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旅程初始 第六十九章 天下或是永生？

“閣下可是想通了？”擎蒼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大鳳凰默不作聲，巨大的眼睛中不停閃爍著矛盾掙扎的光芒。

擎蒼與銀墨也不催促，只是好整以暇的等待著。這樣一隻高傲的聖獸，要它開口求人，確實很難。但是，擎蒼和銀墨同樣不是可以輕予之人。

身為翼人，他們在一隻不知已經活了多少歲月的聖獸面前，或許真的可以算是塵埃一般渺小的存在。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會對著一頭聖獸謅媚討好，更不用說所謂聖獸，眼下還是一隻困獸！

“汝可許下一願，無若一統天下、抑或延年益壽，孤皆可代為實現。”許久，大鳳凰終於開口。

銀墨與擎蒼相視一笑——不愧是遠古聖獸，並非“相求”，而是交換。

“本少爺想要火靈的力量。”銀墨提出一個要求。

“嗯？”大鳳凰似乎對銀墨的要求有些意外，“汝當真？孤可助汝一統天下，亦可保汝長生不老——”

“本少爺想要火靈的力量。”打斷大鳳凰的話，銀墨重複道。

銀墨又轉回頭，深深望進擎蒼深藍色的瞳眸，認真的說道，“什麼一統天下，什麼長生不老，墨兒全都沒興趣。墨兒只要足夠和爹爹並駕齊驅的實力。”

“——”擎蒼默不作聲。四年，他教會了小東西世間險惡，教會了小東西弱肉強食，教會了小東西利益私慾。而他的小東西此刻也有了貪慾，只不過小東西想要的，僅僅與他比翼齊肩——

“呵，墨兒不是說過要超越爹爹麼？怎麼此時卻只說要與爹爹平等的實力。”擎蒼好心情的眯起雙眼。

“超越爹爹的事情，墨兒會自己努力。憑藉別人的力量超越爹爹，就沒意思了。”銀墨撇撇嘴。

擎蒼眼中笑意漸深。這小東西，在這細枝末節的事情上，分得倒是清楚。

不過擎蒼清楚這簡單的一句話其中蘊含著的，卻是銀墨心底最真實的願望。也正是這份執著，一次又一次打動著擎蒼原本堅硬冰冷的心。

擎蒼心知，若是真能收服火靈，遲早有一日，小東西的實力定會凌駕於他之上。但是，擎蒼卻並未因此而在心中感到任何不悅。一向心高氣傲的擎蒼，卻不覺得被他的寶貝兒子超越，有何不可，反而滿心期待這小人兒站立於世界至高點時，俯瞰天下的模樣。

想象到小人兒將一切盡收眼底的誘人模樣，擎蒼眼中閃過一抹邪邪笑意。擎蒼相信，就算到了那時，他的小東西也依舊是他的小東西。所以為了能讓小東西到時候依然只專注他一人，他也是不能止步不前，做個弱者呀——

“汝，不同。”大鳳凰意義不明的說了一句。

“大鳥，你考慮好了嗎？”

“並無不可。”大鳳凰沉聲應道。

“那好——”銀墨脣邊勾起一抹笑意，轉頭喚道，“諾諾。”

“嗯。”

“墨墨，剛剛你不是還說感受不到有什麼結界嗎？現在這個透明的大圓球，怎麼看都不像結界，墨墨你跟大火鳥談好條件，但是真的能解開那個什麼‘封印’嗎？”舞靈趴在銀墨耳邊小聲嘀咕著。

“嗯。雖然不算結界，但是好像這個華夏民族的封印之術，和結界一脈同源，所以我和諾諾合力，應該可以解開吧。”銀墨低聲對舞靈說著。

“爹爹——”銀墨又轉頭看向擎蒼。

“嗯。”擎蒼明白銀墨的意思，他同樣擔心，一旦幫助大鳳凰破除封印，他們將無法駕馭這遠古聖獸。因此收到銀墨的目光，此時擎蒼也暗自凝神準備隨時迎敵。

見爹爹心領神會到自己的意思，銀墨心中又是一陣暖意——他與爹爹，現在已經很有默契了呢~

想到這裡，銀墨踮起腳尖在擎蒼脣邊輕輕落下一吻。

對於小東西的主動，擎蒼當然欣然接受，並且附贈一個魅力十足的微笑。

父子二人短暫溫馨過後，銀墨在元諾的協助下開始解除封印。

銀墨先是看了一眼依然盤旋在漩渦上方的小火鳥——舞靈說的沒錯，他剛才確實沒有感受到任何結界的存在。但是就在剛才這透明圓球顯現之時，銀墨又從小火靈，不，現在應該是小火鳥那裡得到一些片段的信息。雖然並不完全，但是憑藉銀墨心中周密的推算加上早已在心中進行了上萬次的演繹，銀墨相信，他得出的結論，一定可以解開這個過去從來沒有遇見過的封印。

銀墨深吸一口氣，隨著胸中濁氣呼出，銀墨手上畫出一個又一個陣法。擎蒼守護在一旁，卻發現銀墨此時畫出的陣法同他們翼人族固有的結界陣法略有些不同，似乎加入了一些方才在迷宮壁畫上見到過的文字和繪紋。

擎蒼眯起眼睛——這，也是小東西心算潛能激發後的結果嗎？

隨著銀墨手中動作，元諾也同時開始描繪下一些補助和增益作用的陣法，當然還要分神鞏固不斷被岩漿破壞的結界，以保證大家的安全。

大約過了十分鐘，銀墨終於完成了最後一個陣法。擎蒼同時輕出一口氣，再看向銀墨，小東西的周身已經被大大小小幾百個陣法團團圍住。

銀墨收回手，口中念動咒語，這時小火鳥好像感應到什麼似的終於離開了漩渦上空而是回到銀墨身邊，銀墨看到小火鳥的靠近，微微點了點頭，將幾百個陣法同時推出自元諾設下的守護結界。

同時，小火鳥口中噴出一團紫紅色的火焰，將所有的陣法包入其中，頓時，絕壁環繞的空間之內，乍現紫紅色光芒，舞靈、瑤伯不禁被耀眼的光芒晃得眯起了眼睛。而擎蒼和冥血此時卻是好像全然沒有受到耀眼光芒的影響一般，全神貫注的緊緊凝視著銀墨周遭的動靜。

耀眼的光芒持續了大約十分鐘，突然，舞靈和瑤伯突然覺得四周一暗，緩緩睜開眼晴，他們看到大片的紫紅色光芒逐漸凝聚縮小，最後變成一個拳頭大小的光球，然後，一剎那，光球又突然分裂成許多小粒的光球，四散開來。

——

當一切又歸於平靜的時候，眾人看到，原本的光球分成了九九八十一顆小光球，環繞著封印著大鳳凰的透明光球，圍成一個圓環，停留在半空之中。

“……”銀墨沉默了片刻。

“墨兒？”擎蒼有些疑惑的看向銀墨。

剛才一系列的過程下來，擎蒼已經確定這透明圓球並不是他所熟知的結界。因為破解之法與他所知曉的破解結界之法並不相同。

擎蒼並不知道銀墨和那隻小鳳凰到底以意識交換了些什麼信息。但是就剛才的情形看來，小鳳凰應該是教會了銀墨破解封印之法。但是，既是如此，那麼此時銀墨停下來又是為何？

誰知銀墨沉默了片刻過後，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

四周一片沉寂。幾隻羽靈面面相覷，擎蒼也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墨兒——”擎蒼愣楞開口喚道。

“嗯？”銀墨聽到擎蒼喚他，轉頭看去，這一轉頭，銀墨忽然覺得身後好像多了些阻力。

銀墨向自己身後看去，結果竟然看到一隻碩大的滿是白色絨毛的尾巴從自己股間生了出來。不止如此，銀墨又覺得自己頭頂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晃動。

他疑惑之間抬起一隻手摸了摸，頭頂毛茸茸的觸感，還有這形狀——好像是——耳朵？

“汝！汝乃狐人？汝非翼人，乃是狐人？！”原本靜等銀墨解開封印的大鳳凰同時也由透明圓球中著到了銀墨的變化，原本稍稍沉靜了的兩隻大眼睛再一次冒出紫紅色的火焰。

岩漿頓時再一次熱烈的沸騰起來。岩漿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雨點般朝著銀墨等人周圍的結界襲來。

遭逢這一突然襲擊，元諾急忙不斷加強結界，但在猛烈的岩漿攻勢之下，也顯得有些力不從心起來。瑤伯見情況有些不妙，忙飛到元諾身邊為他補充神力。

“——”銀墨正為大鳳凰突如其來的激烈反應而覺得不解，又看到岩漿不斷向他們的結界襲來，眼神一沉，冷聲說道，“大火鳥，你安靜一些。傷了我們，你也別想從封印裡出來了！”

“汝威脅孤？”大鳳凰聲音中滿是不悅。

“怎麼？本少爺沒有這個資格麼？”銀墨挑眉問道。

“……”大鳳凰聽到銀墨的反問，沉默半晌，終於平靜了下來。

但是擎蒼並沒有放過大鳳凰駭人的大眼晴中劃過的一抹算計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