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學園生活 第三五七章 故人相見

“不過颯颯會不會受到邪氣入侵呢？”

銀墨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關心的問題。

“這個銀墨少族長儘管放心。”

敖天淡淡一笑，“冰精雖是最純淨的水靈，卻也是靈力最強的。而且，冰精有自己獨特的靈力來源，和滋養方法，所以不會輕易受到邪氣入侵。”

“特殊的來源和滋養方法？”

銀墨反問道。

“冰精的靈力來源，就是它體內的那一顆月晶石。而月晶石，則是靠龜人族族長的血液滲入龜殼之內，好似溫床一般保護滋養著的。”

“現在颯颯已經脫離了你的家臣。”

銀墨想起剛剛的一幕，又禁不住微微蹙起了眉。

敖天卻是搖搖頭，臉上看不出顏色的沉聲說話，“不，無論何時，冰精都要靠玄武滋養。除非——”

“除非玄武殞命。”

玄武接過敖天未完的話，“所以今後玄武會一直跟隨在銀墨少族長身邊。”

“一定要這樣麼？”

銀墨看看這對奇怪的主僕，實在猜不透這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說是主僕吧，兩人之間又好像飄著淡淡的曖昧和情愫。

但是如果說他們兩個是情人吧，這世上有人會看著自己的情人流血受傷無動於衷麼？而且現在又因為滋養冰精颯颯，這隻大海龜就說要追隨他的左右，那敖天也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這是億萬年來不曾改變過的事情。”

敖天淡淡的說著，似乎所說的事情與他完全無關，“龍人族為了權衡鮫人族和龜人族之間的勢力，鮫人族需要一個貞潔聖女幫助淨化水相靈力；而龜人族，則是有一名至純聖子輔助滋養冰精，這聖子，便是龜人族的族長。兩族都不知對方的秘密，同時掌握兩個秘密的，只有歷代龍王。”

“……”

聽了敖天的話，擎蒼微微挑眉，“那今天敖天族長不僅將這個秘密講與了玄武先生，便連本座等這些外人都聽了去——”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成大事者何拘小節！何況玄武之心，本王信得過！”

敖天一甩衣袖，豪氣乾雲的說了一句。雖是萬般無奈之舉，卻又看不出半點頹唐神色。擎蒼心中暗想，到底是龍王，哪怕龍游淺灘，只要得了一絲轉機，就還是那個傲然超群的龍王。

“玄武今生無論身在何處，無論生死，都是大人的家臣。”

玄武淡淡的說了一句，語調沒有一絲起伏，但其中決絕，卻沒有半點敷衍之意。

敖天聽了玄武的話，看向玄武的目光有些複雜，但也只是一瞬。

“這些事情，都留待日後從長計議吧。既然如今並不太平，我們還是先行回到星際飛船之上再作打算吧。”

擎蒼一句話打破了眾人之間有些僵持的氣氛。

銀墨也拋下心中種種疑問，點頭贊成。

於是，一行人離開了敖天、玄武居住的小院，直奔擎蒼等人的星際飛船而去。

“族長爹爹，十二，你們回來了！”

等候在星際飛船裡的眾人見擎蒼等人安然無恙的歸來，被莫名其妙擄走的赤玉也毫發無損，都松了一口氣。

“玉兒，玉兒你沒事吧？！”

月瑤從人群中跌跌撞撞的衝了出來，兩隻如玉手臂在空中胡亂揮舞著，話語之中盡是焦急與擔憂。

看見月瑤身影，敖天雙眼一眯，還不等開口說話，就見一藍一紅兩道身影衝到月瑤身邊，扶住了月瑤柔弱單薄的身軀。

“娘親，別擔心，孩兒（赤玉）沒事。”

赤玉和紅炎異口同聲出言安慰月瑤。

被兩個兒子攙扶著，切實感受到兩人都安然無恙，月瑤這才稍稍平靜了一些。

“月瑤，好久不見啊。”

敖天的聲音一響起，表情剛剛放鬆下來的月瑤再次白了臉。

月瑤的脣緊緊抿著，僵硬立在原地，周圍的空氣一時之間好似凝結，錦繡等人並不知跟隨著族長爹爹出現的這個偉岸英俊的男人到底是誰，不過，根據那屬於龍人族的面容特徵、那高高在上的氣質，以及對月瑤言辭之間的熟絡之意，眾人心中也已經猜出了大概。

這時，玄武再次挺身而出打破了僵局。

只見玄武上前對著月瑤深施一禮，清靜文雅的聲音說道，“玄武見過月瑤夫人，之前玄武對大少爺多有得罪，還望夫人大人大量，不予計較。”

這一句夫人出口，又主動道歉，也算給足了擎蒼等人面子，更是玄武代敖天低頭受過。

月瑤聽見玄武的聲音，表情倒是放鬆了一些。

又聽到赤玉和紅炎一齊在她耳邊低語道，“娘親，有我們在呢。”

月瑤深吸一口氣，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整個人仿佛從內至外散髮著堅忍的光彩。

“原來是玄武族長。月瑤失禮了。”

深吸一口氣，月瑤對著玄武聲音的方向福身換了一禮，隨後才在赤玉的指點下，轉身敖天的方向，輕輕說了一聲，“月瑤參加敖天族長大人。”

“夫人這一禮，敖天受了。”

敖天看了一眼依舊躬身不起的玄武，對著月瑤客氣的回了一句。

聽到敖天的話，玄武才直起了身，回到敖天身後站定。

“鹿人族長千葉，見過敖天族長了。久聞族長大人英明，今日才算有緣一見，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這邊月瑤的風波剛剛過去，那邊千葉又站出來似笑非笑的說道。

“‘千葉’？”

聽到千葉自報家門，敖天英氣的眉擰成一團，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是——”

“葉是前途鹿人族長千華的胞弟，也是永夜的愛人。”

永夜跟著千葉一起站了出來，對著敖天笑意吟吟的說道。

“哦？”

敖天見永夜站出來，那和擎蒼七分相像的面容早已讓他對永夜的身份猜出了七八分。

“二哥，你不用這麼急著表明主權吧？”

錦繡站在一邊嘻嘻的笑著，全然沒有被敖天龍王的身份嚇到，一句話也不動聲色證實了永夜的身份、敖天的猜想。

不愧是擎蒼的孩兒們，有膽色！有頭腦！

敖天心中暗自讚嘆一句，又想到自己風流一生，兒女確也無數，只是他從來沒有費心著力培養過一人半隻。便是其中有幾個或許能夠入得了眼的，恐怕手足之間也是鬥了個你死我活，哪裡會像擎蒼的孩兒們一樣相互扶持、一致對外？

想到這裡，敖天心裡也不禁有些蒼涼之感襲上心頭——想他幾百年來皆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從沒想過，一夜之間，突蒙變故，就這樣一籌莫展幾十年。

到如今，身邊只剩玄武一人誓死追隨，避開鮫人族耳目不提，更不論一路之上還要照顧不時變成娃娃心智倒退的他。

“！”

一時驚覺自己剛剛心思飄遠了，敖天在心中暗罵自己一聲“沒用！”而後振作精神對千葉說道，“千華族長的事，本王也一直心中抱憾。正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本王到底欠鹿人族一個人情。若是日後千葉族長有何事需要本王出手，儘管直說。”

“敖天族長言重了。”

千葉瞥了一眼敖天，又以余光掃了一眼擎蒼，才又淡淡說道，“千葉只希望，族長大人們不要再因一己私仇，便要搞得天下大亂。到時候，再沒有第二個千華殺身成仁、捨生取義。”

“——”

千葉這一句話出口，擎蒼挑起眉梢，敖天微微一愣，永夜，則是彎了脣角。

“呵，還是千葉族長有大智慧，本王受教了。”

敖天忽而一笑，大度說道。

“看來本座這兒媳，當真蕙質蘭心啊。”

擎蒼眯縫著一雙勾魂鳳眼說著玩笑話。

“擎蒼族長此言差矣，當日可是千葉下的聘禮，族長大人可是貴人多忘事了？”

千葉同樣眯縫著眼對著擎蒼回了一句。

“永夜，你說，千葉族長到底是‘兒媳’，還是‘兒婿’啊？”

擎蒼眯著眼偏頭看向永夜。

永夜則是嘿嘿一笑，佯裝委屈模樣說道，“族長爹爹您就饒過永夜吧。”

錦繡也在一旁笑著搭腔，“是啊族長爹爹，您若是再和千葉族長說下去，今夜永夜怕是爬不上千葉族長的床了。”

錦繡這一句話，惹得身後眾人無一例外抿脣微笑。千葉也早已被這些人整天不鹹不淡的玩笑話說得見怪不怪了。也就只有元榕那般天真可愛的、以及阿蘭那種單純正直的，才會被這每天不斷上演的粉紅玩笑弄紅了臉。

看這一片和樂融融景象，敖天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卻又不好表現在臉上。

恰巧此時永夜說道，“這還有客人在呢，永夜這去幫客人安排住處。”

“啊！二哥臨陣脫逃了～”

嵐琳吊在芬雪手臂上，大呼小叫道。

“二哥怕了你們了還不成嗎？”

永夜對著幾個妹妹做出一個認輸的手勢，隨後才回頭對敖天、玄武說道，“讓二位見笑了。請這邊來。”

永夜話音剛落，只聽背後蕓柳說了一句，“二哥，我們飛船上是不是隻剩一間空房間了？”

聽蕓柳這麼一問，永夜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可不是嘛！哎呀呀，這回一起出行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房間緊張啊——”

“自言自語”過後，永夜又滿臉歉意的對敖天笑道，“敖天族長，您看這——”

敖天也不知永夜的話到底是真是假，總覺得自己被一群小輩給戲耍了。不過眼下有求於人，有客居別家，不得太過矯情。況且——有些話，他也該和玄武仔細交待一番。

想到這裡，敖天也沒有反對，大方的說道，“無妨。本王和玄武一間房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