我轉身向沈墨翎的房間沖去,最開始覺得不對勁的時候,是在祭祀時遇到他,然後娘開口說要去鋝王府小住幾天的時候!那麼,問題就在沈墨翎身上!

  用前所未有的速度沖到沈墨翎屋外,心中的那股不安已經溢至爆發的臨界點了,我連敲門都省下,直接推門而入,氣喘吁吁地望去,一眼就看見沈墨翎躺在床上,而于路坐在桌子旁,兩人看到我的出現都沒感到絲毫的意外,不,與其說他們沒有意外,更應該解釋為他們似乎一直在等待我的出現。

  “先生,你有見過娘……”我轉頭面向于路開問,可話才說到一半就自動停了下來,身體都在顫抖,因憤怒因悲傷,我看到了沈琦瑾像具屍體一樣地倒在桌旁,臉色蒼白,我連邁出步子走上去的勇氣都沒有,深深呼一口氣,聲音冷靜到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目光冷冷地盯住屋內的那兩個人,“你們對娘做了什麼?”

  “玥兒,這件事情是有緣由的,你進來聽老夫講。”

  我充耳不聞,一步一頓往前走,短短的幾步路,卻走得我冷汗淋漓,走到沈琦瑾的身體旁,我慢慢蹲下身去,輕輕把嘴俯在她的耳旁,“娘,你感覺怎麼樣?”

  “……”

  “娘!”我的聲音有些不穩,摸摸她的心脈已經是極度虛弱,眼圈開始無法抑制地泛紅,“娘,我現在就帶你回去好不好?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玥……玥兒……”沈琦瑾斷斷續續地說話,可眼睛已睜不開,那種全無血色的蒼白遍佈她的臉頰,“不,不是……丞相……不是,他們……的……錯……你,不要……”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娘,你不要說話了!”急急切切把沈琦瑾抱起,我的嘴唇不住哆嗦,“娘,我帶你去找御醫。”

  “沒用了。”于路蒼老的聲音在旁邊響起,無奈搖頭,“玥兒,還是讓你娘安心去吧。”

  我此時根本無暇去理會其他兩個人,那種無法負擔地恐懼充滿了整個軀體,一把橫抱起沈琦瑾的身體,只感覺到她越來越冷,越來越沉,我低頭望著她的臉,只覺得生氣不斷地在流失,沈琦瑾的意識似乎已經不在,渾渾糊糊地輕躉眉頭,連呼吸都微弱地讓我無從察覺,她的唇形還在一動一動的,我匆忙放下她,又把耳朵湊近去聽,“娘,你想說什麼?”

  “恨……”沈琦瑾的聲音猶如吐息般的輕,“我,我……恨……他……”

  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

  最後的一句話,在幾乎沒有意識的情況下,沈琦瑾只說了這三個字。

  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

  然後,死去。

  從五根腳趾到修長的手臂,我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塊肌肉都不住地蔓延出一股冷意,透徹心肺,身體幾乎跟著沈琦瑾一起失去溫度。

  慢慢地把她平放在地上,身體的顫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停止,挺直了身軀,我面無表情地盯住沈墨翎,“我身上的藥是你叫娘下的?”

  “是。”

  斜眼瞥見地上打翻的酒杯,我聲音冰冷,“娘是你下毒害死的?”

  “是。”

  “為什麼?”我聲音愈冷,視線銳利如劍地射到沈墨翎身上,“說清楚。”

  “我不想在奪皇位的時候展翼翔在旁邊礙事,一直還要留份心思防範他,那太麻煩了。”沈墨翎淡淡地望了我一眼,如述家常,“展翼翔對姑姑的輕慢天下皆知,沈家早就想拿他開刀了,只不過他權勢過大,在朝中又根深蒂固,重兵在握,這才一直忍耐他。現在有了這個機會,只要對天下宣告展翼翔毒害皇室公主,殘殺髮妻……你不覺得這下子事情就簡單多了嗎?”

  “哼!”我嘲弄地望著他,“是你自己按奈不住了才想這樣做的吧!”

  “玥兒,琦瑾是自願的。”于路輕輕歎氣,“琦瑾也知道展翼翔的野心,作為展翼翔的妻子,她更清楚自己是沈家的子女,能為沈家而死是她的心願……”

  “閉嘴!”我轉頭狠狠盯住他,“于路,虧先皇死前還託付你照顧娘,你就是這麼照顧的?娘當然是甘願的,有你于丞相的巧舌如簧,娘她怎麼可能會拒絕?”

  “先皇他……還說過一句。”于路望著我,聲音中有著一份執著,“一切都以皇室為先!”

  我撇開頭,雙眼注視著沈琦瑾,難掩悲戚,“你們想對付展翼翔我可以不插手,可是,為什麼非得用娘來作幌子?”

  “這樣最快速,最直接,也最有效。”沈墨翎輕輕掃了眼地上的屍體,“何況展翼翔也一直都知道我們要找他的麻煩,就等著找一個藉口拿他開刀,所以,這麼多年,他做得幾乎滴水不漏,根本讓人找不到岔子!”

  沉默。 寂靜。

  于路連連歎息,一聲比一聲重,“玥兒,琦瑾曾說過,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我們好好照顧你,若你想要自由,就放你離開,不要讓你陷入皇室的爭鬥之中。”聲音一頓,他滿臉惋惜地望著我,“玥兒,老夫真的很珍惜你的才華,可以的話,你若能為墨翎所用,他日必定榮華富貴享不盡……但是,老夫教了你這麼多年,總還瞭解你的性子的……”

  我盯住他,滿臉嘲笑。

  “唉,你還是自行了斷吧!”

  “哈哈!”我大笑兩聲,“于路,你既然這麼瞭解我,我覺得我會自盡嗎?”

  “啪啪”沈墨翎連拍兩掌,門口忽然就多了三個人,肅殺滿氣,他清冷地盯著我的雙眼,慢慢說道,“玥兒,你雖然已經醒來了,但你自己也應該有感覺,你身上的迷香還未完全散去,不過,即使你是在最佳的狀態,你覺得你有把握從這鋝王府出去嗎?”

  “當然能出去。”我如毒蛇一般的目光鎖在沈墨翎身上,一字一頓,“我不僅要出去,還要大大方方地走出去。”低頭望了眼地上的沈琦瑾,我閉上眼,儘量忍耐,“娘的屍身先交由你看管你幾天,不過放心,我一定會回來取的。沈墨翎,你會為今天的事後悔的。”

  氣運丹田,我整個人蓄勢待發,站在門口的那三人也提神注意,隨時都有可能攻過來。

  半闔雙眼,我驟然用最大音量喊出聲,“來人啊!來人啊!有刺客闖進鋝王屋裡啦!”

  刺客的消息頓時讓外頭鬧哄哄起來,往這方向跑來的腳步聲越來越多。沈墨翎一臉驚愕,看了我許久,神情漸漸複雜起來,一言不發地盯著我。

  “如果不想把事情越搞越大,鋝王殿下還是放我回去的好。”我滿是嘲弄地瞥他一眼,又回望于路,壓下心中的憤怒和悲傷,冷冷道,“那麼,展玥就先行告辭!”

  飛身躍出鋝王府,我還沒走上幾步,背後就有一陣劍光閃來,身上的迷香的的確確影響著我的動作,偏身一閃,左臂還是被那劍刺傷。

  我重心一個不穩,向前絆了兩步,轉身望去,難得還有閒情挑眉,“鋝王殿下吩咐你在外頭守著的?”

  那人聽後無動於衷,舉起劍又橫橫刺來,我急忙閃身躲開,可這種狀態下即使能避開要害,身上被刺到的地方還是越來越多,迷香再加上失血過多,我的精神越來越不濟,只要稍稍放鬆一下,自己就會馬上昏過去了。

  視線也開始模糊,腦子昏沉沉的,看到地上那麼的血,再不去治療的話,我會不會流血過多而死啊?不行,現在還不能死,我怎麼可以死在這裡?腳下還在垂死掙扎般地不斷閃避,可體力卻不斷流失。

  迷糊中,那一劍銀光當頭刺來,我實在沒有力氣了……

  “咚!”一道暗鏢擊退了那柄長劍,頎長的身影順風而至,一把抱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熟悉的氣味,久別的氣息,剛剛才勉強忍住的淚水一下子勃發而出,我身子一軟,全身都放鬆了下來,來不及問他怎麼回來了,只覺得喉嚨哽咽得厲害,“哥哥……”

  “玥兒!玥兒!你沒事吧?”陷入昏迷中,最後聽到的,是展遙的聲音。

  真好,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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