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特工狂妃》第135章
0138 第137章 大結局

  大師級藥劑極為難做,花費的時間也是極長的,不過不管如何都要將藥劑製作出來解了女皇陛下的毒,因為根據種種跡象表現,她與自己很可能有著某種親密的血緣關係,而蘇悉不想讓往後留有遺憾。

  桌上是製作藥劑的各種器具,邊上還放著鵝毛筆和之筆墨紙硯,白白的澄心堂紙上畫滿了各種符號以及英文字母。畢竟在如此忙碌的時刻,蘇悉一切全憑本能,什麼語言方便便由什麼來而沒時間去顧及什麼。

  淡淡的清香在室內彌漫,燒杯中的藥劑正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蘇悉一邊往裡面加龍騰草,一邊細心計算著五種藥材的比重,在這當中他只是偶爾抬手擦去額頭上的汗水,很快有埋下頭去繼續忙碌。

  要製作絕望藥劑,沒有黑茶花如何能行?不過幸好蘇悉之前早就將黑茶花放進玉瓷瓶中保存,而玉瓷瓶自身就具有保鮮冷藏的效果,即便藏上幾十上百年都沒有任何問題。

  黑茶花可遇不可求,光是這幾片花瓣,就足以讓絕大多數藥劑師瘋掉,蘇悉當初也是在風破天的手下險險搶到的。蘇悉不舍地取下兩片花瓣,小心翼翼地放進了燒杯中,整個過程蘇悉的手一直都很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將這寶貝磕著碰著。

  將所有一切都做好已經是兩日後了。

  蘇悉端著湛藍色的藥劑緩緩步出,凡她經過處,空氣中都彌漫著淡淡清香。

  聶老頭雖然很想進入偷師,但是為了不打攪蘇悉這才強忍著沒進去,如今見蘇悉從裡面出來,第一個跳過去急切嚷嚷道,“怎麼樣怎麼樣?成功了嗎?絕望藥劑不是要三天才能成功嗎?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總算聶老頭克制住,沒有碰蘇悉手中的藥劑,不過堂堂護國法師人人敬重的先天強者急躁的猶如毛頭少年,不免讓人覺得好笑。

  不過在場的沒一個人笑話聶老頭,全都眼巴巴地望著蘇悉。

  蘇悉唇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幸不辱命,總算是成功了。”

  輕輕的一句話卻掀起千重浪!給他們帶去希望光明的同時,也帶著強烈的震撼。

  絕望藥劑是什麼?那可是大師級藥劑啊大師級!

  誰都知道藥劑學最需要的就是時間積累,這個領域裡沒有任何捷徑,更不存在所謂的天才,再怎麼聰明絕頂的任務,也需要在一次次的失敗中積累經驗,在很長時間的摸索中,去尋求一條登頂的道路,這麼年輕的藥劑師,而且還是這麼年輕的大師級藥劑師,她甚至還不滿二十歲啊……不止聶老頭,在場的那些人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大概是因為藥劑師的光環太過耀眼的緣故,以至於很多人都忽略了,這位藥劑師天才同時還是一位先天強者,很快進階九重天的先天強者。

  聶清然望著蘇悉的眼眸很是複雜,有欣慰,也歡喜,也有歎息,同時還有一抹心痛一閃而過。其實他已經習慣了,自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就一直在創造奇跡。空前絕後的學武天賦,高深莫測的藥劑大師,一次次驚奇之後他都有些麻木了,卻更見堅定了那個傳說中的預言。

  她……其實根本就是她吧……

  蘇悉清澈眸落到聶清然臉上,對他淺淺一笑,繼而抬步朝女皇陛下走去。

  她要女皇陛下第一個醒來看到的就是她,因為她必須在女皇陛下看她的第一眼後露出的神情得到她想要的訊息。

  將藥劑緩緩喂入。

  此刻周圍的人已經極少了,只有蘇悉,安亞,聶清然和聶重四人,不過四人八雙眼全都緊緊黏著在女皇陛下臉上,生怕錯過一絲訊息。

  聽著女皇陛下細不可為的呼吸,蘇悉一顆懸吊的心始終沒有放下。畢竟,這還是她第一次製作大師級藥劑,而眼前的人很有可能與她的身世有關,鎮定如她也多少有些忐忑。

  過了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藥劑慢慢發生了藥用,女皇陛下的乾裂的唇懂了下,輕輕嘟噥了一句什麼,聶清然大喜,坐在床邊輕聲呼喚,“母后,母后!你感覺如何?”

  此刻,蘇悉坐在最鄰近女皇陛下的位置,聶老頭和聶清然激動興奮間也沒有察覺。

  女皇陛下緩緩睜開眼,飽含威嚴的眸對上蘇悉,在那一瞬間,女皇陛下的瞳眸緊鎖,怔了怔,隨即眉宇緊蹙:“清汐,你怎麼出來了?快進去!”

  威嚴,犀利,而且毫不容情地怒喝出聲,她的手直接將蘇悉往外面推。

  “母后!她不是清汐。”聶清然和聶老頭並不知道蘇悉早已夜探禁地,也不知道蘇悉早已經見過清汐,還以為蘇悉並不知道清汐的存在。

  蘇悉饒有興致地望著女皇陛下,嘴角揚著那抹固有的笑意,似笑非笑,又帶著諷刺。

  聶清然生怕引起蘇悉懷疑,對女皇陛下忙道,“母后,她是蘇悉,東雲國的蘇悉,又怎麼會是清汐呢?母后怕是病糊塗了吧?”

  聶清然的提示那麼明顯,女皇陛下又如何不知?其實在她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便有所察覺。清汐天真浪漫,毫無心機,而眼前的女孩雖然長著一張與她極為相似的臉,但那眼底的睿智眸光中的淡定,以為那上位者的威儀,又豈是清汐能擁有的?

  在那轉瞬間,女皇陛下就已經認出了蘇悉,知道了她的身份。

  “咳咳咳……咳咳咳……”女皇陛下忽然劇烈咳嗽起來,蒼白的臉沒有半絲血色。

  “母后!母后!你怎麼樣?”聶清然搶前一步,而蘇悉卻沒有順勢起身讓位,將最靠近女皇陛下身邊的那個位置讓給他。

  就在剛才,女皇陛下那一瞬的反應已經完全出賣了她,她如今的咳嗽只不過是在掩飾,至於她掩飾什麼……呵呵,自然是她的身世。蘇悉在心中冷冷一笑,她想,她還要繼續做點什麼。

  “難道是藥劑發生了衝撞?還以由我來把脈看看吧。”蘇悉不由分說握住女皇陛下的手腕,而女皇陛下似想掙脫,她雖是先天,奈何病體還未復原,哪裡爭得過蘇悉?

  人在說謊或者回避的時候,因為緊張,所以心跳會變得很快。女皇陛下本來剛剛蘇醒過來,心跳本是極緩的,但如今她的心跳如此之快……蘇悉抬眸看她,而她此刻也正在靜靜地打量蘇悉。

  目光碰觸間,女皇陛下雖然想避開,但是上位者的強勢本能讓她毫不示弱地迎接蘇悉的目光。她知道蘇悉已經引起懷疑,而她不能再露出更多的破綻。

  沒成想,蘇悉嚴肅的面容猶如綻放的花朵,她緩緩地笑了,放下女皇的手腕,起身道,“沒有大礙,再休養三日便好了。”

  將那個位置讓給聶清然之後,蘇悉知道他們母子有話要說,而且說的話題很有可能是關於她的,於是她便拉著安亞藉故離開。這麼好的機會,蘇悉會平白放過?自然不會。

  在沒人注意的角落,有一團巴掌大的圓鼓鼓毛茸茸的東西,正豎著耳朵聽牆角。

  夜色濃濃,月朗星稀。

  蘇悉負手站在殿外,望著朦朧的天空,揚起的側臉落寞而深邃。

  忽然,她耳朵微動,犀利的眸朝左側射去。

  “安亞,你先回去等我,我有點事需要去辦。”話音剛落,蘇悉的身影已經在茫茫夜色中失去蹤影。

  安亞微微皺眉,剛才那個方向掠過一道黑影,出於盜賊的本能她也察覺到了,不過……唉,誰叫她輕功不夠呢,追不過人家反而還連累蘇悉,那不如不追。

  這皇宮中看似安靜,實則危機重重,光有蘇悉和小雪狐,還不夠啊。

  安亞暗自發誓,她如今已經十級了,一定要快點將靈力提升上來,成為蘇悉的好幫手。

  蘇悉一路尾隨那神秘黑衣人而去。其實剛才在內殿的時候,她就已經察覺到了殿外潛伏的這個人,不過見他似乎沒有惡意,所以蘇悉並沒有出手,反而心生一計故意尾隨他。

  能夠貼在殿外不被聶老頭他們幾位先天強者感知到,他的武功定然也在先天之列,而且他對皇宮路線瞭若指掌,他的背影又是如此熟悉,這一切都將他的身份展露無疑。

  他極有可能就是那個毀滅真相的黑衣人!

  蘇悉緊追不捨,那黑衣人也有察覺,他的身子在極為僻靜的小林子裡停下,轉頭靜靜望著蘇悉。

  “是你。”蘇悉的話沒有疑問,有的是絕對的肯定。那雙清亮矜貴的眸讓她印象深刻,她相信如若他沒有蒙面站在人堆裡她也能認出來。

  “對,是我。”黑衣人眼角揚起微翹的弧度,神色間似有些輕鬆,卻不經意間洩露了他的心情。

  “看到女皇陛下醒過來,終於松了口氣吧?你跟她究竟是什麼關係?”將他引出來可真不容易,不過也不枉費她耗費了這麼多腦細胞,因為終究是將他引出來了。

  黑衣人劍眉微蹙,咬牙道,“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難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會在今日現身?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她的心計也實在太可怕了。

  “不錯。如若不是我放水,聶清靈又豈能那麼容易下毒?如若女皇陛下不是病危到死亡的前一刻,又豈能真正將你引出?不過你的良心也不算壞,終究還是在最後一刻出來了。”蘇悉緩緩地笑了,眼角眉梢卻沒有半絲笑容。

  雖然冥冥中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不想相信這個她欲報仇雪恨的人與自己有血緣關係,但是事實的天枰已經往這邊傾斜了。就算她再聰明再睿智,也擋不住命中註定四個字。

  什麼都可以選,但是父母二字,卻是一輩子都更改不了的事實。

  “你……”黑衣人覺得此刻任何語言都化為蒼白,他頹然垂下眸,緩緩歎了口氣,“你的成長的太快太強,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那麼,現在你想抹殺這一切嗎?包括我?”蘇悉咄咄相逼。兩人說話像在打啞謎,但是彼此心照不宣。

  “抹殺?呵呵……傻孩子,我怎麼會這麼做?你或許會憤怒,或許會不甘,但是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我又豈會……”自從得知那幾千年就流傳下來的預言開始,他就不得不這樣。

  真相已經呼之欲出了……蘇悉從未覺得自己如此迫切如此緊張過。

  “告訴我,我們究竟是什麼關係。”蘇悉捏緊拳頭,一步一步緩緩走到他面前,雙眸如雲似霧,緊緊盯著黑衣人的瞳眸,眼中有著渴望和急迫。

  “如若你一定要知道的話,那麼我告訴你好了,其實你是我的……”

  黑衣人眸中閃過一道複雜光芒,趁著蘇悉毫無防備之時,兩隻手掌的五根手指向前併攏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尖銳的墜子,手臂晃動之間更是詭異莫測,仿若沒有關節般的來回纏繞,就像是兩條出洞的毒蛇,帶著一股陰森寒氣撲面而來。

  蘇悉頓覺得腦海中一道白光閃過,有種眩暈的感覺,回過神後,她的臉上頓時出現了駭然之色。

  剛才那一瞬,她只覺得渾身像被毒蛇纏繞,連靈魂都悸動了,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這可是靈魂操控啊。沒想到,黑衣人對靈魂方面有這麼厲害的研究。

  據說,初級靈魂操控可以讓人眩暈,到了中級,就可以對被操控者進行強行迷魂,而到了高級便能夠讓人失去記憶……至於大師級,宗師級別的,只怕強行進入人腦或者進行靈魂剝離也是有可能的。

  待蘇悉回過神後,她發現眼前的黑衣人早已沒了蹤影。

  為何當初在林中的時候,他沒有對自己使用靈魂操控,而如今卻用了?他在怕什麼?

  不過如今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費了這麼多功夫才將他引出,又怎麼可能讓他這麼容易逃脫?只可惜小雪狐依舊在那聽牆角,不然有它在的話,追捕行動就容易的多了。

  蘇悉看了下前後左右方向,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朝著她認定的方向追去。

  皇宮禁地很快就到了。

  上次就是在這裡相遇清汐,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讓她起了懷疑,如今故地重遊,讓蘇悉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夜色如水,禁地裡更是一片寂靜。

  空中彌漫著淡淡的木蘭香。

  蘇悉取出那塊黑巾,放在鼻翼聞過,沒錯,就是木蘭香的味道,淡淡的卻沁人心脾。

  禁地並不是沒人守衛,但是這些對於別人來說高不可攀的存在對蘇悉卻如同虛設,她入禁地就如同入無人之境,輕鬆自在的很。

  上次與清汐對話的時候,那神秘小木屋讓蘇悉印象深刻,如今她心中有數,知道上次咳嗽的那人極有可能就是黑衣人。

  小木屋此刻正亮著一盞橘黃色的光芒,蘇悉停住腳步,靜靜立在原地。

  如若只有清汐一人,她自可以輕鬆應對,但是如今知道了那黑衣人會靈魂操控之後,她便開始變得小心翼翼了。這種詭異的法門早已失傳許久,卻突兀地出現在黑衣人身上,由不得她不小心。雖然他的武功在自己之下,但誰知道他靈魂操控練到哪個級別的?如若已經進階到大師級呢?

  蘇悉極為緩慢地用靈識爬向小木屋,她感覺到裡面有兩個人的呼吸。

  其中一位是清汐,因為蘇悉與她接觸過,所以確認無疑。

  至於第二個人,他的呼吸並不平穩,不時地咳嗽兩聲,似乎身患重病的樣子……這樣的人真的是那位黑衣人嗎?蘇悉不經在心底起了一絲懷疑。

  正當她蹙眉之際,她忽然感覺到衣袖中有些發燙,取出一看,竟然是玉紋笛。

  看到玉紋笛時,蘇悉不由地一怔。因為此刻玉紋笛竟然起了一種微妙的變化。原本的玉紋笛碧綠通透,青翠欲滴,花紋繁複環繞,但是眼前的玉紋笛卻似乎有了一些變化。

  那碧綠的顏色竟然緩緩地朝酡紅色演變,而且原本觸手清亮的感覺竟然有一絲灼熱,而且這熱量還在不斷的上升……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蘇悉不由怔住了。

  忽然,腦海裡傳出一陣痛苦shenyin。

  “姐姐……好痛……快些將我埋在玄冰寒玉下麵吧……小景要痛死了……”

  熟悉的聲音從腦海中出來,蘇悉不由急聲道,“玄冰寒玉在哪裡?我到哪裡給你找玄冰寒玉去?”這東西她連聽都沒聽過,一時之間又從何處尋?

  “咦,這裡……竟然是這裡……怪不得這麼痛。”小景的聲音斷斷續續,似是痛苦至極,卻又似驚喜無限,“那那那,那小木屋後面三丈處有一塊水潭,姐姐快些將我埋進那裡。”

  蘇悉腦門上掛著無數的疑問,但是見小景快掛斷的樣子,卻只能將這些疑問咽下,應了他後將蘇悉隱藏在黑暗中,緩緩朝小木屋潛過去。想要去那玄冰寒玉潭,必先經過小木屋啊……

  蘇悉小心翼翼地潛過去,小木屋裡偶爾傳來幾聲咳嗽,卻沒有別的異動。

  玉紋笛變得越來越紅,周身散發出滾滾灼熱氣息,如若換做別人,只怕早已將這滾燙的東西給丟了。

  讓蘇悉感到稀奇的是,當她將玉紋笛放入玄冰寒玉潭的時候,這小東西竟然像是會游水一般,在蘇悉的眼皮子底下朝潭子最中央的地方滑去,最後,豎著沉下,立在潭水最中央。

  感覺到小景似乎沒那麼痛苦了,蘇悉蹲在潭邊開始與他進行精神交流。

  “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灼熱?你又是如何知道小木屋後面就是玄冰寒玉潭?”因為是腦波交流,所以並未曾引起小木屋裡那人的注意。

  回到玄冰寒玉潭之後,小景猶如魚兒回到水中,顯得異常歡樂,歡喜道,“姐姐,你猜不到吧,我快要突破了,等我突破之後,我就是玉紋笛玉紋笛就是我,到時候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出現在姐姐面前了。”小景似乎刻意忽略了第二個問句。

  蘇悉不由一怔,疑惑道,“你是說,等你突破後,你就不是虛體,而有了真身?”

  “當然!我以前也是有實體的,等主人要用的時候,就化身為玉紋笛,哼哼,都怪那可惡的人!”

  “那可惡的人是誰?姐姐幫你報仇如何?”蘇悉似乎捕捉到了一絲靈感,對著單純的小景循循善誘。

  誰知這次小景卻並不上當,反而有些疑惑道,“那人不是被姐姐打死了嗎?為何姐姐還要為小景報仇?好奇怪喔……哎呀,不能說的……”說著,小景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再不多說一個字。

  真是討厭的孩子,才剛問出一點呢,就又想起了他那怕遭天打雷劈的報應了。唉,蘇悉緩緩歎了口氣。

  “什麼人?”裡面傳來一道怒喝聲,隨之人影也閃了出來。

  竟被清汐發現了,自己這次大意了。

  原來一開始蘇悉的確與小景進行精神交流,但是等到最後,蘇悉卻是實實在在歎了口氣,這毫不掩飾的聲音卻正好驚動了小木屋裡的人。連清汐都發覺了,那人又豈會發現不了?

  蘇悉看看玄冰寒玉潭,又看看眼前嬌喝著出現在眼前的清汐,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眼底眉梢帶著淺淺笑意,絲毫沒有回避的意思。

  “是你?”借著皎潔的月光,清汐認出了眼前之人正是那日有一面之緣的蘇悉,不由地放鬆了警惕,臉上閃過一絲狐疑,“你怎麼又過來了呢?”

  長年累月沒有玩伴,見到蘇悉之後,她雖然心中歡喜,但是既然父親不歡迎蘇悉,那麼她也只有從命了。

  “出來散散步,沒想到走著走著就到了這裡,所以便進來瞧瞧你。”蘇悉睜著眼睛說瞎話。面對單純的清汐,她總不能說,裡面不斷咳嗽的那個人就是她追殺的目標吧。

  “你走吧,這裡不歡迎你。”清汐耳聽父親咳的厲害,眼底有些焦急,瞪了蘇悉一眼後便轉身進去了。

  沒等她關門,蘇悉早已貼著她腳後跟,隨著她一起進了小木屋。

  小木屋外面看著破舊,裡面也沒什麼亮眼的擺設,下一瞬蘇悉已經將目光盯著床上那個虛弱的男子。

  那是一個極美的男子。

  他半靠在床頭,臉色蒼白如紙,但是那眉目卻無不給她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

  他看著蘇悉,嘴角揚起淡淡的笑。

  “果然是你。”蘇悉靜靜地望著他。沒有讓她失望,在那黑巾底下,是一張美到極致的容顏,不是勾魂攝魄的那種妖嬈,而是洗盡鉛華呈素姿的美。

  “小姑娘,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咳咳……”他低頭,抑制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父親,你怎麼了!”清汐緊張地奔去,一手扶住他不斷顫動的肩膀,一手輕拍他的後背,見他似有好轉,轉頭冷眸怒視蘇悉,“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想知道你來做什麼,但是現在請你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父親的病一直斷斷續續,沒有好轉,卻也不會像今日這般嚴重,所以這絕對與蘇悉有關。

  蘇悉神色不變,視線直直盯著那男子,聲音卻對著清汐道,“如若……我可以治好他呢?這裡依舊不歡迎我?”

  “你能治好父親的病?”清汐聞言,清麗的面容亮起,驚喜地望著蘇悉,“這是真的嗎?你確定嗎?要知道父親的病可是讓所有的神醫都望而卻步的!”

  “那些所謂的神醫能治好女皇陛下的病嗎?可是我能。”蘇悉的話極為狂妄,但是沒人會懷疑她的能力。要知道女皇的病讓整個北夷國的神醫都束手無策這才貼出皇榜,蘇悉不僅治好了陛下的陰陽紫闕,而且將聶清靈加了毒劑後演化而成的絕望毒藥也給解了。

  “不,我不需要你的治療。”那男子斷然拒絕了蘇悉的話,“你走吧。”

  “父親……”清汐公主跺腳,她不明白為何這麼好的機會父親竟然會拒絕。

  蘇悉靜靜地望著他,忽然,她的唇角揚起一抹微翹的弧度,然後自衣袖中將那黑巾遞到他面前,聲音輕緩卻毋庸置疑道,“你是怕我把脈的時候,看出你受傷的原因吧?呵呵,其實你不必再逃避了,我知道你就是他。”

  在他微怔的時候,蘇悉已經閃電般抓住他的手腕。

  “靈力反噬?”蘇悉臉色忽變,眼底露出一抹驚駭。

  沒錯,的確是靈力反噬,靈力反噬與走火入魔不同,後者是練功的時候不慎,以至於奇經八脈受損引起,而靈力反噬一般只有在進行靈魂操控的時候,因為被操控著意志力太強而被反噬。

  楚秋的眼眸亮了亮,卻又在瞬間黯淡下去。

  終究還是被她知道了……事情已經漸漸脫離了他的掌控,等預言中的那一日到來,難道他要眼睜睜地看著她去死嗎?叫他情何以堪?

  “你已經知道了你想知道的,現在可以走了嗎?”楚秋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從未見過父親這種無助絕望的神態,清汐心中惶然,只低低喚了一聲,“父親……”

  “七年前,我失去了全部了記憶。”蘇悉冷冷地望著他,沉吟道,“至今,我也想不起那些記憶……那麼你的靈力反噬,又是從何時開始的?”

  楚秋困倦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恢復迥然神光,齒間迸出一個字,“走。”

  “好,我走。”蘇悉怔怔地望著楚秋,轉身之際,她拋出一句話,“我真的可以治好你。”而且她知道那靈藥從何處找尋。

  其實她可以強行逼供,那病弱的男子,還有純真的清汐,兩個人加起來又如何是她的對手?可是在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之前,她不能這麼做。至於為何不動手……這只能問她的心吧,為何會不忍傷害他。

  蘇悉頹然回到房中,還沒等她推門而入,卻看到聶清然靜立的身影。

  “蘇悉,母后似乎有些不好,你快隨我去瞧瞧。”聶清然二話沒說拉著蘇悉就走。

  “到底是怎麼回事?”蘇悉沒好氣地哼了句。

  “母后人醒了,意識也清醒了,但是那一身的武功卻似完全消失不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聶清然知道蘇悉愛胡鬧,但是也知道她不會拿這麼大的事開玩笑。

  “失去靈力?”蘇悉驚聲道。

  “師父檢查過了,母后就好像完全不會武了,就連一絲一毫的靈力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蘇悉喃喃自語。明明她製作的藥劑沒問題啊,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可是為何?

  殿內極為華麗。

  銅鏡花黃,彩衣霓裳,憑欄雕花。

  一張精緻的梳粧檯擺在角落,兩三根烏黑的髮絲盤旋著靜臥在鏡前,女皇陛下看著鏡中的容顏,臉色繃的緊緊,一種不怒自威的情緒感染了整個內殿,伺候的宮女太監大氣都不敢出,全都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女皇陛下。”蘇悉靜靜站在她身邊。

  說實話,女皇與蘇悉的長的並不像,想比起來,女皇的眉要粗一些,鼻樑更挺,面容更顯威武,雙眸不怒而威,但是兩人的氣質卻頗為相似,一樣的冷靜,一樣的冷血,一樣的冷酷。

  “蘇悉,你過來。”女皇陛下自鏡中回身,叫蘇悉坐到她對面的杌子上。

  蘇悉沒有客氣,也沒有推辭,澄澈的眼睛裡倒印女皇的身影,她淡淡一笑便坐下,“聽聶清然說,陛下的靈力似乎消失了?”

  “你知道原因嗎?”

  “不是我做的。”蘇悉答非所問。

  “朕知道,你不會這麼做的,朕知道想知道,朕還有恢復的可能嗎?”女皇陛下此刻不像高高在上,而是用一種平易近人的態度對待蘇悉。

  “這要查探過後才知道。”蘇悉接過女皇陛下的手腕,細細診脈,一時間臉色忽明忽暗,最後緊蹙的眉角緩緩散開。

  “怎麼?可以治好嗎?”

  蘇悉點點頭,笑著道,“陛下體寒,靈力被絕望藥劑壓制住,所以一時之間難以引動靈力,只要服下天地怒蟒的血液,啟動靈力後,想必很容易就能好了。”

  “天地怒蟒?那可是上古洪荒年代的靈獸,如今又從哪裡去尋?”

  “我知道它在何處,陛下不必擔心,給我兩個月的時間將你尋回靈藥。”本不必要兩個月,但是蘇悉想起楚秋的靈魂反噬,不知為何她竟然想為他集齊藥材。

  “兩個月……極好,那你去吧,慢慢找尋,遲些回來也無妨。至於安亞姑娘,就讓她暫且留在皇宮內,如何?”女皇陛下語氣略作停滯。

  蘇悉靜靜地望著她,忽然,她緩緩地揚起唇角,點點頭,“就如您說的辦。”

  轉身離開,不出內殿后,蘇悉才緩緩舒了口氣。

  與女皇陛下說話,太費精神了,也難怪她身邊的那些人全都戰戰兢兢連大氣都不敢出。

  剛才她們雖然只是最簡單的對話,但是話中的意思卻包含了許多含義,不過她依然不明白,女皇陛下為何要她暫時離開……

  將這件事與安亞說了後,兩個人苦思冥想,卻終究不得其所。

  “小雪狐呢?怎麼還沒回來?”蘇悉四處找尋也沒見到小雪狐,不由皺眉,剛才在女皇陛下的房內,她刻意瞧了一邊,並沒有發現小雪狐的身影。

  “嗚嗚嗚——”一道小黑影從窗外飛竄而來,撲進蘇悉懷中撒嬌打滾。

  “好了,現在不是撒嬌的時候,快點說說剛才你究竟聽到了什麼。”誰也不會留意到牆角的小雪狐懂人語,所以它是偷聽的最好工具。

  誰知小雪狐卻極為茫然地搖搖頭,雙爪一攤,表示它什麼都沒聽到。

  “怎麼會這樣?難道她們知道小雪狐是你的眼線?不然不可能不討論關於你的事啊。”安亞更加不解了,“可是小雪狐聽得懂人語的事,只有咱們幾個人知道,這北夷國的人又是如何知曉的?”

  蘇悉有一下沒一下撫著小雪狐的皮毛,忽然,似乎想到什麼,她的動作略微停滯。

  “怎麼了?”安亞發現她的異動,疑問道。

  蘇悉嘴角爬上一絲苦笑,搖了搖頭,“倒是我疏忽了,只怕他們比咱們還更早知道小雪狐的玄奧。當初在東雲國,隨著先帝一起去打獵的時候,聶清然曾提到過小雪狐是萬年難得一見的玄狐,還說了當年的顏清前輩也有一隻這樣的玄狐。顏清前輩是北夷國的開國女皇,她的事蹟北夷國皇室自然最清楚。”

  自從進了顏清前輩曾經居住過的那個秘洞得到藥劑師大全以及那三分之一的地圖後,從上面的英文字母依舊中文拼音等關鍵特性上,她確定這位顏清前輩是穿越同行,只是,除了同是穿越人士之外,她們兩人之間是否還有別的關聯呢?

  畢竟……似乎她的很多事都跟顏清前輩聯繫在一起。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偶然,那麼三次,四次,五次呢……這麼高的頻率,讓蘇悉想忽略不計想自欺欺人都不行了。

  “安亞,我去尋天地怒蟒,你和小雪狐留在北夷國皇宮。”蘇悉最後還是決定出去。

  “你一個人去?會不會有危險啊?聽說那天地怒蟒極為厲害,先天強者都未必打的過它呢,你還是帶著小雪狐一起去吧,不用擔心我。”安亞推卻道。

  “小雪狐除了保護你,還有別的用途,你就不用推辭了。”蘇悉笑著將她與天地怒蟒的交情說一翻。既然天地怒蟒連血淚珠都捨得給她了,找她借點血又有什麼難的?

  解釋了一通之後,安亞也就同意了。

  其實蘇悉將小雪狐留下,一方面是保護安亞,另一方面是叫它留意玄冰寒玉潭裡的小景,畢竟那裡靠近小木屋,也只有小雪狐才能行動自如。

  交代了一翻後,蘇悉當夜便離開了。

  想到天地怒蟒,自然不免會想起當初與衛淩風經歷的一切。當日,他為了救她,不惜以性命相拼,在他被怒蟒擊落的最後一刻,那雙飽含深情眸照的蘇悉心口糾痛。

  原以為不去想就可以將他遺忘,然而事實卻給她一陣迎頭痛擊。

  如果能遺忘的,不用刻意遺忘就可以忘記……

  隔江城一連下了幾日雨,路上並不好走。

  在昏暗的光線下,這一帶的荒野幽暗,山巒層疊,路面滑膩南行。

  蘇悉站在山巔尋找方向,很快她便發現東邊那個山坳裡點點燈火,臉上不由地露出一絲笑意。當初衛淩風鬧脾氣,扛了她上馬亂走,結果到這地界,沒成想當日竟然下起雪來,將下山的路給阻了,沒辦法他們便只能夜宿那個小村子。

  物是人非事事休……蘇悉臉上的笑意漸漸暗淡下來,終究還是歎了口氣,轉而往反方向行去,那裡才是天地怒蟒的窩。

  她記得當初她答應過,等她有空的時候一定過來陪它住些日子,沒想到隱逸村一下就耽擱了兩年,不知道天地怒蟒是否還記得她。

  蘇悉一邊想一邊在林間行走,正在這時,她忽然發現了情況有異。

  在距離那片山崖的不遠處,出現了一高一矮兩個人,他們分別包裹在銀色斗篷和黑色斗篷中,不知道他們是何時出現的,但是用零食查探卻查不出他們的靈力,看起來他們只是普通的遊客。

  可是,會有普通的遊客在這個下雨的日子優哉游哉地山林裡鑽?

  天地怒蟒不喜人類進入它的領地,而他們兩個看起來卻似乎懵懂不知,到時候如果觸怒了天地怒蟒,只怕頃刻間便會性命不保。

  蘇悉本不想多管閒事,但是看到那銀色斗篷,她不知為何心中忽的一軟,鬼使神差便朝他們行去。

  “你們好。”蘇悉笑著朝他們打招呼。

  對面的兩個人停住腳步,而救在這一瞬間,那銀色斗篷裡的男子被風吹起的銀髮和他那銳利森寒的紫眸,離開讓蘇悉忘記掉了剛才已經想好要說的話。

  心的震撼,在這一刻悸動。

  那是一雙怎樣的眸?霸道,犀利,投過來的視線像在看一隻低賤的螻蟻……

  他過肩的銀髮隨和微風起伏,有幾縷拂過他古銅色輪廓分明的臉龐,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光,像磨礪的鋼鐵。

  面對她的問候,對方並沒有的哪怕事一句話的回答。她面前的這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宛如一座雕塑,帶著以堅實的冷意站在那裡,一雙淡紫色的眼眸凝視她,很霸氣以及威懾力,這讓蘇悉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此刻的她仿佛被強大玄獸盯住動彈不得,強大如天地怒蟒都不曾帶給她這樣的驚懼感,但眼前的男子做到了。

  儘管他們之間隔著一段距離,但是那目光仍然讓她局促忐忑,就好像她在他面前弱的任人宰割,她很不喜歡這樣的無力感。

  不過那種不安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可能是感覺到了她的局促,男子眼中的威懾力漸漸消失裡,但他仍然審視著她,不,與其說是審視,不如說那是漠然的鑒定,與鑒定寶石一般的鑒定,眼底專注卻沒有一絲好奇。

  蘇悉咽了咽口水,想起她之前的目的,深吸一口氣鎮定道,“前面似乎有危險,如果可以的話你們最好不要去了。”

  那男子眸光停了停,他抬腳朝蘇悉走過來,慢慢地接近。不知為何,蘇悉心中忽然產生一種壓迫感,隨著他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這種壓迫感越來越重,幾乎令她有些呼吸困難。

  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蘇悉忍不住想要向後退,可是理智卻告訴她,這人根本沒有任何威脅,不提他身上毫無靈力這點,而且他看起來真的明明就沒有惡意的。

  蘇悉只糾結了一瞬,因為銀髮男子根本就沒有搭理她。緩緩地從她身邊走了過去。居然沒再看她一眼,跟著的另一個矮個子倒是瞥了她一眼。然後也迅速跟了上去。

  看著兩人遠去地背影。蘇悉忽然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什麼表示都沒有。就這麼走掉了?

  不過他們行走的方向倒是與天地怒蟒是相反的。

  似乎感覺到蘇悉探索的目光,忽然,銀色斗篷男子停住腳步。

  雖然她的面容陌生,但是為何卻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他承認她很特別,似乎她的身上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使她看起來極為不尋常。

  是淡然?獨立?孤單?茫然?或者還有點什麼。儘管如此,可他並不好奇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也不好奇她為什麼要擋住他地去路,他還有他要做地事情,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但無論怎麼說。他倒也不討厭她。所以,他又給了她一次機會。

  她不會是她,所以他沒有必要浪費時間。

  “我還有事,下次見。”銀髮男子出乎意料地開口,隨即抬步離去。

  他身邊那低矮的隨從好奇地掃了蘇悉一眼,繼而跟上他的步子快步而行,轉眼便出了蘇悉的視線之內。

  原來不是啞巴啊……蘇悉看著他們消失在森林中,自嘲地笑了笑,真是奇怪,剛才面對他時,自己為何會有一種戰慄感?明明從他們身上感覺不到絲毫靈力啊。

  忽然,蘇悉忽覺心頭一涼,一種恐懼爬上胸口。

  她感覺不到對方擁有靈力的情況有兩種,一是對方真的沒靈力,二是,對方比她強太多,高過一個階段。所謂一個階段,指的是一至十層為一階段;先天中百散仙,九重天,一線天三者合起來是一個階段;

  原遊雲進階到一線天的時候,她依然能夠感覺到他的靈力。

  如此說來,那人有可能是廢柴,也有可能是一線天之上的強者?蘇悉一下子怔住了……

  那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他有什麼目的?蘇悉在心中思索著,不過饒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最後只得將這件事拋到一旁。

  算了,不管他是誰,只要他對自己沒惡意便行了,如今最重要的是跟天地怒蟒討點它的血。它那龐然大物般的噸位,要點血應該不難吧。蘇悉一邊笑著一邊朝山崖行去。

  但是隨著接近山崖,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因為四周太靜了,靜的仿若不在森林之中。

  飛禽走獸的嘶鳴奔跑聲一概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這裡還算是週邊,不可能沒有野獸啊。

  再行幾步,蘇悉問道了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雖然極淡,但依舊被她捕捉到了。

  難道天地怒蟒又像上次一樣發飆殘害百獸了?蘇悉不由地加快腳步朝山崖奔去,一路上衣衫翻飛,腳不點地,很快便到了當初與天地怒蟒相遇的地方。

  天啊……

  看到眼前的情形,蘇悉不由地瞪大雙眸。

  天地怒蟒龐大的身軀幡然倒地,碩大的眼珠子半睜,它的身上沒有傷口也沒有流血,但是它看起來呼吸微弱,似乎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做的?”蘇悉眼眶一熱,幾步奔去跪在天地怒蟒面前,摸著它尚有餘溫的身軀。

  它身上的確沒有任何傷口,但是眉間卻湧出殷紅鮮血,汩汩的,猶如潺潺溪流……任憑蘇悉怎麼止都止不住。

  天地怒蟒搖搖頭,用巨爪阻止了蘇悉的動作,它虛弱的眸帶了幾分慈祥,它動了動嘴角,看樣子似乎想笑。剛才大領主深紫色的眸看著它,他伸出修長的食指,極為快速地點中了它的眉間,取走了它賴以生存的內丹。

  幾千年,終究是熬過來了,如果它的內丹可以復活她,那麼值了,一切都值得了……天地怒蟒最後將爪子指向它居住的山洞,最後看了蘇悉一眼,嘴角帶著滿足的笑,最終閉目而去。

  “你想說什麼?是不是要我報仇?喂?”任憑蘇悉如何喊,天地怒蟒早已失去呼吸,身體的溫度緩緩下降。

  蘇悉從來沒有忘記天地怒蟒的恩情,當初它毫不猶豫地取了血淚珠給她,這份恩情她永遠都記得,如今她回來想要好好陪它,沒成想這一見竟然是最後一面……最後一面……

  一定是那銀發紫眸男子,一定是他!

  他非但不是廢柴,而且還是絕頂高手,無人能敵的人道巔峰強者。

  天地怒蟒有多厲害沒人比蘇悉更清楚,當日衛淩風已經進階先天,但是他在天地怒蟒面前連十招都走不過,那麼又有誰能夠一招將它殺死?除了先天之上的強者!

  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蘇悉跪在天地怒蟒身前,重重磕了三次頭,這才擦乾眼淚站起身來。

  臨死之前它要自己進去洞穴,想必是有特別交代吧。

  洞穴盡頭有一個深潭,潭水很深,裡面有很多交錯縱橫的暗流,連通著一個地下湖泊。按照天地怒蟒的指示,如果穿過地下湖泊,到達另一個封閉的山谷,那裡長著很多奇花異草,最要緊的是,那裡有一個寶箱。

  蘇悉想了想,便潛入水中。

  她朝著上方那道光束遊了上去,光亮越來越刺眼,嘩的一聲,她遊出水面,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極小的水池中。

  環顧四周,這裡是一個美麗的山谷,清泉湧動,順著山谷間的溝壑潺潺流動,林木繁茂,蒼翠欲滴的野草如一條條交織的毛毯,上面綴滿了各種各樣的野花,一縷縷幽香在山谷間飄蕩。

  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壁,這裡應該是一個封閉的山谷,山壁上長滿了各色各樣的樹枝。

  蘇悉往樹林深處走去,繁茂的樹葉遮擋了來自上方的陽光,但光線還是透過嫩綠的葉子照射下來,所以樹林間一點也不顯得陰暗,一道道綠色的流虹在林間飄蕩,給人一種神秘溫暖的觸感。

  在其間穿梭,就仿佛進入了一個奇妙的世界。

  在野草之間的小路上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蘇悉進入了叢林的更深處,這裡樹林更加粗壯繁茂,光線變得有些陰暗起來。

  茂密的樹林間,一道光束投射下來,在這黑暗之中,更顯得純淨明亮。

  在這束光亮中間,有一塊石頭雕刻而成的圓柱,高約一碼,看著沒有任何奇特之處。蘇悉走累了,便坐上去休息,沒成想卻不小心觸動機關,嘟一聲響,圓柱左側凸出一小塊巴掌大的岩石。

  蘇悉仔細觀察那塊岩石,發現並無任何奇特之處,不過那岩石上面有一個小小的鑰匙孔,似乎只要插入要是便能將這圓柱形的小箱子打開。

  蘇悉取下她盜竊專用的鑰匙去開,開了足足了幾十遍卻依舊不得其所,最後只能放棄。以她這麼高超的技術都無計可施,看來這小箱子是打不開了。

  忽然,蘇悉只覺得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

  當初進入顏清前輩居住地的時候得到了三樣東西,其一是三分之一塊地圖;其二是藥劑師大全這本書;其三就是一柄造型奇特的鑰匙,但是誰也不知道這柄鑰匙究竟有何用。蘇悉曾想,可能是等找全三塊地圖尋到寶藏所在地上,憑著這鑰匙便能打開大門吧。

  蘇悉取出了那枚鑰匙,又看看那小巴掌大的岩石。說來也奇怪,以蘇悉專業的視力瞧著,這柄鑰匙的大小與小岩石上的鑰匙孔竟然差不多。

  難道還有如此巧的事?竟然讓她瞎貓碰上死耗子?如果真是這樣,那她的運氣也未免太好了吧?

  蘇悉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去開那鑰匙,沒成想,鑰匙完完全全地cha進去,沒有一絲多餘的細縫,似乎就為這量身定做一般。拿著鑰匙在上面轉了三圈,圓柱形的小箱子緩緩打開了。

  光束照進去,小箱子裡靜靜躺著一塊羊皮,以及一對小小的耳環。

  那塊羊皮蘇悉手中已經有了兩塊,又豈會不熟悉?取出來一看,果然上面的地名河流等都是用拼音字母標注,三塊地圖拼在一起,行成了一張完完整整的地圖,蘇悉來不及細看,便感覺到一種異樣。

  天地間忽然劇烈地顫抖起來,地面迅速開裂,仿佛有什麼東西正要從地底鑽出。

  難道這圓柱形的小箱子是維繫這個山谷的陣眼?如今被她打開,所以連帶著山谷也要被毀了?

  來不及細想,蘇悉將那對耳環放入懷中。此時,一股強勁的熱浪從山谷中央的地底沖出,地面瞬間破碎的四分五裂,無數巨石被拋飛起來,數目倒地橫飛,憑空自燃,一副末日毀滅的慘狀。

  此刻的蘇悉穩穩站在山頂,靜默地望著山谷,灼熱的氣浪令她不由地後退幾步。

  此刻的山谷猶如一個可怕的火山口,吞噬著它所能碰觸到了一切,一團團灼熱的黑雲迅速凝集,道道火球朝蘇悉落腳地方砸去,轟的一聲,火球四散炸開,火花濺落於各處,熊熊燃燒。

  站在高處的蘇悉眼睜睜地看著封閉的山谷在頃刻間化為灰燼……

  蘇悉眼底有些複雜,她取出懷中的耳環仔細觀看,不多時,眼底閃現出果然如此的訊號。

  能被珍而重之藏在封閉山谷中的,又豈會普通俗物?此刻,她手中拿著的赫然便是封印耳環,神聖套劍的組成部分。

  據說這神聖套劍共分為五個部分,除了劍身外,還有人魚之淚項鍊,賢者手鏈,永生戒指以及封印耳環。前三樣首飾蘇悉早已得手,如今她又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這封印耳環,如此,除了劍身之外,她算是集齊了四樣了。

  至於那塊地圖。

  蘇悉將三塊地圖拼在一起仔細查看,發現地圖所在地不在東雲國,不在南陵國,也不在北夷國,而是在西俞國。西俞國不論是經濟還是武力值在四個國家間都是墊底的,所以蘇悉之前有些忽略了。

  哦不,其實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南陵國,西俞國了,因為這兩個國家已經被衛淩風佔領了。衛淩風不愧是不世戰神,他鐵蹄所到之處,如入無人之地,一片狼煙滾滾,他劍所指的方面便是他的領地,一切似乎就是那麼的簡單。

  蘇悉一路上沒少聽過關于衛淩風的傳言,甚至,她所經過的地方,幾乎沒人不談論衛淩風的,即使在北夷國境內,衛淩風的名字也高高掛於每一個人嘴邊。

  原路已經不能回去了,蘇悉只能另外擇路,經過半日的轉悠,她終於回到了天地怒蟒屍體所在地。

  天地怒蟒渾身都是寶,如若被有心人見到,只怕會對它抽筋剝骨,這不是蘇悉樂見的,不管如何說,蘇悉已經將它當成了自己為數不多的朋友。

  從它身上取了一小罐血液後,蘇悉想了想,最終還是放棄了將它埋進土裡的衝動。

  以天地怒蟒的體積,有小半座山坡那麼高,要埋它絕對是個大工程,而且山裡突兀地出現了一小塊山坡,很快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到時候被人挖下去,天地怒蟒豈不還是會被挫骨揚灰?

  蘇悉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一把火,將天地怒蟒燒的乾乾淨淨,讓山風吹去它的身影,飄揚在整個森林中,自由自由,隨風追逐。

  做好這一切,蘇悉決定回到北夷國。

  那裡,有她想要知道的謎底。

  至於天地怒蟒的仇……蘇悉有些黯然神傷。先說是不是銀發紫眸男子做的,如果真是他,以他那麼強大的武功,她想要報仇,必須想將自己的武功練好,更何況一別之後,誰知道銀發紫眸男子會在何處?

  讓蘇悉想不到的是,她竟會那麼快與他相遇。

  路上耽擱些時日,再回到北夷國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後的時間。原本說好了兩個月,但是提前完成任何早些回來,又不是什麼壞事。蘇悉如此對自己著,便堂而皇之地回來了。

  北夷國皇宮。

  當大領主夜迦南出現在北夷國上空時,只見天空烏雲籠罩,大地昏暗難辨,寒風呼嘯,戰慄地氣息在空氣中縈繞。

  來了……該來的始終是來了……希望這麼多年的努力能夠瞞得過大領主他老人家。

  女皇陛下壓下心頭的恐懼迎了出來。

  “歡迎大領主大駕光臨。”一國之主對著大領主深深跪拜了下去。

  大領主,幾千年傳說中的人物,難道上空的那人就是?

  傳說中那段黑暗年代,大陸上群魔亂舞,戰神秋無恒一統四國,而大領主則打敗了戰神將大陸一分為四。

  “將她交出來。”

  “大領主……請您三思啊,清汐她只是普通人,並不是顏清前輩……”

  “哼!放肆!你也配叫她的名字?”一股狂風掃過,女皇陛下頓時覺得無數巨浪洶湧而來,她的身子被撞飛出去,狠狠撞上一旁的大理石柱上。

  夜迦南無情的雙眸凝視四周,在他極具威懾力的目光下,所有人都紛紛往後退,誰也不敢接觸他的目光。

  “本領主知道她在哪裡,沒你帶路一樣可以。”夜迦南淡漠的聲音響徹大地,隨後他大步朝後殿而去。

  他們的動作並不匆忙,一步一步朝著目標而行,特別是夜迦南,他的每一步踏出,都似乎蘊含著千斤之力,隨著那一腳踏在了地面之上,所有人心中都顫抖了一下。

  這個人給他們帶來了一種恐怖之極的感覺,似乎他並不是一個人呢,而是一個擁有十噸、百噸的遠古巨獸,每一步前進,都會讓整個大地為之戰慄。

  見到了這番詭異的景象,見到他的來勢洶洶,還有何人敢上前阻攔?

  夜迦南所到之處,無一人敢擋。

  玉紋笛,散落天涯,本就為告訴他那人所在的方向。

  皇宮禁地。

  楚秋看著清汐,眼中有些極為複雜的光芒,半晌才道,“清汐,你……對不起。”

  “父親,你在說什麼?清汐聽不懂。”清汐公主純潔的面容無辜而茫然。

  “對不起……父親保護不了你。”剛才夜迦南的一翻舉動,那麼強烈的空氣波動,他又豈會感覺不到?在他和陛下的一手準備下,可憐的清汐要被犧牲了。

  “父親對清汐這麼好,又怎麼會對不起清汐呢?”清汐公主坐到楚秋身旁,鑽進他懷裡蹭了蹭,撒嬌道,“父親,清汐永遠都不離開您,永遠陪著您,好不好?”

  這麼可愛懂事的女兒,可惜他沒這麼福氣了。

  兩父女正在說話時,外面傳來一陣堅實踏步的聲音。

  夜迦南走了進來。

  楚秋嘴角掛著一抹自嘲的苦笑。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領會到大領主的實力,越發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悲哀。越是與他接近,就愈發的能夠感受到來自於他身上的那股龐大的近乎於無窮無邊的巨大壓力,這種壓力如同蒼天般壓在他身上,讓他動彈不得。

  夜迦南憤怒了,因為北夷國皇宮竟敢私自藏了她十八年!而他卻為之苦苦找尋了十八年!如若不是感應到玉紋笛那快要進階的玄妙境界,他是不是又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哼!北夷國!如果不是看在當初顏清就是出自北夷國的份上,他抬抬手就將這個國家毀滅。

  此刻,以他為中心,所能夠影響到的天地之氣,更是不斷的增多。

  隨著那如同怒濤海浪般的近乎於瘋狂的憤怒感覺,他體內的靈力激發出來,這種毫無保留的強大威勢,在這一刹那在他的周圍似乎造成了一個巨大的力場,凡事進了這個力場之中,任何人都會承受他的力量壓迫,感到心跳加速,渾身戰慄驚恐而不敢靠近。

  唯有他的侍從,那矮小醜陋的少年才得到他的允許,站在他的身後。

  終於,在無數人的目光凝視之下,夜迦南光明正大地來到了禁地。

  同時,幾乎所有的人都明白,原來在神祇面前,人類就算再多再強,也不過是螻蟻之流,撼不動大樹,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夜迦南紫眸冷凝,他毫不猶豫地伸出右手,朝天默念一句,那只手上頓時閃爍著一種令人敬畏的紫色光芒,紫色,這種代表了極品、恐怖、強大極致的強大力量,此刻,所有人的臉色都化為蒼白,因為夜迦南的確擁有可以揮揮手就將北夷國化為平地的力量,而女皇陛下似乎得罪了他。

  這只手,就在所有人的目光凝視之中,平攤著。

  忽然,遠處一根灼熱似燃燒的笛子猶如喝醉酒的孩子,晃晃悠悠地朝夜迦南飛來,直至飛到他手中。

  “主人!”小景的聲音飽含了無限驚喜。嗚嗚嗚~流浪人間幾千年,終於又回到了主人身邊,他激動地快要哭了。

  “別廢話,繼續修煉。”夜迦南不耐的聲音中帶了一絲淡淡的關切。

  “是!小景遵命!”話音剛落,夜迦南隨手畫了個手印將小景封印在玉紋笛中,將他隔絕在這一方空間中,不再與外界有一絲一毫的聯繫,直到他再次進階突破化為實體為止。

  夜迦南將玉紋笛收入懷中,那只蘊含無窮無盡力量的手,在所有人的目光凝視之中,仿若一座渾厚雄偉的大山,重重印在那方圓幾十裡的禁地之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禁止,所有人都有著一種詭異到了極點的感覺,夜迦南這一掌看似隨意,卻似掌握了天地之力。

  下一刹那,一道巨大的爆裂聲傳遍了整個皇宮。

  待硝煙彌漫過後,所有人都望著一眼望到盡頭被夷為平地寸草不生的禁地發呆……這還是禁地嗎?

  緊接著,夜迦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道如同晴空霹靂般的聲音,仿佛是直接從所有人心中直接響起似的。

  “顏清,出來吧……”

  轟隆隆的聲音如同巨雷般在上空爆炸,整個皇宮除此之外再無聲音,就僅餘下無窮無盡的回音在空中飄蕩著。

  一腳踏入禁地之中,夜迦南的氣勢更是囂張到了極點,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強烈的天地之氣如同漩渦一樣朝他的身上湧去。能夠直接化用天地力量,不是神祇又是誰?

  周圍人影不斷閃動著,幾乎就在刹那間,夜迦南的身邊就已經多了十條身影。

  這十個人無一例外都是清一色的老者,清一色的灰布長袍,在他們身上,卻有著遠比普通人強大的多的生命氣息。

  刹那間這時間單位是針對普通人說的,而事實上,以夜迦南的肉眼看去,這些人的速度委實太慢了,慢的他都沒有興趣出手,畢竟,他沒有嗜殺的性子,更沒興趣去殺幾隻螻蟻。

  “你是誰!竟然將皇宮禁地化為平地,好大的膽子!接我們幾招再說!”為首那人也有十層的實力,他知道夜迦南很強,但是他們兄弟十人,未必沒有一拼的機會,他如是想著。

  夜迦南的嘴角揚起一抹讓人恐怖的冷意,他的目光在十位十層強者臉上一一掃過,冷淡道,“能夠得到本領主相看一眼,想必你們死也瞑目了,去吧。”

  十位強者眼中同時閃過了一絲憤怒、不甘、屈辱、驚恐等表情,他們眼中森嚴殺機彌漫,爭先恐後地將自己的靈力提升到極點,然後化作力量如同潮水般朝夜迦南湧去。然而,他們等來的不是勝利的歡愉,而是等來了死期。

  夜迦南長袍揮動,像是趕蒼蠅般隨意,眼前的十名十級強者突然化為灰燼,消失在所有人面前,他們自以為強大無比的力量也被驅的乾乾淨淨……

  揮手間十名十級強者灰飛煙滅……神啊,誰來告訴世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夜迦南這逆天的人物怎會存在於世間?

  在夜迦南動手滅十位十級強者之際,他淩然不懼,動手如行雲流水沒有一絲拖遝,簡單卻優美到了極致,他就這樣大步向前,似乎在他的面前,並不是北夷國皇宮最強大的防線,而是一條筆直的平坦大道。

  最後,他定定站在小木屋門口。

  “顏清,我只給你三次機會,不然破門而入可別怪我。”夜迦南語氣平淡,那其中蘊含的威懾力卻讓人戰慄驚恐。

  木門打開,清汐公主淚流滿臉地站在門口。

  看到她的一瞬,夜迦南難以抑制地怔了怔。這一世的顏清,長了這樣一張臉嗎?

  找到她,自己計畫了幾千年的事便可完成,復活了她,心中再也不會留有遺憾。那幾千年的寂寞,哀傷,痛苦,懊悔……終於有了解脫的痕跡了。

  夜迦南的眼睛抑制不住地激動,他長臂一伸拉住清汐,冷淡地丟出四個字,“隨我走吧。”

  “你是誰?我為何要跟你走?”她知道他很強大,剛才父親已經跟她說了,他強大到了無可匹敵的地步,只要揮揮手整個北夷國就沒了,父親說她必須為了北夷國而犧牲……

  “我是你的……主人。”夜迦南看著眼前有些眼熟的女孩,終於想起來在哪裡見過了,在森林裡,他擊殺天地怒蟒出來後碰到的那個女孩子。

  可是,眼前的顏清與那個女孩並不是同一個人,不是性格神態動作的不同,而是生命氣息不一樣。

  “好,只要你放了他們,我隨你走。”清汐公主直到剛才才明白,原來母后和父親將她藏到禁地這麼多年,就是為了防止今日的事情發生,就是為了不讓這位強大到無可匹敵的人來搶走她,可是不管如何藏,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難怪父親會跟她道歉。

  呵呵,為什麼要道歉呢?她享受了別人享受不到了皇室尊貴,為了這身份,她必然要付出一些代價,如今能夠為他們犧牲,她感到很欣慰也很高興,一點都沒有怨懟情緒呢。

  夜迦南看著眼前姑娘眉眼間的欣慰,眼神為之黯淡。

  “你可知,隨我回去會發生怎樣的命運?”夜迦南平靜地望著她,這是顏清的第九次轉世了,也是最後一次。

  “難道你會殺了我嗎?”清汐公主揚起天真容顏,含淚笑看著他,她的睫毛上沾了一層水霧,猶如清晨蒙了露珠的花朵,清冽沁脾。

  “會,你會死。”夜迦南毫不掩飾他的手段,他踏入紅塵九次,就是為了收集顏清的三魂六魄,如今這最後一魄收集後,便可以著手進行顏清復活的計畫了。

  “啊……”清汐公主愣了片刻,再睜開眼,眼底已經一片清明澄澈,她捏緊身側的小拳頭,鄭重點頭道,“如若我的死能夠換回北夷國的平靜,那麼,我願意!”

  清麗小臉上是一副慷慨赴死的坦然。

  女皇陛下和楚秋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都尋到了滿滿的愧疚。多好的孩子啊,原本不用她承擔的責任,在他們的手段計畫下,她削瘦的肩膀卻被迫承擔起這麼重的責任。

  北夷國……這本不是她的國度啊,可她卻為了能救北夷國而感到欣慰。

  天啊,他們到底做了什麼?他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面對清汐公主澄澈的眼眸,女皇陛下和楚秋都低下了眸,將愧疚懊悔和愧疚隱藏在了眼底,他們不知道,如若夜迦南發現清汐公主並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到時候會發怎樣的狂濤怒火……

  是的,直到這一刻,他們依舊在保護他們自己的親生女兒,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這顆自私的心。

  “等等,你不能帶她走!”

  不知何時,天空中出現一道瑰麗的身影,片刻之後她落地,定定站在夜迦南面前。

  “是你?”夜迦南看著在自己面前放肆的女孩,眉宇微蹙。這姑娘他認識,一個多月前在森林裡,他們曾有過一面之緣。

  沒人看到蘇悉在進入戰圈前飲下一瓶藥劑,那跌碎了一地的玻璃瓶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哼,想帶走她,可以,先過我這一關!”蘇悉張揚地站在他面前,肆無忌憚地冷哼。

  此刻,所有人都為蘇悉捏了一把汗。她還真是夠大膽的,在神祇面前竟然還敢擺這種姿態,難道她就不怕死嗎?

  “你不怕死嗎?”夜迦南替眾人問出了這個問題。

  “怕,但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殺人,清汐是個好姑娘。”她們曾有幾面之緣,清汐的脾氣很對她的胃口。

  “那本領主就先殺了你吧。”夜迦南雲淡風輕的語氣中包含了無盡的威嚴和冷酷無情,他身形一動,已經快如閃電地出現在蘇悉面前。

  一隻手掌高高舉起,這只手掌中散發著尖銳的,似乎是堅不可摧攻無不克的強大力量。

  在這層光亮籠罩下,蘇悉想退也退不開了。

  “蘇悉!”聶清然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狂沖過來,然而在接觸到光圈外壁的時候,就已經被這股無窮力量遠遠彈開,就猶如蘇悉第一次爬階梯時被藍色神光反彈開一樣。

  夜迦南施出的這股光圈與隱逸村裡那藍色神光有異曲同工之妙。

  幾乎是在下意識的,蘇悉再也沒有退路了,她身上瞬間變得紅彤彤的一片,從頭到腳,甚至於連頭髮絲都服氣了一絲粉紅的色彩。

  “不,不,不!不要殺她,不要殺她,大領主求求您手下留情!”女皇陛下看出端倪,下意識地便跪下求情。只有她看得出,此刻大領主手掌間的滔天怒火在下一刻就會按壓到蘇悉身上,而蘇悉哪裡承受得住這樣的壓力?如今她的毛細血管都已經充血了,在下一刻絕對化會被威壓壓的自爆而亡的!

  然而,大領主對她的話充耳不聞,他的手掌陡然一翻,一股精粹的力量狠狠劈下。

  看到蘇悉那通身的熟悉氣味,對上那雙澄澈的眼,夜迦南手中一頓,不自覺便收斂了七分力道,可即便如此,被掌力劈中的蘇悉口中發出一陣悶哼,從她的眼耳口鼻七竅之內,湧出了大量的鮮血。

  蘇悉身體表面的毛細血光崩裂無數,大量的鮮血被這靈力一擊硬生生的爆裂,此刻的蘇悉似乎剛剛從血河中爬出來似的,成了徹頭徹尾的血人。

  望著夜迦南漸行漸遠的身影,蘇悉嘴角勾起一抹嘲笑,身體緩緩倒地,雙眸緊閉,心臟驟然停住,呼吸也在這一刻停止。

  “汐兒!”女皇陛下和楚秋飛奔而去,接住蘇悉落下的身子,看著她早已失去呼吸的身軀,絕望茫然到了極點。

  北夷國邊境。

  軍營帳外。

  那旗下,站立著一位身材頎長的青年,一身東雲國傳統的黑色戰袍,手扶著腰間的寶劍,神色漠然地看著陣後沖出來的北夷騎兵,此人正是衛淩風無疑。他微微上勾的嘴角上雖挑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卻仍掩不住眉眼之間的殺戮之氣,因為今日,便是攻佔北夷國之時。

  忽然,他的劍眉微微一蹙,一股極為驚懼的感覺從腳底升起。

  他感覺到北夷國境內,不知為何竟有一股強大的空氣波動,似乎天地之力都被席捲而去。如此強大的力量,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讓衛淩風驚懼不已。

  北夷國發生變故,他應該高興才對,可是為何會如此憂心驚恐?

  是蘇悉嗎?她此刻應該在北夷國吧。踏遍了四分之三的大陸,依舊尋不到她的芳蹤,那麼除了北夷國她還能藏到哪裡去?

  蘇悉……請你停留住腳步,不要再孤零零地漂泊,不要忘記我。

  等我攻佔了北夷國,形成四國一統之後,我會截住你,擁抱你,親吻你,向你道歉,求你恕罪,為了我們曾經清澈如水的相思。

  兩年時間,足以讓我明白什麼是海枯石爛,什麼是滄海桑田,什麼是——永不相負。

  兩年前的我在感情上還跟幼稚,選擇了最差勁的方式,企圖圈住你,卻反而將你推的更遠。

  蘇悉,可否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陪你走到最後?

  衛淩風端坐在馬上,望著北夷國那一方狼煙淨土,眼中隱隱透出一絲期盼。

  蘇悉,你在北夷國等我,我很快會將整個天下送到你面前。

  “蘇悉在北夷國皇宮。”手中捏著短短的字條,這是風鈴公主傳來的訊息。南陵國滅後,她已經為衛淩風所用,成了他潛伏在北夷國的密探,而女皇陛下身上的毒也確實是她所下的,至於原因,不是為南陵國,而是因為衛淩風。

  僅僅只見了一面,風鈴公主已經忘了亡國之恨,願意為他出生入死。

  一將功成萬骨枯,傾盡天下只為紅顏。

  當衛淩風踏破鐵蹄,攻城掠地,將整個北夷國收入囊中之後,他欣喜地直奔皇宮。

  “衛王,陛下有請。”

  因為夜迦南到臨,整個北夷國高手被全滅,面對衛淩風來勢洶洶的鐵蹄席捲,北夷國已經沒有再戰的勇氣,舉白旗投降也是遲早的事。

  衛淩風欣然點頭,跟著引路的侍從一路到了大門前面。

  門前寂靜無人,不見蘇悉,也不見女皇。

  他藝高人膽大,於千軍萬馬中能斬敵將首級,更不會畏懼他手下敗將的北夷國皇宮。

  衛淩風按住腰間佩劍,披風揚起翻飛,他昂首直入。

  跨入主殿,衛淩風卻愣了愣。

  入目處滿眼素白,白色的垂簾橫幅,偌大的大殿,並無座椅擺設,唯有孤零零的一具棺木擺在中間。

  侍從引他來的,竟然是一座靈堂。

  殿內站著兩個人,一個是女皇陛下,還有一位是楚秋。

  女皇陛下容顏憔悴,臉色蒼白無血色,嘴唇乾裂像是被塗了一層白霜,眼中帶著一絲絕望。

  楚秋扶著女皇,望著靈柩的眼神也透著悽楚神色。

  “你來了?”女皇陛下淡淡的聲音中透著淒涼。

  “蘇悉在哪?”衛淩風心中生疑,眼角餘光掃了中間的那具棺木,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一顆心竟有些害怕起來,沉聲複又問了一遍,“告訴我蘇悉在哪!”

  “你來晚了一步……她……已經死了。”女皇陛下似乎不願回憶這件事,身體顫抖地猶如風中落葉,眼睛哭紅腫痛,“她死了……她真的死了……”

  衛淩風猶如被一記響雷擊在頭頂,他猛然向前兩步揪住女皇陛下的手臂,咆哮怒吼道,“你說什麼?你剛剛說什麼?!”

  這一喝聲猶如虎嘯,女皇陛下冷冷地回視他,通紅的眸中仿佛滴出血來,一字一頓道,“蘇悉被夜迦南害死了,被他一掌拍的七孔流血全身毛孔爆裂而亡,你聽清楚了嗎?她死了!”字字從潔白齒間擠出,陰冷的聲音,仿佛從鬼獄深處傳來。

  “夜迦南?”衛淩風驟然倒退一步,回頭看了看那靈柩,強擠出一抹自欺欺人的笑容,“不可能,這不可能,夜迦南怎麼可能還活著?蘇悉怎麼可能會死?她不想見我,所以使詐騙我!”他雖如此說,卻止不住渾身冷汗淋漓,仿佛置身於冰窖中,渾身忍不住顫抖哆嗦。

  當日北夷國空氣波動如此劇烈,他就猜到有事發生,卻絕然想不到那件事會與蘇悉有關。

  衛淩風識人無數,識人無數,自然明白女皇陛下此刻的哀傷絕非作假。

  一生之中,從未嘗過的寒意侵襲而至,破入肌膚,直割筋骨。

  “你們騙我,蘇悉就在這裡,她沒有死!”衛淩風哈哈大笑,扭曲著面容,目光一轉,停在擁抱著女皇陛下的楚秋臉上。

  他的手按在劍上,彷佛只要楚秋說一句不中聽的話,就要拔劍將他碎屍萬斷。

  楚秋什麼也沒說。他靜靜擁著自己痛哭的愛妻,直迎衛淩風的目光,他的眼中透露出深深的絕望和濃濃的自棄。

  衛淩風的目光,除了堅毅,剛正,執著,霸氣,還帶著一絲怯意,一絲央求似的期盼。

  迥黑的眼眸深處,激蕩著狂濤,漸漸沾染上不敢置信的絕望。

  “不可能,這不可能……”衛淩風恍若被利刀刺中心窩,狂叫一聲,踉蹌連退幾步,仰頭大叫:“蘇悉!蘇悉你快出來!不要跟我玩了!你快出來,我是衛淩風啊!我來向你賠罪!任你責罰!蘇悉,你出來呀!”

  受傷野獸似的吼叫震動整個皇宮,周圍在衛淩風悲傖的吼聲中沉默。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那靈巧的指,那絕世的笑,那醉人的香,那輕舞的身影,怎麼可能逝去?

  他明明聽見,她在彈琴歌唱,唱英雄佳人,奈何紛亂,唱成則為王敗則寇,兵不厭詐,唱多情相思,一望成歡。

  她明明就在這裡,在風裡,霧裡,雲裡,雪裡,笑得清雅嫺靜,烏黑的眼珠,靜靜瞅著他,彷佛無盡的心思,全要傾注在他一人的身上。

  在哪裡?蘇悉在哪裡?

  衛淩風麻木地轉過臉,看向那具孤零零的棺木。

  “其實……蘇悉才是我的女兒,清汐才是你的親妹妹風華。”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隱瞞的?女皇陛下沉痛地講述了她一手設計的事實,“當年我們得到一則消息,原來我的女兒清汐竟然是顏清的一縷魂魄轉世,而等到她十八歲生辰之際,她會為了拯救顏清而失去性命。”

  “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兒去死,而早前,蘇元然救了風華回到北夷國,我曾見過風華,她的長相與清汐極為相似,你知道為什麼嗎?呵呵,因為你們的母親是我們的親妹妹。”女皇陛下嘴角帶著苦澀淒涼的笑,悲愴而絕望道,“當時,我們便想好了換人的計畫。是,這樣做的確很對不起風華,但是為了保我女兒的性命,我覺得是值得的。”

  衛風華就是衛淩風的妹妹,當初被人抱錯了丟進狼窩裡,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卻誰知道蘇元然恰巧路過,於是便將她從狼窩裡救出來,同時他也知道小風華在東雲國活不下了,而他當時正欲往北夷國而行,於是便帶了小風華到北夷國,而那麼湊巧被女皇見了一面。

  “小風華……小風華還活著?”衛淩風茫然地望著女皇陛下,完全失去了魂魄。

  “之前還活著,在皇宮裡活了近七年,只是如今她被大領主帶走,誰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在女皇陛下的設計下,她和蘇悉被偷龍轉鳳,小風華變成了清汐公主,而原本的清汐公主變成了蘇元然的女兒蘇悉。

  “至於原來的蘇悉……”女皇陛下最角綻放出一抹苦笑,“當時南陵國的風鈴公主來到北夷國來玩,當時由清汐和蘇元然的女兒作陪,而那麼湊巧,風鈴公主跌下懸崖而死。當時為了讓蘇元然封口,所以他死了,但是他的女兒本是無辜的,於是我們將她女兒易容成風鈴公主的模樣,送回了南陵國,不過……她的所有記憶都已經抹去了,所以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她是誰。”

  事情很複雜,但說起來卻很簡單。

  為了進行偷龍轉鳳計畫,原本的清汐公主成了蘇悉,原本的小風華成了清汐公主,原本的蘇悉變成了南陵國的風鈴公主,而正在的風鈴公主,早已經香消玉殞了。楚秋會靈魂操控,所以將三個姑娘的記憶都封住了,誰也不知道她們彼此的身份,只不過當時的清汐也就是現在的蘇悉,她的意志力太過堅定,所以反噬到楚秋身上,他身上的病就是由此而來。而楚秋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正好被當年的聶清然看到,所以他才會知道蘇悉才是他的親妹妹。

  但是,人力不可逆天。

  即便女皇陛下再手眼通天,該來的始終還是來了,她的女兒最終還是被夜迦南拍死,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反而失去了這七年的天倫之樂。

  衛淩風朝那棺木走去,每一步都彷佛踩在雲朵上面,軟綿綿的,沒一點實在的感覺。

  一切宛如在夢中,棺木一會近在眼前,一會又似乎到了很遠的地方。短短幾步路,他掙扎著用盡全身

  的力氣才勉強走完。

  他終於摸到棺木,森冷的寒氣從那散發出來,延著指尖蔓延到心臟,讓這天下聞名的鐵血戰神生生打個

  冷顫。

  “蘇悉,你在這裡……”他用最溫柔的聲音,輕輕對著深黑的棺木道。

  他要打開棺木,擁抱他的愛妻,他的王妃,他的皇后,他的蘇悉。

  但當十指扣住棺蓋,一向神勇的鐵血戰神,竟找不到一點力氣。滿是劍繭的手顫抖著,衛淩風費盡努力,無法讓顫抖停止一刻。

  蘇悉她嬌小、玲瓏,在雪天裡,臉頰會紅出一抹淡淡的雲彩,喜歡看雪夜中的星星,卻又像貓兒一樣,常常尋找溫暖寬闊的胸膛,愜意地依進去。

  “蘇悉……”他伸開雙臂,竭盡所能地擁抱。

  他來晚了,晚得太厲害。

  他應該早早趕回來,用他的臂膀,緊緊擁抱她,他應該擁抱著她,不讓任何事傷害她,讓所有的危險遠離她,讓她微笑著,在暖暖的冬日下懶洋洋地看書,小睡,讓她自由自在,無憂無慮

  地孕育他們的孩子。

  靈堂中寂靜無聲,只有衛淩風的眼淚,大顆大顆,流淌不盡似的滴在地上。

  衛淩風凝視著棺木,心若死灰。

  那裡面,靜靜躺著他心愛的女人,他這輩子唯一愛著的女人。

  “蘇悉……蘇悉……”他不舍地瞅著那具棺木,卻再沒有勇氣用顫抖的雙手觸碰它一下。

  她死了,他徒留在世又有何意義?他的心早已隨她一同離去。

  森然長劍橫上頸項。

  “不要……”修長手臂拉住衛淩風的衣袖,他低眸望去,看見靈柩不知何時已經悄然打開,而蘇悉正蒼白著臉澄澈雙眸定定地望著他。

  這桀驁不馴的女子,清麗如畫的容貌,嬌弱得惹人憐愛,卻正是他的蘇悉無疑。

  “你沒死?”沒有想像中被騙的怒火滔天,而是鋪天蓋地的狂喜,長劍丟開,他長臂一伸將蘇悉攔腰抱起,急切地想要確認,“你真的沒事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與此同時,女皇陛下和楚秋也怔在當場。

  “你……”

  “我沒死。”蘇悉安撫了衛淩風後,回眸直視他們,眼中閃著複雜的光芒,不過她的聲音很淡,聽不出情緒,她說,“如若不是假死,你們又豈會將真相說出?”

  的確,當夜迦南要帶走清汐的時候,如若是平日,她會選擇明哲保身,因為夜迦南實在是太強大了,她簡直連他的一招都接不住,又怎麼會上去送死?但是在那一刻,蘇悉卻突然想到這招苦肉計。

  她已經是大師級藥劑師了,製作的藥劑中有一種瞬息藥劑,它可以讓人在十秒之內攻擊免疫,不過代價是陷入三日死亡,在這三日中,呼吸停止,心臟停止,跟死人沒有差別,不過唯一的好處是,她的思維不會消散,而且可以聽到身旁人的說話。

  當時,她知道只有用這個方法才能騙女皇陛下說出當年的真相,沒想到當衛淩風過來之後,她真的說了。

  衛淩風的那番話,她不能不為之動容,但當時她藥性還沒解,沒法出聲說話。

  當最後一刻,衛淩風想要自盡陪她行走黃泉路時,她終於強行衝開禁錮,在緊要關頭拉住了他。

  不過面對這對親生父母,蘇悉的感覺就更複雜了。

  怨懟?感激?感慨?這不是語言能夠描述的清楚的情緒。

  女皇陛下和楚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欣喜?慚愧?生氣?各種複雜情緒。

  不過蘇悉依舊活著這個事實卻讓他們回復了神采,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不過楚秋臉上的神色很快便黯淡下來,他對蘇悉道,“清汐畢竟不是真正的你,大領主的計畫很有可能會失敗,說不定他還會繼續去找尋你,你逃得了第一次卻逃不了第二次。”

  至此,他算了想清楚了,也瞭解了大領主的實力,那不是人可以抗衡的存在。

  衛淩風摟緊蘇悉,冷道,“我會保護她,不會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就在剛才,他就嘗過生死離別之痛,從天堂到地獄,又從地獄回到天堂,他徹底明白了蘇悉在他心中的重要性,今生今世,只要他活著,就要護她一世平安,讓她毫髮無損。

  “我知道有一個地方,那裡是一個與世隔絕的空間,就連大領主也未必能找尋的到。”楚秋看著蘇悉和衛淩風,心中感慨萬千。曾經,他和女皇陛下也是如此親密無間心中只有彼此,可是經不住歲月和政治的傾軋,當他們中間出現第三、第四……個人之後,他們的感情便變質了。

  “哪裡?”衛淩風緊追不捨。他知道以他如今的實力還不能與夜迦南匹敵,但是只要給他時間,他一定會有與夜迦南一戰的資格。

  女皇陛下也想到了那處地方,她搖頭歎息道,“你說的是顏清前輩當年留下的秘洞吧?可惜那個地方誰也沒去過,也沒有具體的位置,他們又如何去找?如果真能找到那裡,復活曾經的戰神秋之痕,還真的有可能打敗大領主夜迦南。”

  “據秘史中記載,當年的地圖曾經一分為三,散落在大陸各處,只要有心,未必不能找到。”楚秋的話雖然堅定不移,但神色間卻也帶著一絲懷疑。

  幾千年過去了,那三塊地圖又豈是想找就能找到的?更何況如今情況危急,說不準夜迦南什麼時候就尋到蘇悉頭上了。

  “你們說的,是不是這個?”蘇悉從懷中取出用帕子包裹的東西,直接遞給女皇陛下。

  女皇陛下打開一看,頓時驚住了。

  這怎麼可能?她難以置信地瞪著蘇悉!

  “無意中得來的,剛好湊齊了三塊。”蘇悉也為自己好運驚歎不已。她沒說明的是,其實她的手中還握有神聖套劍的四個組成部分呢,如果有機會尋到劍身的話,嘿嘿。

  “有了這張完整的地圖就好辦了!據說這藏寶洞中埋了當年戰神秋無痕的神聖套劍,只要組成了神聖套劍,就有機會抵抗夜迦南了。”女皇陛下驚喜道。

  “你們說的神聖套劍,是指這四樣嗎?”蘇悉想了想,終究還是將這四樣拿了出來。眼前的幾個人都是她這輩子最親近的人,她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再一次,蘇悉成為全場的焦點。

  “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這些都是她無意中收集的,就好像它們自動送上來一樣,很簡單的。

  女皇陛下,楚秋,衛淩風,他們三人此刻看蘇悉的眼猶如在看神祇一樣,充滿了各種震驚和膜拜。他們實在想像不出,一個人怎麼會有這麼好的運氣?就好像老天都在幫她一樣。

  西俞國。

  幸好地圖是落在蘇悉手中,那滿篇的字母拼命,除了蘇悉這個世界上又有誰懂?

  花了大半個月的功夫,蘇悉和衛淩風終於按照地圖上的指示到了西俞國的最高的山峰。

  在蘇悉打開了暗道之後,奇才斑斕的光芒在天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出現狹窄通道的盡頭。

  除了狹窄通道,那裡卻是一座富麗堂皇,被火焰繚繞著地宮殿。這七彩斑斕地光芒就好象一扇大門,將通道的兩端分成了兩個世界。

  “……”蘇悉望著那七彩斑斕地光芒,整個人都徹底傻掉了,就好象一個木偶一般呆呆的站在那裡,為了確信自己沒有看錯,她還很老套的伸出手來,在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絲……疼!”大腿上傳來的疼痛,頓時就讓蘇悉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這這……這都是真的?

  “疼就掐我,別掐自己。”衛淩風沒好氣地揉揉她的腦袋。當日尋到蘇悉後,他和女皇陛下簽訂了平等合約,將北夷國讓回去之後,便將那百萬雄師都i丟給衛淩澈,他自己領著蘇悉揚長而去。

  標準的要美人不要江山。

  蘇悉突然覺得腦子有些蒙,她覺得自己有些反應不過來了,那火焰繚繞的地方,根本就是另一個世界,難道是海市蜃樓?可是好象從來沒聽人說過,山洞裡也會出現海市蜃樓的吧……

  “這裡應該就是當年顏清前輩所居住的地方了,咱們進去了。”衛淩風牽著蘇悉,兩個人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沖向了那片七彩斑斕的光芒。

  當第一縷七彩光芒灑在身上的時候,他們似乎感覺到了一絲灼熱,這一絲灼熱帶來的感覺很奇妙,完全不同於山洞中那種令人窒息的溫度,而是暖洋洋的,雖然熱得燙,卻絲毫不讓人感覺難受,就好象大冬天的時候,懷裡捂著一隻小火爐一樣。

  等兩人出了七彩斑斕光芒,發現他們正躺著的地方,分明是一片青翠的草地。

  這確實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四周一片青翠的草地,朵朵豔麗的野花點綴其中,在更遠一些地地方,還能夠看見一片秀麗的樹林,當蘇悉舉目望去的時候,幾隻野兔正從樹林間跳出,看上去一派寧靜和諧的景象。

  而在這和諧寧靜之外,卻又是一片火光沖天而起。

  青翠的草地,沖天的火光,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景象卻是如此和諧的融合到了一起,非但沒有讓這片草地染上一絲戾氣,反倒是為四周平添了幾分華麗的色彩。

  青翠地草地從腳下延伸,一直到遙遠的地平線盡頭,蘇悉仰頭望去,正看見一團烈火在天空熊熊燃燒,就仿佛一個無限接近的太陽。熾熱無比的溫度,強大的靈力波動,正從那團烈火上肆無忌憚的散發出來。

  一幢龐大的建築物,就這麼靜靜的浮在天空。

  蘇悉狠狠的揉了揉眼睛,她覺得自己肯定是眼花了……

  一切都沒有任何改變,烈火依舊熊熊燃燒,龐大的建築仍然靜靜漂浮,這真的是一幢浮空的建築物。

  華麗而又奢侈地建築風格,這絕對是黑暗年代特有的氣息。

  想要穿越過火焰達到正殿,必須經受熊熊烈火燃燒,而蘇悉早已想到辦法。

  無根草的汁液被萃取出來,在晶瑩剔透的燒杯中顯得有些渾濁,蘇悉一邊放出一個火焰,一邊飛快的將僅剩的幾片黑茶花花瓣放入,整個過程快的驚人,就只看見他手指一動,那混濁的汁液就已經沸騰起來,而幾乎與此同時,幾片黑茶花花瓣落入其中,瞬間就散出一股濛濛的白色霧氣。

  冷卻藥劑雖然是大師級配方,但過配製過程卻並不複雜,唯一地要求就是快,無根草蘊涵的屬性很不穩定,特別是在加熱的時候,手腳稍微慢點就可能失敗。

  不過這對蘇悉來說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她在技術上已經堪稱完美。

  極短的時間內,她製作了兩隻冷卻藥劑藥劑,將其中一支遞給衛淩風後,仰頭將自己的那支冷卻藥劑喝下。到了大師級藥劑師後,很多藥劑製作起來就信手拈來極為簡單,兩隻冷卻藥劑也不在話下。

  喝入冷卻藥劑之後,蘇悉和衛淩風牽手飛進去那團火焰,蘇悉甚至隱隱聽見一個聲音從宮殿深處傳來,不斷的呼喚著她……

  跟著,朱紅色的大門就突然敞開了。

  一片紅色地毯從宮殿深處延伸出來,一直鋪到了蘇悉他們腳下,當蘇悉帶著幾分忐忑踩上去的時候,感覺自己就好象踩在上好的綢緞上一樣,宮殿內一片金碧輝煌的景象,純金的燭臺,亮銀地裝飾,光潔溫潤的月亮石地磚,連一根絲都映照得清清楚楚。

  宮殿內的一切,都充滿了一種奢靡的氣息,當蘇悉沿著紅綢向前走去的時候,感覺自己就好象正在夢中一樣,如此奢靡的裝飾,根本就不應該在現實中出現,看看那天花板上鑲嵌的鑽石,遠遠望去只見星星點點的一片,就仿佛夜空中的繁星一般閃亮。

  璀璨的星光之下,卻有一件更加耀眼地東西。

  那是一柄黯淡的長劍,懸掛在宮殿上空。

  衛淩風像是受到感召般,踩著柔軟的地毯,慢慢地向著那柄劍走去。

  跟著衛淩風走近,蘇悉看清楚了那柄劍後,臉上呈現果然如此的表情。那劍身上有四個凹槽,原本應該是有東西鑲嵌的,但是此刻卻空落落的,蘇悉想,等她將四樣東西放進去,就能讓它重新煥發光輝了吧。

  蘇悉已經迫不及待了,她將四樣東西交給衛淩風。

  衛淩風點點頭,按照凹槽的形狀,分別將人魚之淚項鍊,賢者手鏈,永生戒指,封印耳環嵌入劍身的凹槽,終於組成了曾經的神聖套劍,而在接入四樣飾品的同時,神聖套劍發出了極其絢麗的光芒,而它的光芒如今還在逐漸擴大。

  無窮無盡的靈力波動從上面散出來,讓已經接近九重天境界的蘇悉和衛淩風都不禁有些瑟瑟抖。

  其中蘊涵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給蘇悉帶來的感覺甚至絲毫不比一個先天強者差,無論是強大的聶老頭,還是原遊雲,跟這柄劍比起來,都好象是螢火與陽光的差距,甚至,蘇悉覺得這柄劍和夜迦南有一戰的實力。

  但是,究竟要如何才能復活曾經的戰神秋之痕呢?兩個人一時有些茫然了,他們圍著宮殿尋找了一圈,依舊沒有找到戰神的屍體,甚至連一點線索都沒有。

  蘇悉他們沒想到的是,正是因為他們啟動了神聖套劍,弄出了極其強大的靈力波動,讓遠在海外島嶼的夜迦南發現了端倪。

  神聖套劍是戰神秋之痕的兵器,而玉紋笛則是他的兵器,曾經兩人交手不下百次,對彼此的兵器都瞭若指掌。如今神聖套劍突然復活,讓夜迦南心頭一顫。

  此刻的他正處於憤怒邊緣。

  他沒想到,踏破鐵鞋尋覓而來的清汐竟然是假的!她的靈魂雖然純淨,但絕不是顏清的那一縷,這點發現足以讓他動怒了,在詳細詢問了小景之後,他才終於明白自己抓錯了人,那位叫蘇悉的才是他真正要找尋的人。

  他原想去北夷國找尋蘇悉,但是因為感覺到西俞國的動靜,於是半路又轉了目標朝那座山巔行去。

  那個地方,他曾經陪顏清住了一段日子,那是他這輩子最快活也是最痛苦的日子,他為顏清鑄造了這座宮殿,但是他卻眼睜睜地看著顏清死在自己懷裡,就在這座宮殿。

  他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便發誓永遠不再回來,除非有朝一日顏清復活。

  輕而易舉地穿透七彩斑斕和火焰光圈,當他進入內殿時,卻正好看到那張熟悉的臉。

  蘇悉……他正要尋覓的人,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跟我走!”夜迦南的臉上,沒有半絲猶豫,甚至他的嘴角還掛著一絲殘忍的笑容。

  幾乎就在夜迦南出現的瞬間,衛淩風已經開始了反擊的準備。

  而這個時候,夜迦南卻是一動不動。

  “人類,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渺小的力量,永遠不會傷害到本領主!”夜迦南的聲音充滿了霸道與冷酷,在那一瞬間,衛淩風沒來由的背心一陣發涼。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放出的靈力消失了……

  沒有理由,沒有徵兆,好像宮殿上空突然出現了一條虛空裂縫,聲聲吞掉了他釋放的招式。

  “……”衛淩風有些傻眼了,對於戰勝夜迦南,他心中一絲底氣都沒有。

  “轟隆……”一個巨大的火球從天而降,看起來就好象一塊巨大的隕石一般,刹時之間,只覺得一震山搖地動,隆隆的聲響就好象雷霆一般,無數火光飛濺而起,瞬間就將衛淩風的身影徹底吞沒,要不是剛剛頂起了一層靈力護盾,現在的衛淩風恐怕早就已經被燒成了一團灰燼。

  “地獄火!”蘇悉的臉色很難看。

  沒錯,這正是來自深淵的地獄火!夜迦南的成名絕技,據說一出手絕沒有回頭路。

  隕石砸在地面上,濺起一片耀眼的火光之後,那一團巨大的火球,已經呈現出一陣詭異的扭曲,跟著就只見一陣劇烈的顫動,火球在一瞬間內,化成了一個身高近十米的火焰巨人。

  “轟!”緊接著就又是一聲巨響,火焰巨人的拳頭,重重的砸向衛淩風,一時之間,只見無數碎石與火花飛濺而起,這重重的一拳,頓時就在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

  “好厲害……”也幸虧衛淩風反應及時,剛剛跑出幾步,地獄火的拳頭就落了下來,砸出大坑的地方,赫然正是他剛才的立足之地。

  “人類,你的實力不錯,可惜……你遲了兩千年。”夜迦南毫無懸念的宣判了結果。

  “等等!我跟你走,但是請你放過他!”就在夜迦南揚起手臂的同時,蘇悉早一步站出來,擋在衛淩風身前。他可以為她去死,為何她不能?直到面臨生死關頭,她才明白衛淩風對於她而言是多麼重要。曾經的她任性妄為,一心想要自由,卻罔顧他的真心,如今……追悔莫及。

  “太遲了。”夜迦南無情地拒絕了蘇悉的提議。

  “如若你敢殺他,我立刻就自殺!”蘇悉取出長劍橫在自己頸項間。夜迦南可以不在乎蘇悉的性命,但是他在乎顏清的性命,自己一絲之後魂飛魄散,叫他心愛的顏清如何復活?

  但是,蘇悉還是低估了夜迦南的實力。

  “你跟顏清很像,就連脾氣也一模一樣,老喜歡威脅我。”夜迦南緩緩歎了口氣,長臂一伸將蘇悉帶到自己身邊,而此刻的蘇悉不知被他施了什麼法,全身動彈不得,夜迦南憐憫地看了她一眼,歎道,“你也活不了幾日了,你們想去陰間快活也不急於這一時。”

  話說間,夜迦南一掌劈下。

  地獄火的攻擊,又豈是現在的衛淩風可以阻擋的?

  一股熱浪襲來,衛淩風的身子被火焰席捲而住,熊熊燃燒……

  “衛淩風……!”蘇悉想喊,想撲過去抱住他,但是此刻的她全身動彈不得,只有眼淚一滴滴往下掉。她捏緊拳頭,想竭力控制住情緒,但是淚水卻依舊忍不住。

  衛淩風……你先走一步,我很快會來陪你,等我殺了夜迦南之後!

  蘇悉低垂的眸,帶著無盡的惡毒仇恨!

  如若不能報仇,就讓我十世輪回,一次殺不了他,我不就不信兩次三次……直到十次,還報不了這仇!

  夜迦南長袖拂過,蘇悉陷入了昏迷,再次醒來已經到了外海島嶼。

  而蘇悉所不知道的是,待夜迦南走後,宮殿內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就在衛淩風的身子陷入熊熊烈火之中時,他的靈魂卻進入了神聖套劍的光芒之中,光芒直透天庭。

  而此刻,隱逸村的封印悄然打開。

  原游雲畢生守護的,水晶世界的那位王者,手指微微動了動。

  被夜迦南帶離,很快他們到達海上,也不見夜迦南乘船,只見他雙腳平平展開,就這樣直接踩踏在那萬里碧波之上。

  任憑海面上水波動搖,但是他就像踩到地面之上一樣穩穩當當。

  不多時,到了深海之後,海面上的水四散開來,一隻巨大的生物隱隱約約從海中出現了一點痕跡。

  從深海中尚未冒出頭的是一隻巨大的海怪,此刻已經將它數隻觸角伸出水面。

  每一條觸角之上,都有著無數人頭大小的漩渦,它們時開時合,說不出的猙獰恐怖。

  慢慢的,一片光禿禿的肌膚從海底緩慢的冒出來,雖然蘇悉還未看清楚那是什麼東西,但是那種巨大的壓力卻已經將他壓制的呼吸都急促起來了。

  然而夜迦南卻帶著蘇悉乘著這海怪翩然遠去,行了許久,才停在一座海外孤島上。

  孤島上有一座城堡。

  確切點說,這個城堡的外貌簡直可以用單調和灰色來概括一切了。除了黑色石塊拼成的地面,整個建築是用灰色的小磚一塊塊砌成。

  直線為主,偶有曲線和螺旋,基本沒有花紋和多餘的材料、裝飾,在蘇悉看來,倒有一股地球上很酷很現代的“極簡”風格味道。

  蘇悉用靈力把巨大的城堡掃描了一遍,除了幾個強悍的結界她沒有進入之外,這裡似乎只有夜迦南,他的侍從,顏清的屍體和她自己。

  天色漸地暗了下來。

  隨著夜色的降臨,霧氣似乎很快地消散,露出了天空和大地的真實面目。

  蘇悉在這裡度過了第一個夜晚。

  第二日醒來,她到處遊走,夜迦南似乎也沒限制她的行動,可能他覺得以自己的力量絕對無法撼動他的權威吧,或者,他覺得自己死期將近,所以沒必要防範吧。

  蘇悉原本懷著一絲期待,期待清汐依然活著,但是看著空無一人的城堡後,這個期望慢慢的黯淡下去。是啊,如若不是知道清汐是假的,夜迦南又豈會再度出來尋她?

  可憐的清汐,都是她害了清汐。

  她實在是命途多舛,運氣壞到爆炸。當年被人抱錯丟進狼窩,好不容易被蘇元然救回來之後,又被女皇陛下設計了一出換女計策,結果替自己受了這份罪。

  如果可以,她希望清汐能夠活著出去,但是她想,這個願望是永遠不能實現了。

  衛淩風對小風華的死一直心懷愧疚,卻不知道他的妹妹其實一直活在北夷國皇宮,直到清汐被帶走之後,他才知道這個消息,如今又是天人永隔,不,或許他們二人已經在地下相會,只等她了吧……

  想到此,蘇悉也不知道該慶倖還是該黯然神傷。

  到了第三日,夜迦南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同時宣佈了蘇悉的死期。

  這也是蘇悉第一次見到顏清。

  如同那位隱逸村的王者一樣,顏清躺在一座水晶世界裡,方圓三丈的空間。

  透過光亮的視線,蘇悉看到了顏清的容顏。

  躺在水晶床上雙眸緊閉的顏清溫婉美麗,白色衣衫,纖塵不染,看的人一陣沉醉。

  “等我取走你的魂魄後,你可以選擇死,也可以選擇變成白癡。”三魂六魄少了一魄,並不一定就是死。

  “清汐呢?她是不是……”蘇悉急切地問,如若少了一魄還能活的話,那清汐是否還活著?

  “你覺得欺騙了我之後,還有活著的資格嗎?”夜迦南的臉色很不好看,當日他原想放清汐一馬,卻誰知她並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那一次害的他差點保不住顏清,所以他將怒火發洩到清汐身上,一掌將她劈死了。

  蘇悉心中忿然,冷哼一聲。

  他奪取別人魂魄,就為了救治床上那個早已死去千年的顏清。難道顏清復活理所當然,她們這些人就該死嗎?

  “是,你們本來就是顏清的魂魄之一,生來的命運就是承擔起復活顏清的職責。”夜迦南看出了蘇悉的情緒,毫不留情地說出無情的話。

  下一刻,蘇悉覺得自己身子僵硬,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而眼前的夜迦南,他手中結出一個繁複的手印。

  難道就要這樣死了嗎?

  蘇悉死死地瞪著眼前的夜迦南,試圖將他的眉目記號,不管是來世還是來來世,她一定要尋他報仇雪恨!

  就在夜迦南手指印上蘇悉額頭的瞬間,蘇悉閉上了雙眸,她忽然想起了天地怒蟒,原來當初它也是這樣一招被夜迦南取走了性命。

  這個殺人狂魔,難道世間真的沒人可以制衡他嗎?難道這個世界真的任由他為所欲為嗎?那位傳說中的戰神,唯一能夠克制夜迦南的望著,他究竟要如何才能復活?

  就在蘇悉生死一線之間,大殿中忽然閃過一道白光,劃過蘇悉頭頂,毫無預兆朝夜迦南襲擊而去!

  這一刻,眯縫著雙眼的蘇悉不禁心頭一驚,瞳孔放大,差點叫起來。

  因為就在這一刻,她看到了她原本以為永遠不會蘇醒過來的那個人,隱逸村的王者!

  他手持神聖套劍,赫然站立在大殿之中。

  他比昏迷的時候更美了,那眉目用絕美來形容也不為過,卻絲毫不會讓人覺得陰柔,那股與生俱來的驕傲,高貴,霸氣,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即使他只是和顏悅色地看著你,也能讓你感到一絲無形的壓迫感,這是鐵血殺戮後形成的氣場。

  他,就是傳說中的戰神,而現在,這位戰神朝蘇悉揚起一道弧度,靜靜地說,“蘇悉別怕,我來了。”

  蘇悉……他、他怎麼知道我叫蘇悉?這是蘇悉第一個念頭,她頓時怔住了,不知該如何反應。這張臉,的的確確是當初在隱逸村白雲宮裡那位沉睡在水晶世界的王者啊,絕對不會有錯,可是他……怎麼會認識自己?

  難道當時他在沉睡中,還有意識不成?

  “我是衛淩風。”看到蘇悉一臉茫然的表情,衛淩風保持著嘴角的弧度,眼中透出一抹寵溺神采,“同時也是秋之痕。”

  “啊……?”蘇悉頓時懵了。

  衛淩風就是曾經的戰神秋之痕?天……這開什麼玩笑?

  衛淩風還怕給她的打擊不夠,繼續道,“顏清,你曾說過上輩子給了夜迦南,下輩子會同我在一起,你的下輩子變成了蘇悉,所以,蘇悉和衛淩風是註定要在一起的。”

  “顏清真的是我的前世?”蘇悉迷茫地望著他。

  “千真萬確,如假包換。”衛淩風確定道。

  他的真身被烈火焚燒之後,靈魂飛進了神聖套劍,而就因為如此,才啟動了神聖套劍裡當年秋之痕留下的一滴精血,所以他的魂魄才會循著記憶中走向白雲宮中的秋之痕,最後兩者合二為一。

  “秋之痕,既然你能夠復活,那麼顏清也一定可以!”夜迦南看到秋之痕出現,非但沒有憤怒,反而很興奮,因為這說明他的顏清很快就要回來了。

  “當年我和顏清決戰之後,她為了救我,將皮雪丹射入我心臟中,所以我才能保存靈識不散,但是顏清……你別奢望了。”顏清選擇了和夜迦南在一起後,覺得愧疚自己,才會有那樣的舉動,而接受了她的皮雪丹之後,秋之痕也覺得受之有愧。

  “皮雪丹?哼,既然那靈丹在你心臟中,那麼我取出便是!到時候顏清依然會醒。”夜迦南狂笑道,絲毫不覺得從秋之痕心臟中取走皮雪丹有一點難度。

  “顏清早已魂飛魄散,雖然你盡力收集她的魂魄,但是幾世輪回之後,魂魄已經沾染了塵世,不再如當初的純潔了,你……救不醒她的,不要再執迷不悟了。”秋之痕,也就是衛淩風,他靜靜地望著水晶床上的那個人兒,眼中飽含愧疚。

  “能不能復活她是我的事,現在,將她的皮雪丹還回來!”夜迦南毫無徵兆地朝秋之痕出手。

  “蘇悉,躲到顏清身邊。”秋之痕將蘇悉一扯將她放進那個獨立的空間,讓她和顏清呆在一起。他明白夜迦南的性子,他平日可以和顏悅色,但是顏清卻是他的逆鱗。

  如果蘇悉往外面跑,那麼他很有可能會抓住蘇悉要脅自己,或者直接傷害蘇悉,但如果蘇悉和顏清呆在一起,夜迦南心有顧忌,就不會朝她下手。

  夜迦南冷哼數聲,手中掌力翻飛。

  的確,秋之痕才是他這輩子唯一的敵手,這些年來,唯有他一個人孤獨地活在這海外孤島之上,寂寞如雪,有時候他甚至會想,人生有一個對手該有多好,至少不會那麼寂寞。

  但是秋之痕出現了,他竟然還是像幾千年一樣,跟他搶奪顏清!哼,他絕對不會允許這件事發生,兩千年前不可能,如今更不可能!

  夜迦南以最強的力量將這種特殊的招式釋放出來,它所爆發出來的威能強大的簡直無法想像。

  在他面前的空間竟然泛起了一絲奇異的波動,兩人的力量相互撞擊,竟然讓空間都發生了變異。

   秋之痕眼皮子一陣跳動,這是神道的力量,絕對是神道的力量,沒想到這些年夜迦南一點也沒將武功拉下,反而更加精純,相反他還落了下風。不過,他也不會怕就是了。

  今日他不僅是為自己而戰,還有蘇悉。如若自己輸了,她斷無活命的機會,所以他一定要贏,絕對要贏。

  此刻,秋之痕周身的空間劇烈的震盪起來,一道道漩渦仿佛要將他捲進無盡的深淵,然而,即便周圍的動盪再厲害再強大,這些力量在到達秋之痕身上的結界時,頓時黯淡了下去,連一點兒波動都沒有。

  在結界的庇護下,哪怕周邊千變萬化,秋之痕依舊穩如泰山,不見絲毫動搖。

  夜迦南的神色變得有些古怪,在他眼中,有一絲狐疑,也有一絲震動,更有著深深的難以置信。這可是他的成名絕招,當年的秋之痕都抵擋不住,為何兩千年後自己靈力精純了這麼多,卻反而打不倒他?

  夜迦南卻不知道,這兩千年他在習武,秋之痕卻也沒閑著。他雖然陷入了沉睡中,但是因為有皮雪丹的庇護,他的靈力自動遊走周身,更何況昏迷中的他心無旁騖一心撲在武功上,相反,夜迦南卻將大部分的心力都放在如何復活顏清上,此消彼長,所以如今的秋之痕武功比之夜迦南,有過之而無不及。

  此刻,秋之痕借助了夜迦南的招式,將光明和黑暗兩股力量融合在一起,他所凝合的這兩股力量之強大,竟然比夜迦南更甚一籌。

  夜迦南眼中閃動著一絲危險的光芒,這一刻,他已經決定,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將秋之痕徹底毀滅。因為他成長的太多強大,已經遠遠地威脅到了他的地位。

  然而,未等他多想,龐大的光與暗的力量從秋之痕身上毫無保留地射出,一股龐大的不可思議的力量,猶如高山一樣的巨大氣勢朝夜迦南席捲而去。

  看來,不下狠手是不行了!

  夜迦南毫不猶豫地伸出一隻手臂。

  他的手臂舉起來的速度並不快,但是當這條手臂舉起來的那一刻,整個天與地頓時開始變了。

  天地之間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瘋狂速度朝著夜迦南的手臂上湧去。

  這股力量並沒有湧進他的身體之內,而是來到了他的手臂周圍,仿佛最強大的軍隊一般,一絲不苟地聽從了命令。

  天空之上,頓時狂風大作,烏雲翻滾,周圍的海面上,頓時波濤滾滾,巨浪滔天!

  緊緊是那麼的一瞬間,整個天地間都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變異著。

  緊緊是那麼短短的愛妻手臂的瞬息間,方圓百里的天地之力竟然就這樣以無法形容的速度彙聚到了夜迦南的身前。

  他那條手臂穩如泰山,那高高舉起的手臂如同儈子手手中的砍頭刀,直直地朝前方砍去!

  秋之痕的臉色變的極為難看。

  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夜迦南早已領悟了神之領域,可以說他已經一隻腳踏入了神域,難怪他信誓旦旦地說可以復活顏清,作為神祇,又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蘇悉和顏清有空間防護盾罩著,他可沒有。

  秋之痕退開數丈之遠,他雙手高舉,形成一道巨大光暗防護盾,隨著夜迦南手臂落下,從空中突兀的多了一道巨大的白線,而這道白線從天而降,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被這道白線毫不留情的劃開了。

  那道白線劃過時,接觸到光暗防護盾上,雖然受到重擊,但是卻沒有將防護盾劃破。

  夜迦南畢竟還沒喪失理智,他的手臂堪堪避過那三丈方圓的防護罩,但是強烈的空氣波動還是讓蘇悉和顏清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當顏清的身子自水晶床上朝蘇悉飛來時,蘇悉頓時被撞飛了。

  一時間,蘇悉陷入了昏迷中。

  “現在,輪到我出手了!”秋之痕絲毫沒有給夜迦南喘息的機會。夜迦南一隻腳踏入神域,難道他就不是嗎?

  秋之痕單手舉起,凝聚了全部的天地之力,朝夜迦南射去!

  一時間,被大火所籠罩的島嶼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兩道巨大的,寬達數丈的壕溝將島嶼切成叉叉,將其切成了四片。一時間,數不盡的碎石沸沸揚揚,十餘丈寬的海水朝四面八方湧去。

  無數晶瑩的水珠在天空中,還海面上流動,晃動著,反射著無窮無盡的光芒。

  夜迦南被秋之痕的白光直接劈重,他硬生生地抗下,卻也因此受到了劇烈的反彈。

  他的嘴角掛著一絲血跡,血跡慢慢增多,最後抑制不住狂湧而出。

  “顏清……顏清……”他搖搖晃晃地朝顏清走去,此刻那三丈保護罩中,蘇悉和顏清皆滾落地面,沒有一個是清醒的。

  夜迦南的臉上佈滿了強烈的痛苦,但是在這股痛苦中,有帶著深深的絕望。

  因為他知道,沒有機會了……他受了極重的傷,不消片刻便會死去,再也沒有機會復活顏清了。

  他拼著最後一口力氣進了防護罩,而此刻秋之痕早已將蘇悉抱出,將她救醒了。

  海面上波濤不斷,宮殿上方的石頭不斷地往下落,受到了巨大的力量衝擊,一道道巨大的海浪沖天而起,甩出極為恐怖的浪花。

  秋之痕知道,宮殿很快會倒塌,這塊島嶼也會陷落。

  “走吧。”他抱著蘇悉,最後深深地看了夜迦南和顏清一眼,最後毅然離去。

  顏清早已死去幾千年,而夜迦南也活不了,讓他們兩人以這種方式長相廝守未必不是一種福氣。

  而屬於他的將來,不是還有蘇悉嗎?

  當年顏清說過,她的下輩子是交給自己的,而蘇悉,就是顏清的下輩子。

  “你真的是衛淩風?”秋之痕點點頭。

  “那我以後該叫你衛淩風呢,還是秋之痕呢?”

  “衛淩風吧,秋之痕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那我們現在去哪裡?”

  “你去哪裡,我就跟著去哪裡。”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