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六之卷——塞上枕戈
第一章 劫後夢醒世事更
從出租車跳上下來就直奔檢票口,賀方終於一身大汗的在最後一刻趕上了回上海的飛機。直到在東航的美女空姐不滿的目光下跨入機艙,他才整個人放鬆下來。
賀方不是能讓航班停下來等人的主,若是誤了機,雖說費些口水公司應該就會給報銷多出來的帳,但是要他跟會計室的老處女扯上一個下午,即便是老於世故的賀方也不會有這麼好的興致。
「好了,終於是趕上了!」賀方在座位放鬆著手腳,懶洋洋的不肯再動彈。
為了趕上預定的航班,賀方昨夜沒能睡好覺,現在一點精神也沒有,連繫安全帶時也是慢吞吞的,被過來檢查的美女空姐狠狠的瞪了兩眼。
飛機已進入預定高度,開始在空中向目標城市飛去,機艙廣播提醒著乘客們現在可以放開安全帶。機艙內人聲嘈雜起來,空姐也推著小車走進機艙。不過賀方卻拉下眼罩,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不知不覺已經進入夢鄉。
突如其來的猛然一震,機身劇烈的搖晃起來。賀方從睡夢中驚醒,正想找人問明白怎麼回事,機艙廣播應時響起。不過也不需要廣播,只看舷窗外透進來的火光,就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賀方臉色慘白,緊緊抓住了扶手。據說飛機失事的幾率小於百萬分之一,他買彩票從來都沒中超過二十塊的獎,難道今次竟要碰個頭彩?!
火勢蔓延得很快。轉眼間,舷窗外流淌在銀色機翼上的火焰已經吞噬了最後一個發動機,覆蓋了整支機翼。巨量的燃油從發動機的破口處噴出,在機體過處的軌跡上爆燃起來,延伸在機身之後,如同傳說中神鳥朱雀的火焰尾羽般燦爛。巨型噴氣客機的雙翼就這樣拖著數條長長的焰尾,從空中墜向地面,彷彿一顆火流星劃破深黯的蒼穹,在夜空中分外醒目。
提供給艙中電力的緊急線路在最後一個發動機被吞噬的前一刻已經失去的作用,機艙頂部的數列應激照明燈在幾下閃動後突然全數熄滅,連同座椅一側的小燈一起都黑了下去。機艙終於陷入了黑暗中,除了機艙外的火光再無一點光明。原本就已經被恐慌所籠罩的乘客們,現在頓時引發了他們一陣淒慘哭嚎。
賀方緊貼著舷窗而坐,被安全帶牢牢束縛在窄小座位中。機翼上被烈風鼓動著的橙色火焰猛烈的燃燒著。閃爍的火光穿過舷窗透入機艙中,映得賀方的面上忽明忽暗,耳畔充斥著尖叫和哭泣。
不知為何,賀方此時出離了恐懼,反而是心如止水般的平靜。他看著周圍的一切,卻感覺像是坐在影院中欣賞一部新近出爐的災難大片,對即將面臨的結局並沒有多少真實感。
舷窗外的熊熊火焰照亮午夜時分的萬米高空。『如果站在地面上仰望,應該讓人驚嘆的景色吧。』賀方心中胡思亂想。
一團燦爛的焰火在空中爆開,賀方在這個世界的時間就此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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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猶沉浮於黑暗中,但從身體的各個部位傳來的不適感逐漸將賀方從昏迷中喚醒。那種感覺不是受傷後的疼痛,而是從骨髓裡透出的虛脫,如同失血過多的反應,渾如當年胃出血後躺在病床上那般渾身發冷無力。
渾身虛軟的感覺很讓人難受,賀方還是覺得很高興。只要有感覺,且不論是什麼感覺,至少代表他還活著。能從空難中活下來,再怎麼說都是可喜可賀的一樁事。只是很快賀方卻又恐慌起來,因為他發現他的腦袋裡多了許多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韓岡?那是誰?!』
賀方心中猛然一驚,意識徹底清醒了過來。頭腦中莫名多出一段的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完全是另一個人的人生。從幼年到成人,以韓岡為名的十幾年的人生歲月留下的痕跡瑣碎而完整。但這份記憶並不屬於二十一世紀,而是千年之前、因時光久遠而眾說紛紜的宋代。
『不會吧……被千年老鬼上身了?』
賀方感覺像是被夢魘住一樣,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事故中傷到了頭部。他吃力的想睜眼看看周圍的情況,但薄薄的眼皮卻如有千鈞之重,怎麼也睜不開去。用盡了渾身氣力,也不過讓眼皮動了麼一兩下。
「醒了,醒了!爹爹!娘娘!三哥哥醒了!」
一個少女驚喜的呼聲隨著賀方眼皮的微微顫動而響起。少女的聲音嬌柔脆嫩,還有著甜甜的糯音,但傳入賀方耳內卻變成了黃鐘大呂,震得頭腦一陣發暈。而後一片雜聲響起,身邊又多了一男一女略顯蒼老的聲音。他們為賀方一點微小的動作而興奮不已,話音中滿懷著驚喜,可賀方的心卻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賀方自大學畢業後,走南闖北十來年,全國各地的方言就算不會說,也能混個耳熟。但身旁三人說的竟然完全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種方言,音調怪異,有幾分陝西話的影子,但也有一點廣東話的腔調。
『是古音嗎?』賀方聯想起腦中多出來的千年前的記憶,『難道不是我被鬼上身,而是我做了鬼上了別人身,而且還是宋代古人的身!』
一念及此,賀方心中更為混亂,一陣陣的抽緊。雖然喜歡拿著手機翻一翻網絡上穿越系的小說,但賀方卻不會去相信真有一越千年的事情。只是如今的現狀,卻容不得他不信。
存在即是合理。
賀方一直秉持著這樣的觀點。他現在能清晰的聽見身邊三人喜極而泣的聲音。這不可能是幻覺或是做夢!腦中的記憶這樣告訴他,傳入耳中的話音也是這般告訴他。
夢境也好,幻覺也好,都不應該超出自己所擁有的知識範圍。但傳入耳中的莫名稔熟、同時卻與任何方言都不相同的語言,以及頭腦中還殘留的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完全否定掉了這是幻覺噩夢的可能。
『不會真是穿越吧?!』
回想起過去看過的一些打發時間的小說,賀方的內心越發的混亂。難道真的是越過千年的時間,來到過去的世界?若真的發生了這種事,要怎麼生活下去?
混跡在在社會最底層,賀方是絕不願意,但像一些書中的主角那樣硬生生背下幾百首詩詞的本事他可一點不會!雖然對歷史瞭解很少,但賀方至少也知道,不會吟詩作對很難在古代順順利利的混個出身。
還有現在的家人,他要怎麼面對?而分隔在另一個世界的父母,現在又怎麼樣了?
紛亂的思緒不斷消耗著賀方不多的一點精力,很快的,他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
再一次醒來,賀方是被隔壁房間傳來的聲音所驚醒。
「韓兄弟,聽說秦州城裡又來了一位名醫,姓李,在京兆府名頭響亮的了不得,多少高官貴人爭著延請他上門診病。去年韓相公的小妾宿疾惡發,李大夫幾針下去便斷了根。韓相公千恩萬謝,到府中都不用通報的。今次李大夫來秦州訪友,正巧縣裡陳押司的小兒子得了風邪,又轉成肺癆,也是與你家三哥一般,但他是藥到病除,轉眼就下地能跑能跳。雖然這李大夫【注1】診金貴點,但用來救命也沒人說不值……」
一個刺耳的公鴨嗓音傳入耳中,不知為何,賀方的心中便是一陣怒意上湧。這種江湖聲口,聽著就知道是在胡吹。藉著高官顯宦或是明星偶像的名頭來墊腳進行的騙局,在社會上闖蕩多年的賀方如何會不熟悉?就是沒想到一越千年竟然被人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李癩子!你上次說的那位諸葛大夫,俺家千求萬請用六畝田換來的藥方,卻屁用都沒有!你現在還來騙俺?!小心老娘老大耳刮子打你!」
極彪悍的吼聲,卻讓賀方心中感到一陣暖意,這是『他』母親的聲音。但他馬上又擔心起來,因為從『母親』的話中,能聽出很明顯的動搖。
「俺真是太冤了!」只聽得被喚作李癩子的公鴨嗓門叫起了撞天屈,「阿李嫂你想想,這天下間哪有包治病的神醫?就像如今的李大夫,也不能拍著胸脯說一副藥下去,就能讓你家三哥活蹦亂跳的站起來。但終歸是一條出路,總不能看著你家三哥就這麼病下去吧?田賣掉還能再買,人沒了可就買不回來了!」
「……李癩子你不就是貪著那塊河灣邊的三畝菜田嗎?盡著教俺家賣田。老娘在這裡說了,就憑你出的那幾文錢,賣誰都不賣你!」
「阿李嫂看你說的,俺豈是要貪你家的地?你賣誰俺都不會插話……不過話說回來,你家的那塊菜園,村裡有哪家買得起?也只有俺才出得起價!要不你也別斷賣了,先典給俺,拿到錢給三哥兒治病。若是以後有了錢也可以再贖回來。」
注1:宋代醫官多以大夫為號,如和安大夫、成和大夫,稱為伎術官。所以民間對醫生便多以大夫相稱。
PS:折騰啊,真是折騰苦了。想不到重新發書是要刪書號重發,前面發的都作廢了。不過應該到此為止,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了。
還是按照早前的承諾,兩個月的耽擱,會在接下來的兩個月裡補完。一個月三十萬字,不會減少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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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搖紅燭影憶平生(上)
韓父韓母貌似被說服了,就算明知李癩子是為了自家的田地,但與寶貝兒子比起來,田地又算得了什麼?人沒了,留下田還有什麼意義?
『不要賣!』賀方有些惶惑,這不是他的意識,而是莫名的從心底裡爆發來的念頭。鬱憤充溢於胸臆,自責,憤怒,諸多情緒在心頭交替浮現。躺在床上的這段時日裡,正是這個公鴨嗓音不停的勸說家裡將田地換成錢鈔,去為他求醫問藥。到最後,就只剩下一塊菜田,也不肯放過。
不知何時,李癩子已經走了,而韓父韓母又坐到了自己的床頭前。夫妻相對無言,只為了兒子,傾家蕩產也甘願——可憐天下父母心。
「賣了吧,不就一塊地嘛……把三哥兒救回來就好!總得試一試。」韓母嘆著氣,手掌輕撫著賀方的額頭,全沒有方才對上李癩子的剛硬。
韓母的話讓賀方心中一陣酸楚,不知是出自於自己還是韓岡。韓母放在額頭上的手很粗糙,像砂紙一般,但掌心卻出奇的溫暖。
韓父看著已經瘦脫了形的兒子,剛過四十就已經十分蒼老的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憂傷,家中只剩這麼一根獨苗,若是再沒了,他夫婦倆還有什麼活頭?他點了點頭,聲音嘶啞低沉:「那好,就先把田典賣給李癩子,價錢賤就賤點……總得先把三哥兒救回來。」
「啊……啊……」賀方突然間掙扎起來,拼盡全力想擠出『不要賣』這三個字來。但喉嚨彷彿被什麼東西堵著。久病的他很快便用盡了體力,在韓家父母驚喜交加的聲音中昏了過去。
……………………
不知又昏睡了多久,賀方第三次醒了過來。這一次,他終於有了睜開眼皮的氣力。張開雙眼,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片不停搖曳著的昏黃燈光,還有一股子刺鼻的氣味。
『是油燈!』明顯的,只有不穩定的火焰才會搖晃。同樣的,也只有點著油燈才會有一屋子的煙氣。
『果真是穿越了嗎?』
賀方轉動著雙眼,巡視著自己身處的這個房間。房間很小,大約只有五六個平方,比韓岡記憶中屬於自己的廂房還要小上許多。但房內的燈火是如此的微弱,以至於如此狹小的房間也無法完全照亮,就連頭頂上的天花板也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哦,對了!可能根本就沒有天花板。』賀方想著,因為在他身側,還是黃土夯築成的粗糙牆壁,表面上還有著因歲月而沉澱下來的黑色,但牆體土紋依然清晰可辨。想必這樣的古代房屋,頭頂上的應該是如同前世老家舊宅那樣的房梁和椽子,而不是平平一片的天花板。
『當真是穿越了。』
看清自己所睡的臥室,賀方苦笑著,終於確認了這個他並不想承認的事實。死於二十一世紀的空難,而在復活在千年前一名宋朝少年的身體中。如果是故事,說不定會很有趣,但發生在自己身上,那只能讓人嘆氣了。
不過賀方還是暗自慶幸,死於空難,轉生古代,其中禍福難分。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雖是老生常談,卻一點也不錯。被匪夷所思的現實衝擊過後,認清了自己現在的處境,賀方心神逐漸沉靜下來。如果要在宋朝好好的活下去,就必須先瞭解這個時代。
他靜下心來在腦海裡細細搜尋,驚喜的發現身體原主人留下的記憶尚算完整。父母、親友、師長、鄉鄰都能記得分明。就是這些記憶彷彿隔在一層薄紗之後,讓他無法產生足夠的認同感,就像是在觀看一出冗長的電影,沒法當成是自己的記憶。不過這樣已經足夠,賀方慶幸的想著,靠著這些記憶,只要謹言慎行,少說多看,並不用擔心冒名頂替時會出什麼大問題,就算有些差別也還可以推到病症上去。
如今是熙寧二年【西元1069】——對歷史從來都是勉強及格的賀方來說是個很陌生的紀年。但靠著身體原主人留存在記憶中的宋朝太祖、太宗、真宗,和剛死沒幾年的仁宗皇帝、英宗皇帝,以及王安石、司馬光、蘇軾、柳永這些熟悉的名字,再加上契丹、西夏、大理這些更為熟悉的國號,還是讓賀方確認了自己所在的時代。
在大慶殿的龍椅上坐了四十二年的仁宗皇帝於六年前駕崩,享國雖久,卻並未留下子嗣——生了一堆公主,卻一個皇子也沒有。作為仁宗遠房堂侄的英宗皇帝遂以過繼皇子的身份入繼大統。但體弱多病的英宗皇帝也並沒能在皇位上坐太久,僅僅四年多一點的時間,便緊追著他名義上的父皇的腳步,撒手塵寰,將偌大的一個帝國交給了還不到二十的長子趙頊。
天子登基,便要改元。大宋的年號由此從治平改為熙寧,而今年正是第二個年頭。而這位新皇帝,想來應該就是與王安石變法緊密相連的宋神宗……回想到這裡,賀方心中猛然一凜。
對了!神宗是廟號,沒死的皇帝還享受不到,若是貿貿然如此稱呼當今天子,怕是不會有好結果。賀方暗嘆一聲,這又是腦內的記憶留給他的常識。
且不管該如何稱呼如今的皇帝,趙頊對宋朝過去幾十年來的積弊心中不滿,意欲學習商鞅變法,從而富國強兵的打算,賀方是能夠百分百肯定的。
就算沒有他本身對歷史一點淺薄的瞭解,只看這擁兵百萬的堂堂天朝上國,每年竟不得不向遼國、夏國獻上歲幣,用錢來買一個安穩。號稱中國,卻為四夷所欺,泱泱大國受此奇恥大辱,一想起來,但凡有些羞恥心的宋人都會悲憤不已,連帶著賀方也被殘留的記憶影響著感到滿腔怨憤。小民如此,更不用提大宋之主——畢竟——如今的皇帝趙頊才二十出頭,正是勇於有為、無視陳規的年齡。
而賀方現在之所以會躺在床榻之上而動彈不得,追根究底,卻也是因為大宋軍力不振,屢受西夏相欺的緣故。
賀方所佔據的這具身軀的舊主,姓韓名岡,有個表字喚作玉昆。名和字都是韓岡幼年時的蒙師所起,用的是《千字文》中『金生麗水,玉出昆岡』這一句典故。
想到這裡,賀方忍不住又要苦笑。他穿越到宋代的事情肯定是坐實了。不然腦袋裡不會多出一堆他從沒讀過的古文和詩詞,更不會知道什麼典故。這都是那位韓岡自開蒙後,十幾年來陸續背下來的。
韓家說不上富裕,但在與陝西路絕大多數鄉村同樣貧困的下龍灣村中,也算得上是上戶人家。有百十畝地,一頭耕牛。只是還算不上地主,平日都是自己勞作,只有在農忙時才會雇些短工來,而家中主業則是種菜。從河灣旁的幾畝稱得上是膏腴的上等菜田中,種些春韭秋菘【注1】之類的蔬菜,賣到僅是一河之隔、近在咫尺的秦州州城中,換來的錢鈔維持著家中二十多年的小康生活。
韓岡是家中的三兒子,連著他的兩個兄長,都很幸運的養到了成年。這在幼兒夭折率超過一半,連皇室也免不了因此而絕嗣的宋代,算是個小小的奇蹟。
韓岡的長兄繼承家業,二兄投了軍中,而他本人則是自幼聰穎,家裡便省吃儉用供他進學。八歲開蒙,十二歲便通讀五經等諸多典籍,是十里八鄉有名的秀才。到了前年,也就是治平四年【西元1067】,韓岡滿了十六歲,便辭別父母,與此時的士子們一樣,開始離家出外遊學。
北宋承平百年,文風大熾。早一點的孫復、胡瑗,近時的歐陽修、周敦頤,還有如今的王安石、司馬光、邵雍、程顥、程頤,有名的、無名的,學者大儒層出不窮。
而就在關西,也有一名開宗立派的博學鴻儒,姓張名載。張載在關中地區廣收門徒,弟子眾多,其創立的學派號為關學,韓岡便是投奔在他的門下,勤學苦讀了整整兩年。
韓家所在的路州並不太平——位於大宋西北邊陲的陝西秦州。在二十一世紀,陝西的風土人情賀方見識過很多,卻從來沒有穿越戰火的經歷。但在北宋,陝西卻因為直面西夏,故而年年兵災不斷。
在韓岡留下來的記憶中,二十多年前,李元昊繼承父位,統領西北黨項各部之後,便舉起了叛旗。李元昊為人殘暴不仁,又好漁色,連兒媳也不放過,最後也是死在了親生兒子之手。但他的確是個人傑,拋棄了宋國的賜姓,為自己找了個鮮卑族的先祖,改姓嵬名。率領原本就已經是半獨立的銀夏黨項,攻下了河套平原上的興靈二州,自行登基稱帝,建立了西夏政權。短短數年間,三次大規模會戰,宋軍皆以慘敗而告終,十數萬大軍覆沒,只能承認了西夏國的存在。
注1:韭是韭菜,菘則是白菜。這兩樣是古代最常見的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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