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太不正常的正常

　　很快看完了資料，米妮娜很是疑惑的拿著檔案板晃了晃：「這是那個傢伙的全部資料？」

　　「是啊！所以我才懷疑學姐你是不是搞錯了啊！」

　　「這傢伙沒有任何的身份數據，因為根據體征監測，他才20歲，一個還沒成年的小孩，而那些裝甲板…」

　　聽到米妮娜的質詢，婭莎強打精神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可愛的攤著雙手，皺著好看的眉毛道：「…的確是軍用的裝甲材料，但是不是現役軍用品，而是古星際時代大湮滅戰爭時期遺留下來的廢棄品，和目前一款叫做『聖棺』的戰場救護裝甲功能近似。」

　　她撇了撇嘴，似乎對這種叫做《聖棺》的戰場救護裝甲分外的厭惡：「這一類型的戰場救護裝甲，俗稱都叫做『棺材』。這種『鐵棺材』在戰場上被大量使用，是一種極其殘忍和沒有人性的戰爭機器…不光是γ－44上，恐怕混亂星域任何一顆曾經發生過戰爭的星球上都能大量的找到。」

　　有些頭疼的米妮娜懷疑道：「難道我們抓錯人了？他真的只有20歲？他看上去…」

　　「衰老癥，變異人中很常見的基因病變，看他的狀況，細胞衰老速度最少在正常人的10~15倍以上，可憐的小朋友…」婭莎走到總長寬闊的辦公桌旁，將自己豐滿挺翹的臀部壓了半邊上去，擠壓出一個誘人的弧度。

　　她渾然不覺自己不雅的姿勢，有些抱怨的道：「根據調查，那個智力變異只有1級的女性變異人卡珊琳娜，和她的『同夥』，一個身高只有99cm，什麼變異基因能力都沒有的廢物侏儒…都是十幾年前被強制遷移到γ－44號邦外殖民星上來進行星域開發的低等民眾。

　　那個大塊頭名字叫『漢比奧』，在巡督署內部數據庫裡沒有任何的記錄，應該也是卡珊琳娜收養的變異人孤兒，和卡珊琳娜一起住在D.87的G區，另外比較讓人驚訝的就是，他另外一個『同夥』，那個叫『巨狗』的大塊頭，居然是體質3級、力量3級的雙項體征變異…」

　　「體質3級，力量3級？」米妮娜有些疑惑：「這有什麼值得驚訝？」

　　婭莎聳了聳肩：「那個怪物只有12歲…」

　　「12歲？12歲就有3級體質3級力量，的確有點讓人驚訝…這種成長度幾乎快趕上星衛部隊的變異人特種部隊的成員了，其它的呢？有什麼可疑之處？」

　　米妮娜從檔案板裡調出巨狗的資料仔細看了看，變異人天生的基因變異能力，在成年之前有一定幾率緩慢提升的可能，但是僅僅12歲就有3級體質和3級力量的體征數據，的確很驚人。

　　變異人除了天生的基因變異能力，無法像正常人一樣依靠基因藥劑或是基因改造手段來進行後續提升，不過一些強力的變異能力，也算得上是被正常人所羨慕的天賦了。

　　所以導致一些高體征等級的強力變異人，被星衛部隊、星際傭兵機構、非法武裝勢力所歡迎，被大量徵召成為炮灰部隊或二線部隊。

　　「剩下的就是12名還沒出現體征的變異人小孩了，最大的還不到5歲。」

　　婭莎再度聳了聳肩：「剛才給那幫小變異人順便體檢了一下，和那個有衰老癥的小朋友一樣，體質慘不忍睹，沒有一個正常的，各種奇怪的病癥幾乎都能在她們身上找到，估計沒有一個能活到10歲就會出現基因並發癥而產生惡性變異，或是直接死亡了，養著她們除了浪費物資，根本收不到任何回報，我懷疑那些孩子就是因為這個，才被D.87的官方慈善育幼機構遺棄的。」

　　「這些該死的貪婪『慈善家』，聯邦的巨額慈善撥款是為了讓他們中飽私囊的嗎？」

　　米妮娜皺著眉頭咒罵了一句，為了安撫聯邦中佔據人口數量75%以上的劣等公民和變異人等人群，防止他們因為生活困難而爆發暴亂，伽馬聯邦每星歷周撥發一次的巨額慈善撥款，被這些底層的執行者當成了自己的財產。

　　不，恐怕不僅僅只是底層執行者，整個慈善機構從上到下的管理層恐怕都有份，甚至於不用去證實，就能夠在其中看到一些聯邦高官的身影，從他們身上牽扯出一批血脈家族都不奇怪。

　　不過，揭發貪污這種事情，並不是米妮娜她們的職責，而且就算是她們，也沒有能力去干涉這種貫穿整個聯邦結構的利益黑幕。

　　撇開這些讓人厭惡的醜陋利益問題，米妮娜敲了敲檔案板：「這就是全部資料了？為什麼沒有那個傢伙的詳細體征數據？」

　　婭莎從辦公桌上跳下來，聳聳肩，雙臂撐在桌面上，前傾的身體將胸前雄偉的物體擠的幾乎要爆開身上的戰鬥服，她也有一些疑惑：「這就是這個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的傢伙，身上唯一的怪異之處了，不知道是D.87這個D級垃圾基地的設備太原始，還是這傢伙本身有詭異，體征監測部門居然無法給他的檢測報告寫正確數據。」

　　「什麼意思？」

　　婭莎聳聳肩：「意思就是太『正常』了，『正常』的幾乎是不正常，正常的讓人覺得未免太巧合了一點。你看最後面單獨列出的數據，沒有歸類的那一部分。」

　　米妮娜纖細的手指在檔案板的接觸式屏幕上滑過，一份雜亂的資料顯示了出來：

　　ID：漢比奧/年齡：20/性徵：XY/人種：亞美裔

　　身份：變異人/居住地址：無/工作：無/其它資料：數據庫無任何記錄

　　基因：未知（DNA鏈極其混亂複雜，雙螺旋長度超過正常標準100倍以上，無法識別。）

　　血型：未知（對任何類型無核血清無排斥跡象，對任何類型基因呈可溶狀態）

　　體征：體質0/力量0/敏捷0/智力0/精神0/感知0

　　這份資料把米妮娜看的一愣一愣的，說實話，這份資料放在變異人身上的確沒有任何不正常的跡象，包括未知的血型和基因，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一個聯邦的基因專家敢聲稱自己掌握了變異人所有的基因數據。

　　而且，像這樣千奇百怪基因和血型，在變異人之中再正常不過了，甚至於沒有辦法對其進行系統的研究…每個變異人的基因和血型幾乎都不一樣，以變異人幾乎和正常人差不多的人口數量，從何研究起？

　　如果研究院某位瘋狂的基因科學家打算對此立項的話，恐怕會被聯邦當局直接以浪費聯邦財政科研撥款的名義關起來。

　　唯一讓人覺得有些疑點的，就是那個比正常人的DNA鏈長度長100倍以上的雙螺旋鏈，裡面充斥滿了高達98%，毫無用處的無用垃圾片段，和1%的未知片段，剩下1%似乎在他體內起到作用的片段中，還有0.5%是D.87基地的數據庫裡沒有記錄的。

　　「他是個基因垃圾桶嗎？」

　　米妮娜看著檔案板上顯示著的漂亮雙螺旋，即便數據顯示那全部由「垃圾」構成，但是米妮娜卻不知為何感覺它「完美」的令人驚嘆。

　　另外，就是他的基因給他帶來的「體征」太讓人疑惑了，「0」在體征檢測中，代表「正常」或是「正常以下」，超過一半以上的變異人恐怕都是這種數據，但是…一個0體征的變異人，有可能身高206cm、體重145kg嗎？。

　　而且，就算她和婭莎、妮可三人身上，為了執行秘密任務不打草驚蛇，都植入了隱藏身份的「體征限製器」和「體征屏蔽裝置」，現在的她們無論是從外表觀察，還是用儀器檢測，都只能看出她們是50代混血的中等公民基因等級，因為受到體內限製器的影響，她們所能展現出來的能力，也堪堪和50代中等公民相仿。

　　但是，體征數據全都在「0」以下的20歲變異人，能夠在戰鬥中讓身穿著磁懸動力裝甲的婭莎和妮可，毫無還手之力嗎？這種超常的能力表現未免太怪異了一些，所展現出來的實力遠超出了他體征數據的數字，這未免太不符合邏輯。

　　「無法依靠其它情報手段查到點什麼有用的東西嗎？」米妮娜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徵詢性的問了一下自己的兩名助手。

　　「我尊敬的長官！可愛的學姐！」

　　婭莎很無奈的攤了攤手：「你指望γ－44.D.87這麼一個，位於混亂星域的聯邦外域殖民地的垃圾行星上的D級生態圈基地，能找的到可以供你隨心所欲調動的情報系統嗎？

　　這裡的狀況簡直就是一塌糊塗，執政管理系統混亂、地下勢力合法化、犯罪率超過聯邦最高標準2000%，而且，這裡的自然環境簡直惡劣到了極點，磁極混亂、溫差巨大，頻發的地震、海嘯、沙塵暴、颶風，無處不在的污染、輻射…還有來自宇宙空間之中的各種強輻射風暴…

　　除了生態圈之中可以生存，基地外的空間充斥滿了惡性變異人、反執政組織、叛軍、星盜、暴徒、罪犯、不怕死的自由冒險者，還有無計其數的變異生物和受污染的原住民生物…

　　在這種情況下，原始的電子設備基本無效，先進一點的設備，你覺得聯邦高層的那些老爺們會捨得投放到這顆破爛玩意上使用？」

　　她隨手拿起巡督總長辦公桌上的一個鐳射印章示意道：「瞧，連一個基地的最高總長使用的印章居然都是這種大概十萬舊歷年前就已經停產了的鐳射產品，也許咱們回去的時候能帶一批老古董回去，沒準具有收藏價值呢？」

　　米妮娜被婭莎說的也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了，雖然一切數據都指明這個古怪的傢伙很正常，但是偏偏就是這種「正常」讓人心生疑惑，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問題。

　　沉默了一下，米妮娜用纖細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的敲擊著，突然抬頭對婭莎道：「把那個傢伙關進監獄，暫時觀察一段時間…另外，盡可能加強各方面的情報力度，據聯邦情報部的消息，『目標』會出現在γ－44上的可能性超過70%。」

　　「是！長官！」

　　看到米妮娜正式的下達了命令，原本懶洋洋的婭莎和妮可快速的跳起來立正敬禮。

　　「可是…」

　　妮可弱弱的舉起一隻手：「那幫子小變異人怎麼辦？把她們送回那個大垃圾堆去自生自滅？這幾個負責照顧她們的傢伙全被關起來了，估計就這麼把她們送回去，過幾天就能幫她們處理屍體了。」

　　同樣沒有照顧幼兒經驗的米妮娜頭疼的撥動了一下自己亞麻色的漂亮長髮，看了妮可一眼：「給她們找個住的地方，讓人照顧好她們，如果這幫人真的跟『目標』有關係，也許這幫小傢伙到時候能成為不錯的『人質』…」

　　……

　　D.87基地監獄厚重的金屬閘門在身後轟然合攏，韓彪愁眉苦臉的跟在押送的獄督身後一扭一扭的走著，他被列為危險重犯行列，不但手腕上被扣上了強力電磁鐐銬，連腳踝上也鎖上的腳鐐，走起來非常的彆扭。

　　聽到肚子裡傳來的可怕轟鳴，韓彪嘆了口氣，在卡珊琳娜家勉強混了個水飽，這活動了下居然又餓了。

　　在垃圾山躲了好些天，好不容易碰到個願意收留自己的好心蘿莉大媽，指望能慢慢融入這個時代，結果一口飽飯都沒吃到嘴呢，就又闖禍了，這次恐怕不是寫份檢討書就能被放出去的了。

　　韓彪自怨自艾的嘀咕著：「你說俺的人生怎麼就那麼杯具呢？被學校開除了也就算了，俺居然還穿了，穿了也就算了，居然還得坐牢…有俺這麼悲催的穿越者麼？」

　　「安靜！」

　　獄督厲喝著揮了揮手中的槍械，一行人被拆散，韓彪他們4人被驅趕著進一間審訊室，抬頭一看，特督婭莎和妮可正一臉憤怒的怒視著他。

　　米妮娜一臉嚴肅的表情坐在審訊室的辦公桌後，拿起一份檔案板用平淡的聲音敘述道：

　　「卡珊琳娜、豌豆、巨狗、漢比奧，你們四人於舊歷756471年，星歷23年85月59周12日，在γ－44.D.87.G區市場，倒賣軍用物資，並於當日參與非法組織鬥毆，毀壞D.87生態圈基地官方管理機構巡督署『保衛者－II型』重型飛車七輛，致使七十餘名巡督受到輕重不等傷害，根據聯邦法律，現判罰你四人入獄。

　　倒賣軍用物資首犯：卡珊琳娜，刑期：15舊歷年；

　　從犯：豌豆，刑期10舊歷年；

　　從犯：巨狗，刑期10舊歷年，但因未達到聯邦法定成年年紀，刑期減半…」

　　放下手中的檔案板，米妮娜冷著臉問道：「你們可有異議？」

　　已經被嚇傻了，呆呆的卡珊琳娜等人那裡敢有什麼異議？襲擊特督、造成七輛重型飛車的損壞，他們很慶幸聯邦法律之中沒有死刑。

　　韓彪有些心虛的問：「呃…怎麼沒有俺的判罰？」

　　「你？」

　　米妮娜似笑非笑的站了起來，將手中的檔案板重重的往韓彪面前一拍，冷笑道：「你因為參與倒賣軍用物資，刑期15年！參與非法組織鬥毆，刑期80年！蓄意破壞基地設施，刑期50年！惡意襲擊巡督，情節嚴重，刑期1000年！總計1145舊歷年！

　　另，你毀壞七輛『保衛者－II型』重型飛車，每輛價值300萬信用點，總計2100萬信用點。

　　致使70餘名巡督受傷，須賠償醫療費、撫恤費、營養費、休養費、精神損失費、各項補償費，平均每位巡督30萬信用點，總計2100餘萬信用點。

　　根據D.87監獄法定，每造成10000信用點損失者，將折算成1年刑期，你將在本監獄服刑5345舊歷年！」

　　倒抽了一口冷氣的韓彪一聽，掰著手指頭算了半天，嘆了口氣：「還好才5000多年而已，長官，把他們幾個的刑期也算在俺頭上，連頭帶尾一塊算6000年好了，俺一個人扛了你看成不？」

　　米妮娜一愣，還真沒轉過來韓彪的這種算法。

　　韓彪的想法也簡單，他現在20歲，就打咬牙堅持再活80年好了，他還賺5900年呢，甭管你往那後面加多少個零都無所謂了，到時間了咱牙一咬，眼一閉，腿一蹬，有種你再把俺弄活過來再接著坐牢！

　　卡珊琳娜他們是被自己連累進來的，外面還有小米雪她們十幾個小孩子，韓彪抱著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想法，想替卡珊他們把刑期都給扛了。

　　「你倒是敢作敢當…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米妮娜背著雙手走到韓彪面前轉了轉：「基於人道主義，為了讓犯人安心服刑，我以D.87基地高級督司的身份擔保，將你們那12名孩子送入了基地的福利撫養院，但是她們的一應撫養費用，都將從你們服刑期間為管理機構創造的利益之中扣除！」

　　「還有…」

　　米妮娜語氣一轉，看向了卡珊琳娜：「相信你知道那12個孩子的身體狀況，如果沒有良好的醫療條件，估計很快就會出現基因並發癥而產生惡性變異，恐怕活不了多長時間，如果你們願意承擔醫療費用，我倒是可以以個人名義，送她們進入醫療機構進行基因修補和基因再調培…」

　　「真的嗎？」

　　卡珊琳娜激動的撲了上去一把握住了米妮娜的手臂，感激的語無倫次道：「謝謝！謝謝您！太感謝您了米妮娜督司長官！我們願意服刑承擔醫療費用，請您一定要送米雪她們進入醫療機構治療！我們一定會努力為管理機構創造利益償還醫療費用的！您真是一位仁慈的好人…」

　　被發了一張好人卡的米妮娜，似乎很不習慣的點了點頭，視線卻再度投到了韓彪臉上，似乎在看他的反應。

　　豌豆的臉色卻一陣發白，暗自嘀咕道：「給12個孩子進行基因修補和基因再調培，那得需要多少信用點啊？我看我們這輩子都別想再出去了…」

　　卡珊琳娜之所以會這麼激動，就是因為基因修補和基因再調培，並不是每個人都能享受到的待遇，就算有錢也不一定能夠進行。

　　畢竟那些可以進行基因修補和基因再調培的醫療機構，都是為中上等公民服務的，連下等公民和劣等公民都很難有這樣的機會，需要耗費大量的金錢才有可能換到這麼一個機會，更不要說劣等公民和根本沒有人權的變異人了。

　　而且，進行基因修補和基因再調培，等於是重塑一個人的基因，所需要耗費的金錢是不可想像的，完全就像是一個無底洞一樣需要不斷投入大量的資金。

　　這也是為什麼明明這個時代有完善的基因修補技術，那些基因有殘缺的下等公民和劣等公民卻很難提升自己的基因等級的原因，以他們的經濟實力，養活自己都很困難了，更不要說斥巨資修補自身的基因了。

　　好不容易有一個擺在面前為小米雪她們那幫可憐的小孩子治療的機會，那怕是真的這輩子都得呆在監獄給人打工，恐怕卡珊琳娜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韓彪自己到無所謂，反正自己得坐5000多年牢呢，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這件事情是他惹出來的，連累卡珊琳娜和豌豆、巨狗跟他一塊坐牢不說，還導致小米雪她們一幫子小孩無人照看，按照韓彪的性格，他不可能允許自己置身事外，不說能夠一力挑之，最起碼能夠幫卡珊分擔一些。

　　「好了…」

　　米妮娜突然狀似不經意的突然問了一句：「你們知道『聖子』麼？」

　　卡珊琳娜、豌豆和巨狗皆是一臉茫然，結果只有韓彪一愣，撓了撓後脖子：「呃…你問這個幹什麼？俺一不小心還真知道，俺不光知道聖子，俺還知道聖父、聖母、聖女、聖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