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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遠東狂人》第21章
第一卷 時代先鋒 第二十一章 撲朔迷離(下)

 不止蔭昌,這黑屋裏的許多人一樣聆在聽那兩個哨兵的談話,一些心思活絡的人也紛紛開始琢磨,袁世凱的影子在他們腦海裏漸漸清晰起來。

 袁世凱不可能随随便便進出宮廷和瀛台,要想謀殺光緒隻能通過太監或宮女之手,宮裏的太監中,與光緒不對付的也大有人在,内廷大總管李蓮英是一個,副總管崔玉貴是另一個,而崔玉貴又以謀殺光緒寵妃珍妃而聞名,雖然他在庚子年後慈禧回銮時就被當成替罪羊趕出了宮,但李蓮英還在皇宮裏當差,此人城府極深,表面來看對皇帝禮敬有加,實則唯慈禧馬首是瞻,光緒幽禁瀛台之後,諸多防備措施無一不是李蓮英經手辦理,誰又能保證光緒對他沒意見?光緒曾經從瀛台逃跑過一次,但剛一上岸就被太監們抓住,反剪雙臂押回了瀛台,而那群太監正是李蓮英的心腹!對于一個皇帝來說,被太監**于股掌之間,這簡直是奇恥大辱!萬一光緒親政,誰又能保證皇帝不殺李蓮英并牽連他的親屬?

 袁世凱+李蓮英=完美謀殺二人組。

 要想幹掉光緒,這兩個人聯起手來就足矣,袁世凱控兵于外,李蓮英下鸩于内,誰還能找出半點蛛絲馬迹?對于内廷總管來說,要想颠倒一下皇帝和太後的死亡時間,簡直是易如反掌,甚至不需旁人幫忙,即便有人起疑,誰又敢說半個“不”字?何況,在慈禧死前毒死光緒也不是難事,禦膳裏放包砒霜足矣,反正皇帝的膳食都由内廷總管包辦。

 想到這裏,黑屋裏的衆人無不一身冷汗,一時之間竟忘了自己已是囚徒,均是唏噓不已。

 沒辦法,光緒皇帝死得太過蹊跷,兩日之内連喪兩宮,放眼曆史,還真找不出第二個例子來,想不起疑都不行。

 “袁世凱!你這個王八蛋!亂臣賊子!虧得爺還跟你結了親家,爺是瞎了眼了,咋就沒看出你是個曹操!”

 黑暗中響起一聲慘嚎,端方已咧開嘴嚎了起來,他這麽一鬧,少數原本還沒想明白那位革命黨的“北方内應”是誰的人也頓時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是啊,北洋六鎮新軍實力雄厚,戰鬥力之強、裝備之精良,無不睥睨天下,可偏偏除了第一鎮之外,其它五鎮都是唯袁世凱馬首是瞻,從官到兵,隻知有袁宮保,不知有大清國,如果他袁世凱趁此良機舉兵謀反,行那陳橋驿故事,隻怕還真沒人攔得住他。

 “劃江而治!黃袍加身!”

 這些字眼在衆人腦海中轉來轉去,讓人有些目眩,然後,一個旗人昏了過去。

 頓時,又有幾人跟着端方嚎了起來,倒是旗人居多,一班漢官卻是依舊那副呆滞模樣,人人心思起伏,被旗人壓了這麽多年,有功不賞,小過必罰,衆人也是心裏不服,如今袁宮保想造反,那麽,是不是咱們漢官的機會來了?

 不過,還沒等他們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蔭昌已向他們潑了瓢冷水。

 “空口無憑!安知非是彼等離間之計?”蔭昌冷冰冰的說道。

 說雖如此說,但蔭昌心裏也在打鼓,剛才他趁着端方等人幹嚎的時候仔細的想了一下,他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個故事太動人了,布局簡直和《三國演義》裏的故事一樣巧妙。

 仔細分析,蔭昌很快抓住了這個故事裏的關鍵,那就是光緒的死亡時間,之所以被畫蛇添足的安排到了慈禧死亡之後,恐怕不是爲了說明光緒比慈禧多活了半天,而是爲了拐彎抹角的讓人聯想到這樣一個問題:如果光緒不死,會發生什麽?誰的利益會受損?誰最希望光緒死去?

 光緒不死,按照祖宗家法,光緒就會重新執掌朝政,他名義上從來都是大清國的皇帝,沒人有資格和他競争皇位,作爲一個成年君主,再加上長期做傀儡的經曆,他絕不會甘心再做傀儡,必然要親政,要親政就必須除掉阻擋自己親政道路的敵人,除掉那些曾經使自己蒙受屈辱和痛苦的人!袁世凱、李蓮英,甚至是慶王、那桐都難逃一死,帝黨要掌權,就必須鏟除後黨餘孽!

 沒人願意死,無論是袁世凱還是李蓮英,所謂狗急跳牆,人急上房,當明知自己難逃一死的時候,人往往會挺而走險,橫豎都是死,不如賭一把,這符合袁世凱的性格。

 當然,這都是那個動人的故事所講述的,至于事實的真相如何,恐怕永遠都無法弄清楚。蔭昌并沒有從這個故事本身去考究它的真實性,而是從另一個角度進行了分析:講述這個故事的人,他,或者他們想達到什麽樣的目的?

 借刀殺人,用朝廷的刀,殺了袁世凱?袁世凱是北洋六鎮的靈魂人物,朝廷若是起疑殺了袁世凱,北洋六鎮軍心會發生動搖,那些被袁世凱提拔的軍官恐怕也會因此而人人自危,到時軍無鬥志,士無戰心,朝廷自毀長城,南方革命勢力自可趁虛而入,直搗北方腹地,甚至策反北洋軍。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曆史上曾多次發生過類似的反間行動,中計的一方往往軍心動搖,士氣沮喪,導緻戰局不可收拾。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這黑屋裏的人多半不會死在這裏,因爲他們死在這裏的話,就沒人去傳播這個故事了,那麽反間計也就無法實施了,變兵必須将他們放出去。

 但是仔細分析,就會發現這樣做太傻了,朝廷不是傻子,當然明白袁世凱手握重兵,不可輕誅,隻能慢慢分化其勢,剪其羽翼,這樣一來,對于革命軍來說可不是好消息,袁世凱不死,北洋軍就依然是他們的大敵。

 所以,這個故事想達到的目的恐怕不是反間計那麽簡單。

 那麽,編這個故事的人到底想幹什麽?如果這真是一個編出來的故事的話,那麽,編這個故事的人又會是誰?爲什麽他要這樣做?難道就是爲了在旗人裏搞臭袁世凱?

 這個人很陰險。

 蔭昌陷入了沉思。

 屋子裏又安靜下來,所有的人都在思考蔭昌的話,“反間計”,這個字眼讓人有些猶豫起來,袁世凱靠得住麽?袁世凱有那野心和膽量造反麽?

 不等衆人将混亂的思緒理清條理,卻聽見屋子外頭傳來幾聲呵斥:

 “你們兩個!站沒站像,還像個軍人麽?都給我站好了!犯人都還在麽?”

 随着呵斥聲,那屋子外的兩個哨兵停止了說話,片刻之後,才聽其中一人說道:“報告長官,犯人都在!”

 鎖鏈聲響起,屋子的門被人打開了,俘虜們眼前一亮,兩盞馬燈就晃得他們睜不開眼睛。

 衆人一陣騷動,還沒等他們站起來,就聽到槍栓拉動時的铿锵,眼前那閃着光的,除了馬燈之外,還有幾把雪亮的刺刀,沖,是沖不出去的。

 “把徐紹桢徐統制請出來。”那軍官說道。

 屋裏的徐紹桢立刻蹦了起來,在衆人反應過來之前幾步就跑出了監房。

 俘虜們面面相觑,卻聽外頭那軍官對徐紹桢說道:“徐長官,委屈你了,現在已經調查清楚,你是心向革命的,江蘇新軍中許多軍官都願意擔保你,沒有你的掩護,咱們革命黨也不可能在江蘇新軍裏發展組織,所以,我們先鋒官想見見你。”

 監房裏的人這才明白徐紹桢爲什麽跑出去了,頓時人人破口大罵,但外頭的徐紹桢理也沒理,跟着一名參謀就走了。

 “叫什麽叫?再叫,通通斃了!”軍官惡狠狠的在門外喊了一句。

 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徐紹桢都投敵了,自己跟着旗人開罵又有什麽好處?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表現出心向革命的誠意。

 “把端方和蔭昌提出來!”那軍官到監房的目的顯然并不隻是将徐紹桢提出去。

 “是!”

 “端方,蔭昌!跟我走!”一名參謀官背着手,站在門口喊道,身後還站了十幾名士兵,都是全副武裝,提着馬燈、步槍,槍尖挑着刺刀,他們的腦後已沒有辮子,齊耳短發正随着微風飄動,看上去格外精神。

 蔭昌站起身,本打算整一整軍裝,但伸手摸到領口才想起來,自己的那身軍裝早已被變兵剝去,就連腳上的馬靴也被搶走,現在他的腳上隻穿着襪子。

 蔭昌歎了口氣,邁步走了過去,在一把刺刀前站住,昂然道:“叫本官何事?我是不會投敵的。”

 “咱們也沒指望你們旗人幹革命。提你出去,是吃壯行酒!”那參謀官也沒忍心騙他。

 屋子裏頓時鴉雀無聲,“壯行酒”,那就是斷頭飯啊。

 “哈!正好,本官正餓着!”蔭昌慘然一笑,這一瞬間在心中轉了無數個念頭,想得最多的,竟然還是那個鸩殺光緒的故事。

 如果光緒親政,或許就沒有這場兵變了吧?無論是誰毒死了皇帝,他都在無形中幫了革命黨的大忙。

 國運如此,蔭昌也隻能長歎一聲了。

 “請吧。”參謀官讓在一邊。

 蔭昌正欲邁步,身邊一人卻遞過去一雙抓地虎布鞋。

 “主子,走好。奴才服侍主子穿鞋。”那人拿着鞋說道。

 蔭昌看着這個包衣奴才,眼中閃過一絲感激,嘴唇動了動,但那句“多謝”終究是沒有出口,隻是默默的擡起腳,由那人替自己穿上鞋。

 “天快亮了啊。國運将終,回天乏力,人爲刀俎,我爲魚肉!”蔭昌看了眼門外,天邊隐隐透着絲光亮,長歎一聲之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雙手向後一叉,任由那幾名士兵将他綁上。

 “我不去!我不去!”身後傳來端方殺豬般的嚎叫,蔭昌沒有回頭,因爲從那聲音的變化來看,端方已經被人從屋裏拖了出來,正跟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一路走一路叫,凄慘無比。

 “自己走!哥,自己走!别丢了咱旗人的臉!”屋裏傳來端錦那走了調的幹嚎,帶着哭腔。

 天邊的光亮漸漸變得強烈起來,朝霞淡淡的出現在地平線上,慘紅慘紅的,就像那些被蔭昌殺掉的士兵頸部淌出的鮮血,看上去讓人心驚肉跳。

 遠處,傳來幾陣清脆的槍響,那是起義士兵正在爲殉國的同袍送行,伴着槍聲而起的是那林中的留鳥,在天空盤旋着,振翅向南飛去。

 更遠的地方,整隊的口令和哨聲此起彼伏,黑壓壓的隊伍從四面八方向同一個方向前進,槍如林,刀如雪,在晨曦下讓人目眩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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