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皇后有喜了
玉奇谷,仍一險要陝谷,繞著一座大山,進去的機會多,出來的機會少,若是有人在此埋下伏兵,只要數百人便可斷其退路,使其死無葬身之地,本來姬琮等人前往登州,不一定非要經過玉奇谷,但是一來姬琮大意了,想不到在北魯境內,竟然有強人敢公然搶劫官家的糧草,二來,他也是為了盡快趕到登州,從玉奇谷經過可走少走不少的路,是以他們一行人才會經過玉奇谷,誰知道偏被強人斷其後路,困在玉奇谷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要想破玉奇谷,並不是容易的事,所以夜凌楓才沒有派兵前往,因為若是等到兵部的人趕到,只怕姬琮和那五千將士死傷不剩了,另外一個,二十萬的糧草可是好不容易籌建上來的。
最後,夜凌楓帶了一千輕騎火速趕往玉奇谷,另外,五千兵將隨後支援,務必要救出姬琮等人。
宮中,夜凌楓把朝中的大事交給了幾位信任的臣子,一起商討,有重大事可向皇后請旨,另一方面調派了五十個羽衣衛保護海菱的安全,還派了姬紹成帶人暗中保護海菱。
至於自已的母后,心中對菱兒有意見,他也是前往慈安宮和母后打了招呼的,婆媳二人要一致對外,守護好北魯的江山,太后滿口應承,夜凌楓總算放了一些心,帶著人離開了汴梁城,前往玉奇谷而去。
宮裡。
清乾宮,戶部的人正在禀報事情,仍是南翎國的明珠公主和姬將軍的大婚事宜,是否延後?
姬琮現在生死未卜,姬紹成哪裡有心思去大婚,所以海菱徵得了明珠公主的同意,大婚暫時延後,明珠公主留在宮中陪伴海菱。
南翎國的使臣啟程回南翎國去了。
慈安宮裡,太后派人過來請皇后娘娘過去一趟。
海菱便領著納蘭明珠和幾個丫頭一起過慈安宮裡,今日慈安宮倒是安靜,各處靜悄悄的,沒有先前的熱鬧。
皇上御駕親征,宮中的人自然不好喧嘩,安靜無比。
大殿上,太后娘娘的臉色比先前好看多了,看到海菱和明珠公主行禮,示意她們起來。
“菱兒,哀家聽說了姬老將軍的事,你別擔心,皇上親自去玉奇谷,一定會把人救出來的。”
海菱微怔,倒是沒想到太后娘娘會在這種時候安慰她,大出自已的意外,看來有困難的時候,大家還是一致對外的。
“謝母后的關心,”人家關心自已,自已哪裡還能生她的氣,海菱恭順的開口。
“嗯,最近皇上不在宮中,我們凡事要小心一些。”
對於江山社稷,太后可不敢大意,十分的慎重。
“是,菱兒會注意的。”
兩個人正和樂融融的說著話,便見到太監奔了進來,慌慌張張的禀報:“太后娘娘,西大人進宮來了,說,說?”
“說什麼?”
太后臉色一冷,瞪向那禀話的小太監,話都說不周全。
小太監趕緊的禀報:“西大人說昨晚西府被人洗劫一空?”
此話一出,太后的臉變了,海菱的臉色也微變,有些心虛,瞄向上面的太后娘娘,當然太后是不會想到她的頭上的,只顧著揮手命令小太監:“讓他進來。”
殿外,西大人蹌踉的奔了進來,撲通一聲跪下,扯著嗓子便叫:“太后娘娘要為臣做主啊,臣慌恐啊。”
“究竟是怎麼回事?”
太后蹙眉問,先前難看的臉色,現在好多了,倒底是太后,自然不能自亂了陣腳。
西大人鎮定了一下,然後禀報:“昨夜,西府遭了賊人洗劫,府上但凡值錢的東西全被洗劫了。”
“傷到人沒有?”
太后關心的詢問,東西仍身外之物,人傷不傷到才是重要的。
西大人搖頭:“人倒是沒傷,只洗劫了東西。”
“來人,傳兵部尚書進宮來見哀家?”太后一聲令下,殿外有太監領命奔進來,準備去兵部宣旨,海菱一看,不能不說話了,趕緊的開口:“母后,不可。”
海菱一開口,太后望過來,西府的西左大人也望了過來,這才看到海菱在大殿內,想到因為這女人使得自已與朝中重位無緣,眼瞳裡一片冷光。
海菱卻不理會那西左,只望著太后,緩緩的開口:“母后,眼下不宜有此動作,皇上前腳剛走,後腳便搜查京城,只怕要引來種種猜忌,到時候朝堂混亂,此事只宜私下暗查,不宜調派兵部的人。”
“私查?”
太后重複了一句,雖然不甘心,最後便也同意了,又仔細的詢問了西大人昨夜被劫的情況,除了東西被劫並沒有傷亡,這還是好事,太后命令了西府的人私查這件事,一有消息便來通知她。
西大人退出去後,太后的臉色一直冰冷陰驁,沒有舒展:“這什麼無影樓的人太大膽了,竟然膽敢劫西府,分明是針對西府而來啊,若是被哀家查出來定然饒不過他們,不但劫東西,竟然還敢大張旗鼓的留下名號,太可惡了。”
說完便心煩意燥的揮了揮手:“算了,不說這件事了,等查清楚他們在什麼地方再說吧。”
太后說完,海菱乾笑,她能說什麼,那就是她昨夜心血來潮幹的好事,誰讓母后先前給她添阻了,她若不把那個什麼舒挽星的接進宮來,她還不至於做出這種事來。
海菱正想著,便聽到大殿一側響起悅耳的說話聲:“太后娘娘,這一大早上誰惹你老人家生氣了?”
想曹操曹操到,人還真不禁念,她剛想到這女人,這女人便出現了,海菱唇角勾出譏諷的笑意。
舒挽星領著兩個小丫頭從偏殿後面走出來,本來看太后娘娘臉色不好,所以才會開口說話,等到說完,發現皇后娘娘和明珠公主也在,忙掉轉身子向海菱行禮。
“見過皇后娘娘。”
“起來吧。”
海菱也沒有為難她,揮了揮手,舒挽星施了恩起身,又走到太后的身邊,柔聲細氣的開口:“這一大早上的生氣,對身子可不好?娘娘還是莫要氣了,挽星特地下廚準備了太后娘娘愛吃的雞肉粥,太后娘娘還是用早膳吧?”
舒挽星滿臉溫柔的笑,太后的氣便消了不少,伸出手握著舒挽星的手。
“挽星有心了。”
“為太后娘娘盡力,是挽星的福分。”
當真是會說話,海菱和明珠兩個人相視,腦子裡同時的閃過這念頭,然後二人起身,準備告安離開。
“母后,兒臣先行告退了。”
舒挽星一聽海菱要走,忙嬌柔的轉身,笑望著海菱:“皇后娘娘也留下來用些早膳吧,挽星準備了很多呢?”
“挽星好好侍候太后吧,本宮早上已用過早膳了。”
海菱淡淡的開口,既看不出她的任何不耐,也看不出她對這位挽星姑娘有任何的親熱狀態。
不過宮女把早膳端上來的時候,經過海菱的身邊,她忽然感覺到胃裡十分的難受,忍不住的想嘔吐,雖然極力的想忍住,可最後還是受不了的干嘔了起來,嘴裡泛起了酸水。
太后一看,大驚,緊張的開口。
“皇后這是怎麼了?”
皇上離京時把她託付給自已,不會他剛離京,皇后便生病了吧,到時候,這話就不好說了,所以太后很緊張,一邊詢問海菱一邊不忘命令宮女傳御醫。
“來人,馬上傳御醫進來。”
“是,太后娘娘。”
大殿內也顧不上用早膳了,全都忙碌起海菱來了。
納蘭明珠更是上前一步扶著海菱,走到一邊坐下來,然後緊張的追問:“怎麼樣?有沒有好些,哪裡不舒服?”
海菱搖了搖頭,她就是胃裡泛酸,似乎是聞到那早膳有些想嘔吐的,那什麼雞肉粥的令她難受,海菱身側的侍梅本來想上前給海菱號脈,但是為了不讓人知道自已會醫術,所以她沒有動。
御醫很快傳了上來,近前給海菱診脈。
大殿內安靜無聲,很多人望著御醫和海菱,只見御醫的臉上變幻莫測,有驚有喜,最後恭敬的起身,跪到地上向海菱和太后賀喜。
“臣恭喜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娘娘這是喜脈。”
“喜脈?”
大殿內好幾道聲音響起,眾人都有些不在狀況之內,最後反應過來,各人便興奮不已,圍到海菱的身邊向她道賀。
“恭喜娘娘了。”
太后的臉上也露出了笑意,她身後的楹嬤嬤也是滿臉的花兒,向太后賀喜。
大殿上,唯有舒挽星心情鬱悶,一臉的冷色,暗暗嫉妒,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懷孕了,還真是好命啊,霸占著那樣一個光華如玉的男人,也不怕折壽,現在老天還讓她懷孕了,若是她懷不了孕,太后娘娘還能以她不懷孕為籍口,好替皇上納妃呢,現在都懷孕了,那她要怎麼進宮啊。
舒挽星只顧想著自個兒,滿臉的哀怨。
太后已顧不得想別人了,高興地命令下去:“來人,今日慈安宮內的人,重重的賞。”
“謝太后娘娘,謝太后娘娘。”
大殿內,一片喜氣洋洋,納蘭明珠緊握著海菱的手,眼下皇上不在宮中,她定然要護娘娘一個周全,娘娘懷了孕,這可不是大意的事情,納蘭明珠的一雙眸子射向大殿一側的舒挽星,這女人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舒挽星見納蘭明珠望她,眼裡滿是氣憤,似毫不示弱的瞪回來,兩個人怒瞪了一會兒,同時氣恨恨的收回視線。
太后已從大殿的上首走了下來,難得和顏悅色的伸出手拉了海菱的手。
“皇后,你現在有了身孕,一定要保護好自已,千萬不要大意了。”
海菱的心仍然沉浸在驚喜當中,反應不過來,她懷孕了,竟然在這種時候知道自已懷孕了。
夜剛離開汴梁城,她便懷孕了,若是他知道,不知道會如何的高興,她可以肯定,他定然十分的開心和高興。
“母后放心吧,我會保護好孩子的。”
海菱伸手摸上自已的肚子,感覺十分的奇特,沒想到她大婚不久,便懷孕了,想想她和夜之間的恩愛,懷孕也不足為奇。
“來人,送皇后回清乾宮。”
“是,太后娘娘。”
侍梅和侍蘭等婢領命,海菱和納蘭明珠向太后告安,離開了慈安宮,回清乾宮去了。
清乾宮裡,侍梅等人再次向海菱道喜,海菱命令下去,宮中人人有賞。
但是這種時候懷孕,相對的危險係數也大,侍梅吩咐了清乾宮的所有太監和奴婢都上來,好好的訓了一場,皇后懷孕,若是出了什麼問題,這一宮的人全都別想活,所以大家悠著些,最好什麼心機都別動。
“娘娘,奴婢想立刻把沈若軒調回來?”
侍梅不相信宮中的御醫,雖然她醫術不錯,但是倒底不如沈若軒的醫術高明。
自從娘娘大婚後,沈若軒回藥王谷,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娘娘懷孕,皇上不在宮中,暗處隨時可能有危險,所以侍梅才會有此一說,海菱想想倒是同意了,因為侍梅有無影樓的事要操心,還有保濟堂即將開業,沈若軒過來正好幫幫她們。
“行,你讓他過來,幫忙打點保濟堂的事,等到保濟堂上了正軌,他再回去也是一樣的。”
“是,娘娘。”
侍梅領命,立刻走了出去辦事。
大殿上,納蘭明珠望著海菱,冷靜的開口:“我留在宮裡陪著娘娘吧,多一個人多留一份心,一切等到皇上回來再說。”
海菱點頭,明珠還是和從前一般,是她最要好的姐妹。
皇后懷孕,太后有旨,不管是朝堂上的還是宮中的事,都不准驚擾到皇后,直接禀報到太后的慈安宮裡。
海菱也樂得清閒,太后娘娘既然想管,便由著她吧,省得她們之間剛建立好的婆媳關係又鬧僵了。
而且朝堂上也不會有什麼大的事情發展,眼下她懷孕了,一切以孩子為準,能不理的事就不理。
這樣的日子過得飛快,三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海菱讓侍梅忙碌保濟堂的事,保濟堂也準備得差不多了,一切就等開張了。
保濟堂開張,海菱這個幕後的老闆豈能不現身,何況她呆在宮中實在太無聊了,快悶得發霉了,所以一大早便拉了納蘭明珠,二人在寢宮內女扮男裝,領著侍梅和侍蘭二人偷偷的溜出宮了,撫月留在宮中,不讓任何人打攪娘娘休息。
海菱出宮,除了自帶的幾個手下,還有姬紹成暗中保護她,所以她不擔心自已有什麼事,何況懷孕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她總不能什麼事都不做,所以只要小心便會沒事了。
對於這個孩子,她是十分期待的,因為他是她和夜凌楓愛情的結晶。
一行幾人出了宮,宮外面自有馬車候著,海菱和明珠二人上馬車,侍梅和侍蘭駕車,一起往保濟堂而去。
保濟堂,在一處地段不太繁華的街面上,此時店門已打開,很多人圍著看熱鬧,指指點點的,議論聲不斷。
其中還有不少人竟然對著保濟堂磕起頭來,嘴裡念念有詞。
感謝皇后娘娘的仁慈,感謝菩薩似的娘娘。
保濟堂雖然是侍梅打點,但她只是幕後指點,店內有專門的大夫為病人治病,另有人抓藥的,只要是沒錢看病抓藥的,都可以到保濟堂來治病,如若是有錢人跑到保濟堂來混水摸魚,那麼定然要挨一頓打,然後送到刑部去。
保濟堂門外,貼著佈告,上面明明確確的註明了,只有看不起病的人,才可以進保濟堂治病。
這家保濟堂仍是皇后娘娘開的,這汴梁城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所以沒人敢招惹。
海菱和明珠二人隱在人群中觀看,不少人開始進保濟堂看病。
“小姐,你還是和從前一樣,總是想著別人。”
明珠有感而發,不禁想起過去的時光,雖然貧窮,可是那三年的時間很快樂,小姐雖然胖,可是很快樂,不像現在,即便漂亮,即便身在高位,可還是要防身邊形形式式的人。
“明珠,我沒那麼偉大,別忘了你家小姐我啊,是一個大夫,大夫總是喜歡救人的。”
海菱心情愉悅的笑著,伸手抓了明珠的手:“走,我們去逛街怎麼樣?”
“好啊,不過小姐當心點。”
明珠並沒有因為現在的公主身份,便自視甚高,相反的,她寧願自已是小姐身邊的一個小丫鬟,能日日陪著她,便是她的心願了,現在雖然是南翎國的公主,肩負著兩國和平的使命,可是那些接了她回去的人,又有幾人是真心疼愛她呢,她們只不過是因為她有利用的價值罷了,南翎國的皇室,除了阮靜月,並沒有適婚的公主,所以她才會被冊封為公主,前來北魯聯姻,並不是因為愛。
而她與小姐的感情,卻不是別人可取代的,包括那死去的雙生妹妹納蘭明棠。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準備去逛街,誰知道還沒有上馬車,便見街道上人群好似瘋了似的往一邊跑去,侍梅和侍蘭臉色一變,飛快的開口:“娘娘,小心。”
明珠更是直接抱住了海菱的身子,把她往旁邊一帶,擦著她們身邊飛奔而過的人,一邊跑還一邊嚷。
“不好了,不好了,兵部尚書厲煌厲大人在怡紅樓殺人了?大家快去看啊,兵部尚書大人在怡紅樓裡殺人了。”
兵部尚書厲煌仍是夜凌楓信任的臣子之一,這厲大人海菱是見過的,為人頗有正直,平素並不好女色,現在竟然在怡紅樓裡殺人了,海菱臉色大變,這是怎麼回事?
侍梅和侍蘭二人望著海菱:“娘娘,你看?”
一直隱在人群中跟隨著她們的姬紹成也出現了,沉穩的開口:“菱兒,你看這事?”
海菱臉色陰驁冷沉,這兵部尚書可是皇上指派的臣子之一,若是他出事了,必然會被下入大牢,那麼兵部尚書一職會怎麼樣?可想而知的下場,海菱周身的戾寒,一揮手沉穩的命令。
“去怡紅樓。”
“是,”姬紹成應聲,扶了海菱上馬車。
馬車內,海菱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想到這三日自已對於朝堂上的事不聞不問,真是不該,皇上臨離開的時候,把御用金牌交給她,並說了相信她,她卻什麼都沒做,現在竟然發生這樣離奇的事,兵部尚書厲煌跑到怡紅樓裡去殺人。
這怎麼可能?
海菱是擺明了不相信這件事的,馬車內,納蘭明珠和侍梅等人看主子臉色難看,便知道她心急如焚的原因,趕緊的勸她:“娘娘,你別心急了,一定是哪裡出了差錯?”
怡紅樓仍是一家青樓,而且並不十分的有名,此時樓前的街道上,被官兵包圍了。
任何閒人不准進,海菱和姬紹成等人過去的時候,被幾個兵將擋住了去路,那些官兵嚴肅的喝止。
“任何閒人不准進,此是命案現場。”
姬紹成臉色一沉,他身後的手下便發作了:“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是我們姬府的少將軍,難道也不能進去。”
那擋人的兵將立刻收斂起囂張,小心的瞄了姬紹成等人一眼,然後一臉為難的開口。
“屬下等奉了西大人的命令,閒雜等人不准靠近,現在刑部正在查案,姬少將軍,你別為難我們。”
“西大人?”
海菱挑了眉,這是刑部的事,怎麼又扯上了西大人,不出意外,這西大人便是西府的人。
“是,西大人奉了太后的事,正和刑部的人在查這件事。”
海菱這個氣啊,不打一處來,這才三天的時間啊,母后竟然可以把西家的人抬到這個份上了,連刑部的事,西家竟然插手了,實在太可惱了,她可真能啊,一方面表現得很關心自已,讓自已在清乾宮裡養胎,一方面乘機把西家抬上來,若是這兵部尚書落馬,不出意外,她定然要讓這西左上位了,那麼以後就算皇上回來,也不好再罷免他的官職了,她可真是處心積慮啊。
本來自已不想理事,就是不想與她之間鬧矛盾,但她這樣做,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如此一想,海菱直接冷下了臉,望向那兵將:“立刻讓刑部尚書武尚滾過來?”
海菱周身的寒氣,眼瞳嗜冷,那些擋路的兵卒望瞭望,見姬將軍都不敢多說話,自然不敢多說什麼,一人趕緊進怡紅樓裡去禀報刑部尚書大人。
刑部尚書武尚也是夜凌楓提起來的人,很得夜凌楓的信任,此時正和西家的人在樓裡盤問情況,一聽兵卒的禀報,便領著人出來,他的身後還跟著西府的人,太后的親弟弟。
西左西大人臉色陰驁難看,冷冷的罵那些兵卒。
“什麼人要見尚書大人?不會攆了出去。”
“小的,小的?”
那兵卒無語了,姬少將軍可在場呢,他們若是多說話,只怕倒霉的便是他們了,誰知道那人是誰啊?好霸道的氣場。
刑部尚書武尚和西大人一起走了過來,自然一眼便看到了海菱。
刑部尚書武尚仍是皇上的人,自然不想和西府的人摻合到一起,無奈皇上不在宮中,宮中還傳出皇后娘娘懷孕了,太后下旨,所有事都不准驚擾到皇后娘娘,所以武尚正擔心呢,沒想到這會子竟然看到了皇后娘娘,武尚大喜,立刻領著人跪了下來。
“臣見過皇后娘娘。”
怡紅樓門外,眾人呆愣住了,待到反應過來,才明白這清俊的少年,竟然是當朝的皇后娘娘,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見過皇后娘娘。”
那些先前攔著海菱等人的兵卒自然不敢再攔著,全都放下刀劍跪下來。
海菱領著人走了過去,望向武尚,然後是西府的西左,西左沒想到竟然在這種時候遇到皇后,眼裡閃過冷芒,不過很快掩飾了下去,跪下來給海菱施禮。
“臣等見過皇后娘娘。”
海菱並沒有直接叫人起來,而是直接向刑部尚書武尚發難。
“武尚,這裡發生了命案,你身為刑部的尚書,責無旁貸,這西大人在這裡是怎麼回事?”
武尚一聽正想回話,西左唇角一勾冷笑,然後沉穩的回話。
“老臣是奉了太后的旨意在此辦差,厲煌身為兵部的尚書,竟然殺人,臣一定要查明此案。”
“西大人奉了太后的旨意辦差,那麼以後是不是什麼事都要西大人親力親為了?”
海菱直接問,西家真的太過份了,如若夜凌楓現在在京城,他們要怎麼做,她無權過問,但萬不該在夜凌楓不在京城的時候,做出這種事,她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西左的臉上有著得意,緩緩的開口:“臣奉命辦事而已。,”
“奉命?奉誰的命?這是朝堂上的事,有刑部在,這是刑部的事,西大人竟然一句奉命,便想過問不該過問的事嗎?”
“皇上不在,太后最大,臣自然是奉太后的命辦事。”
西左仗著皇上不在京城,盛氣凌人的開口,似毫不懼海菱。
海菱怒極反笑,看來夜離開汴樑的時候,恐怕是想到了眼下的這種局面,所以才會把皇帝的御用金牌交給她,好,很好。
“西左,你好大的膽子,別以為皇上不在沒人制得了你。”
海菱手一揚,陽光下,皇帝的御用金牌赦然在手,西左臉色大變,飛快的跪伏:“皇上萬歲萬萬歲。”
海菱冷冷的掃視了一圈,望向刑部尚書武尚:“立刻讓閒雜人等離開,西大人請吧。”
“臣遵旨。”
西左狠聲接口,緩緩起身,一揮手命帶來的手下離開,當著所有人吃了個悶虧,西左不但臉面無光,而且心中記恨起了海菱。
其實海菱並不是有意針對西左,但是西家人的心思顯而易見,這案子若是讓他們摻合進來,沒事恐怕也有事了。
“厲煌呢?”
海菱收起了令牌望向刑部尚書武尚,武尚恭敬的起身帶路:“正在裡面呢?”
“走吧。”
一行人火速的走進怡紅樓,此時樓裡被封了,很多人被困在房間裡不得出來,樓裡的老鴇正在哭天滄天,咀咒發誓罵娘,刑部的人正在盤話的盤話,找東西的找東西。
武尚直接把海菱等人帶進二樓一間雅緻的房間裡,房間裡,有一女人死在床上了,胸前被刺了一刀,血濺出來,已經凝固了,再看房內的地上坐著一人,正是兵部尚書厲煌,厲煌神情呆滯,目光渙散,很顯然的被這種突發的事情給驚到了,好半天沒有反應,最後還是武尚走過去提醒他。
“厲大人,皇后娘娘過來了?”
厲煌一驚,總算清醒了過來,掙扎著起身,便跪到地上,哽咽著開口:“老臣見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要為臣做主啊,臣真的沒有殺這女人啊。”
不但沒殺,他壓根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早上便有人在門口大叫說他殺人了,而在他的身邊確實死了一個女人,仍是怡紅樓裡的頭牌姑娘。
“厲煌,你身為兵部尚書,竟然夜宿青樓?”
對於這個,海菱十分的反感,瞪向厲煌,虧皇上那麼相信他,他竟然是這種人。
厲煌一聽海菱的話,趕緊的搖頭:“臣冤枉啊,皇后娘娘,昨夜內閣的柳大人邀臣談事,他定在這裡了,可是臣過來的時候,左等右等也沒看到他,後來臣昏了過去,等到早上臣便成了殺人兇手了。”
厲煌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房間裡,海菱和姬紹成等人皆蹙起了眉,難道說有人給厲大人下套。
“武尚,你派人問過柳大人,有沒有叫厲大人這回事?”
“回皇后娘娘的話,臣查了的,柳大人說沒有這回事。”
看來真是一個設好的套子,海菱和姬紹成的臉色很難看,這不會是西家人下的套吧,就為了除掉厲煌,得到兵部尚書的職位,如果真是這樣,可真是讓人痛心。
不過沒有查清楚前,不能妄查猜測,但是這案子確實棘手,人就死在厲煌的床上,厲煌就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海菱起身走到那被殺女人的面前,來回的踱步,觀看死者的面相,還有胸中的刀。
很快發現一個破綻,立刻命武尚喚了忤作進來,指著那刀口緩緩的開口:“這個下刀的位置顯示出前端的力量不如後端的力量足,所以前面的創口沒有後面的大,從流血的狀況來看,這兇手是一個六指,六指相連,這第六指還應該長在大拇指上,所以致使前面的力量不足。”
此言一出,忤作趕緊仔細的驗,最後點頭贊同。
“皇后娘娘說得沒錯,這兇手是個六指,第六指連著大拇指。”
這下兵部尚書厲煌可算鬆了一口氣,雖然他的嫌疑沒有完全的洗脫了,至少知道不是他動的手。
“謝皇后娘娘,謝皇后娘娘。”
厲煌惶恐的開口,今日若不是皇后娘娘,他必死無疑了。
海菱卻不理會厲煌,命令武尚:“立刻抓抓這六指之人,另外兵部尚書厲煌暫押刑部的大牢。”
“臣等遵旨。”
武尚領旨,海菱眼看著事情差不多了,便領著侍梅和侍蘭還有姬紹成等人出了怡紅樓。
樓外面還有很多百姓圍觀著,一看到海菱出來,不少人指指點點的,對於北魯這位皇后,很多人是尊敬喜愛的。
直到海菱等人上了馬車,那些百姓還在說著。
海菱望了一眼怡紅樓,想起什麼似的吩咐姬紹成:“給我查查這怡紅樓背後的情況。”
“是,”姬紹成點頭。
海菱領著人回宮,馬車裡,明珠一臉擔心的望著海菱。
“小姐,你這樣做可是得罪了太后娘娘的,你說太后娘娘會不會大發脾氣?”
娘娘現在可懷著孕呢,皇上可什麼時候回來啊。
海菱默不作聲,說太后不會怪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恐怕她這一回宮,太后便坐等著她了,不過她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就是接下來,她也會插手朝堂上的事,不會不聞不問的。
“走吧,別想那麼多了,我會小心注意的。”
馬車一路進宮,等到海菱等人回到宮中,已經下午了。
清乾宮門前,撫月等宮女和太監全都跪著,每個人的臉上都冒著汗珠子,顯然跪得時間不輕了。
海菱一出現,撫月等人忙恭敬的開口:“見過皇后娘娘。”
侍梅率先開口詢問:“這是怎麼了?怎麼個個跪在宮門口?”
撫月抬眉望了一眼海菱,然後小聲的開口:“是太后娘娘發現皇后娘娘不見了,所以罰我們跪在這裡。”
宮門前,幾人變了臉色。
海菱揮了揮手示意撫月等人起身,領著人往清乾宮走去。
撫月在身後禀報:“太后娘娘還說了,讓娘娘回來,立刻前往慈安宮去。”
海菱出宮大半日,現在很累了,哪裡有精神去慈安宮,所以先在清乾宮的寢宮內休息,等到睡了一覺才起身前往慈安宮。
慈安宮內。
太后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眼裡騰騰的冒著怒火,大發雷霆之怒。
“皇后真是好威風啊,竟然威風到外人面前了,還拿出了皇上的御旨金牌。”
一說到這個,太后都想殺人了,沒想到楓兒竟然留了一枚金牌給這女人,若不是這金牌,憑她姬海菱的話又起得了什麼作用呢?
“母后?”
海菱知道太后生氣是意料中的事,任由她發脾氣,也不說話,等到她的火出得差不多了,才緩緩的開口。
“母后別氣了,那兵部尚書殺人一案仍是刑部的事,菱兒是怕外人非議,所以才會不讓西家人插手。”
“如此說來,哀家倒要謝謝你了。”
太后冷睨著海菱,見她不說話,就那麼定定的望著她,好久才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開口。
“皇后啊,你身為皇后,又懷了孕,你說你不好好養胎,出宮幹什麼,竟然還攪合到兵部尚書殺人一案中,以後在宮中養胎,別理會那些閒氣了,這種事讓哀家來處理吧。”
說到最後,太后還是不死心,就是想自已掌權,好把西家的人捧上去。
既然自已出頭了,就不會任由著太后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海菱眼里烏光閃過,臉上淺笑若盈,淡淡的開口。
“菱兒謝過母后關心,母后放心吧,菱兒會小心身體的,另外,皇上離開汴梁城的時候,曾叮嚀菱兒要注意著朝堂上的事,菱兒自然不能撒手不管。”
海菱搬出了夜凌楓,太后漆黑深邃的眼睛望著她,好久才笑了起來。
“好,既然皇后一心想過問,那就問吧。”
她說完,伸手揉了揉腦袋:“哀家累了,皇后回去吧。”
“母后早點休息吧。”
海菱起身,領著侍梅和侍蘭離開了慈安宮,殿門,侍梅只覺得心底不安:“娘娘,我們要當心些,太后娘娘的眼神讓奴婢不安。”
不安是會有,不過太后好歹是夜凌楓的母親,她再不好,也不會害她吧,眼下她肚子裡可有夜家的骨肉呢,所以海菱並沒有侍梅的緊張,一行人回了清乾宮。
因為太后和海菱之間關係的緊張,海菱身邊的人都很小心,生怕海菱惹來太后的報復,衣食住行,一一小心檢查,容不得出一絲的差錯。
不過很顯然的,是她們想多了,太后並沒有什麼動作,海菱也吃得好睡得好。
至於兵部尚書厲煌殺人一案,刑部已抓住一個六指的犯人,確實是他殺的人,他之所以殺人,是因為認出了兵部尚書厲煌,正好殺人栽臟,沒想到最後倒使得自已落了網。
刑部把此事禀報上來,海菱又細查了一遍,發現確實是那六指的人臨時起意殺人,至於厲煌在怡紅樓中,很可能是受人陷害,那人想把他的名聲搞醜,然後罷了他的官職,好取而代之吧。
事情到這步田地,刑部自有一套程序,海菱也沒有過多的參與,一應按照程序走。
幾天后,沈若軒總算從藥王谷回來了,他一出現,侍梅提著的一顆心,便放鬆了下來,這些日子,她可是提著一顆心呢?
“見過皇后娘娘。”
清乾宮的大殿上,沈若軒給海菱謝禮,海菱示意他起來,詢問了他在藥王谷習醫的情況,沈若軒大致說了一遍。
侍梅立刻讓沈若軒給主子診一下脈,仔細的檢查檢查,千萬不能出任何的意外。
沈若軒給海菱檢查了一遍,確認腹中的胎兒無事,眾人才放了一顆心,最後大家一起認為,皇后腹中的孩子仍是太后的親孫子,太后即便再生皇后的氣,也不可能不顧慮著這孩子,所以他們是想多了。
這一夜,宮中卻發生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