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一十一章下：千刀剮

　無邊浩瀚的沙漠，經歷了長久的摧殘，一番破敗而又寂寥的景象。此時，天空之中，已然升起一輪旭日，天近濛濛亮，清晨的陽光照射著這片蕭颯的沙群，慘淡而又空寂。黃沙之上，近百萬的烈火城居民膽戰心寒的躲在遠處。嬰兒的哭泣、痛苦的哀嚎混在了一起，述說著大戰之後的慘烈。天空之中，一道人影肅然而立，手中黑黝長刀在陽光的反射之下，暴發出千道萬道刺目的光華。似一尊戰神般，冷冷注視著下方那兩個深約數米的大坑，神情出奇的凝重。

莫然

此時已經成為了在場眾強者中傳奇般的人物，實力堪堪武狂境界的他，居然能夠力敵兩大武聖的攻勢，並在最後，以一人之力將書生與昊明擊敗，這般戰績，實在讓所有人都為之動容。目光掃過莫然那堅毅的眼神，眾人搖頭一歎，以下暗自比較，頓時被其那耀眼的光芒所掩蓋起來。視線微轉，眾人齊齊的望向地面上的兩個大坑，他們能夠感覺得到，在那裡，有著兩個曾經強大無比的人物。只不過，此刻從深坑之中傳出的微弱氣息，已經充分的說明了這兩個目前的傷勢重到無法再重了。眾人如廝想，可莫然卻不這麼認為，在他看來，只要是敵人不死，威脅就一定存在，萬事不可馬虎。

所以，儘管自己的身體狀況並不比地上的兩人好到哪去，可莫然還是強自提著一口真氣，逼著自己站的筆直，而其目光卻是冷冷的注視著那隱隱有著內氣流動的深坑。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書生所在的深坑之中，天地靈氣陡然為之匯聚起來，彷彿受到了什麼召喚，瘋狂的朝著坑內湧去。這一變化，讓莫然暫緩的神經再次緊繃了起來，手中黑焰也因為內氣的暴湧而緊了一緊。在場眾人也在同一時間發現了事態的變化，目光凝聚著，眾人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幾分，把那深坑的地帶讓了出來。

緊握著黑焰刀，莫然強自提氣，只覺喉頭一甜，一口鮮血湧了上來。緊咬著牙關，將這一口鮮血狠狠的嚥下，這才讓自己感覺到好受一些。無數道目光凝聚成一點，整齊的落在下方那深坑之中，不多時，一道青色光芒沖天而起，絢麗的色彩在陽光的襯托之下更顯得光芒萬丈。隨著那青色光芒的暴射而出，一道狼狽的身影如同炮彈一樣從沙層底部竄了出來。

屆時，人人都看到了書生那副灰頭土臉的模樣。莫然見狀，手中黑焰刀猛的一緊。他現在最怕的就是書生恢復如初，如果那樣的話，莫然根本沒有餘力去再與之對抗。所以，他只能用那冷厲的氣勢牢牢鎖定著書生。書生自地底騰身而出，滿頭烏黑的長風被沙粒攪的凌亂不堪，絲毫沒有之前那一介書生的儒雅氣度，由於過度激奮，書生額頭青筋暴現，幾欲掙裂皮膚般，那道道血絲都能清楚的看見。

顫抖著，書生雙目凝視著莫然，惡狠狠的道：「莫然，你很好，今天的事，我就記下，改日我秋玉良自會找回來。希望你不要死的太早，下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你的死期。」秋玉良言語中的怯意讓在場所有人不由鬆了一口氣，這場大戰持續了這麼久，就算是神一類的人物也會感覺到疲憊，現在看到場間情勢有了緩解，人人都輕鬆了下來。

只不過還有一個人卻是半點戰意未減，那就是莫然。提刀凝視，莫然微微抬了抬頭，冷聲道：「你也要好好活著，下一次再見到你，你就不會這麼輕鬆的走掉了。」說實話，他不想就這麼放過秋玉良，形如前者這般強大的敵人，少一個便會少了一些麻煩，又少了一點危險。只是莫然自知目前自己的身體情況根本無法留住秋玉良這個人。可是要做的樣子必須還得做，不然的話，被他發現自己虛弱不堪，難免讓其心殺生念。

果不其然，秋玉良言語試探過後，並沒有發現莫然有退讓的意思，心下暗恨間，前者只能打消了突下殺手的念頭。目光在另一個深坑中微掃，秋玉良冷哼了一聲，其人便化成了一道流光朝著遠處閃去。敗敵已逃，按理說莫然應該放鬆下來，然而當他發現場間的狼籍、回想因為自己而神魂俱滅的王陣，一股滔天的怒意便不由自主的升騰起來。陰冷的目光再次讓莫然的怒意攀升到了極致，黑焰刀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突然不住的嗡鳴起來。

長刀悲慼，冷若寒霜，殺氣自刀身之上釋放而出，配合著莫然那無盡的殺意，場間的溫度頓時驟降。那些見到書生離去的烈火城居民，本意為大戰已經結束，正準備著回到那已經成為廢墟的城池中搜索自己的家底，可一感受到莫然身上迸放而出的凜冽殺意後，驚恐的停下了腳步。無數目光朝著莫然身上匯聚，只見莫然慢慢降下身形，形成柳絮飄飛到昊明所在的深坑旁邊，前者單手輕抬，一股內勁頓射出，席捲著那坑地只剩下半口氣的昊明飄浮了上來。

此時的昊明已經沒有了半條命，全身上下更是被鮮血染紅了一片，其胸口處一道露骨的巨大傷痕從右臂一直拉到左腰，任誰看了都不由作嘔。望著這殺父的仇敵，莫然的眼中沒有半分的憐憫，神情冷峻間，前者伸指在昊明的身上一陣疾點，這一番指勁過後，昊明那不斷自胸口處湧出的鮮血噶然而止。有效的止住了昊明不斷流失的血液，莫然將昊明放在了地上並冷冷的望著他，一言不發。

而這時，昊明才發現自己並沒有死，只不過，十分怨恨著莫然的昊明卻是沒有半點好臉色。「咳~，莫然，別以為你這麼對我，我就會感激你，告訴你，如果我不死，有機會我還會殺了你。」昊明冷言冷語的說著，每一句出口便會牽動起傷勢，吐出一口鮮血。

莫然冷盯著昊明，並沒有說話，而如此詭異的一幕頓時引來了無數人群的駐足觀看。見莫然不說話，昊明心中陡生一抹異樣的恐懼，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莫然現在就好比一個殺神般恐怖。而就在此時，莫然終於開口了。刀身微抬，莫然面無表情，只是森然道：「給你一個機會，告訴我是誰殺了我父親，我會給你一個痛快。」

「痛快？哈哈~」昊明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大笑起來：「自作聰明，我不會告訴你的，雖然那個人跟我沒有什麼瓜葛，但我還是不會讓你如願。」

「哦？是麼？」莫然聞言，冷笑連連。突然間，手起刀落，在昊明身上沒有傷口的位置便是一刀。一刀下去，昊明身上頓時多了一道淺淺的傷口，雖然有著血跡溢出，但沒用一會兒便已停止，顯然，莫然這一刀並不是要傷及昊明的性命，而是要讓他感覺到什麼是疼。

「啊~，你幹什麼？」昊明沒有想到莫然會這麼做，驚恐一聲，聲音也變得慘厲。」

我再問你一句。真兇是誰？」莫然的聲音依然冷漠，沒有半點感情。這時，蘇媚等人也是圍攏了過來，只不過他們只是站在莫然身後不遠處，並沒有靠近。感受著莫然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暴虐氣息，眾強者心頭頓時為之一顫。

「想知道？到地府裡見你的死鬼老爹去吧。」這次，昊明不再從容，體會著神經上傳來的痛感，前者怒吼了起來。」

嘴還真硬。「唰~」話音一落，莫然又是三刀。這次依然同之前那第一刀一樣，傷口不深不淺，無傷大雅。只不過這回，所有人都知道莫然要幹什麼了。

「說？還是不說？」

「不說。」

「唰~」這次是七刀。

「再給你一次機會。」莫然冷冷道。

「不說。」昊明還是堅持。

「唰~」十八刀。「最後一次機會。」這次，莫然下達了最後的通牒。

「你…，你…。」到了這個時候，昊明終於體會到了莫然的可怕之處，那冷漠無情的表情根本是無視生命的表現，就算是昊明這種對親情漠視的小人也深感震撼。

「唰~」見昊明還支支吾吾，莫然想都沒想，抬起黑焰便是整整一百八十刀。

「停，我說，啊~，你這個雜種，我說，快停啊。」一百八十刀落下，莫然停了下來，臉不紅、氣不喘，神情依然冷淡。而這般懲罰的手段放在所有人眼裡，情不自禁的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其實，其實我不也知道他是誰，我只知道，你父親的一身功力是他傳授的，但你父親從來沒有叫過師尊。」驚恐的望著莫然，昊明實在不願在面對他了，如此這般，他到不如直接去死來得痛快。

「就這些？」莫然又問。聞言，昊明不由打了個冷戰，不敢停留，又馬上補充道：「就這些，啊不，蒼龍刀就是那人送的，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知道他是個老人。」

「他為什麼傳授我父親的武技，還要殺了他。」

「我不知道，他沒說過，你父親也不知道，這件事沒有人知道。」昊明被嚇的有些語無倫次。

「就這些？」

「就這些了。」

「那好吧，你可以去死了。」話音一落，莫然手中黑焰刀狂舞，刀影紛飛之下，一蓬蓬鮮血狂灑而出。沙漠之中，近百萬人圍攏在一起，將剛剛隆起的沙丘完全佔據了起來，即便是這樣，還有許許多多的人沒有辦法看見裡面的情況。而身在內層的人們一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紛紛的推開了眾人，捂著嘴跑了出去，最後找到一片空中，大口的嘔吐了起來。千刀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