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莫尼卡睡著時天已快亮。已精疲力盡,卻在中午就醒過來。遵照艾倫貴族習俗,婚禮次日寢宮里是沒有人的。
往房里掃了一眼,一切整齊得接近死寂,除了滿地的衣服。
莫尼卡動了動身子,齜牙咧嘴地抽一口氣。整個人像做了一百個仰臥起坐,拆散過又重新組合過。
亞力克不知道去了哪里。
開始和別人討論戰爭計劃了吧。她想。
誰知道剛坐起來就看到他——亞力克正睡在腳頭。一只胳膊還不知為什么伸得直,搭在一個枕頭上。至于被子,只蓋住了半邊臀部。
她記得半夜有起來替他掖被子。不下五次。
睡相不老實的家伙。她輕吁一口氣,再把被子提起來。
但是,看到光溜溜的亞力克,她眼睛一瞇,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一下。
他在睡夢中皺皺眉,揮掌在身旁的枕頭上也拍了一下。
“笨。”她似用人家的火做自家的飯,偷笑著地往外爬。
但剛起來,就差點絆倒在他身上。他被踩到小腿骨,吃痛哼了一聲,在床上翻來覆去生不如死。
她飛速下床,瘸子一樣歪歪扭扭地走了一段路,穿好睡裙,把地上的衣服拾起來,一件件疊好了,放在床頭。然后扶著脆弱的小腰桿,走到浴室。
無力洗澡。濺水擦了擦腿上的白痕,洗臉,準備擦干,剛抬起濕漉漉的臉,卻看到靠在門旁的亞力克。
男人只穿長褲是很性感的,更不要說是美貌的弗雷德里克王子。只要他的臉不這么陰森。
“你把我吵醒了。”
“哦,對不起。”她往旁邊讓了讓,“要洗臉么。”
亞力克睡眼惺松地走過來洗漱。光速,但她才擦過的鏡子和水池,就給他濺得到處都是水。
簡直像收養了一頭海象。
她耐著性子,又過去把水池旁邊擦干凈。
他還在模糊狀態,搖搖晃晃地從身后抱住她,埋進她的發里深深呼吸。
她的心又開始咚咚亂跳。“怎么了?”
他微微彎了腰,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對她瞇著眼癡笑:“親。”
她搖頭。
他的頭往前探了探,還是在她的唇上啜了一口。
她一臉無所謂相,繼續擦水池。
他仍不放手,打個呵欠,手毫無預警地伸入她的睡裙,輕捏她的酥乳。
啪!
亞力克握住自己被拍紅的手臂,終于清醒許多:“為什么?”
她一語不發,擦擦手出去。無奈雙腿不給她面子,走得步步驚心。
他過去,一個公主抱,輕而易舉把她扔回床上。然后他也上來,才梳好的頭發又亂掉,才穿上的衣服又扔回地上。
他又一次在她身體里。
外面是白日,不是混混沌沌的迷亂之夜,情欲與快感因此減少很多。兩人變得清醒,每一次融合與深入也因此刻骨銘心。
她摟著他的脖子,無力,也無理去問一些問題。
你是否有后悔。
是否有不舍。
她想對他說,如果你希望,我就會留下來。
他們做得太多,太投入。
感情也可以是累贅,是負擔。
到最后,誰都忘了他們是在歡愛,而非彼此傷害。
黃昏的時候,莫尼卡在熟睡。
亞力克在殿外焦躁地抽煙,沒多久就有守衛進來。
“殿下,白雪公主說請您今天晚上十一點在達尼鐘樓下等她。”
“你告訴她,要不現在見,要不就不要見。”
“她現在回去了。”
M站在鐘樓頂上。
秋風獵獵,揚起他藍色的披風,藍色的短發。
莫尼卡寧可死,也不愿意回到父母身邊,找他們尋求一點幫助的。但那只是針對她自己。
如果是他的話,她沒有辦法責怪的。
十月四日,白雪和詹姆斯就會離開。
只剩最后一次機會,不能再錯過。
亞力克在宮殿內來回踱步。他需要轉移注意力。
外面的路面仍是濕潤的。一場急雨卷走了夏日的炎熱,卷走了塵埃間的光線,卷走了這座光明之都表象的和平。
鐘樓上空無人煙。
莫尼卡抱著圓圓肥肥的睡枕,臉頰貼在上面輕蹭。
亞力克已不知在她身邊坐了多久。一而再再而三地伸出手去,又收回。然后,細心地替她把衣裙及襪子穿上。
被窩很溫暖,尤其在寒冷的初秋之夜。
人生總是若有所待。同樣,若有所憾。
一時半會的不舍,忍忍便會過去。之后海闊天空。
他推推她的肩:“莫尼卡,到時間了,起來吧。”
女人的性愛如果沒有高潮,是越來越精神,廢話連篇。相反,高潮之后很場一段時間都處于應激期,頭腦一片空白,笨拙而不知所措。所以很多男人喜歡開玩笑說,如果想讓你的老婆閉嘴,就讓她高潮不斷。
莫尼卡平時話就不多,此時更是失去自我控制地呆滯。朦朦朧朧地睜開眼,揉揉眼睛,茫然地看著亞力克。
很像不會說話的木偶娃娃。
想必她的身體到了極限。他開始后悔。
“現在十點過了,起來了。”他把玩著蓋斯進貢的懷表,毫無章法地撥亂時針分針。
莫尼卡坐起來,面對他,突然想起來。不知所措,只知道不斷揉眼睛,揉到眼睛發紅發熱。
及至夜,雨又惱人地淅瀝起來。
室內多么溫暖,安靜。
她再記不住白天發生了什么,前一夜彼此說了什么。
只記得疼痛。
其實開始的時侯就知道,總會有終結。
卻還是在忍受痛苦。一直忍受。
她摸摸手上的鉆戒,費了很大力才摘下來,放在他的手心。他還給她:“這個就當是禮物。”
他也在想著,如果她收下,如果她有所留戀……
但她沒有。她只笑笑,還是強制塞給他。“不,我知道這戒指不便宜。我以后如果結婚,也用不上。你留給未來的妻子吧。”
戒指這東西,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