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流言蜚語
文昌明怎么會在瑞王的大營里?這里面自有一番波折。
齊奕帶著文昌明回大營之后,就給了他一個行軍主書的職位,主要是負責記錄一些文案和人事調動之類的瑣事。
干了半個多月,文昌明做事很認真,也很會表現,齊奕挺欣賞他,就把他調到身邊做了一個參謀。但是時間一久,齊奕漸漸發現文昌明這個人很不簡單,特別是他有時候出的一些主意,真是心狠手辣,讓人有些沒法招架。齊奕認為這個人太過急功近利,留在官場日后可能會成為一個禍患,就想把他送回去。但想到是自己把他帶出來,若是退回去了,說不定兄嫂會更加欺負他,所以就先派人帶了銀兩到他家去,跟兄嫂說一聲。
文昌明殺了兄嫂逃離之后,便貼了封條,以為可以瞞天過海,但是有幾個伙計的家人都說伙計不見了,青云鎮上的人也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就撬開門進去找。進了后院就覺得惡臭撲鼻,搬開井蓋一看,才發現全家人都被害死了。青云鎮上的居民都知道文昌明是個文弱書生,怎么也想不到他會害死兄嫂,說不定是家里進了強人,一家人都被殺了。
齊奕派出的將士在得知這事之后,覺得事有蹊蹺,有一個比較機靈的,便拿了那兩條封貼回去對齊奕稟報了。
齊奕何等聰明,聯想到文昌明的言行,心里就生出了疑竇,他命人將這封條偷偷放到文昌明的營帳里去,文昌明回帳一見,便驚得失聲驚呼,以為是兄嫂的冤魂來報復了。齊奕在暗處監視,一看見他的表現就明白了,立刻怒火中燒,這文昌明簡直就是個斯文敗類,竟然弒兄殺嫂,這種禽獸不如的人自己竟然還會欣賞。齊奕大怒之下就操刀要殺了他,文昌明大驚奔逃,齊奕劈頭蓋臉就砍了他一刀,還命軍士將他的尸體扔到荒野喂狼。
但是俗話說的好,所謂禍害遺千年,這文昌明受了極重的傷卻沒有死,躺在地上茍延殘喘之時,遇上了瑞王的人馬。瑞王見他穿的是齊奕營里的軍衣,就命人搜搜他身上,很快便搜出了文昌明一直都隨身帶著的殷寂離的畫像,瑞王覺得這個人也許可以利用,就命人將他救活。文昌明對齊奕恨之入骨,發誓要效忠瑞王,幾日交流下來,和齊奕風格完全不同的瑞王對他很是欣賞。在齊奕的概念里,大丈夫就要頂天立地,所以他不待見文昌明這種人;但在瑞王的眼里,不狠不毒就不丈夫,文昌明蛇蝎心腸,特別是被救過來之后,行事詭秘而且不擇手段,簡直就太對瑞王的口味了,文昌明轉而做了瑞王的參謀,這次這個蛇群擺真龍陣的計謀,就是文昌明想出來討好瑞王的。
不過,文昌明給瑞王出的計策,還有另外一條……
木凌這天一大早便下山進城買藥草,因為要給敖鳳玲開腦取蟲,所以要配一些特殊的藥,還差了幾味。走到藥鋪里抓了藥后,木凌溜溜達達地往回走,路過酒樓時想帶些好酒回去,就興匆匆地跑進了蜀中最大的酒樓。
等小二給自己去拿酒,木凌站在門口等著,就聽酒樓里人聲鼎沸的,仔細一聽……木凌愣住了,就聽人們議論的內容是:
“你見過那個黃小先生沒?”
“見過,比姑娘還秀氣呢。”
“難怪了……都說他是司徒的男寵呢。”
“真的假的?”
“那還用問?”
“聽說兩個人啊……”
……
木凌覺得有些不對勁,回頭一看,就見那幾個只是普通的蜀中居民。略一思索,木凌跑上了樓,就聽樓上的客人也在津津樂道地談論這件事情。也顧不得拿酒了,木凌沖出酒樓后沖進了其他的酒樓里,也聽到了相同的言論。后來他又進了賭坊、飯莊、甚至還去了妓院,反正只要是人多的地方都在談論這件事,幾乎是滿城風雨,而且談論的內容也一模一樣,大多都是說小黃和司徒關系親昵,是司徒的男寵,總之是些下流猥褻的說法。
木凌氣得臉都變色了,轉身就往黑云堡跑,回了山莊直沖司徒的書房,一腳把房門踢飛。
司徒正和小黃坐在桌邊喝茶,見木凌氣勢洶洶地沖進來,兩人都有些吃驚。
“你干嘛?”司徒見木凌一張黑臉,“被劫啦?”
木凌看小黃也在,就不說話,走過去拽住司徒就往外拖。
“喂!”司徒被木凌拉這往外走,小黃擔心地跟到門口,司徒對他擺擺手。
拉司徒走到了院子里,木凌不說話,氣得直喘。
司徒看出木凌有些不對勁,就問:“你究竟干什么啊?”
木凌看看左右,見小黃遠遠在門口擔心地看著沒有跟過來,就壓低聲音把剛才在城里聽到的流言都告訴了司徒。
小黃遠遠地在門邊看著,就見司徒的臉色在聽木凌說完之后,瞬間變得鐵青,雙眉緊皺,像是要發怒。
“怎么辦?”木凌問司徒。
司徒凝神想了很久,對木凌道:“你先看著仙仙,我出去一趟。”
木凌點點頭,司徒便轉身走了。
“出什么事了?”小黃見木凌走到門前,就小聲問。
“沒事。”木凌摸摸他頭。
小黃自然是不相信的,但看木凌不愿意談,也不好再問。
一下午,司徒都沒有回來,小黃想出去轉轉,但木凌就是拖著他下棋,小黃心不在焉的。
到了晚上,司徒還沒有回來,小黃趁木凌忙的時候,偷偷地溜了出來。
走在黑云堡里,小黃到處找司徒,找了幾圈也沒見人,就問門口的兄弟,問他們見沒見著司徒。
兄弟們都告訴他說:“幫主下山去了。”
小黃想想自己也不能下山去找他,就只好轉回到了山上,溜溜達達地想回書房。
路過校場時,就聽幾個兄弟在說話。
“真的都傳開了?”
“是啊,都黃小先生是幫主的男寵。”
“這么過分?那個王八蛋說出來的?!”
“不過黃小先生和幫主關系的確很曖昧啊。”
“你管得著么?黃小先生那么好人,幫主喜歡了也沒什么……”
……
后面的話,小黃其實一句都沒有聽到,只有那句——黃小先生是司徒的男寵。
小黃迷迷糊糊地往回走,迎面碰上了追出來的木凌。
見小黃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木凌就知道他肯定從哪里聽到了些什么,趕緊伸手拉他,“小黃,你沒事吧?”
小黃抬臉看看他,也不說話,轉身低著頭走了,走到書房門口的門檻上坐下,雙手支著下巴發起呆來。
木凌走到他身邊也坐下,拍拍他肩膀說,“清者自清,別聽那些人胡說八道。”
小黃拖著下巴想了好一會兒,轉過臉來問木凌,“你說……我跟司徒是什么關系?”
“呃……”木凌翻白眼,想了半天,才說:“那個,情人……吧。”
小黃眨眨眼,“那……男寵……”
“情人和男寵是兩個概念!”木凌趕緊擺手,“你倆干干凈凈的,和男寵完全不一樣!”
“可是……也做過一些奇怪的事情……”小黃小聲說。
“咳咳……”木凌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大驚問小黃,“司徒那禽獸對你出手啦?!那個王八蛋天殺的,連小孩都不放過。”
小黃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他不是……”
木凌吃驚,小孩給司徒講話啊,那也就是說有戲了??再一想,最近小黃的身體不錯,應該不會……
“他做了多少?”木凌湊過去小聲問。
小黃看著他眨眨眼,紅著臉問:“什么多少?”
木凌湊到小黃耳邊小聲問:“就是做到哪里啦?衣服脫了?”
小黃點點頭。
“摸了也親了?”木凌的嘴越長越大。
小黃遲疑了一下,又點點頭。
木凌眼睛也睜大,“那……有沒有……”邊問邊用手擋著嘴在小黃耳邊嘀嘀咕咕地說了幾句。
小黃用幾乎沒法分辨出來的幅度,小小地點了點頭,湊到木凌耳邊嘰嘰咕咕地說了一陣。
“呵……”木凌倒吸一口冷氣,心說這小孩也太嫩了,第一次就這么給司徒騙去了不成?想了想,又問,“就只有這些?還有沒有別的?”
小黃好奇地睜大了眼睛看著木凌,“還有什么?”
木凌摸摸下巴,看來最后一步還沒做,這司徒還算有些人性。
“還有什么?”小黃揪揪木凌的衣袖子,“告訴我。”
“你問司徒吧。”木凌嘆了口氣,問小黃,“那你呢?你當司徒是什么?”
小黃一愣,轉念想了想,“我喜歡他的。”
木凌的嘴又張大了一些,“哪種喜歡?你喜歡我不?”
小黃搖頭,“不一樣的!”
“怎么個不一樣法?”木凌問,“我要是跟司徒一起掉進河里,你救誰?”
小黃想了想:“你倆不都會水的么?我不會游水。”
“假如呢?”木凌追問,“比方說,我跟司徒有危險,你只能救一個人,你救誰?”
“司徒。”小黃連想都沒想就回答。
“呵……”木凌捂著心口又抽了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你~好~狠~心~”
小黃被木凌夸張的樣子逗樂了,伸手拍了他一下,道:“不過……男寵,我不喜歡。”
“你是說,你不怕被人知道你跟司徒有關系,還有你喜歡司徒,但是你不喜歡別人說你是男寵?”木凌問。
“對的!”小黃點頭。
“也對……”木凌自言自語,“你這么好一個孩子,白白被人冤枉了去。”
“不是我。”小黃突然說,“被冤枉的是司徒。”
木凌愣了,不解地歪過頭,“怎么說?他們說你是司徒的男寵,又沒說司徒是你的男寵。”
“司徒對我是真的好。”小黃說,“他才沒有把我當男寵,這樣好像講得他很壞一樣!”
木凌目瞪口呆了良久,轉身抓住門框撞頭,嘴里罵罵咧咧:“要死了,司徒哪來那么好命?!憑什么啊,氣死人了!”
小黃有些哭笑不得地去拉木凌,“你先別鬧了,你說,司徒是不是聽到這事才出去了?”
“是啊。”木凌道,“大概把亂說話的人都宰了吧。”
“啊?”小黃擔心,問:“那要怎么辦啊?”
話音剛落,就聽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他們身后的司徒不緊不慢地來了一句,“沒辦法,干脆成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