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這個北方重鎮雖然沒有京城繁華，但也十分熱鬧。這裡的天氣乾爽，溫度也偏低一些，我們都加厚了衣服。小吃很有名，待在這裡的這些天，琉璃把那些吃了個遍，而我們喝了這裡的極品烈酒，很不錯。不過那只狐狸精酒量極差，喝幾杯酒醉倒了，常常要被雅祺扶回房間去。

　　在雁城待了幾天，並沒有感受到印天珠的氣息，開始盤算著要離開了。

　　我們四人正在靠窗的位置吃飯的時候，一個帶著笑意的熟悉的聲音傳過來，“好巧啊，你們無聲無息的離開京城，原來來了這裡。”

　　我驚奇的抬頭，“安公子，怎麼這麼巧”，隨即看見了他身邊的一男兩女，頭疼起來，這事兒還沒完嗎？盛風挑個媳婦那麼容易，他怎麼那麼麻煩，還帶回家了，連帶著煩我們。

　　在雁城的酒樓喝酒吃飯，也能偶遇了故人，這個世界真是小啊。不過雁城本來就是安平的大本營，他在京城的事情結束了，回到這裡合情合理。可是為什麼柳美人和江晴也來到了這裡？還有江晴的那位哥哥也在。

　　黑帝一向不理人；琉璃正在擺酷，也不理人；雅祺微微的抬了抬眼，朝他們點了點頭，又重新低下了頭。三個人都在裝自閉，我只好講話了。

　　安平笑著點點頭，“京城的事了了，我當然就回到這裡了，我們可以坐下嗎？”

　　沒辦法再裝傻了，表現出就好像剛才是沒有注意到他們一直站著一樣，“各位請坐吧”，我微笑著開口。他們分別坐下了，然後安平為我們互相一一作了介紹。

　　柳美人坐在了雅祺身邊。本來她的事情我不想插手，可是她若是對雅祺出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不過柳美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裝酷的琉璃，可能因為琉璃的容貌比她更美，這是讓漂亮女人很沮喪的一件事，所以很快又把注意力轉移回了雅祺身上。

　　柳美人坐下以後溫柔的開口問道：“雅祺公子為何突然離開京城？”

　　雅祺微皺了皺眉，抬起頭平淡的答道：“我們在京城的事情結束了。”

　　柳美人聽到他簡易的回答臉色有點不太好，我笑著開口說，“我們想在各處遊歷，所以離開京城就往北方走了。”

　　不過臉色更不好的是那個江晴的哥哥，自從柳美人表現出對雅祺很親切以後。

　　江晴雖然見到琉璃和雅祺也有點暈，因為這兩隻確實很帥，可是她大概還是喜歡安平多一些，愛慕的眼神照舊飄向安平。這個有些憨的姑娘還算有定力啊。

　　不過最有本事的還是安平了，明明對這兩個姑娘都沒什麼意思，卻偏偏讓她們覺得他的溫柔有禮。

　　不過我真是不想應付他們了，明天就離開吧。

　　安平開口道，“既然你們來到這雁城，我就該盡地主之誼，帶你們游遊雁城如何？”

　　我輕笑著開口道，“我們已經來了數日，已經將這雁城看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要離開。不過還是感謝安公子美意了。”

　　“哦？明天就要走麼？那我今晚在府中設宴為諸位送行，雅江姑娘可不能再拒絕在下了。”

　　我見沒人反對，隨即點頭應了。

　　晚上的宴席就設在安平家的一處別園，我們一行四人到達的時候，已經華燈初上了。

　　安家果然非同一般，排場很大，園子也特別壯觀。我們每人坐一個獨立的小案，分成兩排對坐，十分自在，這種形勢剛好適合我們這種並不太熟的人。要是和他們湊在一張圓桌上吃飯，會讓我累死的。中間的空地上，有安家自己養的戲子彈琴唱曲。有錢人過的日子果然愜意啊。

　　賓主盡歡之際，柳美人嫋嫋婷婷的走到雅祺身邊向他敬酒，雅祺淡淡的接過酒飲了。

　　接著柳美人又提議眾人一起去賞梅花，江溢江晴都積極回應，大家也就應了。

　　走到了梅林中，梅花開得正好，我沒有理會江溢在一邊說要作詩什麼的。安平著意和我說話，在我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雅祺已經不在視線裡了。不過也並不擔心他，要論防人之心，他可比誰都多，應該不會被暗算了吧。

　　“你們明天就離開嗎？打算去哪裡呢？”

　　我搖搖頭，“我們本來就沒有什麼目標，就是出來遊歷”，印天珠的事情還不打算讓人知道，“比起你來，我們只是閒人了。”

　　安平輕輕一笑，“可是你這個閒人，是我感到羨慕的第一個人呢，那你以後還會來雁城嗎？”

　　“不知道，可能會，這裡的小吃和美酒都不錯。你這個人雖然有時候無禮，但總的來說也不錯。要是我有時間，又沒事情做的話，或許會再來的。”

　　安平苦笑了一下，“真不知道你是誇我還是罵我，不過你既然喜歡這裡的美酒，我想你應該會來的。我可是不止一次的看到你喝酒的樣子，簡直感覺那一小杯就是你全部的幸福了。雅江，雖然我不太討你喜歡，但我們可以算是朋友了吧？”

　　我仔細考慮這一點，安平無奈的說，“難道還不是嗎？”

　　“你太複雜了，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所以沒法信任你。不信任你，就沒法和你做朋友，這都是我的真心話”，我抬頭認真的看他，“你想要怎樣的朋友呢？可以一起喝酒吃飯，還是適時的時候可以互相幫忙？但是對我來說，朋友是很重要的，和親人同樣重要。”

　　“你可以看透人心不是嗎？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不會欺騙你或者利用你，我只是羨慕你欣賞你”，安平也是難得的認真的樣子。

　　的確，他的靈魂顏色雖然有些深，卻並不渾濁，他或許有些心計，但應該不是卑鄙的人。我一直對他不客氣，就是因為感覺他是個讓我可以直白表達自己的人。於是我笑了，“朋友是做的，不是說出來的，下次見面請我喝幾壇好酒吧，咱們可以從酒肉朋友做起。”

　　安平也笑了，這一刻我們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

　　一會兒江晴就過來纏著安平說話，我乘機離開了。剛好，雅祺和剛才也不見了的琉璃都回來了，站到了我身邊。

　　琉璃的狐狸眼中閃著莫名的笑意。我輕聲問，“你又算計誰了？這麼高興。”

　　琉璃指指雅祺，“你問他，都是因為他。”

　　雅祺淡淡的說，“柳如雲給我敬的酒里加了春藥，剛才想把我引到一邊，可能是想造成事實吧。春藥自然不會對我有用，不過我也沒做什麼。做了什麼的，是這只狐狸。”

　　琉璃笑眯了眼，“我這也是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只不過略施了一個小法術，讓她一會兒看到的任何男人，在她眼裡都是雅祺的樣子。要是她自己要做什麼，可絕對不是我的錯。”

　　不愧是蘇妲己的同類，夠狠的。不過柳美人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如果她不會做什麼過分的事，那自然什麼事情也沒有。

　　琉璃又笑著補充道：“不過我剛才把江溢也引到她那個方向去了，他不是喜歡她嗎？可以成全他們一下。”

　　我橫了他一眼，帶著他們三人去和安平辭行，這之後的事情我也不想瞭解了。可是一個慌慌張張的小廝跑到安平身邊對他咬了一陣耳朵，安平顯然很驚訝，臉色變得極為古怪。低聲對那下人吩咐了幾句，然後轉頭對我們說，“不好意思，府中有些急事，我就不送你們了。以後你們再來雁城的時候，我一定好好的盡一盡地主之誼。”

　　我們告辭出來，坐上馬車之後，琉璃開口笑道，“肯定是那件事情被發現了，我要去看看”，說著就飛身出去了。片刻後他回來了，臉色比安平還要古怪。

　　“怎麼了？”，莫非不是柳美人的事情。

　　“我明明變成丫環的模樣把江溢引到柳如雲的那個方向去了，可是沒想到有人快了一步。”

　　“誰啊？”

　　“柳如雲自己帶去的下人，估計是她找來幫忙的，她一個人可不能把雅祺弄到房間裡去。那個下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見小姐那麼勾引自己，在樹林裡直接就。。。

　　然後那個江溢看到的就是，嗯，那個女人在那個下人懷裡嗯嗯啊啊的，他都看傻了。想要欺騙自己，是那個下人非禮柳如雲，也不可能了。

　　這事兒還被安府的數個下人看到了。難得我想做一回好事，成全那個江溢，沒想到他時運如此不濟。”

　　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無語了。。。

　　後來江溢兄妹第二天就離開了安府，柳如雲並沒有同行，回到京城不久就和早已訂了親的世家小姐成了親。

　　那個下人一直在柳如雲的指使下，給她探聽情報或者製造偶遇什麼的，也深深瞭解這位小姐的品性。不等柳如雲解決他，就把這件事情嚷嚷的人盡皆知了。這事兒太多人都知道了，柳美人也遮掩不過去，吃了個啞巴虧，只能回到京城去招了那個下人為婿。據說丞相非常失望，本來一心指望這個出類拔萃的女兒給他拉到強大的盟友，卻沒想到竟然找了一個猥瑣不堪的下人。本來還有心培養，可是那人實在上不了檯面，讓丞相或大或小的失了幾次面子。丞相索性眼不見心不煩，找了個宅子，讓他們獨立居住去了。而且一應生活所用，都還由丞相府所出。

　　當然，知道這些都是後話了，此時我們正在往北去的馬車上，占卜的結果要我繼續往北。可是再往北面要面對的是廣袤的沙漠，在沙漠裡我們能找到什麼呢？帶著小河，我們不必擔心水的問題，只要帶著雅祺和琉璃所需的食物就夠了。

　　在沙漠邊緣的驛站把馬車換成了駱駝，進入了沙漠。驛站的主人告訴我們，這是一片死亡沙漠，想要通過的人，只能沿著沙漠的邊緣走個大圈通過。

　　可是我必須進入沙漠到達沙漠的中心，感覺那裡有什麼正在等我。

　　琉璃真的很愛說話，在這麼乾燥的沙漠裡嘴巴也沒有一刻清閒。

　　“雅祺，你為什麼中了春藥還沒事？”

　　“。。。。。。” 雅祺看了他一眼，大概覺得解釋起來太麻煩，沒有開口。

　　“雅祺，你為什麼不喜歡那個柳如雲？”

　　“。。。。。。” 雅祺仍舊沉默。

　　“其實那個柳如雲長得還不錯啊，那雅祺喜歡什麼樣的人？”

　　“。。。。。。”一徑的沉默。

　　“莫非雅祺已經有情人了？”

　　“沒有”，雅祺終於開口了。

　　其實我也覺得奇怪呢，我是從前世起在情欲方面就特別淡，很難主動愛上什麼人。但是雅祺是個血氣方剛的成年男子，他為什麼也感覺這麼清淡呢？在族中沒有中意的女子，對外面的女子連興趣也欠奉。可能是還沒有開竅吧，長年只和我一個人相處，沒機會領略別的情感，也沒有機會產生別的感情了。

　　這一點我也幫不了他，因為我自己也有這方面的問題呢，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很少動情。一個英俊的男人對我來說也就是英俊而已，我不會心跳加快，血流上湧。似乎連前世算上，也沒有男人讓我心跳變快過呢。

　　我似乎天生缺乏了這方面的情緒，恐怕也只有細水長流的情感能夠慢慢的打動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