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ejie88 發表於 2012-8-16 14:19
門主無敵(二)
第二間牢房突然伸出一隻手,光滑如脂,纖長如蔥。
3 門主無敵(三)
左斯文點頭道:「遊歷可以。但是銀票、銀子、包袱、衣服留下。」
紀無敵不恥下問道:「那有什麼是我可以帶走的?」
左斯文不知從哪裡扯出一塊灰色的布,「可用此遮身。」
……
紀無敵摸著下巴,問其他人道:「明天我穿什麼迎接凌雲道長好呢?」
最後左斯文一錘定音,白衣白褲白靴。
紀無敵頗有微詞,「白衣容易髒。」
「白衣是老門主的標誌。」
「我爹的標誌裡,一定不包括黑泥印吧?」
「無妨。在凌雲道長入住期間,門主絕不會沾染到任何黑泥。」
紀無敵道:「醬油呢?」
左斯文面色不改道:「門主口味清淡,從來不沾醬油。」
你撒謊。紀無敵用淚眼控訴。
控訴無效。左斯文用冷臉擋回。
紀無敵想了想,又道:「聽說凌雲道長武功高強,在江湖上足可列入十大高手。恐怕他一見我,就會發現我武功不濟。」
左斯文眉毛一抖,還未來得及說話,那頭右孔武就已經跳起來,「門主,你既然知道武功不濟,為什麼總是不肯下功夫好好練武?就比如說今天,明明都已經到了練武場,居然……居然是為了彈琴!門主,你如此荒廢武學,如何對得起老掌門對你的期望,如何對得起老掌門在江湖上偌大的名聲,如何對得起老掌門苦心創造出來的絕世武學?!」
紀無敵歎氣道:「正因如此,所以我才乖乖在這裡遭受著你們的摧殘啊。」
……
左斯文嘴角不停地抽搐,「摧殘?」
紀無敵苦悶地看著窗外,「其實,我本該是個紈褲子弟的。天天以青樓為家,調戲良家夫男為嗜好,沒事鬥鬥鳥,有事鬥鬥雞,一天到晚在街上遛個彎,召集些狐朋狗友,花天酒地,過著紙醉金迷,不知己夕何夕的荒唐生活。」
左斯文將手裡撕成布條的灰布一把扔在地上,看著他一字一頓道:「門主,難道你現在過的還不是這種生活嗎?」
紀無敵憂鬱道:「當然不是。紈褲子弟不用每天被嘮叨不學武,也不用跑去迎接什麼武當掌門,更不用穿白衣服。紈褲子弟應該穿花花綠綠,容易招蜂引蝶的衣服。」
尚鵲看著快昏厥的左斯文,於心不忍地接過話題,「但是紈褲子弟遇到江湖少俠只有挨揍的份。但是江湖少俠遇到輝煌門主只有行禮的份。」
紀無敵想了想,覺得果然如此,不由讚賞道:「尚堂主不愧是尚堂主,果然站得上,看得高,又不會左右偏頗。」
……
尚鵲用扇子擋住四周投來的眼神,汗涔涔地想:門主,你確定是在讚揚,不是在挑撥離間,替他樹敵嗎?
左斯文道:「門主還記得老門主生前的音容嗎?」
紀無敵道:「依稀能記得。」
夏晦不敢苟同道:「門主,老門主辭世不久,你就只記得依稀,未免有些……」
紀無敵突然按住胸口,悲傷道:「我也不想如此。可是每次想起我爹,我胸口就疼痛難忍。越想越疼痛,越疼痛越難忍。如此反反覆覆之後,我就只記得依稀了。」
夏晦頓時感動道:「門主,是我錯怪你了。」
「我原諒你。」紀無敵頓時換回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夏晦:「……」
左斯文道:「門主既然記得老門主的音容,那麼到時,就依樣畫葫蘆便是。門主與老門主容貌有七成相似,只要神態舉止稍加注意,定能讓凌雲道長憶起從前,從而對門主更加另眼相看。」
紀無敵道:「其實我倒希望他一視同仁。這樣我每年送的紅包就不必那麼大了。」
左斯文道:「門主放心,那紅包不是從你的月錢裡扣的。」
紀無敵點頭道:「那就好。」
由於武當是江湖數一數二的大派,凌雲道長在江湖上的威望又很高。因此左斯文匆匆結束會議,跑去部署迎接事宜。
夏晦也要跟著尚鵲等人告退,卻被紀無敵單獨叫住。
「夏堂主既然肩負守山之責,想必對山上的一切都瞭如指掌吧?」紀無敵笑瞇瞇地問。
夏晦挺胸道:「門主放心,屬下定然將整個輝煌門守護得固若金湯。」
「那山上幽路曲徑,夏堂主應該也很瞭解。」
夏晦道:「這是自然。」
「那麼,」紀無敵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替我抓兩隻蛐蛐來吧。記住,要厲害的。」
夏晦躊躇道:「若是讓左護法知道……」
紀無敵指著自己的鼻子,「夏堂主記得我是誰嗎?」
「門主啊。」
「門主大還是堂主大?」
「當然是門主大。」
「那是你聽我的,還是我聽你的。」
「當然是我聽你的。」
紀無敵滿意地點點頭,「記得啊,今晚給我。一定要厲害的。」
夏晦皺著眉頭問:「門主,怎麼樣的蛐蛐算厲害?」
紀無敵遂詳詳細細地向他講解了番尋找蛐蛐的竅門。諸如頭該如何,項該如何,翅該如何,牙該如何,叫起來的聲音又該如何……
以至於次日凌晨,夏晦遇到尚鵲的頭一句話便是:「額頭不夠鼓,眼睛不夠凸,頸項太窄,無須……叫一聲來聽聽。」
尚鵲茫然道:「啊?」
「聲音不夠洪亮,下品。」
尚鵲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半天才納悶道:「什麼意思?」
正午不到,左斯文便率領一幫輝煌門弟子站在山腳,迎接凌雲道長。
約莫正午時分,凌雲道長才帶著兩名徒孫悠哉悠哉而來。
左斯文急忙迎上前道:「輝煌門左斯文見過凌雲道長。」
凌雲道長連忙還禮,對身旁徒孫道:「清泉、清心,這位便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金筆書生左斯文,還不快來見禮。」
兩個小道士立刻上前行禮,左斯文連道不敢。
凌雲道長看了看他身後,「貴掌門……」
左斯文不慌不忙地解釋道:「門主已經閉關數月。他閉關前曾說,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參加道長今年的壽宴。我算算,約莫也就這幾日便會出關。」
凌雲道長不以為意地笑道:「沒想到紀門主竟也與紀老門主一般,是位武癡。」
左斯文頓時有種吃了過夜餿飯的感覺。
凌雲道長邊往山上走,邊問道:「不知紀門主如今的武功,比之當年的老門主如何?」
左斯文道:「門主自言,還遠遠不及。」
「恐怕是謙虛了。」凌雲道長道,「我聽說紀門主的武功比之老門主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
這究竟是從何聽說的?
左斯文無語地望天。
山道旁,翠竹密集。
突然的,一道白影沖天而起。不等眾人看清,又緩緩消失於林間。
左斯文驚呼道:「門主出關了?」
凌雲道長道:「適才是紀門主?」
左斯文道:「正是。」
凌雲道長捋了捋鬍須道:「我上次見他,他還是少年,不想如今竟然已經獨當一面。」
刷。
只見林間刀光一閃,一排翠竹應光而倒。
凌雲道長與左斯文不由朝刀光處走去。
刀光處。
紀無敵從右孔武手中接過刀,又對穿著白衣的尚鵲揮揮手。
右孔武和尚鵲忙不迭地跑到竹林更深處去。
「門主。」左斯文人未至,聲先至。
紀無敵偷偷清了清嗓子,然後轉過身,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握刀,神情凝重。
左斯文與凌雲道長緩緩走來。
「門主,武當凌雲道長親自到了。」
紀無敵連忙收刀抱拳道:「晚輩見過凌雲道長。」
凌雲道長上下打量著他,點點頭道:「果然越大越像老門主。」
紀無敵道:「因為親生的。」
……
左斯文在一旁猛咳起來。
凌雲道長微笑道:「紀門主生性活潑,這點倒與老門主不大一樣。」
左斯文歎氣道:「只怪老門主走得早。」
凌雲道長道:「我看紀門主適才武功,恐怕比老門主這個年紀的時候還要強一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老門主在九泉之下,定然也很欣慰。」
紀無敵看著左斯文不答話。
凌雲道長有些莫名地也轉頭看左斯文。
左斯文頓時有種衝上去掐死紀無敵的衝動。但是他很好地壓制住了,「外面風大,不如我們進屋再說。請。」
於是,一行人又回原道,向莊子走去。
凌雲道長突然道:「為何紀門主的腳步聲有些虛軟凌亂,不像是習武之人?」
左斯文早已準備好答案,有條不紊道:「其實門主正在研究一種新的步法。此步法練了之後會腳步虛浮,猶如常人。」
凌雲道長頗感興趣地揚眉道:「哦,不知此步法有何名堂?又有何用?」
紀無敵搶在左斯文之前道:「此步法沒什麼作用,就是下山找樂子的時候方便點。」
凌雲道長詫異道:「何解?」
左斯文的笑容僵住,眼睛不斷地向他發射警告。
紀無敵道:「由於我武功太高,所以每次想要下山行俠仗義,打抱不平都找不到對象。所以我只好返璞歸真,創出這套步法,使得那些壞人不至於一見我就跑。」
凌雲道長納悶道:「山下很不太平嗎?」
左斯文乾笑道:「是啊是啊,最近盜匪比較寂寞,有點猖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