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七十三章 往事揭曉
「張大人,有月餘不見了!」黃台吉很是熱情地和張凡說話,「我替我父汗向大人問好,大人傷勢不知如何了?」
「謝徒汗的關心,在下已經痊癒了。」張凡也很客氣地說道。
黃台吉率使臣代表俺答來京,本來如今的張凡已經是錦衣衛指揮使,輪不到他來接待。可是黃台吉十分明確地表示想見張凡,如今才有二人的一番對話。
朝廷裡既然已經確定了封貢互市一事,而且高拱和張居正這兩位首輔和次輔都是力挺此決議,其他的人也就不再反駁。如今最主要的是兩方開出都能接受的意見。張凡這邊得了隆慶的旨意和黃台吉談話,朝廷那邊正在商議別的事。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加強軍事防備,以備不測。
「父汗在族中還有些事情,無法親自前來。」黃台吉說道,「不過父汗給了我與貴朝相談互市的權利。」
「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過了。」張凡說道,「可是本官如今已不是禮部官員,待我去請尚書大人一同前來。」說完,張凡剛想轉身,黃台吉拉住了他。
「張大人……」黃台吉有些為難地看了看屋子裡的其他人。
張凡只道他有些事情想和自己單獨談,揮退了在場的人。王猛做為張凡的貼身侍衛,也出了去,不過沒有遠離,一直守在門口。
看到屋中就自己和張凡兩人,黃台吉這才放鬆,不過還是小聲地說道:「不知張大人和我父汗約定之事……」
張凡早就猜到他要說什麼,這件事如今在朝中也算是公開的秘密了,有些本事的人都多少能聽到或者猜到一些。張凡坐下,端起杯子在黃台吉有些焦急的眼神中怡然自得地抿了口茶,這才說道:「台吉不必擔心,此事在本官剛回來的時候就和陛下與幾位內閣大臣商量過了,也都答應了下來。」
黃台吉聽了他的話,剛想舒口氣,張凡一個「不過」有讓他緊張起來。
「不過……」張凡看了看他,說道,「我家陛下也說了,我朝與貴國交惡多年,若是明著出兵相助,卻是有些不妥。」
「那是那是。」黃台吉趕忙應道,「可是,貴朝天子打算如何相助我父汗平定族中內亂呢?」
「兵是不能出的。」張凡說道,「可我朝的這些將領卻是閒的很,加上互市將要重開,若是徒汗需要什麼東西,儘管提出。」
雖然得不到明廷派兵幫助,可是俺答在韃靼畢竟經營了這許多年。張凡如今掌著錦衣衛,那些在韃靼境內的探子往這邊匯報的消息告訴他,俺答自己族中的士兵和那些貴族手下的人差不了多少。何況那些人之間也是多有矛盾,若是真打起來,那些貴族之間不背後捅刀子,就得謝天謝地了。這裡面還有一層意思,不管最後是誰贏了,最好能落得個兩敗俱傷,那朝廷裡可就算安心了。
黃台吉不傻,他當然明白張凡話裡的意思,可如今想要反悔已經來不及了。且不說自己的父汗和張凡有過約定,俺答甚至已經為了張凡和其中兩人開了戰了。那日俺答回到部族後,首先就向那日襲擊張凡等人的桑維爾和巴彥斯的部落討伐宣戰。這兩個部落人口並不多,加上會被那些貴族派出來做襲擊明使之事,本就是因為這二人不太得其他人的喜歡。俺答大軍討伐之時,根本無人去幫助。可是雖然這二人得不到其他人的幫助,畢竟是韃靼那些不服俺答的貴族圈子裡的人,那些人如今見俺答開始動手了,豈有不防備的道理。
「如此也好。」黃台吉想了半天,說道,「不過此事關係重大,不可草率。待我和父汗商議後再和貴朝細說。」
既然得到了肯定的答覆,黃台吉也就放下心來,和禮部尚書張居正等人開始相商互市一事。這些張凡沒有再去過問,他要趕緊回家,母親趙氏昨日跟他說有件事情要和他商議。
自打趙氏住進了這座新家,立時就變得無所事事起來。家中糧錢充足,加上張凡又得隆慶的賞識,時不時有些賞賜什麼的。針線活計也不用她做,一日三餐自有廚子做好了,丫鬟們伺候著。加上張凡如今是春風得意,媳婦都有了,還有兩個姑娘巴巴想要嫁進張家。如今還不到四十歲的趙氏現在看來更是精神煥發,就連臉上的皺紋都消失不見,原本有些花白的頭髮也是烏黑亮麗,若不是整日穿的頗為莊重,還以為是個三十出頭的美婦人。
前些日子張凡的那個身亡的消息確實讓她受了很大的驚嚇,如今一切安定下來,趙氏聽說自己兒子有陞官了。錦衣衛指揮使她不知道是幹什麼的,太子太傅雖在那些朝臣眼中是個尊貴無比的稱號,可在趙氏眼中,兒子教導過太子讀書,這個稱號是自然而然。不過那個忠勇伯的稱號倒是讓她上了心,自從知道之後,她就一直在琢磨著什麼。張家上下卻是除了香梅這個一直跟在趙氏身邊的丫頭,看出了些端倪,其他人都一概不知。如今,趙氏再也藏不住了,想要跟兒子說說。
「娘,您說有事要和孩兒商議,不知是何事?」張凡回到家,就來到了母親的房中。
「你……凡兒,你和茹雪成親也算有些日子了。」趙氏看著張凡,半天才開口,「何時打算為張家誕下後人。」
張凡聽了母親的話,有些疑惑,心中不禁想到:「難道娘想抱孫子了?」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張凡不是不懂。自己和茹雪剛成親沒多久,雖然覺得茹雪如今不過十八歲,生孩子或許有些早了,但是張凡和她行房之時也並不可以避免此事。如今趙氏又提,張凡以為她急了。
思索一番,張凡開口說道:「母親是不是想抱孫子了,此事不必著急,我和茹雪會努力的。」
趙氏聽了他的話,不由得笑罵一句:「臭小子,跟娘說話這麼不正經。」不過轉臉又黯淡起來,說道:「娘有件事,想……想和凡兒商量。」
張凡更加疑惑起來:「娘,您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
「是關於揚州的事情。」趙氏說道。
張凡聽了立刻就想了起來,這件事趙氏如果不提他倒要忘記了,現在母親提了,張凡立刻問道:「可是母親想讓孩兒回去認祖歸宗一事?」
趙氏點了點頭,說道:「當年你祖父說過,張家若是無人入仕就不回揚州,此事的原因如今也該告訴你了。」
張凡沒有做聲,專心聽著。
「當年你祖父是揚州一大戶人家的子弟。」趙氏開始了訴說,「揚州自古盛產玉器,聽你祖父說張家就是靠著玉器生意發家的。到你祖父這一代,張家的生意更是越做越大。可是自古以來,商人逐利,即使家中有再多的銀子也上不了檯面。你曾祖便一直希望家中有人能進入仕途,也好讓張家光耀門楣。
「你祖父這輩有兄弟兩人,你祖父年紀小些,名為遠林,你還有個祖叔父叫做張遠山。你曾祖打小邊讓他二人讀書習字,你祖父兄弟二人也聰明的很,年紀輕輕也雙雙中了秀才。只是到了年紀,張家大業總要有人來繼承,可是兄弟二人都想去考功名。你祖父對我說起這事時,也怪自己年輕氣盛,不知怎麼的生出歹念,那年鄉試的前一天,卻是在你祖叔飯中下了藥,想要獨自去鄉試。你祖父也是第一次做這種為非作歹之事,也是沒個輕重,待郎中查看之後,說你祖叔已是無法產子。幸好你祖叔是兄,早已娶親有後,可你祖父卻是怕你曾祖怪罪,同時也覺得自己做了天大的錯事,無顏再留在張家,這才獨自一人逃到了安化。想你祖父一輩子勤勤懇懇,絲毫不敢行差踏錯半步,卻也是為了自己贖罪。」
張凡默默聽完,有些無奈。他沒有見過自己的祖父,卻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祖父年輕的時候居然這麼……猛!頭腦一熱什麼事情都能幹出來。不過這些也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張凡還要知道母親和自己說這些是為了什麼。
趙氏繼續說道:「你祖父當年立下張家不出仕人就不回揚州的家規,你如今是完成了。可你祖父彌留之際還有交代。若是你伯父沒有子嗣,你將來有了孩子要過繼一個男兒給張家。若是你伯父有了子嗣,此事就尚且作罷。」
張凡有些愕然,報恩?贖罪?可能都有,又可能都不是。如今的張凡就是心中萬般不願,可是這是自己祖父的吩咐,他沒有辦法拒絕。
「娘,那孩兒……」張凡不知道該怎麼說。
「為娘知道凡兒不願。」趙氏說著說著,眼中就帶上了淚花,「誰願意把自己的親身骨肉,親孫子交予他人!」
張凡倒不是不願意,畢竟上輩子的他稀奇古怪的事情見的多了,這也不算什麼,他主要是怕母親傷心,趕忙勸慰:「娘,別哭,再哭就不漂亮了。」
趙氏聽了他的話,正哭著的她突然笑了起來,看著自己的兒子說道:「有你這麼勸娘的嗎,這話對你媳婦說去。那個映月姑娘就是被你這張嘴給騙回來的吧,果然,男子長大了沒個好東西,尤其是你們這些讀書人,滿嘴油腔滑調,竟會騙姑娘家。」
「孩兒這不是看母親正哭著嗎!」張凡有些尷尬,說道,「這時竟然是祖父的遺訓,凡兒自當遵從,大不了我和茹雪再給娘多生幾個孫子孫女不就行了。只是如今孩兒雖已成親,卻未有子嗣,況且我那伯父張玉方也不知有無子孫。」
「娘不是聽到你要去江南了,這才和你提起這件事。」趙氏止住了淚水,無奈地說道,「本來娘不想和你說這件事,如今卻是在心中也藏不住了。」
「娘不必擔心,一切等孩兒去了揚州,自有分曉。」張凡安慰道。
夜晚,張凡和茹雪正準備歇息。之前一個月,張凡因為受傷的緣故,茹雪卻是沒有和他行那周公之事,怕是擔心丈夫的身子。如今張凡痊癒了,茹雪今晚想要好生讓他開心,心中羞澀之餘卻也帶著興奮。只是他發現丈夫有些面色不樂,不由得問道:「相公,怎麼了,是否有什麼煩心事。」
張凡聽到妻子問話,覺得這事終究無法隱瞞,隨即把母親告訴自己的事情說給了她聽。茹雪聽了後也有些難過,畢竟自己嫁給了張凡,為張家誕下後人延續血脈是自己的職責,可是想到自己的親生骨肉要送給他人,又有哪個女人不心疼。
張凡感到愛妻心中不快,從身後抱住了她,臉頰在她耳邊磨蹭著,說道:「雪兒,相公知道你不想,可這是家祖的心願,也是相公要替他老人家還的債。」
茹雪感受這愛人的撫慰,心中的鬱悶稍稍緩解,說道:「相公,茹雪豈能不知,只是,終歸有些不捨。」
張凡看到愛妻難過,不由得勸道:「雪兒不必多想,我伯父家中的情形尚不清楚,若是有了男子,也算是為我們將來的女兒找個好歸宿。」
茹雪聽了他的話,這才稍稍安定。感受丈夫的愛撫,內心的情慾漸漸壯大,轉過頭來眉帶春情地看著他。
張凡見了,也不再耽誤,將嬌妻抱上了床,說道:「當務之急,我夫妻二人應當同心協力,多生幾個大胖小子才是。這可要勞煩娘子了。」
茹雪聽到,羞的雙頰通紅,臉埋進了被褥中。張凡哈哈大笑,不再囉嗦,翻身就上了美人香榻,房中自然又是一片春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