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宰執天下》第1639章
第 13 章 晨奎錯落天日近(三)

  「諸位卿家還請放心,只是小病而已。今日所積事務,待明日痊可,吾便會處置。」

  待宰臣們行過禮,太后用一個短句一個短句的慢慢說著話。

  「還請陛下安心養病。」王安石沉聲說道,「外事不必憂心,庶務可依常交託於臣等,軍國之事,若非急務,待陛下痊癒,再行處置不遲。」

  「便如此做。」

  韓絳緊跟著道,「陛下一身緊系百官三軍和萬民,只有陛下身體安康,吾等臣子才能安心。」

  「吾知道了。相公如此說,吾就放心了。」

  「太后放心,吾等當同心戮力,以安朝野。」章惇也說道。

  「嗯。」

  聽到兩府領袖和文武之首表態,向太后點點頭,雙眼半閉著,幾句對話已經讓她用掉了所有的氣力。

  將這一切看在眼裡,韓岡暗暗嘆了一聲,勸道,「還請陛下先去安歇。」

  太后抬起眼皮,因病而黯淡起來的眸子盯了韓岡一眼,「好。」

  「宮中宿衛之事,還請陛下示下。」見太后就要走,章惇忙說道。

  太后搖搖頭,「幾位相公且商議著來。」

  說罷,又由一眾宮人扶進了內殿中。

  小皇帝也跟在身後,一起離開了外殿,只是臨去時的回頭一瞥,讓韓岡心中一凜。

  趙煦臉上的神情,是完完全全的冷漠,看不到半點擔憂。

  恭送太后離開,王安石轉回頭,對兩府宰執道:「太后病勢如此,吾等當同心協力,共應時局。」

  「自當如此。」

  「平章請放心。」

  韓絳、曾孝寬先後說道。

  章惇與張璪也先後點頭。

  「玉昆,你看太后的病情如何?」王安石轉過來問韓岡。

  韓岡靜靜的看了王安石几眼,搖頭道,「這得請幾位醫官來回答了,韓岡無由得知,不敢妄言。」

  王安石皺起眉,卻知道瞪韓岡也沒用,扭過頭,招來旁邊的楊戩,「去裡面請劉作相來。若他現在給太后診治,就把其他幾位醫官請一位出來。」

  楊戩請出來的依然是劉作相,領頭給太后診治的醫官。

  王安石沒有理會他的行禮,冷硬的問道:「太后的病情如何?」

  劉作相張口欲答,卻被王安石打斷,「不要說那些繞彎子的話。能不能脫罪,不在你嘴皮子上。直說你的診斷,太后到底是什麼病。」

  不將病情說的太明白,說一些雲山霧罩的朮語,以便病情有變時可以脫罪,是醫者的習慣,就像後世醫生所開出來的藥方,總是如同天書和鬼畫符。但急脾氣的王安石直接就堵上了,不給劉作相半點取巧的機會。

  劉作相張口結舌,愣了一下後,視線轉到了韓岡的身上。

  韓岡點了點頭,「直說!」

  「應是外感風寒。」

  劉作相的回答差點讓人跳起來。

  「就這!?」章惇厲聲問道。

  「還有就是國事太累了。」劉作相連忙答道。

  過來之前,宰輔們都做好了最壞的準備,聽到、見到太后之後,他們依然心中忐忑,怕是怎樣的惡疾重症,卻沒想到,主治太后的醫官會說僅僅是風寒和疲累。

  「不是什麼重症?」蘇頌不放心的追問著。

  劉作相的聲音低了三分,「暫時還沒看出來,」

  「若是這樣就最好了。」韓絳嘆了一口氣,算是安心了一點。

  「好了,劉作相你可以先去裡面照料太后。」

  劉作相拱手答諾,正要回去,又聽王安石道:「進去後,再叫兩名不當事的醫官出來。」

  「下官明白了。」

  劉作相拱拱手,進了內殿。半刻鐘不到,便有兩名醫官來到外殿中。

  「你們都診治過太后了吧?到底是什麼病?」王安石追問著。

  幾經盤問,宰輔們總算是確認了太后所得疾病。

  向太后的情況的確就是外感風寒,更有勞累過度的因素——幾位御醫方才排著隊把過太后的脈象,給出了專業的意見,除了開出藥方之外,就是要求太后好生休養。

  「如此下去,還是少不了。」章惇低聲嘆道。

  韓岡默默的點頭。

  儘管這不是重症,但也讓宰輔們驚出一身冷汗。

  女子畢竟體弱,朝務繁忙,而向太后責任心過重,不懂得偷懶,事無鉅細都要一一看過,病就是這樣給累出來的。

  如果向太后是在仁宗時進宮,多半不會如此勤勉。

  可惜她只在近距離看過英宗和丈夫熙宗兩位皇帝。英宗是因為生病而不能上朝,一旦病癒,便十分勤政,而她的丈夫,更是開國以來列位天子中數一數二的勤勉。有這兩個好榜樣在前,向太后都不知道皇帝或代理皇帝這個工作其實可以變得很輕鬆。

  說起輟朝的次數和頻率,仁宗皇帝都是壓倒性的多。如果太后能夠多學一學,不要每天視朝,文武朝臣會過得很輕鬆,她本人也會輕鬆一點。

  不過站在朝臣的位置上,勸太后疏怠國政的話,誰敢說出口?一出口,就是穩打穩的奸臣了。

  「待會兒再來問安吧。」王安石道。

  「最好還是一天一次,每次入覲都要起身,不利病體。」

  太后畢竟是女子之身。依禮制,見外臣時不能大喇喇的躺在床榻上,肯定得換好衣服起身來——在韓岡看來,也就是純折騰。臣子每次入問,就折騰一回,每天兩三回下來,原本只是小病,也會給折騰出大病來。

  「正如方才玉昆所說,太后的情況,的確不宜多入問,但宿衛之事交給閹人之手,也絕非一個好的選擇。」

  「既然連入問都不方便,那麼該如何安排宮中的宿衛?」章惇反問道。

  「……」

  一片靜默聲。沒人對章惇的問題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如果是天子染病,宰輔們早就入宮宿衛了,福寧殿正好有空房間可以入住。

  可現在是太后重病,實在有些不方便——怎麼安排都不方便!

  臣子們不方便夜裡住在宮城中。要都是韓絳、王安石這樣的糟老頭子倒也罷了,像韓岡這樣的,留在宮中肯定免不了惹人非議。

  「宿衛的事先放一放。」張璪道,「正旦大典怎麼辦?看看今天都幾月幾日了?」

  「當如常舉行。」

  「還請太后支撐一下。」

  韓絳和章惇兩人回答道。

  隨即就有人替太后抱不平,往少裡說,太后也是辛苦了許久,都累出病來了,還要逼著她去上朝?

  「這個時候不養病,落下病根怎麼辦?」韓岡質問道。

  「但現在不支撐,遼國南下怎麼辦?有人謀逆又該怎麼講?」

  「若有人蠢到視此為謀逆良機,自有刀斧和白綾為他預備。如今太后有恙,正旦大典必須停辦。」

  正旦大典因為太后的病情而宣告停辦,遼使也好,其他國家的使節也好,都不用上殿來,配合大宋君臣演一場萬邦來朝的戲碼。

  遼國的正旦使是否能夠上殿,過年前在朝野內外有很多人議論,大多各執一端,然後便爭論起來。可太后一病,什麼爭議都沒有了。

  至於在白溝對面的蕭禧,自然是請他打道回府。大宋,是不可能接受一名逆賊派出的使節。

  只是正旦大朝會輟朝這件事,對絕大多數的京朝官來說,當然是一件好事。大部分的底層官員,在大朝會的大多數時間,全都是站在殿前廣場上和大慶殿的門口通風處,一天下來,凍得跟冬天裡被釣上來的黃河鯉魚一樣硬邦邦能當鼓槌。

  韓岡如此堅持,也沒人反對他的意見,的確是得好生的養病。這個時候舉行大典,只會將太后的病情折騰得更重上幾分。

  韓岡其實還多想了一陣,遇上這等意外,呂惠卿還能打出什麼牌?而太后的病情,會給原本就混亂的朝堂帶來什麼樣的麻煩?

  不論由誰來發佈命令,同樣放在朝堂上,太后的事也肯定遠比對遼開戰更為重要一點。

  韓岡很清楚的認識到這一點,也知道有人在暗中窺伺。

  太后年紀不算很大,平常都很健康。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對於女性來說,那個最危險的關口也不可能會有了。但這個時代,三十餘歲並非是可以高枕無憂的年齡。

  雖然沒有進行過詳細的普查,但跟據韓岡任官地方的所見所聞來看,大宋臣民的平均壽命也只勉強超過四十歲,這還是排除六七歲之前的夭折幼童的結果。

  而在宮中,三十多歲便薨了的嬪妃,數量也不少。如果從這一點來看,向太后的確得注意身體健康的問題了。

  若是向太后有什麼不測,必然是朱太妃繼太后之任,接著垂簾聽政。

  這可就是讓人無法安心的一件事。

  沒哪位宰輔願意看到小皇帝的生母掌控大權。這不僅意味著過去為向太后立下的功勞全都化為了泡影,也讓有機會

  私心裡想要廢掉小皇帝的朝臣現在還不少。

  一個弒父的皇帝,要不是宰輔們硬撐著,正常的儒生哪個願意向這樣的皇帝叩拜?

  向太后垂簾聽政一年多,章惇對她的表現還算滿意。而朱太妃為太后,則很可能讓小皇帝有了親政的機會。

  找個名目,將這位皇帝給換掉,另選一位宗室登上皇位。

  若不是韓岡一意堅持,朝中不會有幾個附合他。

  春秋中那位因為意外而弒父的世子,縱然不被春秋大義責難,可他依然沒有做上許國國君。必須要為他自己做下的錯事負責。而在一些朝臣看來,天子退位就是最好的負責方式。

  可若是憑己意廢立天子,這與耶律乙辛何異。而且還不提力不從心的因素。

  韓岡知道,這一回會主動提出讓小皇帝退位的臣子一個也不會有,縱然趙煦是實打實的弒父,但怎麼做,朝堂上依然還有顧慮,也還有很多人念著熙宗皇帝的舊情。

=====================================================

第13章 晨奎錯落天日近(四)

  【對不住各位書友,昨天發新章不知怎麼將第二章發了兩遍,今天聽到編輯通知才知道。先趕了一章出來修改了。還請原諒】

  正旦朝會的取消已經確定了。

  太后的健康遠比年年都有的朝會要重要得多。

  而且也沒人願意參加那麼麻煩的典禮。

  已經擺在大慶殿前的金輅、玉輅之類的禮器,接下來都得搬回去,棚子也得拆了。

  至於人心是否會因此而亂,那就得看宰輔們掌控朝堂的水平了。

  韓岡倒是不相信,這一回還能有多少出頭椽子來供自己敲打。

  太后在內剛剛安歇下來,王中正也趕了過來。

  他得到消息遲了一些,太后暈倒的時候,他還在文德殿那邊,這時候能趕過來也不算慢了。

  「太后可還安好?」

  王中正進殿,慌慌張張的就問道。

  「留後!」

  韓岡的招呼刻意壓低聲,讓王中正也不由得收斂了音量,然後向殿中的幾位宰輔行禮問好。

  待草草的盡過禮數,王中正又問了起來,「太后沒事吧?」

  他方才心神不寧,可現在看到王安石、韓岡等人都還算是心平氣和,知道當無大礙。不過不問問清楚,他也不敢就這麼放心下來。

  「太后無事,只是處理國事太過勞累,加上又染了一點風寒,休息兩日便能安好。」

  「阿彌陀佛。」王中正肩膀頓時就鬆了下來,連聲念佛,又道:「這就好,這就好。」

  王中正信佛,沒少給京城幾大寺廟送香油錢,阿彌陀佛就是口頭禪。不過念了兩聲之後,看見韓岡和王安石都皺眉,便停了下來。

  「那正旦的大朝會怎麼辦?」他又問道。

  方才韓岡說休息兩天就好。但休息兩天,可就過了正旦了。

  「停了。太后的健康更重要。」

  「說得是,說得是。」

  王中正連著點頭。向通向內殿的門中張望一下,想著打發了這邊煩人的文官,進去探問太后。

  「王中正。」

  王安石忽然開口。

  王中正身子一震,弓了弓腰:「在!……請平章吩咐。」

  「禁中守衛,爾領其半。太后安危,繫於爾身。這一回,可不要再出上一次的岔子!」

  王安石的幾句話說得很重,王中正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低頭咬著牙道:「平章放心,中正拼了命不要,也會保了太后無恙。」

  王中正說著口順,而實際上這也不一定只是口號。

  韓岡和蘇頌交換個眼色,一齊搖了搖頭,如果宮裡面當真有變亂,保不准當真就要拼拚命。

  宮變之後,太后徹底掌握了朝堂。若是她健健康康,宮中人心絕不會亂,也絕不敢亂。怕就怕太后一場病後,躁動的人心就像是驚蟄後的蟲子,層出不窮,殺不盡殺,那時候,王中正怕是少不了要拚命的時候。

  幸好太后只是暈倒,等到宰輔們過來的時候,又恢復了神智,否則事情會變成什麼樣怎麼都說不清楚。

  韓絳歎了一口氣,「還是防患於未然最好。」

  王中正唯唯諾諾,應承下來,又道,「方纔聽到了消息,在進來之前,中正就已經安排了一下。」

  「怎麼安排的?」

  王中正抿了抿嘴,潤了潤嘴唇,才又低聲道:「李憲已經領兵去了太皇太后處。」

  王中正能想到讓李憲去守著太皇太后,這也算是反應快了。

  王安石和韓絳一起點了點頭。

  可章惇卻嘖了一下嘴,當初宮變時李憲不在宮中,沒有任何利害關係,就怕李憲一時糊塗。李憲曾在他麾下奔走,與王中正的心結多多少少知道一點。

  不過皇城司在經過了宮變一役後,勢力大衰,主要力量都掌握在王中正和王厚手中,而城門還在神機軍控制下,真有逆黨,想鬧也鬧不起事來。

  「童貫,李憲呢?!」

  殿外又突然響起種諤的聲音,隔得遠了,宰輔中,只有耳朵比較靈光的韓岡聽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時沒找到李憲,種諤的聲音透著氣急敗壞。

  不知童貫怎麼回答的,種諤那邊咕噥了一句,兩人的聲音都低了下來,讓韓岡聽不分明。

  「去看看是不是種太尉在外面。先讓他進來吧。」

  韓岡吩咐了一名小黃門去外面看看。

  小黃門應聲出去了,隨即種諤和童貫都進來了。

  一眾宰輔在殿,種諤卻視而不見,盯著王中正,「留後,童貫方才說李憲侍奉你之命去保護太皇太后,是否有此事?」

  王中正一愣,臉色也變了,「正是,可有何事?」

  「種諤,到底怎麼了?!」

  「可是有什麼不對?」

  王安石和章惇也在同時色變,急著追問。

  「方纔下官聽人稟報,說是李憲領了兩百多兵去了保慈宮,擔心有變,便立刻趕來慈壽殿。」

  宮中軍力調動,即使只有十幾人,都是一件大事。何況李憲一下子帶走了兩百多人,王中正又還沒跟種諤通氣,由不得種諤不擔心。

  王中正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道:「太尉不必擔心,李憲是奉中正之名去往,皇城司中剛剛經過了整治,當無人敢於作亂。」

  種諤點了點頭,又道:「不過王厚已經帶人追過去了。」

  章惇當即問道:「王厚去了保慈宮,宣德門那邊呢?」

  「有李信在。左掖門、右掖門都給神機軍封了。」種諤回道,「還有」

  韓絳道:「也不要那麼緊張了。太后只是外感風寒,需要將養幾日。皇城城門照常開放。只是在太后痊癒前,需要加緊守衛。年節後,宮中當值人員,各加半月俸祿。」

  「相公放心!」種諤大聲保證。

  「相公們都請低聲點!」一個老婦的聲音在內殿門口響起,「太后正安歇!」

  回頭看時,天子身邊照料起居的老宮人國婆婆不知何時走出來了,衝著文武兩班的首腦不滿的說道。

  被一個老婆子呵斥,宰輔們都沒有脾氣可發。

  王安石遙搖頭,「我等先出去。」

  王安石領頭,宰輔們一個個灰溜溜的從慈壽宮中出來了。

  王安石和韓絳回頭吩咐王中正和種諤,韓岡叫來了童貫,「好生伺候太后,有什麼事,立刻來報!」

  童貫用力的點頭。

  韓岡雖然當著同僚的面這麼說,可以童貫的聰明,當然知道私下裡再通個消息。

  童貫日前方從耽羅島回來,不過現在叫丹羅州了。

  耽羅國在高麗覆亡之後,就哭著鬧著要做宋臣。等到日本國滅,朝廷便允許他獻圖內附。太后親賜名為丹羅州,為登州轄下的羈縻州。

  其實本來韓岡想過給耽羅島使用後世的名字,可如今的濟州是在京東東路,早給搶注了。高麗人的拿來主義是有傳統的,此時高麗要郡,揚州、海州、廣州之類的地名直接抄襲中國,後世抄個濟州的名字也沒什麼,但大宋這邊,總不能給自家的地盤起個會打架的名字。

  想借用了海外三仙山的傳說。蓬萊、方丈、瀛洲,其中方丈不適合為名,蓬萊則是蓬州、萊州都已有主了,就是瀛洲,河北那邊也有一個。

  最後還是乾脆了當的一個丹羅州,只是稍稍改了文字。

  丹羅州成了大宋的領土,而高麗的流亡朝廷還在島上吃著救濟。越來越多的流亡者渡海南下,投入到這個小朝廷之下。

  而高麗小朝廷在耽羅國內附之後,曾希望朝廷將這座島嶼賜給他們,為此,太后曾下詔嚴責。

  為了讓這些逃亡者能夠回到半島上去,給遼人添些麻煩。朝廷除了每年給他們三千石糧食,剩下的都是軍營中替換下來的武器。

  想要不餓死,就回半島上去學遼人強奪口糧。

  至於曾經的耽羅國星主,半年前曾上京一次,朝廷賜錢賜物,賜田賜宅,把他當做千金馬骨來伺候。甚至給了一個平海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的名號。

  在這些變化中,童貫起了很大的作用。

  韓岡吩咐了童貫,那邊王安石和韓絳又討論了一下,打算將宿衛的位置設在福寧殿偏殿。

  外臣不便去太后宮中,但天子寢宮還是沒問題的,守在距離太后寢殿最近的一處殿宇,又是宮城後半的中心,有什麼變亂逃不過宿直宮中的宰輔們的眼睛。

  韓岡對此沒有異議。

  整件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

  方興腳步匆匆。

  年節前夜的京城,本該比前兩日安靜了許多。

  但今天的市井之中,卻亂得像是開場前後的賽馬場。

  太后發病的消息,根本就沒能隱藏,隨著朝會的結束,立刻散佈到了城中每一個角落。

  「軍器監和鑄幣局那邊都開始披甲了。」路邊有人提高了音量。

  方興腳步慢了一點,耳朵則豎了起來。

  京城中誰人不知道,軍器監和鑄幣局這兩處都是朝廷裡面至關緊要的衙門,各有一軍守衛。

  兩軍總數近五千人,也是隨時可以調出來鎮壓城中的兵力。

  更是牢牢掌握在政事堂某人的手中。

  「哪有披甲,胡說八道。俺是剛從那邊過來的。不過比平時嚴了幾分。倒是街面上皇城司的人多了。」

  「皇城司還好,宣德樓上,火炮都推出來了。站在城門口往裡面看看,那幾門大將軍都正對著門洞口。」

  「有小李將軍鎮守,還有哪個賊人敢起異心?」

  「是小李將軍加火炮。」

  街口處的議論讓方興沒了興趣,腳步快起來時卻又搖起了頭。

  京城中,韓岡能夠控制的軍隊是不是太多了一點?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