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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第69章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月輪再現

 半空中那個代替葉雲被閃電擊中的人,不是別人,是段逸風!

 主人!」水麒麟甩下了背上的無名,怒吼了一聲騰空而起。

 洛心魂緊抿著唇,看了眼被自己接在手中已經全無人形的段逸風,將人往水麒麟背上一丟,帝著青龍迎上了下一道閃電。

 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被水麒麟放置在地面上的段逸風,葉雲手顫抖著伸出去,想要觸碰那張已然看不出原來面目的臉,卻怎麼也找不到一個敢觸碰的地方,張了張嘴,葉雲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澀著嗓子喃喃道:」為什麼?」

 段逸風定定的看著葉雲,彷彿是想將她的模樣刻在心底一樣,深深的注視著她,蠕了蠕唇舌,艱難的道我說過,我要帶你回去的,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讓你死……死在我……前面話越說越慢,越說越輕,黑亮的雙眸一點點失去神采,緩緩闔上。

 混賬,誰要你替我擋的!就你那點三腳貓功夫,你以為你就比我強麼?」葉雲突的跳了起來,指著段逸風破。大罵:「不要以為你替我挨了一次雷劈你就不再欠我了,我告訴你,我要是沒能救出落依,那就是你害的,我要是沒能全胳膊全腿的回到青山,那也是你害的,你別以為你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就不再欠我什麼了,告訴你,就算你做了鬼,我也會逼你還債,你想耍賴,別說門都沒有,就是窗戶縫兒也沒有,莫離看了眼那只剩下微弱氣息的段逸風搖了搖頭,瞥了眼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白虎,輕聲道:「洛心魂擋不住蛇妖的,咱們一起上吧,好歹能多拖延片刻。

 白虎難得的什麼情緒也沒鬧,聽話的跟著莫離迎了上去。

 陰沉著臉,葉雲打儲物袋裡找出一顆赤紅色的藥丸,扳開段逸風的嘴硬寨了進去。夢雪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看著葉雲找出一瓶藥,咒罵了句髒話隨手將藥丟開,找出一瓶藥又丟開,不停的在那裡折騰。

 夢雪突的明白過來了什麼,在自己的儲物袋裡摸了片刻,雙手捧著個裴紅色的小瓶子遞給葉雲,小心翼翼的道:這是我們妖界最上等的傷藥,專門治這種內傷的,你要不要……試下」

 葉雲倏的扭頭看了眼夢雪,抿著唇接過瓶子,待她回頭,卻驚駭的發現眼前地上不見了段逸風的蹤跡。

 葉雲騰的站起身四處撥尋,卻見水麒鱗背對著她,正緩步朝黑暗的夜幕裡走去。

 葉雲微微一怔,下意識的身形一晃攔在了水麒麟前面,果然在水麒媵嘴裡找到了被它輕輕咬著的段逸風。葉雲不解的看著水麒麻:「你這是打算做什麼?」

 水麒麟靜靜的看了眼葉雲,往邊上挪了兩步,自顧自的繼續朝前走去。

 強抑著心中怒火,葉雲再次攔下了水麒麟,耐著性子道:「你把他放下,他現在需要的是治療,你帶他走,是想要他死嗎?」

 轉了幾次方向都沒能掙脫開葉雲,水麒麟輕柔的將嘴裡的段逸風放在地上,看著葉雲冷冷的道:「你以為就憑你,還能救活他嗎」

 葉雲看著氣若游拜的段逸風,再也按捺不住心裡的焦躁,沖水麒解大吼了起來「你連救都不讓我救,你怎麼就能斷言我救不活他!你若是再不讓我試著救他,那他就真的回天乏力了!你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主人的嗎?」

 水麒麟定定的看著滿臉憤怒的葉雲,淡淡的道:主人不想讓你不高興,所以,我都會以主人的意願為自己的行為準則,可現在主人已經快死了,所以,我只會聽從我自已的。請你,讓開!」

 水麒麟重新銜起段逸風,蹄下生風就待騰空而起,葉雲不知道水麒膊為何會做出如此舉動,卻是怎麼也不肯讓它帶走段遣風的。

 伸手虛空一晃,葉雲手裡握著月輪再一次攔住了水麒腆,厲聲喝到:」你若不放下段逸風,休怪我翻臉無情!」

 怎麼,你要殺我?」水麒麟冷冷盯著葉雲,輕輕哼了一聲。

 我不會殺你。」葉雲手持月輪指著水麒麟:「可你若是想帶走段逸風,除非你殺了我!

 水麒麟定定的看著葉雲,當葉雲耐不住左手開始結印想要攻擊水麒膊時,對方那張猙獰的獸臉上突然露出個看著挺磣人的笑容來,緩緩落下了地,將嘴裡的段逸風給輕輕放置在了地上。

 還沒等葉雲反應過來,水麒麻直接用神識與她交談了起來:替我護法,我要救主人。」

 在雷電和各種法術的光芒映照下,一顆拳頭大小深綠色的珠子自水麒麟口中緩緩吐了出來。

 一直默默的站在一旁看著的無名,走過來扯了扯葉雲的袖子,低聲道它是在救他呢。

 葉雲張了張嘴,按下滿腹的疑問雙手結印在水麒麟和段逸風身周布下了防禦結界。

 低沉晦澀的咒語自水麒麟口中吐出,一個個綠色的符文自麒麟口內上盤旋而出,徐徐飛向段逸風額心,迅速的淹沒其中。

 夢雪滿眼複雜的看著眼前一幕,輕聲嘀咕道:「就算是主人,也沒必要簽這血誓吧,這小子,倒還真是好運氣。」

 血誓,什麼血誓?」咋雲耳尖的聽見了夢雪嘀咕的話,倏的扭過頭盯著她。

 那是聖獸水麒騰吧,夢雪朝水麒麟努了努嘴,眼裡常著幾斥羨慕「這小子雖然只剩下一口氣,卻倒真的是因禍得福了。你聽到沒有,那咒語已經念了這麼久了還沒有停下來的跡象,那是因為麒麟在念的是上古傳下來的血誓之咒語,從此雙方生命共享,福禍與共,水麒膊此生再不會更換主人?」

 葉雲微微一怔,隨即一顆提了計久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靜靜的浮在半空,蛇妖瞇著眼看著眼前嚴陣以待的兩人兩獸,突的笑了起來,媚眼如絲的看著洛心魂:「人類。嘻嘻……倒還真是稀哥,竟然有人類膽敢闖入妖界。」

 洛心魂將劍橫在身前,一言不發,冷冷的看著蛇妖,金色的鏈手漂浮在他身同,牢牢的攔住了蛇妖各個去路。青龍盤旋在洛心魂上空,與主人一起冷冷的看著蛇妖。

 見洛心魂沒理自已,蛇妖也不介意,將目光落在了莫離身上。莫離進入妖界時幻化的黑色長髮已經重新恢復成銀色,一張臉也重新恢復回了原先那傾城之貌。

 唷嘖了兩聲,蛇妖斯」的一聲伸出蛇信子添了添雙唇,媚笑道:「九尾狐、銀髮、諢天戟,你就是妖王莫離吧,當年妖王登基之時,小妖未曾前去祝賀,小妖在此給妖王賠禮了。」

 說著,蛇妖當真衝著莫離盈盈一拜。

 在莫離身邊的白虎朝天翻了翻白眼,滿臉不耐煩舔著自己被弄亂了的毛髮。

 赤炎城主客氣。」莫離手中長戟依舊毫不放鬆的指著蛇妖:「葉雲這孩子頑皮,燒燬了城主的房子是他的不對,還望城主看在莫離幾分薄面,別跟這孩子一般計較。來日,莫離定還城主一座全新的城主府。」

 蛇妖沖莫離拋了個媚眼:「瞧妖王這話兒說的,甭說只是一個小小城主府,哪怕是整個赤炎城,您要是樂意當那人界的炮仗玩兒,奴家也定當雙手奉上。

 莫離眼角餘光膘了膘下方不知道在做些什麼的葉雲和水麒麟,收回了手中長戟,沖蛇妖拱了拱手道:『今日拂了城主一片好意,出此下策出赤炎城,實屬無奈,我們確有要事要盡快趕往光華城,城主海量,莫離定當牢記於心,來日必當重謝。」

 是為了那隻小毛毛蟲吧!」蛇妖突的道。

 莫離本就不太好的臉色,剎時變得紙一樣蒼自一片。

 莫離的反應顯然取樂了蛇妖,直笑得花技亂顫,好半天才停了下來沖莫離道:「別說光華城現在在玄狼那小子手裡,就是當年妖王您在光華城坐鎮之時,城裡發生的事兒,只有奴家不想知道的,沒有奴家無法知道的。

 見莫離臉色越發的不好,蛇妖終於不再笑了,俏臉一板,冷冷道:妖王要去光華城做什麼,我自然是管不著的,不過,你們既然是去做如此危險的事情,雪雪我是絕時不會讓你們帶去的。把雪雪留下,我就不再為難你們蛇妖如此輕易就放行,莫離微微怔了一怔,掩飾住眼底的戒備之意,莫離在臉上堆出個笑容來,沖蛇妖道:「城主說的及是,但夢雪小姐是她自己非要跟著我捫一起走的,城主若是想留下夢雪小姐,只怕,您得徵求她自己的同意才行。」

 兩人正說著,一道突兀出現的血色光芒撕扯開了深沉的夜幕,有低沉的歌聲迴盪在天際,聽在人耳內,令人心底莫名的一陣舒坦。

 血誓?」蛇妖有些訝然的看著地上那個血紅色的光圈。

 白虎跟青龍對視了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裡的驚訝。他們倆都知道血誓的嚴重性,就葺他們那麼在乎自己的主人,不管主人做什麼都會毫無條件的支持,可他們也沒有想過要跟主人簽訂血誓,沒想到,那水麒麟,卻毫不猶豫的做了。

 不過是一頭小小的水麒麟,想必,城主大人還瞧不上眼罷!」莫離在懷中掏出一物,沖蛇妖拋了過去,笑道: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城主大人笑納。」

 那就,卻之不恭了。」蛇妖接住瞧了眼手裡的東西,不動聲色的藏入了懷中,嬌笑著催動法力離地面近了些,沖正呆呆的看著眼前這難得一見的奇觀的夢雪喚道:「雪雪,來,跟姨媽回去。」

 蛇妖連喊了三遍,夢雪這才將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先是一怔,而後倏的往葉雲身後躲去,嘴裡嚷道:『不要不要,我不要跟你回去,我要跟著我夫君。」

 雪雪乖,跟姨媽回去,他們要去的地方可不是什麼好玩兒的。」蛇妖朝夢雪又靠近了幾步。

 葉雲手裡緊緊握著月輪,戒備的盯著蛇妖,她雖然對血誓不太明白,但也能猜到現在是水麒麟和段逸風最為關鍵的時刻。

 放心,血誓一旦發動,任憑誰也無法中止。」蛇妖吃吃笑著,風情萬種的瞥了眼葉雲,沖夢雪道:「雪雪,你若是不願意跟姨媽一起回去,那姨媽,可就只好請你的親親小相公跟姨媽一起回去了哦。」

 你敢,你要是敢動相公一根毫毛,我就告訴爹爹去!夢雪蹭的從葉雲身後跳了出來,氣憤的指著蛇妖破。大罵。

 蛇妖眸底閃過一絲陰霾,臉上嘻嘻笑著沖夢雪招了招手:「你可是知道姨媽的脾氣的,乖雪雪,來到姨媽這裡來。」

 看了眼臉色不太好的夢雪,葉雲歎了口氣,她不知道蛇妖和莫離、洛心魂在上面說了些什麼本來那麼憤怒的蛇妖竟然放棄了追殺她,只要求把夢雪帶回去就好。那時候對夢雪所說的蛇妖陰謀論固然有恐嚇其的意味,但此時不管蛇妖是什麼態度,她也不能把夢雪單獨留下。

 白虎見半天不打了,沖咋雲飛撲過來,瞬間變成迷你版蹲在了葉雲肩頭,在她耳邊攛掇道:「主人,就把這貓妖丟給蛇妖唄。她好厲害的啊,則才我和青龍、狐狸還有那姓洛的小子,四個都打不贏她一個。快把貓妖丟給她啦,這樣咱捫就能趕緊上路了。」

 葉雲微微蹙了蹙眉,她雖然不介意在某些時候卓鄙無恥上一回,但在這種時候拋下女孩子換取自己的平安,這樣的事情,卻是她做不來的。

 何況,這蛇妖所說的是真是假,還有待確定呢。

 想到此,葉雲往夢雪身前走了幾步,隱隱將其護在身後,無言的表達了自己的立場,令夢雪感動得一把抱住了她,大聲嚷道:「夫君,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夫君,你放心,不管你去哪裡,雪兒都會一直陪著你的。」

 靠,死女人,離主人遠一點。」白虎惡狠狠的沖夢雪揮著爪子,邊扭頭沖蛇妖喊道快把這花癡給領回家去,我們才不要她跟著呢。」

 白虎!」葉雲呵斥了一聲,將白虎自肩上拎了下來,學洛心魂對付青龍的方法拎著白虎的尾巴將其「咻,的一聲,拋向了洛心魂。

 哈哈,你也有今天!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啊哈哈……」青龍看著被洛心魂倒拎在手裡的白虎,彭,的一聲化為迷你版,在洛心魂肩上笑得直打趺。

 主人……難道你真的看上這小妖精了」白虎瞅著將夢雪護在身後的葉雲,哀怨到連青龍的話都無視了「嗚嗚……主人,不要啊!」

 洛心魂看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白虎,眉頭一蹙,拎著白虎尾巴隨手就往莫離那邊丟了過去。對莫離詢問的視線冷冷回了一個字:「煩!」

 莫離看了眼趴在自已衣服上哭得極為淒慘的白虎,額際隱約露出幾條黑線。

 小傢伙,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蛇妖看著葉雲的舉動瞇起了眼。

 夢雪甜蜜蜜的摟著葉雲的胳膊,不過好歹沒被粉紅泡泡徹底沖暈了頭腦,知道若是真惹怒了自己這個婕媽,下場可是很淒慘的。夢雪依偎著葉雲沖蛇妖不滿的道婕媽,你就別管雪雪了,夫君今天燒了你的房子是不應該,回頭,我讓父親重新給你造一棟更漂亮的賠你好不好?」蛇妖瞇著眼看著葉雲,直到一旁被血色光暈籠住的段逸風和水麒麟都重新出現在眾人眼前,蛇妖突的嫣然一笑,沖夢雪嗔道:「好了好了,真是的,拗不過你,你這性子,就跟你爹一模一樣,認準了的事情,任憑天塌下來也死不回頭。」

 雪兒就知道,姨媽最疼雪兒了」夢雪不失時機的送上小小馬屁一個蛇妖歎了口氣,打腰間解下一根通休銀白的軟鞭,沖夢雪招了招手:」這回你們去光華城,著實是凶險萬分,你把這個帶上,那玄狼見了,定會對你手下留情,不敢傷你太過。」

 啊……星輝?真的是星粹!給我嗎。真的給我嗎?」夢雪一下就從葉雲身後跳了出來,葉雲還來不及伸手扯住她,夢雪已經一陣風似的刮到了蛇妖身邊,手裡捧著那根銀白的軟鞭瞧了又瞧,開心得抱住蛇妖,連聲說著謝謝。

 傻孩子,姨媽不疼你,還疼誰呢。」蛇妖輕輕拍了拍夢雪,望向葉雲的雙眼,卻瞬間變得怨毒而冰冷。

 攬著夢雪的腰,疾速退到了半空之上,也不知蛇妖如何動作,一頭成年的飛羽獸靜靜懸溥在了半空。將夢雪安置在了飛羽獸的背上,蛇妖伸手撫摸了下夢雪滿是驚惶的小臉,柔聲道:「雪雪乖,姨媽等下就來找你,你先走啊。」

 給飛羽獸下了命令,命它一直不停的往前飛,直到自己去找它為止,看著飛羽獸載著夢雪消失在天際,蛇妖收回目光,凌空注視著下方那四人一妖三獸,目光血腥而暴戾,身周的氣息為之一變,鋪天蓋地令人恐懼的強大氣息潮水般淹沒了葉雲一行。

 城主,你這是何意!」莫離硬撐著,向蛇妖質問。

 莫離本就已經受傷不輕,為了打開妖界之門帶咋雲他們進來,又損了不少功力,方才擋著蛇妖給葉雲治療段逸風的時間,已經耗費了他太多的妖力,可是令他所沒有想到的是,方才蛇妖那麼憤怒的狀態下,竟然還一直控制著修為。

 方才顧及著雪雪,才一直沒認真收拾你們。」蛇妖妖冶的臉上滿是暴戾之氣,潔白如玉的手指沖葉雲遙遙一指,陰陰的道:「就算是真的是雪雪的夫君,敢毀我的畫,那便拿命來償!」

 葉雲強抑住心底滔天的駭浪,這強大到令人不由自主打心底裡隍恐的氣息,她只在一個人身上感受到過,青山秘境裡那位叫做笑輕塵的男子,八千年的蛇妖,果然,名不虛傳。

 不知道何時蹲回了葉雲肩膀的白虎語帶顫抖的在葉雲耳邊小聲道:「主……主人,她……她她,我從來沒見過妖力這麼強大的妖,簡直,簡直可以媲美我盛年之時了,主人,我們趕快跑吧。

 等下有機會就帶著你主人和無名趕緊離開這裡。」葉雲用神識吩咐了水麒麟一聲,打袖子裡掏出只洋身動彈不得的小鳥鴉丟進了水麒麟大張著的嘴裡,握緊手裡的月輪葉雲一臉平靜的迎了上去,淡淡的道:「你要殺的是我,你讓他們離開。」

 離開?」蛇妖雙眸泛起磣人寒光,瘋狂的大笑了起來:「想的美,今天你們誰也別想離開口管你們什麼妖王,管你們什麼白虎青龍,什麼人界修士,敢毀我的畫,你們統統都要陪葬,陪葬!」

 在蛇妖瘋狂的大笑聲中,天地開始哀鳴,狂風肆虐著整個空間,紫色的閃電圍繞著蛇妖不住的遊走著,發出陣陣滋滋滋,令人牙酸的噪音。

 畫?什麼畫?葉雲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讓蛇妖那麼痛恨自已,不過,那種夢想被椎毀,寄托被毀滅,最在乎的東西永遠也找不回來的絕望目光,她看懂了。

 不!就要你的小命那還太便宜了你,我要留著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蛇妖尖銳的嘶吼著,沖葉雲撲了過去,身周遊走著的紫色閃電一道接著一道往葉雲身上劈落。

 早已有了準備的洛心魂常著青龍忻間移動到了葉雲頭頂,替她攔下一道又一道閃電,好在這回蛇妖存心了要玩死他們,閃電蘊含的力量雖然強大,卻剛好控制在了即刻傷到他們,卻又並不會傷到他們性命的地步。

 莫離緊緊握著手中長戟,心裡有些猶豫不決,看樣子,蛇妖是非取葉雲性命不可了,他現在根本無法與蛇妖抗衙,可若是乘機脫離戰鬥,想必蛇妖不會當真對他這妖王下死手追殺。而且,下一個城便是日月城,只要到了日月城,便是蛇妖追殺過來,也討不了好處去。

 走,還是不走!

 手,捏緊又放鬆,捏緊又放鬆,莫離死死咬著唇,看著那在閃電中苦苦支撐的兩人兩獸。

 你知道嗎?我遇到我的朋友了。」

 那只醜醜的小妖精臉上那種從未出現過的神采突兀的又浮現在了眼前,莫離痛楚的低低咆哮了一聲。如果,他當真拋下葉雲,那小妖精知道了,大概會……不,是肯定會,會恨他一輩子的。

 罷了罷了,玄狼雖然野心勃勃,若不是那貓妖在一旁攛掇,例也是各真汊子。如果他今天當真命喪在此,落依,倒也不至於會丟了性命。

 罷了罷了,莫離一閉眼,雙手握緊長戟,衝入了毫無勝望的戰團。

 水麒麟將小烏鴉、無名和還在昏迷中的段逸風輕輕咬在嘴裡,靜靜的站在一旁,透過水麒麟碩大的牙齒健隙看著眼前殘酷的戰鬥,無名雙眼瞪得大大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堅毅之色,從懷裡摸出了那顆葉雲讓他保管著的內丹,毫不猶豫的一口吞了下去。

 劇烈的疼痛倏的在身體某處爆發,隨即傳遍了全身,疼得無名那小小的身子蜷縮成了一小團。不論疼痛有多劇烈有多難熬,無名一雙碧綠色的眸子卻始終保持著清明,口中低聲喃喃念著什麼,有微弱的光淡淡的籠罩著他金身。

 正注意著戰局的水麒麟碩大的眸子眨了眨,打了個響鼻,悄悄分出一絲靈力在無名身上,溫柔的滋潤著他幾乎要開始爆裂的經脈。

 看了眼和自己並肩站在一起的莫離,葉雲抬手椽了椽緊蹙的眉心,無奈的道:「你來幹什麼,你若是死了,誰去救落依。」

 莫離揮舞著長戟擊落幾道劈往要害處的雷電,覷了個空淡淡的回道:」與其活著被她憎恨一生,我寧願死了讓她記著一輩子。」

 葉雲微微一怔,唇角緩緩勾了起來,看了眼一直擋在自己身前的洛心魂,還有那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臉,艱難的抵擋著漫天雷電的青龍和白虎,仰天長嘯了一聲,心中氣悶為之一空。

 右手緊握著月輪挺身而上與洛心魂戰鬥在一處,左手不停的掐著法決,間或還丟出幾張符錄,葉雲爽朗大笑道:那麼,我們便戰罷!哈哈哈!與人鬥,其樂無窮!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妖鬥,其樂亦無窮!哈哈哈……

 葉雲臉上的笑容刺激到了蛇妖,落下的雷電越發的密集起來,除了指向葉雲的,指向洛心魂和莫離,以及青龍白虎的雷電,竟開始招招致命起來。

 一旦蛇妖收起了戲耍之心,眾人很快就堅持不住,一個不留神,洛心魂先是被擊落了下去,青龍大驚之下剛接住半空墜落的主人,也被一道水桶粗的閃電給劈得重重摔落在了地上。白虎勉強支持了片刻,很快,就步了青龍的後塵。

 葉雲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戰友一個接一個的被擊落下去,生死未r,心裡壓抑得幾乎無法呼吸,當現出了九尾真身的莫離,也被打落了塵埃之後,葉雲雙眸通紅死死的瞪著蛇妖,再也不閃不避。

 那曾在青山秘境裡出現過的玄妙感覺,再一次浮現了出來。四周的一切開始變得靜謐,漫天的閃電都好像凝固住了一般,蛇妖那張美艷的臉是多麼的可憎,可憎到令人想將其劈成兩半。

 葉雲緩緩抬起了緊握著月輪的手,輕輕一揮,一道月光般冷冽的光芒如水般傾瀉了出來。血紅的眸子眼神漸漸渙散,葉雲沒來得及看到自已的戰果,便軟軟的劌了下去。

 下墜的身子落入一個清冷的懷抱,一隻優美到令人無法言語的手,輕輕撫上了葉雲蒼白的臉,幽幽然仿若自亙古遙遠天際傳來的歎息,令昏迷中的葉雲,微微蹙了蹙眉。

 男子一頭淡藍色的長髮瀑布般一直傾瀉到了腳下,一張美麗到能令人心碎的臉上掛著說不出的淡淡憂傷,冰藍色的眸子注視著懷裡的人,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描繪著懷中人那精緻的五官。

 蛇妖大口大口喘息著,美艷的臉上再無一絲血色,原本梳得高高的髮髻消失了半個,一頭長短不一的青絲散亂著披散在肩上。

 方纔那詭開的感覺是什麼?全身無法動彈,無法呼吸,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清冷的刀芒如水般朝自己傾瀉過來。抬手撫了撫臉,看著指尖那一抹殷紅,蛇妖滿眼恐懼的望向那懸浮在牛空的兩個人。

 如果不是在最後關頭,硬生生的掙脫了束搏,她現在,怕是已經做了那把冰藍色月牙似的詭異武器的刀下亡魂了。

 不,等等,她忽略了什麼了?

 冰藍色月牙狀的武器?能!動天地威能,停滯時間的招數?

 腦中突的閃過一點靈光,蛇妖一副人類見了鬼的模樣驚叫出聲月輪!是月輪!」滿眼驚懼的看著那旁若無人般的藍發男子,蛇妖渾身顫抖著喃喃道:「她就是,她就是天……」

 男子倏的抬起了頭,冰藍色的眸子直直的看著蛇妖,一股寒氣自背脊升起,瞬間衝到了頭頂,蛇妖吞回了已經在舌尖在打轉的話,滿眼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著:「怎麼可能是她,不可能是她,她分明已經死了,已經死了,她怎麼可能還活著,怎麼可能。」

 藍發男子唇邊泛起一轉禎諷的笑意,手腕輕輕抬起,指尖沖蛇妖遙遙一點。

 極度的危險感令蛇妖倏的清醒過來,狼狽的躲過那道肉眼無法察覺的氣勁,蛇妖雙手在虛空一晃握住兩個乾坤圈,堪堪擋下了藍發男子再次的攻擊。

 蛇妖一邊抵擋著藍發男子的攻擊,一邊大喊道你這算什麼,當年神庵大戰後的協議,你難道忘記了不成!!

 神魔大戰」藍發男子唇邊譏諷的笑意越發濃郁,冷冷道:「那狗屁協議,與我何干!

 再次狼狽的躲過男孚的攻擊,蛇妖不甘的大聲嘶吼「你這是要取我性命麼?」

 男子低頭看了眼懷裡昏迷不醒的葉雲,柔聲道:任何試國傷害她性命的東西,我都會為她毀滅乾淨。」

 蛇妖敏感的抓住了男子話中的重點,是了,眼前之人,是她,又不是她,如果當真是那個她,怎麼可能會要別人替她清掃降礙。有了,想要活命,也並非不能一搏,想通了的蛇妖,不再試圖攻擊藍發男子,一邊躲避著男子的攻擊,一邊將自己的攻擊盡數落在了葉雲身土。男子微微蹙了蹙眉,抬手一一化去蛇妖的攻勢,冰藍色的眸子裡的目光越來越冷,對蛇妖的攻擊凌厲了起來,很快,就迫得蛇妖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眼裡閃過一絲絕然之色,蛇妖手腕一翻,凌空祭起了一面金光閃閃的小鏡子,鏡子迎風而長,在蛇妖頭頂滴溜溜的轉著,放出一道乳白色的光芒,將蛇妖籠了進去。

 蛇妖瘋狂的調動著全身的靈力,龐大的氣息在頭頂形成了一個黑色的漩渦,漩渦中間一道前所未有的粗大閃電瘋狂的蓄積著。

 發出的攻擊一一被鏡子的光芒擋了下來,藍發男子眉梢微微蹙起,停下了攻擊,靜靜的看著那道依然在不斷蓄力著的紫色閃電。

 看著男子不再攻擊,蛇妖瘋狂的笑了起來:「就算是她那又如何,我倒想試試看,我這全力一擊雖說殺不了你,難道還滅不了她嗎?」

 男子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咋雲,猶豫了片刻,抱著人疾速遠馳而去。

 哈哈哈…蛇妖笑得越發瘋狂:沒想到,你竟然也會這麼傻,我操縱的是雷電啊,是雷電啊!世界上還有誰的攻擊能快過我的?想逃」你就慢慢逃吧,我例要看看,你能帶著她逃到哪裡去!」

 藍發男子充耳不聞蛇妖的挑釁,遁得越發的快了起來。紫色的閃電終於蓄夠了能量,蛇妖蒼白著臉,沖已經只剩下一個小黑點的藍發男子遙遙一指,口中叱道:「疾!」

 藍發男子終於停了下來,手中蓄力,滿臉凝重的仰起臉,望著頭頂虛空一道令人窒息的威壓自頭頂突兀的出現,龐大的紫色閃電自溘黑的夜幕中露出了猙獰的爪牙。藍發男子正欲一掌沖閃電拍上去,一道身影卻比他更快的迎了上去。

 閃電的光芒映照在來人臉上,看著那張熟悉的,佈滿堅毅之色的小臉,蛇妖怔住了。

 不!」撕心裂肺般的嘶吼聲自蛇妖口中喊出,滿眼絕望的看著那道閃電朝不知怎麼會回轉的夢雪兜頭劈下。

 夢雪扭過頭,最後看了眼那雙目緊閉,被藍衣男子抱在懷裡的葉雲,臉上綻放出一個可謂幸福的笑容來。

 葉雲,對不起,我嘴裡說著愛你,卻還比不上洛心魂和段逸風對你的好。第一次,我沒能替你擋下,這一次,我不會再猶豫了。

 葉雲,等我死了,你是不是就會把我記在心裡一輩子,再也不會忘記我?」

 蛇妖滿臉淚痕,眼睜睜的看著紫色的閃電吞噬了夢雪小小的身軀。

 一道不起眼的白光在紫色的閃電中散發著淡淡的光輝,光芒一點點擴大,一陣耀眼的白光過後,夢雪的身形完好無損的緩緩現出,夢雪上空一個影子漸漸清晰,承受下了閃電兢含的所有力量慢慢清晰的人影,沖蛇妖緩緩綻開了笑容。未等蛇妖臉上浮出一絲笑容,比方才更大的悔恨和絕望瞬間吞噬了她整顆心。

 正文 第七十章 情瘍(高潮,必看)

 見到夢雪安然無恙,蛇妖臉上還來不及浮出一絲笑容,比方才更大的悔恨和絕望瞬間吞噬了她整顆心。

 一張她絕對不想在此時此地見到的臉,衝她緩緩綻開了笑容。顧不上施法後身體的虛弱,顧不上那虎視眈眈在一旁想取自己性命的藍發男子,蛇妖風一般衝了過去,試圄接住那個正在往下疾速墜落的高大身軀,手努力向前伸展開,眼看著就要觸碰到對方,卻晚了那麼一絲一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的身體擦過指尖,「砰」的一聲墜落在塵埃。

 夢雪呆呆的懸浮在半空,還未從方纔那一幕裡清醒過來。那是爹爹吧,剛才那替她擋下雷擊的是爹爹嗎?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爹爹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爹爹不是好端端的在冰雪城嗎?

 「司宇!……司宇!」蛇妖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驚醒了夢雪,木木的將頭轉了過去,看著蛇妖撲在一個熟悉的龐大身軀上哭得肝腸寸斷。

 「爹!」夢雪淒厲的高喊了一聲,紅著眼疾速落在了父親身邊,手足無獵的看著父親那渾身往外溢血的身軀,想要觸碰卻不知該碰哪裡才好,只得一聲又一聲的喚著:「爹,爹爹,爹爹……

 「雪兒乖,不哭,冰雪城主司宇費力的抬起那足有女兒胳膊粗的手指,輕柔的拭去女兒眼角不停溢出的淚水。

 「爹,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啊!」夢雪失聲大哭了起來,為葉雲衝向雷柱的時候,她心中毫無悔恨,可是,為什麼爹爹會突然出現替她受下這一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爹爹因為她而死了,這叫她情何以堪。

 「卡擦「一聲輕微的物品碎裂的聲音,清晰的傳入夢雪耳內,胸口,有什麼東西碎了,睜著朦朧淚眼下意識的望向胸口,夢雪呆呆的看著那塊她自小便隨身帶著的玉珮,碎裂成了一地晶瑩,徒留下一條鮮紅的已經斷開的鏈子靜靜的躺在她手心。

 「雪兒,漂亮嗎?」記憶中的父親拎著一塊晶瑩別透的玉珮,滿臉溫柔的戴在了她脖子上,父親那時候說了什麼?是了,父親撫著她的發,時她說:「雪兒,記住,不論什麼時候也不要把玉珮取下來,這樣,如果我的雪兒有了危險,父親就會馬上出現在雪兒面前,雪兒,你一定要記住哦,千萬,干萬不可以把玉珮拿下來!」

 夢雪突的明白了過來,是守護,爹爹在玉珮上施上了守護,是那個該死的以二分之一靈魂獻祭為代價,可以瞬間穿越空間來到被守護人身邊,為對方承受一切攻擊的秘術。

 「我自己犯下的錯,你憑什麼要為我承擔,你憑什麼,你憑什麼!」夢雪手裡緊緊攥著已經斷掉的紅色鏈子,沖冰雪城城主大聲吼了起來。

 眼淚不停的往下墜落,模糊著視線,夢雪一遍又一遍的吼叫著:「你憑什麼,你憑什麼要為我承擔,你憑什麼!」

 「因為,爹爹愛你啊川粗啞低沉的聲音,明明是那麼難聽,卻溫柔到令人心酸、心碎。

 「我不要你愛我,我不要!」夢雪死死揪著胸口,淚眼婆娑的望著父親:「我……」

 身子一僵,夢雪所有的話都被堵在了喉嚨裡,看著已經不再哭泣站在自己面前的蛇妖,無法動彈無法開口的夢雪急得拿兩隻眼睛拚命的瞪著她。

 沒有理會夢雪,蛇妖溫柔的看著司宇,笑得無比淒涼:「如果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當初,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故意將守護的秘術擺到你眼皮底下想試探你對我的心口你愛我如何,你不愛我又如何,只要能看到你活得好好的,我就該心滿意足了。「「魅姬。」冰雪城城主司宇粗重的喘息著,手艱難的觸碰了下蛇妖的臉:「我,對不起你!」

 「難道,這就是上天對我太過貪心的懲罰嗎?」蛇妖抱住了司宇的手,絕望的看著司宇那張醜陋的大臉:「可是,為什麼不讓我自己來承受,為什麼要把對我的懲罰落在你的身上,司宇,司宇……還是說,這是你對我的懲罰,你還在恨我,是不是?這七百年來,你一直都在憎恨著我,是不是?」蛇妖生生嘔出了一口心頭熱血,這雷霆一擊是她最後的保命手段,她知道這一擊有多麼龐大的能量帶是人界的修仙者,挨了這一下鐵定肉身灰飛煙滅,若是妖,卻是直接攻擊到體內的內丹,所以任憑肉體再強橫,也挨不住這一擊。

 只怕,不需要再用多少時間,司宇的內丹,便要碎了。一想到此,蛇妖恨不得方才自己早已經被那藍發男子給殺了。

 「傻魅姬,我說的話,你怎麼就從來不信呢。我……司宇劇烈的咳喘了起來,鮮血如泉湧似的自唇間溢出,直看得被禁在一旁無法動彈無法言語的夢雪目眥具裂。

 看著底下這極富戲劇性的一幕,月輪幽幽歎息了一聲,一直戒備著的手撤去了凝在掌心的靈力,低頭撫上了那還在昏睡中的葉雲的臉,低聲喃喃道:「如果你還醒著,你一定不想讓我殺了她的,是吧?那貓妖死了,她的心也就跟著死了,殺她與不殺,其實,已經沒有區別了呢。」

 月輪抱著葉雲來到了正將眾人聚集在一起的水麒麟身邊,將葉雲輕柔的放置在了地上。

 有強抑住的細碎呻蜘聲傳來,月輪微微偏過臉,目光對上了一雙充滿倔強的碧綠色眸子。揚了揚眉,月輪伸手抬起了無名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輕聲道:「倒是個好孩子,既然你見到了我,也算是你我有緣,我心…送你一份禮物罷。」

 指尖輕舞,一道靈力送入了無名體內,像被突然浸泡在溫泉中一般,渾身無法言語的疼痛瞬間潮水般退了去,緊繃的神經自動開始鬆懈,無名一直倔強的睜著的雙眼,終於無法抗拒的緩緩闔上。

 水麒麟看著月輪放開無名,在葉雲身畔俯下身,輕柔的保住她,不由得開口道:「你要走了?」

 「她現在的力量,還不足以讓我長時間的呆在她身邊。」月輪溫柔的撫摸著葉雲的臉,抬起頭看著水麒膩微微一笑:「請替我好好照看她,謝謝。說完,月輪覆上葉雲的身體,額頭相抵,一道溫和的光芒自月輪體內發出,沒入葉雲額間,月輪的身形越來越淡,葉雲喉嚨裡發出一聲輕微的呻y阻,如蝶翼般的睫毛開始急促顫動,當葉雲倏的睜開雙眼,眼前已經空無一物。

 「什麼妖啊,隨隨便便就跟人家說謝謝,我才不會幫你照顧這女人呢。」水麒麟不滿的低聲嘟嚎著,拿了屁股對著剛醒過來,看著眼前一幕有些茫然了的葉雲。

 從七竅和身上萬千毛孔中流出的鮮血,需濕了冰雪城城主司宇身下的泥土,目光開始渙散,司宇溫柔的看著已經模糊了面目的蛇妖:「我從來,就沒有求過你什麼,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求你,替我好好照顧雪兒。

 「不,我不會幫你照顧任何人的。」蛇妖厲聲大吼了起來,往後蹬蹬蹬退了幾步,看著司宇臉上那失望的表情落下淚來,嘴裡卻不依不饒的繼續厲聲喝道:「如果你想要照顧誰,那麼你就用你自己的雙手去保護啊!叫我幫你,你想的倒美。我是誰?我是魎姬啊,你忘了嗎?我是那個在你生死關頭拋下你自己逃命了的魅姬,你是腦子不清楚了是吧,竟然會叫我這樣的妖幫你的忙,我告訴你,你一死,我就立刻殺了你最疼愛的女兒,我說到做到!

 司宇本已開始渙散的眼神倏的一斂,竟又恢復了幾分精神氣,滿眼哀傷的看著蛇妖,徒勞的蠕動著唇舌,看著蛇妖。

 「恨我是嗎?」蛇妖伸手捧住了司宇的大臉,明明已經淚流滿面,卻硬生生的沖司宇綻開了個如花笑靨:「真好,你現在眼裡心裡,只有我一個人,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眸子裡閃過一絲堅毅之色,蛇妖無比留戀的放開了司宇,柔聲道:「記著我,哪怕是恨我也好,求你,別忘了我!」

 凌空懸浮了起來,站在司宇上方靜靜的看著他,蛇妖緩緩從嘴裡吐出了一顆純白色晶瑩別透的珠子,令人眼花繚亂的指訣一道又一道的打在內丹上頭,繁雜晦澀的咒語化為一個個金色的咒符繞著內丹盤旋一周後,飛向了司宇,在蛇妖的內丹和司宇的心臟之間搭起了一座橋樑。蛇妖的眼睛貪婪的一直看著司宇,看著他的目光從失望到不解,從疑惑到震驚,從焦慮到絕望,蛇妖的眼淚不停的往下墜落,唇邊,卻是惑人至極的笑容。

 充沛的靈力自蛇妖內丹源源不斷的輸入司宇體內,修補著他即將崩潰的內丹和內裡已經千瘡百孔的身軀。蛇妖內丹的光芒一點點黯淡了下去,她再也維持不住人形,現出了那龐大的原型來。

 「司宇,你知道嗎?其實,守護秘術有兩個。」蛇妖緩緩閉上了眼,身休泛起微微白光,一條與蛇妖本體一模一樣的,渾身雪白無一點瑕疵的小蛇盤旋在了蛇妖頭頂,小蛇眷戀的最後看了眼司宇,猛的衝他衝了過去,一頭扎進他懷裡,直直的衝到了司宇那因為發動守護秘術而獻祭掉了一半的虛弱靈魂之中。

 小小的白蛇緊緊纏繞著那只拚命掙扎的小貓,尾端一點點融入對方靈魂之中,接著是身軀,一點點,不出片刻便整個消融在了小貓身體裡。

 懸浮在半空中的龐大白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縮小,疾速往地上墜落下來。司宇龐大的身軀終於能夠動彈了,以不可思議的靈活度蹭的跳了起來,飛奔過去接住了那半空中墜落下來的白蛇。

 「魅姬,傻魅姬,我錯了,我錯了,早知道今天這一幕注定發生,當年我何苦逼你離開,我何苦非要逼你離開口」樓著懷裡縮小到僅有常人胳膊大小的白蛇,貓妖司宇仰天長嘯著,半響才停下了那悲愴而淒涼的嘯聲,低頭靜靜的看著已經沒了氣息的白蛇。粗大的手輕柔的撫摸著蛇妖的屍體,司宇眼裡的淚一滴一滴落了下來,喃喃道:「魅姬,我的傻魅姬,你還記得那年我們在天界的事嗎?那回,我去月老的姻緣池,池邊擺著一面鏡子,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我看到了自己的未來,看到了今天這一幕,我看到了你耗盡自己內丹的靈力來救我,我看見了你毫不猶豫的拿自己的靈魂來獻祭,發動這被稱為禁術的守護秘術來換取我的生命。」

 緊緊樓住懷裡開始冰冷的蛇妖,司宇失聲哭了出來:「魅姬,我怎麼可能不愛你,我只是害怕了啊,我害怕自己看到的會成為現實,我害怕你因為我失去生命,我只是不想你死,我不是真的想傷你的心趕你走的。我以為只要你不跟我在一起,你就不會為我失去生命,我以為堅強如你,離開我你只會過得更好。早知道今天這一劫難是注定難逃,我怎麼也不會放開你的手,我怎麼就那麼傻,我怎麼就那麼傻啊我!七百年,整整七百年,我忍耐了七百年,卻換來這麼一個結局。老天爺,你為什麼對我這麼殘忍,為什麼啊!

 斗大的拳頭狠狠砸向地面,葉雲身形一晃將被氣流吹得往邊上掉去的夢雪給接住,順手給她解開了禁制。

 拍了拍失魂落魄的夢雪,葉雲歎了口氣,對眼前這一幕,她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只能是繼續保持沉默了。

 「主人,這是怎麼了?那冰雪城城主怎麼來了?那只淫蛇呢?「皮糙肉厚的白虎是第一個醒過來的,習慣性的蹲到葉雲肩上,滿眼疑惑的看著眼前詭異的一幕。

 「你沒長眼睛嗎?那麼長一大條你看不到哦。」青龍不知何時也醒了過來,化身迷你版靜靜浮在葉雲身畔,對白虎冷言嘲諷著。

 「你長沒長眼睛呢,你這條瞎眼龍!」被說中了的白虎氣得直跳腳,嘴硬狡辯道:「你沒看到我主人心情不好嗎?我只是故意逗主人開心而已。」

 葉雲將白虎倒提在手裡止住了它的張牙舞爪,看了眼不遠處還躺在地上的洛心魂,沖青龍擔憂的詢問道:「你家主心……還好吧?」

 青龍還沒回答,一旁的水麒麟不樂意了,沖葉雲冷哼了一聲,涼涼的道:「你怎麼就不問問我家主人好不好。」

 葉雲微微一怔,隨即醒悟了過來,強忍著笑意從善如流的沖水麒麟道:「對不起,因為見你跟段師兄簽了血誓,我就放寬了心了,水兒,段師兄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啊?」

 聽到血誓兩個字,水麒赫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有些訕訕起來,扭過頭哼唧了一聲:「我家主人好的很,正在吸收靈力呢,才不像那姓洛的小子,不就是挨了幾下小雷麼,到現在還爬不起來。」

 「喂,誰說我主人不行了,他馬上就會醒了,你主人才沒用呢,什麼吸收靈力,不就是暈了還醒不過來麼。我告訴你,就算你是女的,再這樣說我主人,我也要生氣的哦。」青龍怒瞪著水麒麟,卻在對方一個冷眼瞥過來後,很沒骨氣的縮到了葉雲身後。

 葉雲強忍著笑,白虎犯不給面子的笑得直打跌,惹得青龍直拿爪子去撓白虎,一片鬧哄哄中洛心魂和莫離一先一後的醒了過來。

 看著遠處抱著一條白蛇沉默的坐著的貓妖司宇,眾人皆將詢問的目光轉向了在場唯一一個將這場戲從頭看到尾了的水麒麟。

 隱瞞了月輪的出現,水麒麟將方纔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眾人皆沉默了下來。

 這蛇妖雖然可惡,但她對貓妖司宇的這份感情,卻不得不讓人敬佩。

 莫離神情複雜的看了眼蛇妖的屍身:「靈魂獻祭可是再也無法輪迴的,直接便在天地間消散了,沒想到,她還有這份勇氣。」

 「她沒有消散。」洛心碗雙眼直直的望向葉雲,緩緩開口道:「她會一直一直的活在貓妖靈魂之中,他們再也不會分開了,地老天荒,黃泉碧落,再也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分開他們。」

 洛心魂專注的目光好像一直要看到葉雲心底似的,令她的心莫名的揪了起來,挪開目光逃開這令她幾乎喘不過氣來的氛圍,葉雲蹭的站了起來,丟下一句「我去看看夢雪」,落荒而逃。

 當葉雲來到了夢雪身邊,貓妖司宇終於站了起來,將魅姬的身軀小心的盤在懷裡,司宇走到女兒身前,大手溫柔的按上她頭頂,沙著嗓子道:「跟爹爹回去吧。」

 夢雪咬了咬唇,滿眼擔憂的看著父親:「爹爹,你,你別太傷心了,姨媽她……她……」

 夢雪想要安慰父親,卻懊惱的發現壓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說什麼都是錯,說什麼都只能是惹得父親更加傷心口夢雪正後悔著,貓妖司宇卻咧開嘴衝她笑了笑:「爹爹要跟你姨媽去雪谷,帶她回到小時候生活的地方,雪兒,跟爹爹一起走吧。」

 夢雪猶豫不決的看著父親,最後緩緩搖了搖頭,伸出手抱住父親,輕聲道:「對不起父親,我不想將來像你和姨媽那樣,所以,我要跟著夫君,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離開他。」

 夢雪的話令站在不遠處的葉雲,心尖猛的一顫。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如此地步,這下,她該如何收場才好,若是夢雪知道了她是女兒身,那……那……

 貓妖司宇靜默了片刻,緩緩道:「好!」

 伸手將蛇妖脖子上桂著的一顆被摩挲得通體晶瑩的普通小石子兒摘了下來,貓妖司宇目光留戀的注視了片刻,將其遞過了夢雪:「這是你姨媽唯一留下的貼身之物,現在她走了,你就留著做個念想吧。」

 夢雪向後退了幾步,目光直視著父親:「這是爹爹送給姨媽的守護吧,您為什麼不告訴她?爹爹現在把它給我,是想再替雪兒守護一回,就去陪姨媽嗎?爹爹,雪兒已經長大了,不管做出什麼樣的決定,雪兒都不會後悔,所以……爹爹。」

 夢雪將那顆彷彿還帶著蛇妖體溫的小石子寨回了司宇懷裡:「雪兒不需要它,這是你們之間的回憶,您還有很長的歲月要渡過呢,就讓它陪著您,就好像,姨媽一直陪著您一樣。」

 「我的雪兒,真的是,……,……長大了呢。」司宇定定的看著女兒,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收回了一直舉在半空的手,將小石子兒緊緊攥在了手心裡。

 抬頭望向有些神不守舍的葉雲,貓妖司宇雷鳴般的聲音直接震在了她識海:「葉雲,好生待我雪兒,若是讓我知道你負了她,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你。」

 葉雲被震得心神一陣混亂,待她清醒過來,貓妖司宇已經沒了蹤跡,夢雪滿臉擔憂的扶著她,見她睜開了眼立刻關切的道:「夫君,你還好嗎?是不是我爹爹剛才欺負你了?我……

 葉雲突的伸手抱住了夢雪,在她耳畔低聲道:「雪兒,你要好好待自己,千萬,千萬別像你姨媽那樣愛我,我不值得。」

 夢雪被葉雲弄得慌了神:「夫君,你怎麼了夫君?是不是雪兒有哪裡做得不好,是不是……

 「沒什麼!雪兒怎麼可能不好呢!」葉雲放開了夢雪,臉上綻開爽朗的笑容:「下一個城叫什麼來著?」

 莫離看著葉雲微微歎息了聲,接。道:「日月城!」

 「出發,目標日月城!」葉雲豪氣萬千的振臂一呼,水麒磷背負著段逸風和無名,洛心魂坐在青龍背上,白虎載著葉雲夢雪和莫離,一行人浩浩蕩蕩朝日月城進發。

 一行人誰也沒發現,在某個黑暗的小土坑裡,一隻全身無法動彈的小烏鴉默默的流著淚,對夢雪滿心愧疚的葉雲已經完全將它給忘記了。

 眾人就這樣一路走了很久。葉雲一直都很沉默,唯有停下來休息的時候會複雜的看著虛弱的段逸風。而當葉雲複雜的看著段逸風的時候,其他幾道目光也停留在葉雲的身上。無名抱著懷裡的飛羽獸,心中有如滴血,恨自己的弱小。好恨好恨,若是自己強大些就能快速的趕到葉雲的面前,為他擋去那致命一擊,再強大些,就不會讓他身邊的任何人受傷口洛心魂看著葉雲的背影一言不發,只是眼眸裡的深邃沒有人能看懂。夢雪小心翼翼的跟在葉雲的身邊,也沒有說話。

 「要喝水麼?」葉雲來到段逸風的身邊,在儲物袋裡拿出了水。

 段逸風暮的露出了微笑,輕輕的點了點頭,接過了葉雲手裡的水。

 「謝謝,還有對不起。」葉雲看著段逸風,慢慢的吐出了一句話來。若不是自己要來妖界,他又怎會跟來?又怎會為自己擋下那致命的一擊差點死去?

 段逸風微微一怔,隨即喝了口水後將水袋還給了葉雲,輕輕搖頭沒有說話。

 葉雲收起了水袋,心中甚是複雜。段逸風越是這樣輕描淡寫,他的心中越是不安。

 眾人休息了片刻後又上了路,莫離這個時候淡淡的開口:很快就能救出落依了。」

 「前面不是還有個城嘛?」白虎疑惑的開口問道,「叫什麼城?「「日月城。」莫離說到這裡微微一頓,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笑容裡有著隱隱的溫柔,「那個城,我們無須如此辛苦,因為,是那個傢伙在那裡當城主。」

 「那個傢伙?」白虎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莫離口中的那個傢伙是誰啊?

 「到了就知道了。」莫離看向前方,眼裡迸發出了堅毅的亮光,落依,落依,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一定要等我。

 夜寂

 趕了一天的路,眾人露宿在了野外。

 「夫君腳」夢雪靠在了葉雲的旁邊,輕輕開口。

 「怎麼了,小雪?」葉雲轉頭看著夢雪,從昨日的事後,葉雲已經明白,這個看似狠辣,其實單純的貓妖是對自己真的上了心。但是,葉雲無法去想像,當夢雪知道自己其實是個女子後,她會作何感想。有恍疚也有感動,葉雲對夢雪的態度就好了很多。

 「夫君,我想靠著你睡。我怕,有一天我再也看不到你。」夢雪忽然幽幽的說出了句話,硬生生的讓正準備擠到中間的白虎停止了動作。

 「傻瓜,怎麼說這樣的話?」葉雲的眼裡閃過了複雜。

 夢雪卻一言也不發了,緊緊的靠在了葉雲的身邊,慢慢的閉上眼開始睡覺。

 葉雲心中微微歎息,也慢慢的閉上眼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繼續趕路,到了傍晚的時候,終於見到了莫離口中的日月城。

 遠遠的看到城門口有著一群影子,眾人疑惑,而莫離卻微笑起來大步往前走去。眾人也跟在了後面。走的近了,只見門口兩邊逍遙整齊的排列著,中間是一輛圓形的華麗轎子。

 當眾人引走近,那華麗的轎子門被掀開來。一隻纖細修長的手就這麼慢慢的伸了出來,接著是一張艷麗的千嬌百媚的臉孔,衝著眾人嫣然一笑,讓人心神蕩漾。葉雲也愣住了,這一笑,真的是百媚生,天下粉黛都無了顏色。居然有這麼美麗的女妖!

 那美麗的讓人快停止呼吸的女妖款款的走下了轎子,輕柔的來到了莫離的身邊,露出了醉人的笑容來。似乎能讓這天地都融化一般。太美,太美。

 「我就知道是你來了,老遠我就聞到了你身上那股狐騷味。」那美的醉人的女妖一開口,眾人差點全部撲例在地。這個聲音!分明是個男人!眾人石化了。

 「你的鼻子還是比狗都靈。」莫離這一路難得的露出了笑容,伸出手就給了那艷麗的妖精肩膀一拳。

 「走吧,你這次回來是為了什麼?不管為了什麼,先到我城裡坐坐。」艷麗的妖精扭著他那柔若無骨的腰肢滑到了莫離身邊,摟住了莫離的肩膀。

 「這些是我的朋友,此次回來是有要事的。」莫離轉身為眾人介紹著,「這是日月嬈。」

 日月嬈皺眉掃了眼眾人,眼裡全是不可置信。莫離居然會有朋友?自己為何從來沒有聽說?事情恐怕不是那麼簡單吧。

 「有什麼進城再說,我可是準備了酒宴為你洗塵。!」日月嬈攀著莫離的肩膀親熱的走在前面。

 「主人,你說他到底是男是女啊?」白虎疑惑的在眾人的神識裡問著。

 葉雲無語,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外表看怎麼都是個迷人的女妖,可是聲音一開口卻是個男人,和莫離還是那麼的親熱。

 「是男人。」洛心魂的聲音忽然在眾人的意識裡響起。

 葉雲低頭詢問的眼神看向無名,無名輕輕的點了點頭,示意洛心魂所說的是對的。

 「外表是女人,內心是男人?」青龍用意識在眾人的腦海中聒噪起來。水麒麟狠狠的瞪了眼青龍,青龍立刻噤聲不再聒噪。眾人也似乎明白過來這城為什麼叫日月城,而那妖精為什麼叫日月嬈了。日月,表示陰陽,日月嬈就是這樣一個尷尬的身份。

 進了日月城,回到了日月嬈的城堡後,小妖們上完茶後就被日月嬈全部遣退了。

 「好了,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日月嬈看了眼葉雲等人,眸子深邃起來,「他們身上的妖氣都是你的,別以為我聞不出來。他們是人類?」

 「什麼都瞞不過你。」莫離微笑起來,笑裡卻有些苦意。

 「到底怎麼回事?」日月嬈皺眉發問。

 「玄狼帶走了我的女人,現在在妖王城堡

 光華城。」莫離的臉上神情複雜起來,有憤恨有不甘還有尷尬,「我被他和兩大妖獸打傷了,九命貓妖也背叛了我。他們是落依的朋友,來幫我救出落依。」

 莫離說完這些,日月嬈的下巴已經快要脫臼,手顫抖著指揮著莫離:」你,你也會有女人?你,你也會喜歡別人?」

 眾人自然沉默下來,進入了看戲模式。

 莫離瞪著眸子警告的看著日月嬈,日月嬈卻全然不顧莫離的警告眼神,直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就差在地上打滾了。邊笑邊嚷著:「你,你為了個女人跑回妖界?你也會被偷襲?你也有這麼狼狽的一天?你還有去求人類幫忙的一天?」

 「夠了,我警告你,你再這樣,我……」莫離威脅的眼神看著日月嬈。

 「行了。我不說了行了吧?」日月嬈摀住笑的疼痛的肚子,坐穩後,勉強正色道,「我,我明天就給你們飛羽獸,讓你前去英雄救美。我跟你去。」日月嬈拚命的忍住著笑。

 「好。」莫離一口答應下來,「明天一早就出發。」

 「嘖嘖,看你心急的,讓我都好奇,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女人讓你如此奮不顧身。!」日月嬈摸了摸他漂亮的下巴忽然道,「玄狼什麼時候和兩大妖獸勾搭上的?什麼時候抓到你女人回來妖界的?」

 「說這個有意思?」莫離沒好氣的回答,「他想在妖界擊殺我,讓全妖界的都知道我死了,妖界下一任的王就非他莫屬。」

 「真不明白,妖王有什麼好當的。」日月嬈抽了抽嘴角,「當初那些老傢伙沒一個願意當的,你怎麼就攬上這吃力不討好的事,還時刻防止別人的覬覦。」

 「我呸!!」莫離第一次惱怒的不顧形象呸了。」「那群老東西,當初給我下了禁制,我根本就走不出城堡。然後他們無恥的宣佈了我是妖王。」

 「啊哈哈~哈哈……」這回日月嬈是徹底的笑的沒有了形象,笑的花枝亂顫,滾下了椅子,露出了雪白誘人的大腿,「我就說,我就說你就種性格怎麼會那麼心甘情願的去做什麼妖王。所以禁制一開,你就拍屁股離開了妖界?!」

 「你給我閉嘴!我們要休息,明日一早就啟程!」莫離咬牙切齒的看著日月繞。

 「行行,你們先休息。我保證你明天中午就能看到你牽腸桂肚的女人。到時候我也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妖怪讓你這樣。」日月嬈拍手召來了小,妖,補充道,「你也沒心情開什麼宴席,等救出了你的女人再一併給你慶祝。

 夜涼如水。

 葉雲沒有入睡,自己靜靜的靠坐在了走廊的巨大柱子邊,看著天上的那輪月亮,忽然摸到了自己儲物袋裡的羌笛。葉雲緩緩的掏了出來,放在了手心。羌笛散發著幽幽的綠色光芒,那種沒來由的哀傷感又襲上了葉雲的心頭。

 一陣微風吹過,輕輕拂著葉雲的衣,葉雲的發。

 輕輕的,葉雲將羌笛放到了唇邊。

 一曲悠揚哀傷的曲子慢慢的從葉雲的唇邊傾洩了出來,緩緩的流動在了空氣中,飄向遠處。夜寂靜無聲,哀傷的曲子緩緩流淌過了庭院,淌過了城堡,徜過了天上的那輪明月。更是淌過了所有人的心間。

 緣長,愁更長

 天上人間,

 黃泉碧落,

 不相隨。

 雲階月地,

 關鎖千重。

 縱浮槎來,

 浮槎去,

 不相逢。

 淚,無聲的滑下了葉雲的臉龐。滴在了葉雲的衣間和地上。

 「你,為何哭泣?」忽然,一個幽幽清冷的聲音從葉雲的身後傳來,葉雲猛然回頭,看到的是一臉哀傷的洛心魂。

 葉雲轉頭,沒有說話。只是心間的那股哀傷怎麼也揮之不去。

 洛心魂沒有再追問,只是靜靜的站在葉雲的身後默默的看著葉雲的背影。而他的心間,更是一片哀傷。那種撞擊的他心快要碎裂的疼痛。

 良久,洛心魂抬頭看向天上的明月。

 幾時起,自己已經不再抬頭盯著那輪圓月看。

 幾時起,自己的眼神總落在葉雲的身上無法移開。

 在城堡一高處的樓閣中,日月嬈坐在窗台上,靜靜的看著天上的明月。是誰?在吹如此哀傷的曲子?這哀傷的曲子似乎能侵入人心一般,似乎在訴說著一件很痛心很無奈的事情。

 日月嬈長長的吐了口氣,以往的那些記憶像潮水一般湧上了心頭。

 女性的外表,男性的心,被所有的妖怪都視為異類,一開始為自己的外表所迷惑來獻慇勤,但是一旦得知自己的真實面目,都恥笑打罵,還有的甚至出手就要取自己的性命。

 永遠忘不了那些歧視,不屑和噁心的眼神。

 那時候弱小的自已只有逃,拚命的逃,不斷的逃。

 連恨的對象都沒有。是誰生出了這般的自己,他都無從知曉。

 那次,自己被一變態的貴族抓去,每天都在虐待。逼迫自己承歡他的身下,自己不從,被那變態的貴族狠狠的撕裂了後e喲,用尖銳的例刺將自己掛在了樑上。

 血水,如泉水般湧出口染紅了自己的身子,染紅了地上的地板。

 鮮紅的血水慢慢的流向了外面。

 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可怖的紅色。

 死,也許是種解脫。

 但是,為何,自己的心裡有個聲音在拚命的吶喊。

 不該,自己不該是這樣的命運!

 不服!不甘!

 這個時候,他恍然出現,一腳踢開了房門,一臉冷漠的看著被桂在樑上的自己。

 「你,真笨。」他的第一句話卻是帶著調侃。

 一道白光晃過,感覺到自己就這樣往下掉去。沒有冰冷生硬的地面,只有他那溫暖的懷抱。

 「說實話,我一點也不想抱男人。」他的嘴角浮起了絲諷刺的笑容。但是,這諷刺的笑容是讓自己那麼的安心口那麼的舒服。

 眼前一片黑暗。

 但是,自己知道,不會死。這一次陷入黑暗,只是安心的沉睡。

 再次醒來,身上是說不出的舒坦。他,給自己到底用了什麼藥?

 「這個送你。」當自已緩緩的坐起來,他就扔過來一褐色的珠子。

 是那貴族的內丹!

 他笑了,笑的是那樣的溫暖和燦爛。

 「我,以後會追隨你一生。」

 鄭重的誓言是自己在用生命起誓。

 他還是笑:「順路而已。別太放在心上。」

 日月嬈的臉上浮起了溫柔的微笑。回憶,並不盡然是痛苦的。不是麼?

 「在想什麼啊?看你自己,就差流口水了。」身後一不屑的熟悉聲音傳丸日月嬈回頭,看到的是自己心中最熟悉的那張臉。

 「沒想什麼,我在想明日如果看到你女人,萬一我動心了,我可不會客氣啊。」提月嬈挑了挑眉頭,「我槍過來做我女人。」

 「我現在就殺了你。」莫離一臉寒氣冷哼了聲。

 「別,就你現在這功力,我一巴掌就可以拍死你。」日月嬈不屑的看著莫離,「別逼我欺負弱小。」

 「你找死!」莫離一臉的寒霜。

 「對啊,我就是找死,你來殺我吧,我求你了,依你現在的功力來殺我吧燦」日月嬈一雷欠抽的樣子,囂張的模樣讓莫離氣結……

 一冰冷陰森的地窖裡,昏暗的光從地窖頂端那唯一的窗戶透了進來。

 「咳~咳毗」程落依蜷縮在角落裡,壓抑著胸中的翻騰,可是無濟於事,劇烈的咳嗽讓她的心肺更痛。一陣咳嗽後,程落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緩過氣來。胸口被那九命貓妖浮萍的狠命一腳差點踢斷骨頭。不能死,絕對不能死。一定要堅持住,堅持到莫離來救自己。他一定會來救自己,一定會,程落依此時的腿骨已經被打斷,血早已經凝圓。疼痛似乎已經感覺不到,身體完全麻木了。唯有神智還是那麼的漬晰,堅持著最後的一絲希望。

 周圍一片發霉的臭味,一片昏暗,冰冷的地面甚至沒有乾枯的雜草來依偎取暖。那扇厚重的門從程落依被關進來後就再沒有打開過。一天一夜,沒有吃過東西沒有喝過水。那浮萍果然恨自己入骨。程落依靠在角落裡,心中卻還在想著小米現在在何處呢?還有那笨笨的烏鴉精柳湘君,居然為了自己背叛了浮萍。莫離,自己最在乎的莫離呢,一定正趕來救自己吧。

 想到這裡,程落依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忽然,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來,露出了九命貓妖浮萍那張妖艷而詭異的臉來。其實,準確來說,只刺下了一條命了。莫離取了她四次性命,小米取了兩次,鳥鴉精暗算了一次,還有,還有玄狼文悅也取了她一次性命。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程落依看著進來的浮萍,眼底浮起了絲可悲。如果換成自已,自己也會發瘋吧。最愛的人為了別的女人一連的致她與死地,連追隨她的妖精也為了自己偷襲過她。怎能不恨?

 「賤人,渴不渴?餓不餓?」浮萍笑的詭異,慢慢的蹲在了程落依的面前,眼裡一片冰冷的憎恨。

 程落依淡淡的看著浮萍,沒有說話。

 「賤人!」浮萍猛的一巴掌抽了過來,抽的程落依身子一歪,嘴角又滲出了鮮血。程落依依舊一言不發,只是慢慢的轉過頭看看著浮萍。

 「痛嗎?!」浮萍冷笑著,眼裡閃過了瘋狂,抓緊了程落依的頭髮,大聲吼著,「痛嗎?你這個醜陋無恥的賤人!你也會痛嗎?」程落依的頭皮一陣陣的疼痛,但是程落依依舊沒有吭聲。此刻,沉默是最好的應答。

 「很痛,是不是?」忽然浮萍猛的放開了程落依的頭髮,站起身來哈哈的狂笑起來,「你痛,哈哈,你比的上我的心痛麼?好痛,我的心好痛好痛觸」浮萍頹廢的站在那,有些發怔,癡癡地看著前面的空氣,緩緩的伸出了她那只白皙修長的手,輕輕的柔柔的撫摸著那虛無的空氣。似乎這樣就能撫摸到自己心中一直掛念的那個人。

 「曾經,他的身邊只有我。我知道,他不愛我。」浮萍的臉上慢慢的露出了淒然的笑,怔怔的看著虛無的前方,緩緩的說著,「我都知道。但是,即使如此,我也好滿足好滿足。就算他不愛我,可是,我可以一直陪著他,陪在他的身邊。到永遠永遠。」

 程落依伸出手輕輕的擦拭了嘴角的鮮血,著著眼前幾近瘋狂的浮萍,不敢出聲。她知道,若此時自己出聲惹怒了貓妖,真的就永遠也看不到自己最想見的那個人了。

 「可是你!」浮萍猛的一回頭,死死地盯著程落依,眸子漸漸地泛起了血絲,「可是你出現了!你有什麼好?醜陋,法力低微,連自保都困難。他居然就一直看著你,就再也沒有移開過眼光!你這個醜八怪,到底有什麼好?能勾引那麼多的男人為你冒險?玄狼這個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居然會瞎了眼看上你。我呸!」浮萍的眼光越來越凶狠,似乎能將程落依生生吞下一般。

 「怕了?」浮萍的臉已經扭曲,獰笑著靠近了程落依,「是不是怕我殺了你,你就再也見不到莫離?」

 程落依咬了咬唇,還是沉默著。

 「哈哈哈哈……」浮萍忽然仰頭放聲狂笑起來,「你放心,賤人,我怎麼捨得讓你死?我沒讓你嘗夠我所承受的這種痛苦,我怎麼捨得讓你死?

 什麼意思?程落依倏地瞪大了眸子。這個瘋子說的什麼意思?嘗嘗她所承受的痛苦?

 「賤人,你看。」浮萍忽然心情大好,從袖子裡掏出了一枚散發著幽幽光澤的黑色藥丸,放在程落依的眼前晃了晃,得意的說道,「知道這是什麼不?」

 程落依皺眉,搖了搖頭。但是心底卻升起了股不安。

 「這個啊,是我專門為他所準備的。」浮萍忽然笑的迷醉,「只為他一個人準備的哦。」浮萍說罷,伸出手指,輕輕扎破了她的手指,在那黑色的藥丸上滴了一滴鮮血。

 「想知道做什麼用的麼?」浮萍笑的詭異,「我去找他,告訴他想見你就吃下這粒藥丸。可是,吃下這藥丸他就會愛上我,從此不離不棄。你是會再見到他,但是,下次見面就是他當著我的面親手取你性命的時候。」

 程落依的腦子瞬間空白,怔怔的看著浮萍手中的藥丸沒有反應。

 「呵呵,小毛蟲,你乖乖的在這裡等我們哦。」浮萍笑的花枝亂顫,轉身往門口走去,砰的關門,巨大的聲音將程落依的神智換回。

 莫離會忘記自己?莫離會愛上貓妖?莫離會親手取自己的性命?

 程落依怔怔的看著那厚重的大門,瞬間,心痛的幾乎快要忘記該如何呼吸。

 夜空中,浮萍騎著一飛羽獸,疾馳向了日月城。

 莫離,我的莫離,你該回到我的身邊了。浮萍的目光如炬,看著前方義無反顧。

 日月城,夜深,靜寂一片。

 浮萍輕盈的攀上了城牆,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悄無聲息的潛了進去。

 日月嬈的城堡,要找出莫離所住的房間那是輕易而舉的事。莫離的味道,已經刻在了心理,刻在了骨頭裡。

 虛掩的門,依舊是那頭銀髮,讓自己一直思念一直痛苦的人就在那裡面。恨他麼?恨!怎能不恨!居然狠下心來一次次的取自己的性命!就為了那個醜陋的毛蟲精!愛他麼?愛!愛的發瘋,愛的發狂!

 悄無聲息的,浮萍進了屋。

 坐在窗台邊的莫離倏地回頭,就看到了一臉平靜站在屋中的貓妖浮萍。

 「你來做什麼?」莫離的手虛空一晃,銀戟就握在了莫離的手中。沒有任何的溫柔和多餘的語言。

 有的,只是仇恨。

 「你要再一次的殺我麼?」浮萍一臉的淒楚,顫抖著問道。

 「你早就問過這話了,而我也早就回答了你。」莫離的眼神瞬間冰冷,握著銀戟的手抓緊,就要出手,「我怎麼回答你的,你忘記了?」

 浮萍的眼裡閃過絕望的傷痛,忽然急速的出聲制止了莫離的動作:「你難道不想見她?」

 莫離的動作猛的一滯,皺眉看著眼前的浮萍:「你又耍什麼花招?」

 「你殺了我,永遠也見不到她。」浮萍咬唇直視著莫離,狠狠的吐出了句話來。

 「她在玄狼那裡……」莫離有些猶豫的開口,然而話未說完,立刻被浮萍打斷。

 「她已經被我帶了出來,藏在了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浮萍冷笑起來,慢慢的逼近了莫離,有些歇斯底里的喊起來,「你殺我啊,你殺了我就再也見不到她了,你殺我啊!怎麼不動了?你動手啊!你再用你的銀戟穿過我的胸膛啊!」

 浮萍靠近,莫離往後退去。浮萍緊逼著滿臉無奈擔憂的莫離,臉上綻放出了得意的笑,然而心卻痛如刀絞,眼淚無聲的滑落在地上。

 沒有對她刀劍相向,只是為了另外個女人的安危!

 多麼的殘酷,多麼的諷刺!

 「你要怎麼樣才放了她?」莫離手虛空一晃,將銀戟收了起來,皺眉沉聲問道。

 浮萍笑了,無聲的笑了,笑的詭並,笑的心傷口

 「我要你,吃了它。」浮萍話落,手心出現了枚黑色的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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