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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執天下》第369章
第二卷六二之卷——河湟開邊第35章重巒千障望餘雪(二)

  對於韓岡能把一群叛軍指揮得奮死拚殺,趙頊是讚賞不已,但對這些叛軍的賞賜,卻讓朝廷傷透了腦筋。

  「可以厚加優撫,至於官職,那是決不能封」王安石作為宰相,拍板定案。

  對於王安石的這項決定,文彥博也沒什麼好說的。以劉源為首的廣銳舊卒表現出來的戰力,已經讓朝堂諸公都感覺著棘手,絕不會讓他們複官,否則他們再起叛心,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只能選擇用田宅錢鈔來滿足他們。

  「可照秦鳳緣邊安撫司的提議,赦了有功之人的過往罪由,讓他們的子孫後代可以入軍中博一個官職,只是必須留在通遠軍,不得回遷。。。」馮京作為參知政事,也站出來表現自己的存在。

  風姿秀挺的金毛鼠,與脖子上生了個肉瘤的吳充站在一起,有著鮮明的對比。倒是上首的王珪,相貌並不必馮京差上多少。

  「只是一旦赦了罪之後,恐怕他們都不會再如今次一般用命了。」

  趙頊的憂慮,一眾臣僚沒一個介面。這群叛軍,用一次已經夠麻煩了,誰還敢用第二次?

  臣子們的沉默,讓趙頊心中不快,微微皺起眉頭。

  曾布閃出班來,他跟章惇站在班列最後,官職緊要的兩人有資格走進崇政殿,但更多的時候,還是站在最後做個合格的盆景。。。但有機會說話,曾布決不會放過:

  「臣有一事,稟明陛下:王韶、高遵裕近日具本上聞:武勝軍已經攻奪,臨洮城也即將修築完成,兩人拜請朝廷賜予嘉名,以彰皇宋聲威。」

  曾布的話,讓趙頊來了精神,為新征服的土地賜名,這是他喜歡做的事。略作思忖,他便道:「武勝軍賜名鎮洮軍,臨洮復舊名為狄道。」

  曾布躬身領旨,武勝和臨洮這兩個名字便成為了過去。

  「由誰來鎮守鎮洮軍?」趙頊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王韶舉薦的是韓岡」

  「韓岡?」文彥博臉色都變了。。。

  馮京也心生不悅:「鎮守鎮洮,他一介選人哪裡夠資格?」

  「敢問馮參政,韓岡不夠資格,那誰夠資格?」王安石還沒來得及說話,最下面的章惇就已經在厲聲反駁。

  他走出來,向過天子行禮,側身直叱馮京:「韓岡功績早已足夠。霹靂砲數建功勳,療養院救治無數,沙盤、軍棋,更是行遍天下。此外,河湟數次大捷,韓岡皆有殊勳。橫山雖敗,可韓岡功績難掩。本職的醫治傷病,無一絲可挑剔;其在羅兀、咸陽,功勞又有誰人可比?再論他今次鎮守渭源,斬首過千,賊將一擒一斬,同時還讓臨洮前線數萬人的吃穿用度沒有一分匱乏。。。

  換作是他人,只要有其中任何一樁功勞,都足以保升朝官了。章惇斗膽,敢問馮參政,參政前次反對韓岡轉官,今次又說他不夠資格擔任鎮洮知軍,那就請參政說一個有韓岡一半功勞的選人出來吧推舉一個有韓岡一半功勳的京朝官來知鎮洮軍好了」

  章惇聲色俱厲,句句質問,且不等馮京措辭反駁,又轉身對趙頊道,「陛下,韓岡才具過人,功勞迭出。在河湟又是名聲、恩信遠播於蕃部之中,有他來鎮守鎮洮軍,陛下當可高枕無憂,而通遠,也可以安心休養生息,以待明年開春。。。」

  趙頊連連點頭,章惇的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他轉過視線,用詢問的眼神望著他的宰相。

  王安石會意低頭:「這也是王韶的舉薦。」

  王韶舉薦韓岡的用意,王安石心知肚明。若是韓岡還是保持在現在的官位上,那根本不夠資格在更大規模的會戰中擔任要職。就算今次的攻略武勝,他擔任隨軍轉運使,朝廷也是又安排一個蔡曚來同理一職,這項任命就差點壞了大事。

  韓岡的地位如果不能快速提高,明年的決戰河州,他如何能坐得上隨軍轉運使的位置。河湟一次次大捷,引來的貪婪目光,不止一個兩個。。。到了真正決戰的時候,就算天子和王安石都壓不下要來分一份功勞的群臣。

  王韶其實不介意分一點功勞給他們。但這些人中,有幾個會如王中正一般老實?要是來的是自作主張,驕橫跋扈之輩,他哪有那麼多精力去壓制。萬一派來的人不合用,那可要壞了大事了。王韶自知不能將他的這一畝三分地都用籬笆鎖牢了,但他至少要保證韓岡能主持隨軍轉運之事,否則他即使出戰在外,也要擔心著身後會不會出亂子。

  王安石收到的信中,王韶已經把他心中的打算說得明明白白,一定要保證韓岡的晉陞。不僅僅是晉陞朝官那麼簡單,連資序也要超遷,否則樞密院有絕對的權力來否決日後決戰時,韓岡擔任隨軍轉運使的任命,而禦史台也會出手干涉——別以為那些禦史們心胸有多廣。。。

  王安石出頭支持韓岡,王韶作為眼下趙頊最為看重的邊臣,他們兩人共同的意見,趙頊怎麼會反駁?何況韓岡本就是他很早就看好的臣子。韓岡入官都是他特旨批准,由布衣親自拔擢。韓岡表現得越出色,就越體現了他趙頊的用人眼光——這兩年來,韓岡已經給他長了很多臉了。

  「既是如此,那就……」

  「陛下」見天子就要點頭,馮京急聲反對,二十歲就轉官擔任邊地要職,這實在太誇張了:「韓岡齒序太少,年資太淺。區區弱冠之齡,入官亦僅兩載,遽加升用,對其亦非好事。。。且這個先例留存下來,日後必有奸猾之輩加以利用。」

  曾布出班道:「韓岡德才兼有,功績少有人及。敢問馮參政,不知甘羅拜相,去病領軍,他們那時年齒幾何?」

  「甘羅、霍去病皆是早夭之輩。少年得意,後事難終。」樞密副使吳充也同樣反對對韓岡的任命,這麼多次了,吳充早看出了趙頊對韓岡的賞識,他不會跟天子硬頂,直接在下面使絆子就行了。而曾布的話,給了他機會:「陛下,韓岡人才難得,還望不要獎譽太甚,以防其早夭」

  見著趙頊猶豫起來,文彥博讚賞的看了吳充一眼,立刻上前添磚加瓦:「再如舊時楊億,少以神童薦於太宗駕前,才華橫溢,太宗、真宗皆信用有加。。。惜其壽數,卻僅僅三紀又一年而已。」

  楊億楊大年是太宗、真宗以及仁宗朝有名的神童才子,連名相寇准都很賞識他,可他就只活到了三十七歲便病死了。

  趙頊對韓岡很是賞識,他當然不想讓韓岡年紀輕輕就出了意外,一二十年後,韓岡少說也是安定邊疆的名臣,若是做得好,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聽了吳充和文彥博的話,他想想也是,過往少年得意的臣子,少有壽終正寢的,反倒早夭的居多。

  「恩賞不公,可是朝廷幸事?」章惇竭力為韓岡辯駁,「以韓岡之功績才能,竟遷延於選海之中。。。這三五日一上殿的選人,又有哪一個還有臉面轉於京官?」

  章惇的話,趙頊也覺得有理。那位始終沒能謀面的年輕官員,朝廷實在虧欠他很多。

  天子左右為難,王安石其實也擔心韓岡擢升太速,會有什麼不測。天變不可畏的說法,那是韓琦的總結,並不是王安石親口所說。其實在他心中,對宿命論的一些觀點也有些認同。

  只是韓岡不能不賞,正如章惇所言,這麼多功勞還只是選人,朝廷日後如何激勵士民忠心國事。所以只能折中:「就算不能做知軍,權發遣通判也是可以的。轉個京官,當是無妨。知軍一職讓人兼著就是了,高遵裕、苗授都行。」

  「韓岡資序仍是不足。」文彥博直言否決王安石的意見,「即便韓岡轉為京官,要想任職通判,前面還有兩任知縣要過。」

  資序是決定京朝官任職高低的重要依據。正常的情況下的京朝官,都是兩任知縣資序輪滿,才能擢為通判。兩任通判資序輪滿,才能擔任知州。自然,政事堂、樞密院,三司等中樞機構中的一系列職司,也是按著知縣、通判、知州等資序來劃分高下。

  比如中書各房檢正,就是第二任通判資序,也就是擔任過一任通判,或是相當於一任通判的差遣,才有資格任職,要不然就得加個『權』或『權發遣』。

  這是為了防止年輕的官員經驗不足而任職高官設立的制度,只是漸漸變成了論資排輩的工具,到了仁宗後期,甚至變成了無論官員的賢愚不肖,都是各自按年甲資歷輪候,這也是官僚社會的通病。

  為什麼王安石提拔呂惠卿、曾布、章惇等人後,會被人詬病不已?就是因為他亂了朝堂上的資序。讓資歷不夠的年輕官員,一下躍居高位。讓那些熬足了年紀的顢邗老官,心頭憤恨難耐。也讓那些老派人物,覺得亂了規矩。

  可趙頊終於煩了,「此非密院之事,文卿家就不要多說了。」他直接讓文彥博閉嘴。

  文彥博白眉一軒,頓時怒容滿面,趙頊這話實在太不給他臉面。他立刻抗聲道:「那河湟之地,設立經略安撫司之事,臣還能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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