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六章　審訊

　　「殺了我吧……」

　　瓦利瑪薩斯虛弱的聲音再次在我旁邊響起。

　　「看樣子咱們的研究者真是把這個老惡魔折騰慘了。」

　　看著瓦利瑪薩斯身上那些縱橫交錯的傷痕和用暴力的手法縫合上去的各類檢測裝置，我都有點同情這個倒霉的傢伙，落在世界上最危險的一幫科學家手裡，他真是……為帝國的科研事業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啊……

　　珊多拉卻對這樣的結果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而是用淡漠的語調說道：「這很正常，對新類型的敵人進行研究並得出應對方案是帝國技師們的使命，這個惡魔在與我們為敵的那一天便已經注定要成為帝國研究室中的犧牲品，怪只怪他恰好在我們急需試驗對象的時候被俘虜了。」

　　真是完全站在了帝國女皇的角度上思考問題啊這丫頭……

　　「瓦利瑪薩斯，我們有些問題要問你。」我看著已經在希靈技師們的折磨下奄奄一息的老惡魔，用很平靜的語調說道，「希望你能選擇配合。」

　　瓦利瑪薩斯費力地吐出幾個字：「哼……神……難道我說了，你就能放過我這個惡魔？」

　　「當然不會。」珊多拉的語氣淡漠而冰冷，「你仍然會被處決。」

　　盡管早已想到這樣的結果，瓦利瑪薩斯還是沒有想到面前的這個「神使」會用這麼直白簡單的方式痛痛快快地承認，他楞了一下，然後才發出了嘶啞難聽的笑聲：「哈哈……那我為什麼還要答應你們的要求！？」

　　珊多拉此刻已經完全恢復了一個希靈王應有的冷漠和果決，和平常的脫線樣子簡直判若兩人，她用不帶一絲溫度的視線看著瓦利瑪薩斯，直到對方在這單純的注視下不得不移開雙眼，然後說道：「你將得到的獎賞就是一場痛快的死亡，還是說，你更喜歡現在這種作為試驗品的日子？」

　　還真是蠻橫的條件呢……珊多拉的調皮可愛只有在面對我們時才會出現，而現在，很明顯，這個倒霉的惡魔是沒有這個福分的。

　　這樣蠻不講理的條件讓瓦利瑪薩斯這個老惡魔都感到不可思議，他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樣的條件能比這還要無恥，這一刻，他對面前這些號稱神明的傢伙的無恥程度有了更深層次的認知……

　　看到對方的表情變幻不定，我趁熱打鐵道：「不論你是否相信，你現在受到的屈辱和痛苦都只是個開始而已，那些技師對研究的狂熱你根本無法想像，在他們手上，作為一個試驗品的你將面對的恐怕是永無止盡的苦難，你應該知道那些詛咒教派的巫師們是怎麼研究出憎惡那樣的亡靈怪物的吧？事實上，即使是最瘋狂的詛咒教徒，在你今天看到的那些希靈技師們面前連個小小的學徒都算不上……」

　　淺淺的聲音從精神連接傳了過來：「有你這麼說自己手下的嗎？」

　　「這不是為了烘托氣氛嘛……」

　　「我真不知道究竟誰才是惡魔。」似乎是完全接受了必死的命運，瓦利瑪薩斯已經毫不在意自己的言辭，「你們這些被稱為神的傢伙，真是比最貪婪狡詐的大惡魔還要無恥和貪得無厭！」

　　「被一個惡魔從道德的角度上進行抨擊還真是讓人心情微妙啊。」我感嘆了一句，然後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好吧，我可以給你個不死的機會，只要你老老實實地告訴我們所有我們想知道的東西，我就給你一個活下來的機會，這樣的話，你會怎麼選擇？」

　　相信在珊多拉蠻橫的條件刺激之後，我再拋出這麼一條有誘惑力的選擇，瓦利瑪薩斯應該會合作吧？

　　但我還是猜錯了這個老惡魔的頑固程度，瓦利瑪薩斯不屑地發出一聲嗤笑，然後嘶啞地說道：「哼，我可不會相信你們這些卑劣的神明的任何承諾，你殺了我吧！」

　　我一點頭：「哦，可以。」

　　老惡魔的表情瞬間凝固，然後慌張地大喊起來：「等等！等等！你就不打算再勸勸？」

　　我一聳肩：「沒空。」

　　「那什麼，其實你可以試試的，真的，要不你再勸一句？」

　　我態度很堅決：「潘多拉，弄死他。」

　　瓦利瑪薩斯已經快哭出來了：「我剛才就是說著玩的啊！你還當真了啊！」

　　我就知道，這個能在戰場上扭頭逃跑的傢伙怎麼可能在這時候視死如歸？惡魔可沒幾個有節操的。

　　看著眼前已經一點惡魔首領的氣勢都不剩的瓦利瑪薩斯，我覺得一陣好笑：「這回老實了？不死要面子了？」

　　瓦利瑪薩斯抽著嘴角，努力擠出一個變異版本的笑容：「我剛才真的就是開玩笑的……」

　　面前的惡魔終於老實下來，我也露出了滿意的微笑，當然，旁邊的潘多拉卻微微有些不滿的樣子，看來是瓦利瑪薩斯的軟骨頭讓她失去了發泄的機會讓這個小暴力狂有點失望吧。

　　「首先，我想知道，幽暗城裡現在是誰在掌控局面？」

　　瓦利瑪薩斯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我不知道他們的來歷，但他們似乎是燃燒軍團新的盟友……他們非常強大，而且……有很神秘的力量，他們帶來了很多我沒見過的強大惡魔，並且讓我服從他們的命令。」

　　「那麼。」我將身邊正發呆中的潘多拉往前一推，「有印象嗎？」

　　從一開始瓦利瑪薩斯就已經注意到了這個小丫頭的存在，但由於他把自己的絕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我和珊多拉的身上，加上潘多拉本身的無存在感光環和沉默屬性，他並沒有注意到潘多拉這個不起眼的小個子（對潘多拉而言這真是個相當糟糕的原因……），直到現在，潘多拉被我推到了前面，瓦利瑪薩斯才終於將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7535大人！」老惡魔發出了驚恐的呼聲，「您怎麼在這裡！？等等，我可以解釋，您一定要聽我解釋……」

　　「轟！」一聲巨響，一道刺眼的白色光柱擦著瓦利瑪薩斯的腦袋消失在遠方，潘多拉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中的巨炮，然後再次恢復到木頭人狀態。

　　7535？這是名字嗎！？

　　聯繫瓦利瑪薩斯看到潘多拉後的反應，只用一瞬間，我便想到了這個7535指的是誰，毫無疑問，那就是我的便宜妹妹，維斯卡，而7535這個根本算不上名字的稱呼，大概就是她原先給自己起的名字——她身為潘多拉替身容器的編號。

　　「看樣子我那個令人頭疼的妹妹給你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呢。」

　　我在被潘多拉的充能炮擊嚇的陷入癡呆狀態中的瓦利瑪薩斯面前揮揮手，讓對方回過神來，然後如此感嘆道。

　　「妹妹……」瓦利瑪薩斯下意識地重複了一句，彷彿還沒有反應過來我的話是什麼意思，然後迅速掛上了一副見鬼的表情，「妹妹！？」

　　「想必你的直覺也不會很差，應該已經發現了我們的戰鬥方式和『他們』的相近之處，尤其是……」

　　我說著，上前敲了敲瓦利瑪薩斯身上的某處合金組件。

　　「這個，『他們』對你們進行了這樣的改造，你不是傻子，想必已經發現了這種力量和我們希靈使徒的相似之處，怎麼樣，現在有了什麼聯想了嗎？」

　　瓦利瑪薩斯當然不是傻子，其實他早已經產生了一點模模糊糊的想法，而現在，這模糊的想法已經毫無疑問地變成了現實。

　　「你們……」

　　「同族哦。」一直沒有說話的姐姐突然開口了，雖然是帶著溫和的微笑，但語氣中卻充滿了幾乎實質化的危險氣息，「那些正控制著幽暗城的傢伙，被我們稱為墮落使徒，他們是我們中的叛徒，我想，現在你應該知道自己扮演的是什麼樣的角色了吧？」

　　「棋子。」珊多拉淡淡地吐出兩個字，「一個在背叛者手中用來擾亂自己昔日族人的棋子，而且，已經成為一枚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