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送醫
租的這棟房子雖然東西最為齊全,但是最不好的一點就是這房子距離縣城裡幾個貨物比較齊全超市有些遠,周邊也就只有一些小賣鋪,賣的東西不多。
其實真說遠的話也算不上,畢竟整個下蔡縣都不算大,記得那次俞馳到外面玩了一圈之後回來就感慨,說下蔡縣的老城區,還沒現在一個大學新建的校區大。
所以說這個遠近也是要看城市的,下蔡縣就這麼豆腐塊大小,走一條街聶喆都覺得遠;而在北京上海這種大城市,如果租個房子距離附近最近的地鐵站口步行只需要半個小時,很多人都會羨慕——哎呀你那房子的地理位置實在太好了!
這也算是一種相對論了。
「拿」日用品,自然還是要找個大型的超市,原因是因為這種超市裡面貨物齊全,基本上可以弄齊所有的東西。
牙刷、毛巾、床單被罩、鍋碗瓢盆,聶喆又順手提了點新鮮蔬菜和肉,準備放進冰箱。
說實話,能拿的東西不多。
因為這年頭商家們都意識到品牌效應的重要性,做企業首先做品牌,所以很多貨物上面的商標都印的大大的,生怕別人看不見——對於一般人沒什麼影響,但是卻苦了聶喆,鏡像世界裡面這些商標都是左右對調的,憋著這麼一個大秘密在心裡,實在很是難受。
有時候聶喆實在覺得,如果說這個鏡像世界完全就是現實世界一個倒影的話,那麼這也實在太大了!裡面的資源可以說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對於他一個人來說,一個人擁有一個世界實在是太過浪費——他根本就無法用完這世界裡面的東西!
現在現實世界天天在喊著什麼金融危機啊,能源危機啊,講究低碳、環保,還有很多連肚子都吃不飽的……
但是自己卻擁有了一個近乎可以無限造血的世界在這裡浪費。
真是罪過啊罪過。
買了滿滿一車的東西,聶喆推著回到給盛謦新租的房子內,因為這套房子在二樓,老房子又沒有電梯,所以吧東西搬上樓也費了好一番功夫——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還好只是二樓,如果是五六樓的話,又沒電梯,聶喆真的得自殺了!
雖然鏡像世界裡面浪費了許多時間,但是在現實當中也就只有一瞬,盛謦還躺在沙發上睡著。聶喆輕手輕腳的把鍋碗瓢盆放置好,又把床單被子在床上鋪好,這才回客廳輕輕推了推沉睡的女孩:「盛謦,起來到床上睡了,在沙發上會著涼。」
盛謦「嚶」的一聲,翻了個身,把身子縮成一團,似乎沒有醒的意思。
聶喆有些頭疼,這女孩似乎太累了,這麼多天來,她應該一直沒有好好休息過吧,可是在沙發上躺著終究不是個事。不對,聶喆突然發現,盛謦的臉色有些異樣的潮紅,似乎有些冷的樣子。
把手放在女孩頭上,哎呀,額頭好燙!
糟糕,應該是生病了!
怎麼突然就生病了的?剛才不還是好好的嗎?
聶喆不知道,其實這些天來盛謦一直處於一種精神高度繃緊的狀態。先是母親去世,然後是別人來討債,沒辦法賣了房子和店舖勉強換完了錢,還有為自己的未來擔心……種種種種,其中的辛苦當真是一言難盡,加上得知又被好朋友出賣,心想若是沒有來還聶喆的錢,接下來自己的命運會變得如何。許多焦慮困苦夾在一起,再到剛才發現聶喆是真心想幫助自己,心頭一鬆,大哭宣洩了一把。
這精神上的壓力是放鬆了,但是這麼長時間繃緊神經,其實人早就已經撐不住了。大悲後又突然放鬆,整個人就幾乎處於最為虛弱的狀態,又這樣躺在沙發上,加上她身體一直就不好,所以很容易就生病了。
聶喆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生病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若是自己這樣身體好的,倒是也可以支撐一番,最多睡一覺也就好了。可是盛謦這樣的體質和狀態,他是真的不放心。
沒辦法,送醫院吧!
眼下比較緊急,聶喆只能從權,將盛謦抱在懷裡跑到樓下。
懷裡的女孩兒真輕啊,盛謦本來個子就不高,人又嬌小,但聶喆感覺懷中女孩的重量似乎連70斤都沒到,明顯是她一直以來營養不好,所以發育不良,這體型明顯是瘦的不正常的!
樓下打了個車直奔醫院,現在已經是晚上,也只有急診室是開著。聶喆抱著盛謦衝進去大喊:「醫生,快來看看!」
一個穿著白大褂滿臉雀斑大概在四十多歲的婦女瞥了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報紙,一臉很不耐煩的樣子:「叫什麼叫啊,怎麼回事啊?什麼病啊?」
聶喆連滿臉的汗都騰不出手來擦:「我朋友生病了,醫生你來看一看啊!」
那個婦女慢慢騰騰的走過來,先是伸手摸了摸盛謦的額頭,然後又翻開她的眼睛看了看,又拿了個小木板伸進她嘴裡看了看舌頭之後,一臉的風輕云淡:「哦,應該是風寒性感冒,沒什麼大事,拿個體溫計先給她測一下體溫。」,說著,又慢悠悠的回去找了根體溫計遞了過來:「給你朋友夾在腋下,五分鐘之後拿出來。」
聶喆肚子裡面腹誹,但是這時候也只能聽醫生的,接過體溫計甩了兩下,給盛謦夾在腋下夾好。還好現在是夏天,穿的衣服少,如果是冬天的話,那恐怕要把外套脫掉才行了。可是為了防止她不小心把溫度計夾斷,聶喆只能將她抱在腿上,穩定住她的姿勢。
盛謦是一直沒醒,臉色潮紅,額頭上有些出虛汗,而聶喆也急得滿頭大汗,時不時的掏出手機看時間,跟那婦女說:「醫生啊,沒什麼大事吧?」
「能有什麼大事?」中年婦女眼皮都不動一下,繼續淡定的看她的報紙:「溫度不高的話燒不死人,現在感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要是急性的話就掛個點滴,一晚上就好了。」
看她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聶喆打人的心都有了,但是在這醫院裡面他可不敢猖狂,只好暗自腹誹,忍氣吞聲。
五分鐘的時間顯得無比的漫長,終於到時間了,聶喆把溫度計取出來,自己看了一眼,臉色立刻就變了,喊道:「醫生,你來看啊!我有沒有看錯?!」
那婦女還是一副慢悠悠淡定的樣子,接過溫度計看了一眼後,臉上表情終於也變了一下:「哎呀,四十度,這可不得了,要趕緊降溫吃藥,最好是點滴,最好再做個CT,看看肺部有沒有發炎。這樣吧,我開個單子,你趕緊去交錢。」
「交多少?」
婦女抬頭看了他一眼:「先開點藥,估計今天晚上要住院,還有做一下CT,再查一下血常規和尿常規,加上押金,大概五千塊錢吧。」
聶喆眼睛都瞪出來了:「五千?!」
「沒錢啊?」婦女的眼皮耷拉下來:「沒錢的話就去旁邊藥店買點退燒藥吃吃,不過真出事情了別找我們。高燒一過四十度,很可能會燒壞大腦和內臟。」
聶喆感覺自己的火氣好像火山一樣隨時準備噴發,都說醫院黑,沒錢就見死不救,果不其然,不過這個時候他知道再鬧也是無濟於事,於是強自把一口氣憋進肚子裡面。這個時候最要緊的是盛謦,只要她沒有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否則就算把醫院砸了也都無濟於事。
大概這些醫生們都是很清楚這一點,才不怕你不給錢!
可是五千塊錢,上哪弄呢?
自己口袋裡面只有幾百塊了,俞馳那裡他之前說也就只有三四千,加在一起也不夠啊!
要是冉姐在就好了,五千塊錢她肯定拿的出來,但是那個女人最近不知道幹什麼去了,讓自己別找她。
對了,胖子!
胖子那傢伙是個大款啊,而且似乎很想跟自己當朋友,雖然關係還不是熟到俞馳那種程度,可是現在人命關天的時候,只能靠他了!
於是聶喆立刻給胖子打了個電話,胖子倒是爽快,一聽說是等錢救命,立刻就答應下來,說馬上就帶錢到醫院,最多十分鐘讓聶喆不要著急,同時他還說找醫院的熟人幫個忙。
僅僅五分鐘之後,急診室的電話就響了,那個一直很淡定的婦女接了電話以後立刻就不淡定了,臉上瞬間堆起了笑容,小碎步的跑出來道:「我先給你朋友看一下吧,這燒到四十度,實在不能再拖了,先打一針退燒藥吧!」
瞬間換了一張臉,聶喆也懶得跟她計較,就見這醫生忙活起來,退燒藥準備好,很快的病房也開好了。而這時候胖子風塵僕僕的開著一輛奔馳殺了進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去取錢呢,來晚了。」胖子提個大信封蹦過來,光著膀子穿個大褲衩一雙拖鞋,滿頭的大汗證明他是接到消息以後第一時間就趕來的。
「謝了!這次算兄弟欠你的。」聶喆輕輕捶了他一拳接過信封,掂量一下,皺眉道:「不止五千吧?」
「兩萬,取款機上限就這麼多了,」胖子咧開嘴笑道:「你電話裡面也沒說清楚是什麼事,只說在醫院要先交五千,我怕錢不夠用嘛,」,看到聶喆皺眉,胖子連忙道:「多的你就先拿著,以後你有錢的時候再還我,是誰生病啊?光住院就花五千了,其他亂七八糟的肯定還有的花,你先用著唄,我反正不差這些。」
聶喆心想也是,而且也知道胖子瞭解他,一萬塊錢對他來說完全沒意義,可是自己總是要還的——在這一點上胖子沒充大款,讓聶喆很有好感。
畢竟朋友歸朋友,但數目卻是要分明,哪怕這一萬塊錢對他來說就跟廢紙一樣,自己也是得還的。
聶喆簡單把事情說了一下後,又說到了之前梅梅拐騙盛謦去上海的事情,順便的,把梅梅拉小雪下水的前科也交代了一下。
胖子一聽就勃然大怒,罵道:「我操!這個賤婊子!這種生孩子沒屁眼的事情她都能幹的出來?!難怪前幾天我去的時候聽人說她不在那裡做了,那裡的小姐們說起她都是一臉恨恨的樣子,原來TMD她幹這些事啊?!早知道這女人這樣,老子上個母豬也比上她強啊!」
這胖子咋呼的聲音太大了,聶喆翻了個白眼說:「靠,這樣的女人你都上,你真沒品位!」
「我哪知道啊!」胖子一臉委屈:「我本來看她也算年輕漂亮來著,不過那女人真的很煩,以為跟我上了床以後就怎麼了似的,竟然還過來糾纏,說要跟我談感情!我呸!老子跟個貨物談什麼感情啊?上她又不是沒給錢,大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明碼標價童叟無欺,屁來的什麼感情啊!這妞就想傍個大款,可問題是大款包女人誰包她這樣的啊!」
跟這胖子打交道久了,聶喆也知道他是什麼脾氣——你不瞭解他的話,聽他這麼說就忍不住有一種想罵他的衝動,可是等你真正瞭解他的時候……你就想打他了!
胖子這麼光個膀子跟肉豬似的在醫院裡面大吼大叫實在太不像話,於是聶喆就堵著他的嘴把他給拖了出去。這麼一個早熟的胖子,實在讓人無語。
胖子被拽出去了嘴裡還罵罵咧咧:「要不要我喊人把那女人再修理一頓,毀她的容,讓她不能再去賣了,害人害己。」
「算了,」聶喆搖搖頭,他不喜歡做這麼絕的事情:「今天戴娟已經把她打成豬頭了,就這麼算了吧,她也得到教訓了。」
「誰?戴娟?」胖子的嘴張的似乎能塞進去兩個雞蛋:「就是魚刺要泡的那個姐姐?」
聶喆沉重的點了點頭。
兩個思想齷齪的傢伙對視一眼,終於憋不住,同時爆笑了起來……找了這樣的女朋友,俞馳那小子以後的日子就別想好過了!
這個時候,戴娟家門口。
兩人剛剛去西餐廳吃了個較為浪漫的燭光晚餐之後,又散步了幾條街,看到時間已經晚了,俞馳才將戴娟送回家。
一路上俞馳都在想,自己要不要追她呢?自己要不要追她呢?!
要說戴娟的話,人長的也的確挺漂亮,而且大上一歲,顯得比較成熟知性,尤其是身材很是火爆,一點都不像是一般的高中女孩,天天學習壓力壓的,小身板瘦弱的跟火柴妞似的。
可是沒想到這個女人平時看起來挺溫柔的,但是打起人來那麼不含糊……而且她出手跟那些潑婦罵街不一樣,似乎真的是練過,一想到之前她把梅梅揍成個豬頭的樣子,俞馳就忍不住心中一陣發寒。
這張美麗的畫皮下面,到底是個什麼生物?
所以,他有些躊躇了。
「我要回去了,謝謝你今晚的晚餐。」
「啊,不客氣。」還在躊躇的俞馳反應過來,連忙堆出笑臉:「你喜歡就行。」
戴娟看著俞馳,突然笑了:「你想追我?」
俞馳連忙擺手:「啊?!沒有沒有沒有!我只是,我只是……」,只是了半天,這傢伙終於還是一點頭:「呃,是,我想追你。」
「但現在好像又怕我了,不敢追了?」
「啊?!沒有沒有沒有!我只是,只是……呃,是,是有點怕。」
「我只是小時候健身的時候練過,空手道黑帶。」
「嘎?!」
「不過那只是個不太正宗的空手道館,基本上應該是屬於那種靠賣道服賺錢的那種。」
「呼……」
「不過那個老師真的不錯,很有料。」
「呃……」
「不過我自己也沒學到太多,黑帶純粹是胡扯,是那個道館自己頒發的。」
「呼……」
「不過打你應該夠了。」
「*&@&¥%#@?!」
看到俞馳一驚一乍的樣子,戴娟咯咯笑了起來:「你真可愛!」
俞馳心想我一點都不可愛,只是被你嚇的小心肝七上八下的。
「我開始喜歡你了。」
「啊?!」
戴娟很是認真:「那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男朋友。」
「嘎?!」
戴娟笑眯眯的,但眼中閃著精芒:「做我的男朋友,不能花心哦,你那個兄弟聶喆說那個梅梅是鳳凰台夜總會的小姐,奇怪了,他怎麼知道的?難道他去過鳳凰台?我看他也沒有什麼錢啊,是不是你帶他去的?」
「沒有沒有沒有!我從來沒去過那裡!也許是吉吉去那裡打工洗盤子的時候見到過的……你要知道,吉吉是很喜歡勤工儉學的!」
「那就好,」戴娟笑的很燦爛:「你現在是我男朋友,如果讓我知道你去了那種地方,你知道後果的哦。」
「呃,我堅決不會去,向毛主席保證!」
「你去也行,」戴娟笑眯眯的,突然一腳猛踢了起來,直接一個帥氣的大劈腿,雙腿呈幾乎一百八十度,腳跟就指在俞馳的鼻子上,然後慢慢放下:「忘了跟你說了,我也練過跆拳道哦,雖然也只是練著玩,不過你要是去了的話,我不介意多一個陪練哦。」
俞馳吞了口口水,心中吶喊:「吉吉,救命啊!」
聶喆這時候自然不可能去救俞馳的命,最多只能很沒有誠意的為他默哀三秒鐘,那個戴娟明顯不是善茬,俞馳這小子以後有苦頭吃了。
他一直在照看著盛謦。
這一次真的多虧了胖子,還好他在醫院認識有熟人——而且貌似還是級別比較高的熟人——所以盛謦直接就得到了很全面的檢查跟治療。
中西醫都看了一遍,西醫的結論是長久以來營養不良,加上精神壓力大,身體抵抗力很差,又因為受涼以及驚嚇,所以得了這樣的急性風寒性感冒,不過胸透的結果倒是還好,內臟沒有問題,肺部也沒有炎症;中醫的結果是氣陰兩虛,外邪所侵,加上患者本身元氣不足,體虛氣弱,還有肝火鬱結,才形成的風寒。
總之,就是說盛謦的身體太差,加上精神上受了壓抑和刺激,這才病來如山倒。
不過還好沒什麼大事,到晚上十二點的時候,掛完點滴的盛謦就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竟然躺在醫院裡,這個女孩顯得非常的緊張和害怕,因為她以前幫媽媽到醫院拿藥,已經來過很多了,聞到醫院裡那刺鼻的藥味,這個女孩就有些害怕。
在得知自己發燒被聶喆送來以後,盛謦掙紮著就想爬起來:「一定又花了很多錢吧,我們還是走吧,我感覺我好多了!」
聶喆連忙把她按倒,笑道:「來都來了,你現在走他們也不可能只收你半天的床費,你身體太弱了,要好好調養才是。」
「可是……」女孩幽幽嘆了口氣:「好像又花了你很多的錢。」
「我的錢根本就不夠花的……」聶喆心想,不過嘴上卻說:「沒什麼的,我不是說了嘛,我們以後會有很多錢的。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那就從工資裡面扣,反正我們公司是包吃包住的!」
聶喆只是開玩笑,但盛謦卻是狠狠的點頭:「嗯!其實有吃有住的我已經很滿意了!而且租的那套房子又那麼舒服,我從來都還沒有住過這樣的房子呢!」
「那要好好賺錢,以後我們可以買屬於自己的房子,更大更漂亮的。」
「我們的房子?」
口誤了!聶喆連忙解釋:「是每人都能買啊,哈哈哈,到時候我們可以做鄰居啊!以後我可以經常去你那裡蹭飯吃哦!」
看著聶喆的樣子,盛謦露出了微笑:「聶喆,你人真好。」
聶喆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好嘛,又被發好人卡了。
不過他對盛謦倒是沒什麼感覺,因為這丫頭似乎因為長期營養不良的原因,身板太小了,看起來似乎就跟十四五歲的小蘿莉似的,瘦巴巴的,沒有安寧那種青春女孩的氣息以及時冉那種熟女的風範。
聶喆突然拍拍頭,盛謦奇道:「怎麼了?」
「哈,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到……似乎我們同桌那段時間說的話,還沒有今天說的話多吧?」
一說起這個,盛謦也笑了:「是啊,那時候我很悶的,其實我一直都挺悶,而且那時候家裡條件不好,我必須要好好學習,所以整體就知道看書。其實我很嫉妒你呢!」
「嗯?」
「你那時候一下課就竄出去,中午以及下午放學的時候都跑出去踢球,上課有時候也不認真聽,可是你的成績都比我好的多,我太笨了,怎麼學都學不好。」
聶喆汗了一下,這是誇自己嗎?不過這種情況似乎並不少見,完全說是頭腦的問題也有些牽強,大概有些人天生不太適合接受那樣的學習模式,而聶喆這種皮猴一般接受生存能力都挺強的——不是說嘛,喝著三聚氰胺的奶、吃著地溝油炒的菜,加上轉基因的食品——還TMD是帶農藥的!呼吸著被污染的空氣,加上在學校裡別說空調了,電扇都轉的半死不活的德行,冬練三九夏練三伏,聶喆這種人的身體素質估計都能抗輻射了。
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聶喆問道:「你那時候有沒有想著換個同桌啊?」
女孩不好意思的笑笑:「還真有,因為你那時候實在有些吵,上課經常跟旁邊的人說話聊天,還有每次踢完球以後都渾身的汗,一股味道很重的。你呢?應該也嫌我悶,不能陪你上課的時候說話吧?」
聶喆汗了一下,他那時候瘋狂踢球倒是真沒想到身邊女孩的感受:「我倒是也想過,的確跟你說的一樣,你平時都不說話,偶爾慫恿你說幾句吧你也不搭理我,實在很沒趣味。我記得有一次你還被我惹哭了,於是我就怕了你了。」
「啊?我被你惹哭過?」
聶喆很不好意思的抓著頭:「我也不太記得了,只是印象中有這件事,好像是因為你讓我上課別說話,我反駁了你幾句吧,好像你還去找老師告狀了,害得我被班主任一頓痛罵。」
「啊?」女孩摀住了嘴:「真的啊?我那時候那麼壞啊?!」
「是我壞不是你壞,」聶喆說著,心中也升起了異樣的感覺。
對於很多中學生來說最「沒品」的事情有兩件,一是找老師告狀,二是找家長告狀。
這明顯是一種「搬救兵」的行為,很多學生都決定,咱倆的事情自己解決,你喊長輩來做什麼?
所以雖然當時為什麼跟盛謦吵架聶喆已經記不清楚了,可是卻還清楚的記得盛謦去找班主任告狀的事。當時真的是恨的牙癢癢,哪裡知道事隔多年以後,兩人竟然這樣心平氣和的回想起以前的糗事呢?
而且當時那個恨的讓人牙癢癢的女孩,現在卻是讓他從心底生出了一種要照顧她,保護她的衝動呢?
這大概就是成長吧。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關於初中時期的趣事,其實主要都還是說別人,因為那時候聶喆跟盛謦同桌大概有半年的時間,都是桌子上三八線涇渭分明——對於三八線,男生是很痛苦的。因為從體型上來說,男生本來就比女生要大要寬,三八線雖然從表面上來看是將一張桌子公平平均的分成兩半,可實際上男生是很吃虧的,因為桌子實在太小,一不小心就會坐過。
如果是一般情況下,兩人很可能吵起來,但是盛謦實在是太愛哭了,所以,本著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則,聶喆只能選擇退讓,現在想想,倒是有趣的很。這對同桌坐了半年,可彼此卻沒有聊些什麼,如果不是那次醫院的偶遇,說不定再過一段時間就會把彼此給遺忘了,因為兩人的生活,完全是兩條不會相交的平行線。
兩人聊天聊著,聶喆突然回想起以前很多的東西。
那個時候我們上學還背著書包,現在只隨便帶著幾本書和習題回家;
那個時候我們還在用鉛筆盒,現在只是隨便把筆夾在書頁上;
那個時候一下課教室就會很熱鬧,現在下課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會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覺;
那個時候成績的好壞並不影響朋友的交往,現在卻是出了那些老朋友以外,成績優差的學生涇渭分明;
那個時候有特長的人會受到歡迎,現在踢個球都會被人說:都什麼時候了,還踢球?
那個時候大家不在乎當不當幹部,現在很多人挺把當官當回事;
那個時候喜歡你的人會對你笑,現在討厭你的人一樣會對你笑;
那個時候男生有了矛盾會打架,打完架以後還是朋友;現在男生有了矛盾會沉默,崩了以後朋友都沒的做;
那個時候每天的課很多,但總有時間做自己喜歡的事;現在的課依然很多,可已經沒有了時間,更沒有了喜歡的事……
那個時候……
是我們成長了?還是我們變的圓滑了?
有句話說當你開始回憶的時候你就老了,但在聶喆來看,主要的原因未必是因為老,而是因為當回憶時會發現,這個世界變化的太快,我們變化的也實在太快。
這個世界沒有一成不變的人,也沒有一成不變的事。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