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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世清風(神算系列)》第74章
第七十四章,看戲

  “唉……”敖晟在椅子上嘆出地一百零一口氣之后,終于挨了對面雀尾老頭一蒲扇。

  “老頭,干嘛打我?”敖晟揉著腦門不滿地看雀尾。

  “你再唉幾聲老子就讓你唉死了!”雀尾朝天翻了個白眼,“你干什么啊?才多大點年紀就唉聲嘆氣的?當皇帝還有不滿啊,乃你讓天下百姓咋辦?”

  敖晟單手支著下巴,道,“當皇帝不過欲求不滿。”

  雀尾眨眨眼,問,“我上次教你那招你沒用啊?”

  敖晟又嘆一口氣,“用是用了,不過就嘗了個鮮。”

  “那就繼續用唄。”雀尾道。

  “青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敖晟無奈,“我又打不過他,哪兒還有好機會啊……再說了,自從上次之后,他可加了一萬個小心了,一點破綻沒有。我跟秦望天打聽了一下,他說我還得練個一兩年才能趕上青呢……你說我能怎么辦?等一兩年?”

  雀尾盯著敖晟看了半晌,搖搖頭,“就你這猴急樣子,也不用一兩年吧,估計一兩個月就熬出病來了。”

  “可不是。”敖晟換雙手托下巴,打了個哈欠無力地道,“誰有我慘哪,別的帝王左擁右抱后宮三千遭人唾棄也就算了,我專心一志就愛那么一個人,可他不讓我擁也不讓我抱,看得著吃不到還得挖空了心思做流氓……我整天磨豆腐喝豆漿連口肉沫子都沒嘗著過,你說這他娘的是為啥?”

  雀尾挑挑眉,“你干脆給你家青青灌了春藥綁床上做三天三夜。”

  敖晟擦了擦嘴,“我每晚上做夢倒是這么想來著,不過不敢。”

  雀尾白他,“沒出息。”

  敖晟撇嘴,“我要真這么做,青說不定不見我或者就想法子死了……那我沒地方哭去。”

  “所以說你沒出息,被他治的死死的也別怨別人。”雀尾道。

  “老頭,給想個招唄,你看木凌那么難搞秦望天都擺平了,青比起木凌來那就是兔子比狐貍,沒理由人連狐貍都吃掉了我連只兔子都吃不著啊,我已經比秦望天更不要臉了!”

  雀尾一擺手,“你家青青跟那木凌不是一個種的,再說了,你跟那望仔都是狼種,狼跟狐貍配種還靠譜些,狼跟兔子能配種么?”

  “那我干脆做太監去得了。”敖晟趴在桌子上埋頭嘆氣。

  “你想個招刺激一下你家青青么。”雀尾道,“比如說找個好看些的丫頭讓他吃醋。”

  “哇……”敖晟睜大了眼睛看雀尾,“你可別害我啊,這種把戲我可沒資本玩,青是死心眼,他若是見我移情別戀了,吃醋傷心什么的不說,轉身走個無影無蹤我就眼淚流了,到時候連你祖墳我都給你刨開!”

  雀尾橫了敖晟一眼,“沒良心。”

  敖晟搶過他的酒葫蘆喝酒,“算了,多喝些借酒裝瘋回去強了他。”

  “就這一葫蘆你能醉哪兒去?”雀尾涼冰冰給敖晟潑冷水,“以你家小青青的性格一定把你扔井里讓你自己清醒清醒。”

  “呃……”敖晟趴伏到桌上,“人生還真是無趣,你說我拼命想當皇帝除了過癮還為了什么?一點不劃算。”

  “會不會是你倆總在宮里的原因?”雀尾突然問。

  “啊?”敖晟不解。

  “嗯,我總覺得你家青青在皇宮的時候,顯得比較緊張,你看上次打仗那會兒,他在外面整個人就挺活絡的,到了宮里總是束手束腳。”雀尾說完,又笑了笑,“不過也難怪,你畢竟是皇帝么,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謹慎,以免落人口實么。”

  “嗯……”敖晟摸著下巴,皺眉沉思了起來,“老頭,被你這么一說,還真是……”

  “還有啊,你不說你家青青是在黑云堡長大的么?”雀尾問。

  “對。”敖晟點頭。

  “那種江湖門派,很熱鬧的。”雀尾聳聳肩,“跟皇宮里頭不一樣,我之前聽小木跟我說啊,他沒跟望仔去修羅堡之前,黑云堡里頭都是幾千人一起吃飯的,現在也是,可熱鬧啦,所以說,你家青青雖然沉默寡言,但也應該不是一個喜歡寂寞的人吧,你看能不能弄得熱鬧些,讓他放松點,就不會那么緊張了。”

  “熱鬧……”敖晟嘴角抽了抽,為難道,“嗯,這個么,我不是很喜歡熱鬧的性子,怎么弄?”

  “不是要你熱鬧,是環境熱鬧。”雀尾道,“你要是有空,就帶他出去逛逛吧。”

  “逛逛?”敖晟微微皺眉,“逛街?”

  “總之就是你有空,帶他離開皇宮一會兒,這樣不會讓他整天那么緊張,不緊張你不就好辦事了么?”

  敖晟摸摸鼻子——有理!

  ……

  當晚,蔣青吃了晚飯正在房間里想著待會兒晚上做些什么,就見敖晟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蔣青見他穿著一身便裝,有些不解,“你做什么?”

  “青,咱倆上街。”敖晟道。

  “有事?”蔣青以為敖晟想去查線索什么的,卻見敖晟一擺手,笑道,“今晚上樂都有花燈會,咱倆去逛逛?”

  “花燈……”蔣青看看敖晟,“可是你……你這樣出去會不會不方便。”

  “不方便什么?”敖晟一笑,“能傷得了你我的有多少人?再說了還有好些影衛呢,樂都是我的地盤,在樂都若是不安全,在皇宮也一樣。”

  蔣青聽后點點頭——這倒是。

  “走吧。”敖晟拉起蔣青,和他一起溜出了皇宮的后門,逛街去了。

  樂都的南門大街,是最繁華熱鬧的地方,此處有樂川河穿過,河上大大小小有九九八十一座石橋,最大的能容五輛馬車并排通過,最小的只要一步就跨過去。街臨河河傍街,兩邊商鋪林立水中畫舫如織。今日滿月,街頭由南至北拉了好幾條長繩,上頭掛滿了各色的彩燈,河里漂著河燈,五彩繽紛美不勝收。街上也是人山人海,樂都的百姓向來睡得晚,本來夜間出來的人就多,今日更是不得了,到處都是相依逛街笑鬧不止的情侶們。

  蔣青和敖晟上了街,看到那么多人也有些吃驚,敖晟伸手抓住蔣青的手,蔣青有些緊張,在樂都會不會讓人看見,敖晟看看他,道,“青,這么多人,萬一沖散了呢?我可找不著你了。”

  蔣青想想也是,而且街上大多數人都手拉著手的,男男女女都有,他倆手牽手,也不會引起什么人懷疑,因此便也坦然了。兩人一路走著,看看花燈,敖晟還弄了些小點心,跟蔣青邊走邊吃,儼然是剛長大的毛小子來逛夜市。蔣青見他吃得嘴角都是,伸手給他擦,敖晟心情大好,這雀尾的招還真是出在點子上了,蔣青那就是在宮里緊張!

  又逛了一陣,兩人到了一座小樓前,就聽里頭有戲文傳出來,還有人叫好之聲,就來了興致,敖晟拉著蔣青道,“青,聽不聽戲?”

  蔣青點點頭,兩人撩開門簾,走進了樓里,果然就見臺上正演戲呢,下頭好些人坐著叫好。

  敖晟和蔣青入了內,伙計正站在門口招呼客人,見了兩人,趕忙走過來,道,“兩位爺,我們已經滿場了,不如等下場吧。”

  敖晟問,“等下場要多久?”

  大概是敖晟當皇帝當慣了,有那么點威嚴在,小二冷眼一瞅敖晟就覺得這主非富即貴,再看他的衣著,更加確定,就道,“還得等半場,大概個時辰。”

  “半個時辰啊。”敖晟看蔣青。

  “太久了,要不然別等了吧?”蔣青道,這時候,人群又傳出來了叫好之聲,敖晟看了看人群,笑道,“說起來,來京城那么久,還是頭一回聽戲呢。”

  蔣青在旁聽得一愣,心里也有些無奈,敖晟這皇帝當的……別的皇帝好些都在花園里養個戲班,全國最好的戲子都在里頭呢,沒事就拉來唱一曲,可敖晟大概出生到現在都沒聽過戲……但是若現在等一個時辰再來聽,回去就晚了,明日還要早朝,改天吧……敖晟又不是經常能出來,還有好些事呢。

  “伙計。”蔣青客客氣氣地對那伙計道,“能不能行個方便加個座?我們來趟不易,看半場也無妨,可以多加銀兩。”

  伙計猶豫了起來,敖晟則是轉臉看蔣青,心中納罕,蔣青這是在為他求那伙計不成?心中是又甜又酸,甜的是蔣青竟然肯為了他求人,酸的是他竟然一句話就讓青去求人了。敖晟轉臉瞪了那伙計一眼,心說你敢說個不字我就拆了你外加你的戲樓。

  伙計讓敖晟這一眼瞪得差點坐地上,本能地感覺此人得罪不起,就道,“呃,行行,加座可以,不過位置偏些。”

  “無妨,多謝了。”蔣青一笑,伙計初見蔣青見他冷冰冰的似乎不好親近,沒想到說話這么和氣,也笑臉相迎,道,“公子太客氣了。”說著,就吩咐跑腿的加一座。

  敖晟輕輕一拽蔣青的手,道,“你以后,別為了我求人。”

  蔣青一愣,淺淺笑開,道,“這怎么是求人呢,只不過和他打個商量而已,不礙事。”

  敖晟心中感動,正這時,卻聽旁邊有一個聲音傳來,“慢著!”

  敖晟和蔣青都一轉臉,就見兩個灰衣青紗外罩的年輕人走了過來。這兩人身材都不高,挺魁梧的,手上拿著把折扇,頭發高束,臉上膚色有些黑。走在前面的一人臉上似乎有怒氣,瞪了那伙計一眼,道,“為什么他們能加座,本公子給十倍的價錢,卻不能加?”

  “呃……”伙計啞然,怎么說呢,這兩個年輕人剛剛進來聽說沒座了,就說給十倍銀子加座。這伙計其實是戲樓的掌柜,聽著那年輕人的話,瞅著他的態度聽囂張,有些不順眼,所以沒答應。但是蔣青和敖晟,一來蔣青說話有商有量的,讓人看了舒服,二來敖晟氣勢太強,這樂都是天子腳下,你知道得罪哪位權貴?因此他就答應了,沒成想,讓人抓了個把柄。

  “呃……這兩位是熟客,加座是正常。”伙計慌忙扯了個謊,想糊弄過去。

  “哦?”前面那位年輕人收起折扇上下打量了一下蔣青和敖晟,冷笑,“熟客?那我問你們,這臺上現在唱的什么戲,你們知道么?”

  敖晟和蔣青面面相覷,兩人都不是好風月的人,上哪兒知道去?都有些哭笑不得。

  “哼。”那個年輕人冷笑連連,拿扇子指著那伙計,道,“你們這些中原人,狗眼看人低!今天我就好好教訓教訓你!”

  敖晟和蔣青聽到此人說話,心中微愣,再看此人,五官是比一般中原人要突兀明顯一些,皮膚也黑了很多,原來是個異族啊。

  “哎呀……”伙計還沒來得及還嘴,就讓那年輕人一腳踹趴下,年輕人伸手一指他,對身后之人道,“給我扒了他的皮!”

  “是!”身后那位顯然是這年輕人的隨從,上來就要打人,伙計嚇壞了,趕緊抱頭求饒,這回,看戲的好些人也聽到騷亂了,都紛紛回頭來看熱鬧。

  “哎呀當家的!”好些店里跑腿的也都上來要阻止那年輕人打人,但都被踢飛了。

  “慢著。”蔣青伸手攔住那年輕人,年輕人一愣,推開一步,驚訝地看著蔣青,剛剛架開他那一掌,蔣青開來似乎根本沒用內力,卻震得他手臂微麻,心里吃驚。

  “有話好說,別打人啊。”蔣青將伙計扶起來,問他,“沒事吧?”

  伙計挨了幾下打,揉著有些腫的腮幫子,搖頭,“多謝公子啊。”

  這時候,好些看戲的客人也都說了,“有話不能說啊,干嘛打人啊?”

  “哼。”剛剛踹開伙計的那位年輕人輕蔑地笑了笑,道,“都說中原人知書達理,我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不止狗眼看人低,還人多欺負人少,不過如此。”

  蔣青微微皺眉,敖晟瞅了瞅那人,笑道,“蠻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說的就是你。”

  “你說什么?”那人立刻就火了,外族一般最恨聽中原人叫他們蠻子,抬手指著敖晟,“你罵誰蠻子?”

  蔣青伸手拉了拉敖晟的袖子,看他——你就別火上澆油了。

  敖晟擺擺手,一笑,道,“我早聽去過南部的人說,那些蠻子,都是未開化的,不會說人話,動不動就動手打人,吃的是生肉喝的是陰溝水,冬天圍樹皮夏天就光著,果然不假啊。”

  “你……你有種再說一次?”年輕人顯然惱羞成怒

  敖晟卻比慌不忙挑起嘴角一笑,“我有沒有種不用你知道,不過你有沒有種呢,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那兩個年輕人聽后都一愣,對視了一眼,瞬間有些尷尬。

  蔣青微微皺眉,仔細看了看那兩人,就見他倆臉上雖然挺黑,但是手卻是白的,而且說話聲音怪異,也沒有喉結……身子看起來是挺魁梧不過感覺和頭不太協調,顯然是墊厚的,大概是為了掩飾身材的……再看,腳不大……是女的。

  “你……胡說什么?”那人壓低了聲音警告敖晟,“再胡說我宰了你!”

  敖晟冷冷一笑,道,“就這么幾下三腳貓功夫就別張口閉口宰了誰,別哪天被宰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還有啊,狗眼看人低的不是中原人而是你,你開口說十倍價錢加座,我們卻是原價加座,只不過我們是和伙計商量,而你就趾高氣昂。”

  那年輕人一愣,雖然臉上擦得挺黑,但是看得出來,臉面上一紅。

  看戲的坐在后排有幾個也聽到了,道,“這小哥說得好啊!”

  “有錢他娘的了不起啊?”

  “掌柜的做得對!”

  ……一時間,所有看戲的客人都起哄讓那兩人出去。

  “算你恨。”那人走到敖晟面前狠狠瞪他一眼,“給你個忠告,下次別然我遇見你,不然見一次砍一次。”

  敖晟一笑,道,“我也給你個忠告,我們晟青以白為美,本來就長得丑,所以別再往自個兒臉上抹黑了。”

  那女扮男裝的丫頭瞪著敖晟牙都快咬碎了,本來么,這世上哪個女人都聽不得人家說他丑,更何況敖晟這種英俊不凡的男人。

  “走!”那人憤憤地吆喝了身后的隨從,快步出了戲樓。

  戲樓的老板為了感謝敖晟和蔣青救了他的命,給兩人在二樓最好的位置上開了一桌,讓兩人坐下好好看。

  敖晟心情大好地入座,蔣青無奈地看他,“干嘛欺負一個外族丫頭。”

  敖晟聳聳肩,“這叫長長記性,我可是幫她。”說話間,叫小二,“小二,來一壺好茶再來點心,要最好最貴的。”

  “好嘞!”小二歡歡喜喜地走了,蔣青轉臉看敖晟,敖晟一向都挺節儉的,今日怎么如此浪費。

  敖晟看出蔣青心思,笑道,“反正不用我出錢。”

  蔣青更不明白了,敖晟從袖子里拿出兩個紅色的錢袋來,往桌上一扔,道,“那倆丫頭還挺有些財產的。”

  蔣青拿過兩個錢袋一看,就見里頭一打好幾萬兩的銀票還有金子銀子一大堆,睜大了眼睛看敖晟,“你怎么拿人家錢袋?”

  敖晟樂了,“青,我那不是拿,是偷。”

  “你。”蔣青讓敖晟氣壞了,壓低聲音道,“你堂堂一個皇帝,去偷人姑娘的錢袋?”

  敖晟一笑,道,“她們不是仗著錢財欺人么?我倒是看看她們沒錢怎么過。”

  蔣青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道,“算了,還給她們吧,萬一出了什么事呢?別害人了。”

  敖晟將兩個錢袋搶了回去,藏起來,“不給。”

  蔣青瞇起眼睛看他。

  敖晟捧著端上來的鐵觀音,大大方方地遞給伙計一張一萬兩的銀票,樂得伙計歡天喜地跑了。

  “這是我偷的,青,你想要,自己想法兒偷。”敖晟笑道,“不然給我親一口,我就給你。”

  蔣青有些無力地看著敖晟一臉的流氓樣子,讓他氣得說不出話來,轉念一想,跟自己有什么關系,決定不管了,端起杯子喝茶看戲,隨手拿了一塊龍須糕塞到嘴里,“嗯……好吃。”

  蔣青這隨口一贊不要緊,敖晟叫來伙計,扔了一大錠金子給他,“去把所有的龍須糕都拿來!”

  “是!”伙計捧著金子就跑了。

  蔣青扶額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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