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臨貴地 第二百零二章 急速轉變
張凡和劉山從房中出來,二人當真是面如春風,都是高興的很。好像他們兩個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局,而事實也正是如此。有所不同的地方就是,劉山得到了他自己最想要的,但是到底能不能如他的心願,現在看起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了;而張凡也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只不過對於張凡來說,這些其實都已經不重要了,之所以他現在還沒有抓捕劉山歸案,其原因無非就是在於駱靈兒身上,張凡是為了想要賠償駱靈兒,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好,起碼給她以後的美好生活一個新的開始。
而如今看起來,這場虎牛共處的鬧劇應該結束了。
「那麼,我的好妹夫,事情就這麼說定了。」出了門的劉山看到張凡的手下王猛正向這邊走來,語氣也變得親密了起來,「我今天高興的很,還要去多喝上兩杯。你若是有事儘管去做,不必去陪我。」這番話說來只是劉山藉故離開的借口罷了,不過現在的劉山倒是真想再去喝上幾杯,即使那裡有些人老是想要主動和他打招呼,擾的他不厭其煩,但是劉山今天的興致當真是好的很,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哥哥走好,小弟這裡有些事情,辦好了就馬上去陪哥哥一同飲酒。」張凡也是笑瞇瞇地說道。
「好好,不過你這一遲到,到時候就得罰酒三杯啊!」劉山打趣說道。
「瞧哥哥說的,到時候別說是三杯,就是三十杯,小弟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張凡符合到。畢竟現在還沒有到徹底決裂的時候,做戲自然就要做圈套嗎!
「好,那你可要快些過來啊。」劉山說了這麼一句,笑著轉身離開了。
看著劉山離去的背影,一直到他出了小院的門,轉了個彎消失不見。張凡的臉色也由剛才的高興變成了一種微笑的模樣,只不過這微笑之中還帶著一些不同尋常。
「大人。」王猛來到張凡身邊拱手問禮,「這閹貨到現在還如此得意,不過量他也得意不了多久了。大人,剛才他和大人在房中所談的事情,卑職全部都聽到了,也全部都記了下來。如今可算是鐵證如山,就是現在就抓他歸案,他也無話可說。大人又何必在他面前好言無數,生生折了大人的面子。」
「我這也不是沒辦法嗎。」張凡歎了口氣,頗有些無奈地說道,「陛下派我來這裡,原因我自己心裡面是清楚的很。要說這一次,抓貪官,抓多少貪官,那些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陛下要錢。宮中平日裡用度不菲,但是陛下又不想橫徵暴斂、勞民傷財,這種查抄貪官的髒銀是陛下最喜歡的,什麼都不用說就可以納入府庫。若是現在就把劉山抓起來,萬一找不到那幾本賬簿,不知道錢財的去向,到時候恐怕會有些不好向陛下交代。」
「可是大人,這麼做也太憋屈了。屬下知道大人能忍,可是大人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大人如今可是堂堂錦衣衛的都指揮使,怎麼能對一個太監如此低聲下氣。」王猛第一次說話在話語間帶上了這麼強烈的語氣,看來說錦衣衛和太監之間有矛盾,這絕對不是傳言,連王猛這樣的人都充滿了怨氣,「何況,大人現在又有二夫人為咱們指路。現在只要大人一聲令下,卑職等到這閹貨一出張家的大門,就立刻命令手下將他緝拿,再讓二夫人說出賬簿的下落,這不就萬事俱全了嗎!」
「嗯……」聽了王猛的話,張凡也在心裡面思量了起來。的確,就如王猛所說的那樣,如今他們可算是掌握了劉山的所有罪證,雖然還沒有物證在手,但是張凡對此並不擔心,主要是他如今十分相信駱靈兒,相信她不會欺騙自己的。
而且,事情也正是如王猛所說的那樣,以前張凡雖然對太監沒什麼歧義,但是總歸有點不舒服的感覺。如今,做了錦衣衛的他,這種感覺也越發強烈了。雖然跟他接觸的太監不是沒有,甚至有和他關係不錯的,就像馮寶。但是張凡越是接近馮寶,也就越明白。馮寶倒是的確在政治上有些見地,對於張居正那改革的心思也是同意的。但是馮寶說到底還是個太監,其他太監所有的毛病他也是一樣都不缺,權利的**十分巨大,金錢的**也是無法抵受,甚至於馮寶在幫助張居正完成他們共同的目的之時,他都不會忘記從張居正那裡撈上一些東西什麼的。
這種心思本來早就存在於張凡的心裡了,雖然一直有著這種想法,但是由於時間和種種其他的原因,這種心思一直深埋在張凡的心底,並沒有讓他覺得特別強烈過。而如今,聽過了王猛的一番說辭,張凡心中的這種心思泛起,有些抑制不住了。
「是啊,如今我已經掌握了劉山的罪證,只要現在把他抓住,在讓靈兒說出賬簿藏在什麼地方,這件事情不就算是結了嗎!我這裡也就不用再和一個死太監低聲下氣的了。」張凡在心裡面自己對自己說著。
看著張凡的眼神逐漸的在變化,王猛知道自己剛才的那番話已經起效了,他心裡面不由得也高興起來。剛才他之所以說那些話,只不過是為了對張凡用上些激將法罷了。一來,王猛是的確看不爽自己的頂頭上司,大明錦衣衛的頭領,直接向皇帝負責的張凡要在他們的仇敵,太監面前低聲下氣的,若是將來被其他人知道,豈不是降了錦衣衛的名聲!
二來,王猛這麼做也是想要刺激刺激張凡一番。王猛是從上一代錦衣衛指揮使朱希忠還在位的時候加入錦衣衛的,而朱希忠的這個指揮使做的是非常好的,這麼一來,王猛對於他們二人在心中自然就有了個比較。張凡雖是個讀書人出身,並不會舞刀弄劍,但是做這個位子絕對沒有問題。他有智慧,做過官,雖然做官的時間不長,但是對於官場上爾虞我詐的各種伎倆也是清楚的很,雖說還是缺乏一些經驗,但是這絕對不會妨礙張凡識破陰謀詭計的本事。
然而,這並不是說張凡就能完全勝任這個位置,就王猛看來,張凡起碼有一點是比不上朱希忠的,而且是極為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不夠心狠手辣。話說張凡不是軟弱害怕,他上過戰場,面臨過數倍於己的敵人,也落到過快要身死的境地,而張凡都靠著自己那並不壯碩的軀體撐了過來,這說明他的心是堅強的。他看過錦衣衛對囚犯,甚至是那些還不能完全定罪的囚犯實行的酷刑,雖然一開始有些不適,但是誰又不是那樣呢,而張凡最後也習慣了那種場面。
可是即便是這樣,張凡還是不夠心狠手辣,倒不是說他對於犯人都有什麼同情心,而是他做事不夠雷厲風行。而這一點正是錦衣衛最為忌諱的。錦衣衛辦案,力求迅速,不管是否有鐵證在手,只要是有一點風吹草動,那麼就先下手抓來再說。到時候即使抓錯了,那也無所謂,畢竟人無完人,誰能沒犯過點什麼錯事,在他們的強行拷打之下,肯定能問出來一點什麼,那樣一來,這罪狀就算是定下來了,而這也是錦衣衛到現在為止從來沒有「抓錯」過人的原因。
可是你要是一猶豫,萬一對方真的有問題,而就是因為這一猶豫,讓他跑了,這個責任該誰負責?王猛這麼做,這樣子刺激張凡,說白了,他其實是在幫助張凡成長,實在袒護張凡,若是換了另外一個人,他才不會費這份心思呢。
如今,看到張凡近在眼前的轉變,他又怎麼可能不高興。
「好。」回過神來的張凡,大聲擊掌喝道,彷彿是想通了什麼事情,「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那我也就不必再這麼無意義地等下去了。王猛,你去叫些人來,咱們就在這裡把劉山綁起來。」
「這裡?」王猛有些吃驚地問道,他是想要張凡雷厲風行,但是也不用這樣吧。
「當然是這裡。」張凡理所當然地說道,「既然我現在已經決定了,不再準備和這劉山繼續耗下去了,那為何還要等到他出去再抓,在這裡綁起來不就了事了嗎!」
「可是大人,今天是大人大喜之日,這麼做有些不妥吧。」這會倒是王猛猶豫了起來,「卑職的意思是,等劉山出門後再抓,這樣也不會影響大人,大人可以明日再去審他。要是現在就抓,讓大人的伯父和一眾賓客看到了,豈不是……」
「哈哈,這你就不懂了吧。」張凡哈哈大笑,說道,「既然已經決定了,不再跟劉山耗下去,那自當是現在就要抓起來。而且,這麼做,他還能幫我一個忙,豈不是更好!」
「幫大人一個忙?這閹貨能幫大人什麼忙不成?」王猛問道,表情也更加地疑惑。
「大義滅親的好名聲啊!」張凡理所當然地說道。
王猛聽了,不由得心頭一暗,不過隨之而來的就是高興,因為,在王猛的心裡面,這樣的張凡才是最棒的。
張凡正在和王猛佈置如何抓捕劉山,這時候,梁超手中捏著一封信,快步走來。
「大人。」梁超顯然是有些急促,顯然是走了不短的路,既要快些到張凡這裡,又要不驚動如今正在張家的那些賓客,他也著實費了一番功夫。
「什麼事情?」張凡問道。
「京中……東廠的馮……馮太監傳來書信和……一句口信……」梁超有些氣喘吁吁地說道,「他……他要大人一定要拿到……拿到劉山的賬簿,此事……萬萬不可……有失。」
「死太監!」
「死太監!」
聽到梁超的這句話,張凡和王猛的心裡面同時冒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