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神秘的攻擊

　　我甚至不知道今天是怎麼度過的。

　　那些帝國指揮官們以令人驚訝的效率迅速融入了我周圍的人群，在每一個教室，每一個樓道，你隨時都有可能看到一兩個陌生的面孔，他們包括了學校的老師，修建花壇的校工，食堂賣飯的姐姐，檢修線路的電工以及其他任何可能出現在學校內的職業，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場外星人入侵地球的好萊塢大片在無人覺察的情況下悄然上演……

　　剛開始的時候還會有學生帶著驚奇的語氣小聲討論︰「咱們學校好像來了不少新人啊？」但是很快，相關的話題就少了很多，不知道是那位名叫凱奧斯的指揮官的心靈干涉起到了作用還是同學們已經對這些到處冒出來的陌生面孔見怪不怪了。

　　和潘多拉一起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和不時從身邊經過的認識不認識的人打著招呼，我越來越對這些可以在不知不覺中滲透一個陌生文明的帝官們感到驚嘆——萬幸，他們並不是抱著征服人類的目的來到這個世界的。

　　我扭頭看了一眼沉默地跟在我身邊的潘多拉。

　　……有這個小不點戰爭狂在，只能說他們暫時還不會征服人類。

　　「哥哥，」潘多拉突然小聲說道，「你人緣很好麼？」

　　我感到有些奇怪，「還可以吧，怎麼突然這麼問？」

　　「剛才後面有幾個碳基生命在小聲談論您，說您的人緣真好。」

　　……任何一個正常人看到一個高中生可以從路邊巡警到街角攤販一路親切交談都會產生這種感覺吧？如果不是年齡實在不像，估計都要有人懷疑我是那個上面下來微服私訪的大官了。

　　我家離學校有一段不近的距離，步行的話還需要經過一條熱鬧的街市，這條街市以各種長期和城管打遊擊的食品小攤和賣盜版盤的小販馳名，尤其是這裡的盜版光盤市場，被稱為在城管摧殘下依然傲然挺立的最後一處盜版聖地，原本姐姐三令五申不可以讓潘莉莉（潘多拉在外人面前的名字）從這麼亂的地方走，淺淺也一再建議我寧可多繞點遠路也要保證莉莉妹妹的安全，但不知為什麼，潘多拉還是堅持要從這條魚龍混雜的街市回家。

　　很快，我就知道了潘多拉這麼堅持的原因。

　　在臨近街市出口的地方，一個穿戴一身黑衣打扮宛若黑客帝國的男人湊了過來，神秘兮兮地說道︰「哥們，要盤不？」

　　我抬起頭，頓時淚下。

　　那個造假證的騎士臉大叔。

　　古人說得好啊，人不可貌相，這位一臉正氣表情堅毅的大叔幹的每一件事都是那麼出乎我的意料……

　　潘多拉在一旁解釋道︰「我們原本的計劃是壟斷這個城市的所有商業系統，然後以此為契機建立一個完善的訊息網並且為您制定安全的行動路線，但是後來我們發現只要派西卡羅潛伏在這裡就可以達到同樣的目的。」

　　騎士臉大叔也一臉嚴肅地匯報道︰「這個街區的人類似乎掌握了某種雖然原始但十分奇特的訊息傳遞方法，雖然不足以稱之為情報網，但以此來搜集最近範圍內的人類動向已經足夠，而且鑒於這個地區的管理相當混亂，我們的人要隱藏在這裡也相對容易。」

　　我聽了一頭的冷汗。

　　這時我才意識到，周圍的小商小販中還有幾個也是我依稀有些印象的面孔，看來還是小看了這些家伙的戰爭思維，這哪是來人類社會找工作，這簡直就是按著諜戰的標準上啊……

　　「哥哥，發現有異常目標。」潘多拉突然出聲提示。

　　「異常目標？」我一陣詫異。

　　騎士臉大叔留下一句︰「我去佈置狙擊點。」然後迅速離開。

　　這是啥情況？喂喂，你們不會是打算在大街上來一場黑客帝國吧？

　　「有一個……不，兩個存在高能量反應碳基生命鎖定了我們所處的位置，對方沒有敵意，但有攻擊意圖。」

　　沒有敵意但有攻擊意圖？為什麼我聽不懂呢？

　　但是還沒等我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聽到潘多拉一聲低呼︰「對方發動攻擊！」

　　我感到一陣涼風從身邊吹過，然後一切回歸平靜。

　　正當我以為什麼都沒有發生時，潘多拉卻示意我看看身後。

　　我回過頭去，看到身後的牆壁上有一條一米多長、半厘米寬的深深切痕，一絲白煙正從切痕中緩緩飄出，

　　我的冷汗刷就下來了……

　　「高度壓縮的空氣刃，」潘多拉的眼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帶上了一絲悠悠的藍光，這是她進入訊息處理狀態的標志，「擁有極高的速度以及不錯的破壞力，最重要的是很難被碳基生命的感覺器官發覺，對普通碳基生命有致命威脅。」

　　「……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我嘴角抽搐地說道，「我可是差點被這東西幹掉啊，你應該能攔下這種攻擊吧？」

　　對希靈帝國的技術我雖然還不是很了解，但就從我目前看到的情況來看，以潘多拉的實力要攔住這種程度的攻擊簡直是輕而易舉，但是現在的情況是，敵人發動了攻擊並且差一點把我幹掉，而潘多拉則在一旁雲淡風輕地分析著這種攻擊方式的特點……

　　潘多拉抬起頭看了看天空，說道︰「這種攻擊方式雖然有可值得稱道的地方，但對我來說並不構成威脅，只是對方似乎並沒有殺意，而更像是在試探，這次他們也是故意打偏的。」

　　「也就是說你事先知道這次攻擊絕對不會命中我所以才沒有攔截？」我驚訝地問道，心中對潘多拉的瞬間計算能力又有了新的認識。

　　「就是這樣，」潘多拉依然望著天空的某個位置，回答道，「現在可以確定對方並沒有敵意，而是出於某種未知的目的前來試探——請求衛星炮連線……」

　　「試探啊，」我了然地點點頭，同時心中又有些疑惑，「試探什麼？我有什麼好試探的？按理說你們的事情一直是保密的啊，這麼短的時間也沒有泄密的可能吧，還是用壓縮空氣攻擊——地球人開發出這種武器了麼？」

　　「目前還不清楚這種攻擊方式是不是這個世界的生命所掌握的技術，但可以肯定發動攻擊的是碳基生命——衛星炮就位……」

　　「哦——哈？潘多拉你說啥？衛星炮？」我這時候才終於注意到潘多拉連續兩次提到的那個什麼衛星炮，這種光聽名字就已經有點犯規的東西是什麼意思？這個小不點戰爭瘋子究竟打算幹什麼？

　　「雖然對方並沒有敵意，也沒有對您造成實際傷害，但是對希靈皇帝采取攻擊行為本身已經是重罪，任何膽敢傷害您的人都必須付出代價——最終坐標確定，隨意開火！」

　　「喂！」我不顧是否會引起路人的注意，大聲叫道，「趕快停下！這裡可是居民區！」

　　潘多拉的雙眼此時已經帶上了星星點點的紅光，她頭也不回地說道︰「這次的衛星炮是我們通過虛空投影直接在太空召喚出來的兵器，它的攻擊近乎隱形，不會被普通人察覺，而且我們已經注意限制了攻擊的能量等級，最小輸出功率的衛星炮並不會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著急地說道，因為我已經隱隱約約地看到遠處的空氣出現了不正常的扭曲，衛星炮的攻擊就要開始了！

　　這些衛星炮的威力有多大？按照我從數據庫中得到的資料，威力最大的希靈衛星炮甚至可以一擊將整個星球擊穿！雖然潘多拉說這次的攻擊已經被限制了規模，但這種攻擊仍然不是普通的人類可以承受的。

　　雖然被人莫名其妙地攻擊讓我很惱火，可是如果因此連累了成千上萬人為我陪葬——那我就禽獸不如了……

　　「潘多拉，我不想用命令的方式來強迫你，」我盯著潘多拉已經變成紫紅色的雙眼，「就當幫哥哥一個忙，別傷及無辜。」

　　「即使他們中有兩個愚蠢的個體對您發動了攻擊？」潘多拉靜靜地反問道。

　　「你也說過了，他們並沒有敵意——算了吧。」

　　最終，面前的小女孩還是選擇了妥協，「好吧，如果那是您的命令。」

　　隨著潘多拉的話音落下，衛星炮停止了攻擊。

　　盡管並未開始真正發射，但我發現，剛才那片扭曲空氣的正下方已經產生了嚴重的，似乎是發生了一場小規模的火災。

　　僅僅是衛星炮發射前的能量聚焦輻射就擁有這種威力，真難以想象如果我沒能阻止這場發射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雖然可以赦免他們的死罪，但是適當的懲罰還是必要的——哥哥，這已經是我可以容忍的底線了，否則帝國的顏面將蕩然無存。」

　　「沒這麼嚴重吧……」我感覺有些頭疼，面前這個蘿莉什麼都好，就是一旦涉及到帝國的時候就會變成這種執拗的性格，而且做事完全不知道「和平解決」這個概念，說不定什麼時候她就會捅下大婁子。

　　「別造成太嚴重的後果，」在潘多拉毫不動搖的眼神下，我還是放棄了將對方變成和平使者的打算，「最重要的，別傷及無辜。」

　　現在，我只能在心中為那兩個神秘的攻擊者默默祈禱了——但願他們能在希靈兵器的攻擊下逃出生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