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學園生活 第三七四章 夢（二）

“墨兒怎麼了？做噩夢了麼？為什麼會突然大叫？墨兒？墨兒說話！告訴爹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已經許久不曾見過銀墨這樣驚慌失措的模樣，而且，比起為數不多的幾次銀墨示弱的時刻，此刻擎蒼感到懷中人兒的脆弱是前所未有的深刻，懷中人兒的驚慌也是從未體驗過的明顯。一時之間，擎蒼只覺得心臟緊緊揪成一團，滿腔憐惜和擔憂，化作一聲近似一聲的追問。

“爹爹！爹爹！爹爹！”

搖著頭說不出前因後果，銀墨只是一遍一遍喊著擎蒼，一聲一聲，化作一個個烙印，深深的刻在擎蒼的心底，也刻在銀墨的靈魂中。

“……”

擎蒼沉默片刻，終於，放棄了追問銀墨失控的緣由，輕柔的摩挲著銀墨的脊背，放柔了聲音。一遍又一遍地說著，“墨兒，爹爹在這兒。墨兒，爹爹在這兒……”

得到了擎蒼的回應，銀墨緊繃的精神漸漸放鬆了一些，但是，抓著擎蒼衣襟的手卻愈發抓得緊了幾分。

【你的固執，到最後只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和犧牲。不過到時候，你也不會有什麼傷心的情緒了。】

——剛才夢中看到的字符再一次浮現在腦中，銀墨咬咬牙，心中暗自打定主意，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會讓身邊的人們受到傷害、出現犧牲的。尤其是爹爹！他不會放手，也絕不會讓爹爹遭遇到一絲一毫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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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星總統辦公室內，辦公桌上的電腦屏幕在深夜裡閃爍著詭異的光亮。屏幕上不斷變換著一串又一串的字符，卻不是平時所謂的“金”和九天對話時使用的L星文字，而是之前銀墨從洵耀電腦內發現的那種特殊的字符。

總統辦公室側間的休息室裡面，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躺著九天河玉扇。整齊的床鋪顯然沒有使用過。房間內灑入月光，照射出空氣中的浮塵，帶著幾分冷清和寂寥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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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荒星小島上的一個房間裡，原本趴臥在床上熟睡的九空狐狸忽然動了動尖尖的狐耳，睜開了雙眼。

眼前出現的白衣勝雪的人，不是九天又是誰？

“哎呀呀，九天族長好興致，怎麼老大遠從L星跑了來？”

九空咧著一張狐狸嘴，笑呵呵的說道。

“九空先生好睡啊。先生看不出現在在先生眼前的只是本座的幻影麼？”

九天同樣笑得輕鬆寫意，回了一句。

“當然是看出來了。”

九空張著狐狸嘴打了個哈欠，一隻爪子在嘴邊撓了撓，梳理著微亂的茸毛，然後才漫不經心的問道，“那么九天族長現在是在哪裡逍遙呢？”

“呵，逍遙談不上，不過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所以暫時出一趟院門倒是真的。”

“哦？”

聽了九天的話，九空稍稍抬起眼皮，話裡帶著幾分興味，“這麼說來，可憐的小玉兒又被丟在L星看家了？”

“這倒是沒有。”

九天的回答令九空稍感意外。

“怎麼？九天族長對L星總統辦公室那張椅子厭煩了麼？”

“呵，誰知道呢~”

九天對於九空的問題避而不答。兩人，哦，不，應該是一狐、一幻影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剛剛銀墨少族長哪裡似乎有位不速之客呢。”

九天率先開口打開了沉默。

“哦？那位不速之客，是九天族長的舊識麼？”

九空不知什麼時候恢復了人身，光著身子斜倚在床頭，挑起一對嫵媚的丹鳳眼問道。

“是不是舊識不好說，倒是很有可能是隻白眼兒狼吶——”

“呵，哎呀呀，白眼兒狼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是趁早除掉比較好。”

九空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除是遲早要除了的，不過讓他多跳騰一時半刻，本座才有更多樂子可看，九空先生，您說是也不是啊？”

“九天族長想要如何，自然是輪不到九空插手的。只是九天族長自己可要多保重，不要被白眼兒狼反咬一口才好啊。”

“多謝九空先生提醒。”

九空笑著擺擺手，隨後又突然想起，“對了，還不知道九天族長深夜造訪所謂何事？”

“沒什麼，只是久未見九空先生，所以特來打聲招呼罷了。”

“原來如此。”

九空眯起一雙狐狸眼，又打了一個哈欠，“既然九天族長沒有什麼要緊事，就恕九空少陪了。今天的靈力大比，雖然九空沒有出力，不過光是在哪裡呆了一整天也是很累人的了。”

“呵，是本座唐突了。九空先生繼續歇息吧。本座改天再來拜訪。”

“好。”

眼見著九天的影像在眼前消失不見，九空臉上的笑意一點點褪去，站起身來，手指在空中轉了個圈，原本光溜溜的身上瞬時穿戴整齊，白衣飄飄。

九空看了看床上依舊睡得香甜的睡蓮，嘴角輕揚，手再一揮，床上粉雕玉琢的娃娃已經不見了蹤影，只剩一朵小巧精緻的睡蓮擎在九空掌中。

九空將睡蓮安放在懷中，踏步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背後的房門關上，九空就看到，樓下客廳透來點點亮光。九空還記得剛剛起身時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時間剛剛凌晨三點。這麼晚的時間，是誰在客廳呢？

聯想到剛剛突然現身的九天，以及提起的“不速之客”，九空微微一笑，走下樓去。

“哎呀，幾位真是好興致啊，這深夜之中，不休息，反而在客廳中秉燭夜談麼？”

九空來到樓下，看到客廳內不只有擎蒼和銀墨，還有赤玉和紅炎，不禁笑著招呼道。

“九空狐狸？你怎麼也醒了？”

“啊，半夜口渴，所以來尋杯水喝。幾位也是麼？”

“……”

銀墨懷疑的上下打量笑得無辜的九空，“你口渴了？房間裡面不是有水麼？好好的你跑出來做什麼？”

“哎呀，還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銀墨少族長呢。”

九空笑了笑說著來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面對著擎蒼和銀墨說道，“其實是剛剛九天族長的幻影出現在九空房內，說了幾句話，九空也就清醒了些，所以出來透透氣。”

“老狐狸？”

聽到九天的名字，銀墨眼裡光芒一閃，“他來找你做什麼？說了些什麼？”

“呵，只是閒話家常罷了。”

九空笑著打馬虎眼。

“九空先生，剛剛本座得到消息，L星總統大人突然失蹤，已經三天不知去向。”

擎蒼冷冷的看著九空，淡淡的說道。

“哎呀，擎蒼族長的消息果然靈通啊，這消息，L星應該還沒有公開才對。”

“先生謬讚了。”

擎蒼神情淡然的說道，“本座消息再靈通，到底也無法掌握九天族長的行蹤。不知九空先生可否不吝賜教呢？”

“擎蒼族長這話可就言重了。”

九空擺擺手，故作惶恐的說道，“九空何德何能被擎蒼族長這樣說。”

“九空狐狸！你不要再繞圈子了！快把老狐狸的行蹤告訴我們！”

銀墨耐不住性子出聲說道。

“墨兒，少安毋躁。”

擎蒼安撫著懷中的寶貝人兒。

剛剛小東西從噩夢中驚醒，他花費了好大功夫才將心頭人兒的情緒安撫了下來。

聽銀墨描述了噩夢中的內容，擎蒼也能夠理解銀墨此時心情焦躁的表現。其實，他心裡又何嘗不擔憂呢？

後來，父。子兩個又碰巧聽到隔壁赤玉和紅炎房內有動靜，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紅炎也夢到了相似的事情。

這一下，就不是簡單一個“巧合”可以解釋得通的了。

直覺告訴擎蒼，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他們沒有察覺到的時間和地方，悄無聲息的發生、發展著。

“是啊，少族長又何須太過著急——”

九空話沒說完，客廳內的通訊信號突然亮起光。

“是學園裡？”

銀墨看到信號燈的顏色，奇怪的說道，“兩位叔叔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擎蒼看了一眼赤玉，赤玉從沙發上站起身，打開了客廳的大屏幕，卻是被屏幕裡面顯現出的情景嚇了一跳。

只見一片狼藉之中，夏洛放大的臉孔突然出現，顯然是趴在對面的屏幕上，驚呼道，“擎蒼族長！銀墨！你們快點過啦！他們，他們瘋了！”

看到夏洛驚慌失措的模樣，擎蒼微微蹙眉，沉聲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暴走了！——”

夏洛說著，就見屏幕上一陣一陣現出無數雪花狀的信號干擾。擎蒼等人只能斷斷續續聽到幾個短語，“學院”，“北校舍”，“伍德！”

“啪”——的一聲，屏幕上的信號被切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