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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第8章
第 8 章 ...

  夕陽的餘暉下撒在騰空的少年身上,出現了一道金色的抛物線。只是這次的主角換成了短跑男。

  李渭然站在我身前,他的背後還有大片未乾的汗漬。很多年後,我都沒有辦法忘記這個場景。校園的林蔭小路上,旁邊的楊樹葉子幾乎掉光,夕陽從光禿禿的樹枝照進來,李渭然的肩膀隨著呼吸輕微的抖動。

  我被人欺負的時候只有鐘寒把我擋在身後,而他是第二個。和鐘寒的好言相勸不一樣的,他的方法更暴力也更直接。短跑男認識李渭然,他比我知趣多了,發現對手換成了自己所不能對付的物件,立刻跑開了。從翻身到起跑一氣呵成,速度快的驚人,完全沒有一絲停頓,我為祖國的體育事業深感欣慰。

  李渭然沖著短跑男落荒而逃的背影大吼了一聲,我忽然聽不清他在說什麼,開始耳鳴。臨床上有被人一拳打在頭上傷到腦幹的致死的病例。覺得頭暈得厲害,鼻血嗆到嗓子裏,讓我忍不住咳嗽起來。

  “葉深?!”李渭然回到我身邊,一把想要把我拽起來,我卻像沒骨頭一樣攤在地上。可能是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我忽然間沒有力氣了。我怕死,真怕。我睜開眼看了看李渭然他伸手在我臉頰上輕輕拍打,不停得喊“葉深,葉深。”如果我還賴著不起來,他會不會和平時一樣發火,頭越來越疼,我終於看不清他的臉龐。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的響著,我看了看表8點半,我還沒傻,起碼認得表。我媽正在給我換藥,她手裏攥著兩個吊瓶,嫺熟把插頭拔下來捅到新的那一瓶裏。

  和我們學校最近的醫院就是X院,看到我媽我並不意外。但是看到李渭然,我卻非常意外。李渭然坐在我的床邊,衣服也沒有換,上面還蹭著我的鼻血。看到我醒了,趕緊拉住我媽的手臂。“阿姨,葉深醒了。你看他,你看他!”

  我媽把瓶子拿好,回過頭看著我。我也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我一邊臉是腫的,無論我做什麼表情都疼的厲害。

  “阿姨,他是不是傻了?!”李渭然緊張的看著我媽,又看看我,伸手來我的眼前晃晃。

  我媽倒是不緊張,她忽然沖著我沒有受傷的右臉揚起手。我本能的抬手去檔,因為運動吊瓶晃的厲害,李渭然趕緊扶住吊瓶支架。“他沒事。”我媽瞥了我一眼,“皮實著呢。”

  “阿琛我問你。”我媽是蘇州人,深和琛念起來幾乎都是一個音調。

  “哦。”我應了一聲,臉上的傷口被牽著著生疼。

  “你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班和別的班踢球,因為我,我們班贏了,對方班一個練短跑的,氣不過就把我堵了。”我小聲的敍述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儘量避免牽扯到臉上的肌肉。我側了側頭,發現李渭然正一臉期待的看著我,就像是等待主人餵食的小狗。我又補充了一句。“後來李渭然來了,把那個練短跑的打跑了,然後我就不知道了。”

  “是這樣麼?”我媽又轉向李渭然。

  “是是。”李渭然不停的點頭。“阿姨我可以走了麼?”

  “走吧。這次謝謝你了,是阿姨想太多了。以後有空常來家裏玩吧。”我媽的態度立刻轉了個彎,聲音溫柔的和切換了人格一樣。

  “阿姨我走了,阿姨再見。”得到我媽的同意,李渭然立刻就躥了。他跑到門口忽然愣了一下,扒著門框看著我,僅僅是一瞬,又跑開了。

  病房裏就剩下我們倆人,我媽坐到我沒有打針的那只手旁邊,輕輕的摸了摸我的臉頰,眼眶忽然就紅了。我媽平時都很強悍,看到她這樣我也受不了了。我更希望她像平時那樣罵我不懂事,掐我胳膊。她這樣我就覺得自己和個廢物一樣,平時在學校我再窩囊也任了,就是不想給他倆添麻煩,我看不來我媽給我操心。

  “對不起,媽。我錯了。”我伸手去拽我媽的衣角。

  “沒事。”我媽抬起手背再眼角蹭了一下,又恢復了平時的摸樣。“這事又不怪你。媽去找你們教導主任不?”

  “不用了。真不用。”如果我媽真去找教導主任了,保不准那個短跑男會怎麼報復我呐,這幫人和混社會的多少都有點聯繫,下次找一群人堵我,我是真的沒法活了。“李渭然已經湊他了。”我趕緊把李渭然扯出來救場。

  “那孩子是個好孩子。是我誤會他了。”我媽把被子拉開,看了看我的手上的針有沒有股。“你們關係很好吧,他自己把你背來的,學校離這有四站地呢,把你背過來真難為人家孩子了。看來真是不打不相識。你鼻血都蹭人背上了,也不知道衣服能不能洗出來,回頭買件新的給人家。好好謝謝人家。”

  “知道了。你放心他肯定是打的過來的。”我就不信李渭然會傻到扛著一個130斤的爺們跑上四站地,我甚至可以想像他一張臭臉威脅司機師傅快點開的樣子。

  “你剛才不會是以為他把我打成這樣吧。”雖然對我媽說我倆關係好的話不認同,但是她誤會是李渭然把我打成這樣的,我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如果是李渭然動的手,他才不會善後呢。

  我媽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過頭,別了別頭髮,岔開話題。“你先歇著,今天我值班,有事按鈴。”她指了指床頭的紅色電鈴,把手插在兜裏轉身走開。

  “哎,等。”

  “又幹嘛?”我媽停止腳步,轉過頭看著我。

  “我是不是很嚴重,有沒有腦震盪啊。”我小心的摸了摸自己的側臉擔心的問道。

  “你啥事沒有,運動完體力消耗過大,剛好被人湊了,就暈了。沒事。已經檢查過了,其實不用住院的。今天剛好我值班,你就躺著歇一宿吧。”我媽給我耶了耶被角。“以後在學校如果有人欺負你,就讓李渭然幫你打回去。”

  “哈?”我驚訝的張大嘴,臉上的傷口被扯的生疼,忍不住倒抽涼氣。

  “他剛才和我保證過了,以後在學校會護著你。你這麼窩囊,能有個有點骨氣的朋友不容易,難得人家不嫌棄你。”

  這次我徹底無語了,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她和李渭然都做了什麼啊。看著她對我未來的校園生活滿懷信心的樣子,我真不忍心告訴他,在學校裏唯一一個欺負我的就是你剛剛拜託的那個有點骨氣的男生。

  我媽又囑咐了幾句便不再停留。這是間雙人病房,只躺了我一個人,病房裏很安靜,只能聽見日光燈發出的不易察覺的工作的嗡嗡聲。我躺在那裏看著天花板,左邊臉腫的厲害,眨眼都會疼。病房裏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也許是因為父母都是醫務工作者我對這個味道並不排斥,相反會讓我覺得莫名的安慰。

  李渭然把我從短跑男手下救出來,李渭然把我背到醫院。這傢伙在10幾個小時前還把作業本摔在我臉上,威脅我要是寫不完就死定了。我現在的狀況鐵定是寫不完了,也和死差不多了。

  不知道為什麼從李渭然擋在我身前的那一刻起,我對他的感覺忽然發生了變化,一種莫名的情愫油然而生,就好像是往氯化鋇溶液裏倒入了硫酸鈉,瞬間出現了白色的沉澱,像是雪花一樣一片一片的落在試管底部。人對救助過自己的人會產生愛慕的情緒,這很正常,可是如果這個人是平時經常欺負自己的罪魁禍首,他只是碰巧給了一點恩惠,這就不正常了。

  這是一種精神疾病,叫做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系統的說就是人質會對劫持者產生一種心理上的依賴感。他們的生死操在劫持者手裏,劫持者讓他們活下來,他們便不勝感激。李渭然一直對我各種欺壓,忽然幫我出了一次頭,我就感激不盡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我的確很感動。尤其是我醒來的時候,看到他坐在我床邊,不停的用手搓自己的的短褲的褲腳。他焦急的模樣著實震了我一下,就像是被鼓槌在心臟上敲了一下,甚至還有輕微的回聲。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正常人。神經粗壯,樂觀向上,從來沒有厭世傾向。想不到竟然有了神經病傾向。據心理學者的研究,情感上會依賴他人且容易受感動的人,若遇到類似的狀況,很容易產生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我仔細的想了想,好像我還真的是這種類型。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後期就是人質會不可避免的愛上罪犯。我真不想愛上李渭然,這太扯淡了。

  可是有的時候,心理暗示往往會起到反作用,我越是告訴自己不要亂想,越不可避免的把自己拐到那個怪圈裏。就像是在森林裏迷了路,無論如何都走不出來,只是那時我還不知道,我會在這個森裏困上10年,17歲到27歲,找不到出口,找不回退路。

作者有話要說:葉子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終於發作了~~木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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