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皮蛋豆腐

　朱美麗早就站不住了，本來想諷刺張倩兩句的，沒有想到最後給趙芸那個賤人跳了出來，反而讓大家認為自己小氣人，其實朱美麗很想說，家裡沒有大碗，只有這樣吃飯的碗，可朱美麗不敢這麼說，就怕說了又給張倩或者趙芸諷刺一通，所以看到有人離開後，朱美麗端着油碗慢慢的就往她家那邊躥去，就這樣大家看著朱美麗走一路撒一路的油，好像尿尿一樣。

　張倩看著朱美麗這浪費的行為也只能搖頭了，你說你碗小油多，完全可以倒點油給別人啊，何必貢獻給大地媽媽，不過張倩不想這個時候去說朱美麗啥話，反正這個油美麗同志也不會倒給自己，不要讓某人更難堪了。

　趙芸看著朱美麗這一行為，大為心痛，敗家太敗家了，“有的浪費掉，還不如倒點給別人，她家裡條件好，覺得少這點油沒有關係，可至於這麼浪費嗎？”邊說，趙芸還邊搖頭，“我說倩子也真是的，我不是讓你在家休息嘛，我說會連你的份一起貢獻出來的，你非要自己跑一趟，這些油，看來你舉着油瓶子等了許久吧。”

　張倩一聽知道趙芸這麼說的原因，“是啊，舉的手都酸了，可這樣的好消息，我怎麼能讓你專美那，我也要貢獻我一點微薄的力量。”張倩還空出自己的一個手，“還有幫寶寶一起貢獻，對不，寶寶。”

　大家聽到趙芸的話，雖然覺得有點挑撥大家的關係，不過首先也是朱美麗先把把柄遞給趙芸，不然趙芸要說也沒有話題好說。

　朱美麗為了控制住不讓油潑出來，走的很慢，所以聽到了趙芸的話，可這個時候讓她說到點給誰，這話朱美麗真的說不出口，她知道她真的這麼說了，趙芸肯定又說自己假惺惺的，非要人家說才肯給人家油之類的話，無奈的朱美麗只能加快腳步往家裡衝去，可走的快，那個油潑出來的更多，趙芸在後面看到了，“我說美麗啊，你就走慢點，雖然你家條件好，可也不是這麼浪費的。”

　雖然是十月底，可東北已經很冷，大家說了兩句後慢慢都回屋裡去了，趙芸也扶着張倩回去。

　“還是家裡熱啊。”張倩一進屋，就感覺到身體立刻一暖的。

　趙芸接過張倩手裡的碗，跑到油瓶那裡小心的把油灌進去。

　葛素梅沒有想到趙芸竟然會把油端回來的，“怎麼又端回來了？”端進端出，好像在猴子出把戲的，窮折騰。

　“隊裡說沒有收到通知，等有通知了，再讓大家貢獻出來也不遲。”趙芸雖然在說話，不過手不抖，很快就把碗裡的油倒了進去，不過碗壁還是有不少的油沾在那裡，洗掉有點浪費。

　葛素梅看著兩隻油光光的碗，“放著，明天我去看看有沒有豆腐，我們弄點拌豆腐。”可惜沒有皮蛋，不然也是一道名菜。

　張倩是明白葛素梅本來想要說的啥，舌頭伸了出來，添了添舌頭（這個天太乾了，雖然一直喝水，可嘴唇還是特容易起皮，張倩萬分懷念潤唇膏，能好好呵護自己嬌嫩的嘴唇），“可惜沒有皮蛋啊，不然的話，可以弄個皮蛋豆腐出來，老爺子最喜歡的一道菜。”張倩的腦海裡剛才突然會出現一幕，夏天的晚上，一家四口人坐在院子裡的葡萄藤下，慈愛的母親看著一雙兒女吃菜喝湯，一個書生氣的中年男子，一邊眯着小酒，一邊吃著皮蛋豆腐。雖然張倩看不清四個人的臉，可下意識的認為那是張家四口人，那個小女孩就是張倩。

　葛素梅聽到張倩這麼說，也一愣的，不過很快調整過來，“是啊，你爸最喜歡夏天的時候，喝着小酒吃這道菜，可惜你爸這個愛好，好幾年沒有實現了。”就連吃飯都是個問題，那裡還有機會喝酒吃這個。

　“日子會越來越好過的。”張倩安慰道，有了自己的空間，張倩知道自己未來的日子不會難過，至少在接下來幾年，大家不用愁冬季蔬菜的單調，而且張倩決定以後種點大米，反正酒就那麼操作而已，自己也可以做酒。

　葛素梅點點頭，“嗯嗯，日子會越來越好，這次過年你爸爸還有你弟弟過來的話，咱們一家也算是團圓了。”這個年一定過的熱熱鬧鬧的，以前三年過年的時候，家裡的飯桌上都會出現一雙閒置的筷子，這次過年再也不會這樣，雖然背井離鄉，不過一家人團聚的地方就是家。

　趙芸聽到葛素梅的話後，心裡有點難受，自己比張倩來到這個地方時間早，自從自己來到這裡之後，再也沒有回去過，雖然家裡每年都會寄全家福來，照片上也有個空位置，趙芸明白那是自己的位置。

　周圍的人都是和自己的情況一樣，所以趙芸不覺得孤單，可現在和自己同宿舍的的張倩，這次過年她的家人都過來了，更加顯得自己孤單，趙芸極力忍住想哭的念頭，“葛姨，倩子，我有點累了，我先進去休息下。”然後就扭身就往房間裡衝去，趙芸就怕自己動作慢點，會在張倩母女面前掉金豆豆。

　本來葛素梅和張倩都在憧憬着這個團圓年，可聽到趙芸這話，再看到她回房的速度，兩個人從開心中回過神來，怎麼忘記還有個遠離家人的趙芸在邊上那，這不是明顯在刺激人家嘛。

　葛素梅看看關着的房門，嘆了口氣，不要看趙芸比倩子大，畢竟是個沒有結婚的小女孩，換個角度，如果今天來的趙芸的家人，女兒倩子肯定也會這樣，“倩子，你注意點情況，我去安慰下趙芸。”

　張倩也知道現在的情況只有葛素梅進去安慰比較好，自己進去絶對不適合，老實接過燒火的活。

　葛素梅進去了許久之後，才一個人從房間裡出來，張倩看看葛素梅身後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奇怪的問道，“媽，小芸那？”不會哭的太厲害，眼睛都紅了，那個丫頭不好意思出來了吧。

　“累了，我讓她先休息了。”葛素梅剛才在裡面也沒有說啥，就聽趙芸那個孩子和她說她家裡的事情，這個時候趙芸就需要一個人聽她說說她對家人的想念，畢竟心事一直悶在心裡對身體也不好，發洩了一通，趙芸那個孩子雖然很不好意思，不過也說了，她感覺好多了，葛素梅看到那個孩子恢復正常後，就幫忙鋪好被子，出來了。

　“沒事？”

　“沒事，晚飯不要喊她吃了，給她留着，等她餓了再熱熱。”葛素梅看著一臉擔心看著趙芸那屋的女兒，“發洩出來對小芸身體也好，出來這麼多年，都沒有回去過一次，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孩子怎麼堅持下來的。”都是些小孩子的，背井離鄉來這裡，和大人一樣出工賺工分，如果以前幹過農活的還好，城裡出來的孩子，可真是受苦了，唉，真是不懂為何會有這樣的政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