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漸露端倪(四)
夏建輝垂著眼,揚著嘴角整理好稍顯凌亂的襯衫,推開小狼崽子,不著痕跡的錯步擋住小狼崽子半個身子:「小揚?」
「我姐讓我給你倆打包的飯菜。」冀揚鐵青著臉把打包好的餐盒頓到前機蓋上,看也沒看小狼崽子,轉身就走。
雖然他極力保持著平靜,但皮鞋踏在水泥地上發出的沉悶聲響還是出賣了他此時的情緒。
胸腔裡悶悶的,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不來下不去,憋得他難受。
這麼多年,自家姐姐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自家姐姐的心思他也隱約能猜到幾分。
曾經隱約萌動過的初戀跟她的閨蜜喜結連理,自家姐姐是伴娘,姐姐心裡不慪,他慪。
姐姐已經27了,在灤北,不管你工作如何,學歷如何,能力如何,女人一旦過了25再想找合適的男人就難了。
灤北的男人找媳婦,學歷大本的女人正好,研究生學歷的女人十有**會被嫌棄學歷高了,說到底就是大男子主義作祟,不願意找學歷比自己高的女人。
柳少晨移情,柳少風死皮賴臉,無所不用其極的擋走了自家姐姐身邊所有桃花,姐姐的終身大事似乎成了不大不小的難題。
剛才銀子大媽再次提起讓自家姐姐跟輝子哥訂婚,兩個當事人都沒直接拒絕,他心裡是真的非常高興的。
輝子哥雖然比自家姐姐小兩歲,性情卻十分招人喜歡,自小跟自家姐姐十分合得來,又一直潔身自好,從來沒找過女朋友,誰知……
誰知道他興沖沖的拎著餐盒追出來,等他的竟然是這麼刺激的一幕。
無論如何他都沒想到,輝子哥竟然喜歡男人,對像還是小煌……
既然這樣,為什麼還鬧得沸沸揚揚,初中、高中、甚至是大學,似乎沒有哪個同學不知道他跟自家姐姐定過娃娃親的……
真是!**!剛才看到那一幕,他真的很想衝上去揍小煌一頓,可是他完全沒有這麼做的立場,只能壓著心底的火氣轉身離開。
他似乎明白了,姓夏的就是他們一家人的剋星!
「小揚,替我謝謝小晴,還是她心細知道惦記著我們哥倆。」夏建輝在背後叫住冀揚如是說,語氣一如往常。
「嗯。」冀揚頓住腳步,背對著他們冷淡的嗯了一聲,匆匆離去。
「唉,完了,小揚好像真生氣了吶……」小狼崽子搭著夏建輝的肩膀,看著冀揚的背影勾起嘴角狀若苦惱的輕歎,「萬一他回去跟爸媽說了,我們可就慘了啊!」
夏建輝斜睨小狼崽子一眼,摸出煙點了一顆,深吸了一口:「你現在這德行是在擔心?心裡樂開花了才是真的吧!」
「不,我真的是在擔心……」擔心他不去打小報告,小狼崽子心中腹誹著,不由分說的奪過夏建輝的煙,掐滅,隨手扔在地上,「早說過了,讓你戒煙。」
「哼!」夏建輝不悅的輕哼,「敗家孩子,又扔了哥四塊多錢。」
「回麗景苑,讓你知道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孩子。」小狼崽子箍住夏建輝的腰,從背後曖昧的蹭夏建輝。
夏建輝一把推開刺蝟頭,帶著笑意輕斥:「沒個正經,沒事兒趕緊滾回炮院,你在家管東管西的真特麼煩。」
「我不管你管誰?」小狼崽子舔著臉把下巴又搭回夏建輝的肩膀上,箍緊手臂,「你居然嫌我煩?小灰,身體不想要了,嗯?」
「囉嗦!」夏建輝掙開箍著他的手臂,上車,打火,等小狼崽子繫好安全帶,踩油門,緩緩出了望海閣的停車場,「一直定期體檢,哥身體好的很。」
「那就好,身體是我的吶,你可不能隨便糟蹋。」小狼崽子意味深長的笑著,眼神曖昧的把夏建輝從頭掃到腳。
這是什麼?這是視奸!小流氓!
夏建輝嘴角抽搐,心裡鬱悶的吐槽,彆扭的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抽煙能提神。」
「能提神兒的事多了……」夏建輝改到左行道,小狼崽子顧不上厚著臉皮繼續調戲小灰,急急的抗議,「小灰,剛才不是說好了回麗景苑的麼!」
「我答應了麼?」夏建輝挑眉,從後視鏡裡似笑非笑了的瞥了一眼小狼崽子,戲謔的問,「今天爺在咱家,不回家,找抽麼?」
「哼哼,我不管,我中午喝酒喝多了,現在啥也不想,就想亂性。」
「……」
夏建輝最終還是把車開到了麗景苑,為了上班方便,平時他一直一個人住在這邊兒,小狼崽子打電話跟銀子媽說他們來這邊不回家的時候,銀子媽連問都沒問就同意了,語氣十分正常,還關心的問了小狼崽子一句:「身體還難受不?難受的話讓你哥帶你去醫院。」
其實他倆心裡都清楚,冀揚就是再生氣也不是會多嘴的人。
於此,夏建輝覺得心安,小狼崽子覺得遺憾,又平白丟了一個可以向爹媽坦白的機會。
麗景苑的屋子裡的擺設還是十多年前的樣子,只是電腦換成了液晶的,電腦桌上多了兩個玻璃糖罐,罐子裡裝著紙盒做的模型。
小狼崽子臭著臉把模型旁扔著的半盒蘇煙扔進了垃圾桶,隨後又嘟囔著一本一本的收拾亂放在床頭櫃上的專業書:「還要三年多你才能報考註冊規劃師,你不用這麼廢寢忘食的在床上看這些吧?眼睛還要不要了……」
「敗家,囉嗦。」夏建輝無奈的拍拍額頭,拎著餐盒去廚房熱飯菜,走前特意叮囑了一句,「吃飯前把你身上那件襯衣扔了。」
「是!」小狼崽子三下五除二脫下襯衣,摔進垃圾桶裡,不是他們真這麼奢侈,只穿了一次的衣服說扔就扔,只是難得小灰無原則的任性一回,他必然要全力配合。
冀家姐弟對他們確實沒得挑,冀揚打包的飯菜都是他倆喜歡吃的,兩個人毫無愧疚感的解決了目前應該仍處於暴怒狀態下的冀揚幫他們打包的飯菜,又喝了一杯紅酒,美其名曰消食之後,便開始上演乾柴遇烈火的戲碼,從浴室開始,轉戰床上之後,又在浴室結束,直至深夜,凌晨兩點,兩個人才赤條條的摟在一起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十點,睡夢中的夏建輝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迷濛的睜眼,小狼崽子正輕手輕腳的起床,準備去外面聽電話。
夏建輝翻身,壓住小狼崽子的大腿,摟住結實的小腹:「不准出去,在這聽。」
小狼崽子微一猶豫,直接拒接了電話,調成靜音,鑽回被窩,藉著剛睡醒時的衝動,開始啃夏建輝的喉結,並上下其手,企圖分散夏建輝的注意力,順帶著瀉瀉自家的火氣。
「你有事瞞著我。」夏建輝閉眼輕哼,舒展四肢,篤定的道。
小狼崽子動作微滯,撩撥的更加賣力:「哪兒敢,這個時候不許走神。」
「是麼?」夏建輝反問了一聲,推開小狼崽子,繃著臉進了浴室。
慾火不上不下,懸在了半空,手機屏幕仍不知疲憊的閃爍著,小狼崽子厭煩的皺眉,再次按了拒接鍵,然而打電話的人似乎異常執著,頗有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勁頭,無奈之下,他只得接聽了電話:「喂,說。」
「沒有。」
「我一個月三千多工資,都不夠我花的,拿啥借你?」
「笑話,跟我有毛關係。」
「別介,我可沒你這麼個表兄。」
「找了。」
「我憑什麼信你們?」
「不去,沒……我有急事兒,掛了。」
夏建輝腰間圍著一條浴巾,面無表情的靠在門框上,靜靜的看著小狼崽子,水珠順著健美的身體和棕紅色的門框下淌,在他腳下地板上形成了小小的一片水漬。
小狼崽子匆匆切斷通話,摳了手機電池,神情僵硬的跳下床:「小灰,你咋不擦乾就出來了。」說著,便要拽夏建輝腰間的浴巾,幫夏建輝擦身上的水珠兒。
夏建輝揮手擋開伸過來的手。
肌膚相觸,觸手一片冰涼,小狼崽子臭著臉把轉身往客廳走的夏建輝拽進懷裡,氣急敗壞的問:「你那麼怕涼,居然還用涼水沖澡?」
「嗯,清醒清醒。」夏建輝的語調雖聽不出喜怒,卻明顯帶著一絲疏離。
小狼崽子收緊手臂,大手在濕漉漉的軀體上來回撫摸著,幫夏建輝回暖:「別氣,我錯了。」
「嗯?」夏建輝平靜的扳小狼崽子的手臂,「沒氣,我去穿衣服,一會兒回家吃飯。」
「打電話的是李濤,他問我借錢,我不是誠心瞞你,是怕你聽見他的名字心裡犯賭才……」小狼崽子的解釋一聲急過一聲,夏建輝抿抿嘴,揚起右邊眉毛,問,「就這些?」
「嗯,就這些。」小狼崽子點頭如小雞啄米。
「很好,穿衣服,爸媽等著咱們回去吃飯呢。」夏建輝的心情絲毫沒有好轉,反而更加壓抑,小狼崽子的話說四分留六分,信他?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