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篇 第七十五章 談心

　休息了兩天，水月靈好了許多，隻是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上官凌想著出去透透氣會比較好，便帶著她到御花園安靜的一角走走。

　見水月靈突然停下腳步，上官凌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便看見那溫馨的一幕。

　涼亭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張軟榻，水兒靜靜靠在軒轅魅懷裡，顯然是睡著了，臉上帶著熟睡的紅暈，額間水滴狀的胭脂痣好像散發著光芒，即便是熟睡也為她添上了誘人的嫵媚，軒轅魅一手撐著頭，慵懶地看著懷中的人，眼底是醉人的溫柔，大手輕輕地撫著那柔滑細膩的小臉，嘴角微微的上揚，帶著無盡的寵溺，視線落在那誘人的紅唇上，瞇了瞇眼，然後低頭輕柔地舔吮。

　上官凌就那樣看著，無法移開視線，心中的感覺很復雜，連他自己也理不清，是羨慕？是嫉妒？還是別的什麼？

　“啊 ”水月靈突然大叫一聲，身子一軟，滑到地上，死死地按著胸口，臉色蒼白，滿臉的冷汗。

　“靈兒 ”上官凌一驚，擔憂地將她抱進懷裡，卻無法減輕她的痛苦。

　軒轅魅不悅地皺了皺眉，見水兒已經被那叫聲驚醒，轉頭冷冷地看向痛得死去活來的水月靈，一副想將她五馬分尸的模樣。

　上官凌臉上也露出幾分不悅，這軒轅帝是不是太過狂妄了？這是他曄國的皇宮，不是玄國！看了眼懷中的人，眼中全是擔憂，她的毒不是解了嗎？憐惜地抱緊她，好像她一直都在受苦，而這一切似乎都是他造成的，若是他當初好好待她，或許所有的事都會不同。

　水兒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有氣無力地趴在軒轅魅懷裡，淡淡地瞥了眼水月靈，沒有絲毫同情，若她沒有非分之想便根本不用承受這痛苦。

　水月靈恨恨地看著她，咬著牙開口，“你，對我做了什麼？”隨著心中恨意的增加，心口像是被人一片一片地撕碎一般，讓她痛得想要大叫，但是卻沒有力氣叫。

　聞言，上官凌視線落在水兒身上，那目光中的冷意是要將她凍傷一般，“靈兒到底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你要這樣折磨她，你這個女人心腸就那麼歹毒嗎？”

　軒轅魅眼神一冷，嘴角冷冷的上揚，“歹毒？”手握成拳，原本在上官凌懷中的人，瞬間出現在他手裡，手掌微微收緊，卻不至於要了水月靈的命，好像成心要讓她感受那窒息的感覺，感受死亡的恐懼。

　上官凌看著水月靈瞬間受制，心中驚怒不已，“軒轅魅，不準傷她！”

　軒轅魅冷笑，“不準？你憑什麼不準？”話落，另一隻手隨意一揮，便聽見一聲淒慘的嗚咽，因為被掐住脖子，那聲音好像堵在了喉嚨，卻讓人覺得更加淒慘破人。

　“軒轅魅！”上官凌已經紅了眼，他居然敢！

　隻見水月靈四肢都出現了一道血口，手筋和腳筋已被挑斷，被軒轅魅掐著脖子，卻連一絲反抗的能力也沒有。

　水兒淡淡地瞥了一眼，也不阻止，隻是伸手在軒轅魅背上輕輕撫了撫，讓他不要太生氣。

　見水月靈暈了過去，軒轅魅厭惡將她扔到上官凌腳邊，好像她是什麼肮髒的垃圾似的。

　上官凌紅著眼將她抱進懷裡，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握緊了雙拳，眼中全是恨意，軒轅魅！歐陽默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但是張了張嘴 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告訴他水月靈並不是他愛的那個人？但是說了又能怎樣？美人是不可能再給他機會了，但是不說，他又怕凌會做出什麼傻事。

　其實他一直想不明白，他看得出來凌對美人的感情並不假，但是為什麼他一點都沒有發現水月靈和美人的不同呢？還是他原本愛上的便是偽裝成這樣的美人？也可以理解為他愛上的隻是一個和水月靈相似，卻是美人偽裝出來，根本不存在的人，但是即便再怎麼偽裝，骨子裡卻是無法改變的，他怎麼就完全將水月靈當成了自己愛的人呢？

　“凌 ”

　上官凌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一樣，抱著水月靈向泰和殿走去，歐陽默搖了搖頭，感情的事最是磨人，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如今他也算是體會到了。

　轉身向茂泉殿走去，遠遠地便喊道，“美人 ”

　軒轅魅聽到他的聲音便黑了臉，水兒輕笑出聲，安慰地吻了吻他，看著走進來的歐陽默，雖然依舊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臉上依舊帶著笑，但是看上去卻有幾分苦澀。

　水兒挑了挑眉，“怎麼？風流多情的歐陽公子也為情所困？”

　歐陽默一僵，然後挫敗地癱在一邊的椅子上，有氣無力地問道，“有這麼明顯嗎？”然後眼中又帶上幾分茫然，好像思緒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水兒也不打擾他，過了好一會兒，歐陽默突然站起身，好像什麼事都沒有，風流侗儻地說道，“美人，陪我去喝酒！”

　軒轅魅不悅地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水兒轉頭看了他一眼，突然湊到他耳邊嘀咕了一番，然後看著歐陽默說道，“走吧！”軒轅魅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笑得一臉曖昧。

　歐陽默跟著她走出茂泉殿，回頭望了一眼軒轅魅，心中有些好奇她到底說了什麼。

　歐陽默帶著水兒到了御花園的一處涼亭，這座涼亭建在湖泊之上，風景很好，看著亭中的幾大壇酒，水兒挑眉道，“你早就預謀好了？你就那麼肯定我會好心開解你？”

　歐陽默在石凳上坐下，哀怨地說道，“我當初可是每天跑去開解你，就怕你想不開，你不是那麼沒良心吧？”

　水兒也跟著在一邊坐下，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酒杯，看著他說道，“說說怎麼回事吧？我倒想知道誰那麼大本事能讓歐陽公子動心。”

　“呵 ”歐陽默苦笑一聲，仰頭喝盡杯中的酒液，又為自己倒了一杯，輕聲道，“我府裡的丫鬟 ”

　看著水兒一點喫驚的表情都沒有，不由再次說道，“我愛上了一個丫鬟！”

　水兒瞥了他一眼，“丫鬟怎麼了？你府裡的丫鬟和你接觸的機會自然多，日久生情很正常！”

　歐陽默無奈地搖搖頭，輕聲說道，“但是她不是普通的丫鬟，而是一個殺手，她的目標是凌！”

　水兒抿了一口酒，漫不經心地說道“所以她混進王府，刻意接近你，是想利用你接近上官凌，完成任務？”

　歐陽默點了點頭，水兒繼續問道“她愛你嗎？”

　歐陽默猶豫地說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表現出來的愛意究竟是真是假，她，太會演戲！”也不等水兒接話，歐陽默繼續說道“她並不知道我已經查出了她的身份，她說對皇宮裡的宴會很好奇，我答應明天帶她進宮。”

　水兒嘆息一聲“如果她真的利用你的感情，刺殺上官凌呢？”

　歐陽默沉默不語，連灌了幾杯酒，纔笑道，“學你啊！再找一個唄，並不是非她不可嘛！”他第一次全心全意地愛一個人，真的無法接受她的利用。

　水兒翻了個白眼，“既然你都想通了，還找我干什麼？”

　歐陽默哀怨地看著她，“美人，我很可能明天就失戀了，你不安慰我就算了，居然還這麼無情！”

　水兒翻了個白眼，不想理他，不過卻沒有起身離開，她看得出他心裡不好受，看來他這次是真的栽了，不過她相信他即便摔了也能自己爬起來。

　說出來之後，心裡好受了許多，歐陽默也不再是那哥要死不活的樣子，有些八卦地問道，“你剛剛和軒轅帝說什麼了？”

　“晚上補償他！”那隻色狐狸最愛聽的莫過於這一句。

　“噗 咳咳 ”歐陽默直接將口中的酒噴了出去，雙眼上下地打量她，試探地問道，“美人，你是女人吧？”

　水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麼？你懷疑？”

　“沒 沒有沒有！”那是女人說的話嗎？她就不會含蓄一點，矜持一點？

　靜默了良久，歐陽默突然問道，“美人，你和軒轅帝到底誰先愛上誰的？”

　水兒擺弄著手中的酒杯，漫不經心地說道，“你以為他為什麼會向上官凌要我？”

　“呃，這麼說軒轅帝早就動心了，但是他在玄國應該沒見過美人纔對啊！難道是做夢夢見的？夢中情人，你不恨他嗎？如果不是他，你和凌 或許會不一樣。”這話連他自己都說得沒有什麼底氣。

　水兒笑道，“我為什麼要恨他？那是我和上官凌之間的問題，不管有沒有他，我和上官凌都不會有好結果。”

　歐陽默嘆息一聲，感慨地說道，“不是都說先愛上的那個人總是比較痛苦嗎？我現在算是體會到了，不過為什麼我就沒有看出軒轅帝有那麼一點痛苦的樣子呢，根本就是幸福得讓人嫉妒嘛！

　水兒輕笑著看向他，“怎麼？你眼紅？”

　歐陽默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就是眼紅！”然後又帶著幾分好奇，幾分認真地問道，“美人，你真的對凌一絲絲感情都沒有了嗎？”

　水兒輕輕摩挲著酒杯，輕聲說道“我要的愛太完美，沒有利用，沒有背叛，沒有傷害，隻是最純粹最完整的愛，上官凌永遠也給不起，而魅，他是最了解我的人，可能比我自己還了解，他永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他給我的永遠是我想要的，而我不想要的，他從來不會逼我接受，在我還沒有愛上他的時候，他已經將我放在了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不管不顧，給我全部的溫柔和寵溺，所以即便知道是陷阱我還是經不住誘惑地往下跳了，不管陷阱裡有什麼，隻要有他我便什麼都不用擔心，他永遠都會護著我，即便我並不需要躲在他身後，他給我的是全部，我給他的又怎麼能少一分呢？”

　歐陽默看著她眼中的溫柔，嘆息道，“廢後、弒子、荒廢朝堂、誅殺忠臣、解散後宮，這些豐功偉績也確實隻有軒轅帝做得出來，那樣的壓力下卻能不讓你受一分委屈，確實難得！”至少凌就做不到。

　水兒輕笑出聲，“壓力？他纔不會有壓力，真惹他生氣了，他會將人都宰了！”

　歐陽默冷汗，“他那麼殘忍，你就不會有那麼一點害怕嗎？”

　“這樣有什麼不好？即便傷了全世界的人，他也不會傷害我，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為什麼要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否定他？”將杯中的酒飲盡，站起身，擺擺手說道，“好了，我該回去了！”對於歐陽默，她是真的把他當做朋友，要不然也不會和他說這麼多。

　走了兩步，突然回頭看向他笑道，“明天我會去，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幫你殺了她怎麼樣？”

　歐陽默冷汗都嚇出來了，“你可別亂來！”

　水兒輕笑著搖頭，“嘖嘖，舍不得啊？那算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看著她走遠的身影，歐陽默悶悶地說道，“我怎麼越來越嫉妒了呢？”真希望他也有軒轅帝那麼好命！

　他也無法容忍利用呢！若是她明天真的選擇動手，那麼他也會選擇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