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有所圖謀

　　「有陳大木頭存在的世界，即使是上條少年也必將失去其把妹之神的榮譽啊！」

　　這是昨天晚上跟某個留守地球的神棍女進行遠程會議報告工作進度之後，我個人所得到的唯一評價。

　　嘛，反正已經習慣了。

　　究竟是出於什麼心態決定幫助佐天淚子，這個連我也想不明白，或許是因為看到了泡泡傳來的資料，在瞭解「劇情」之後對這女孩產生的同情心在作怪，也可能就是毫無理由的心血來潮，就如同每一個宅男都會有莫名其妙萌上的角色……咳咳，反正最終的結果就是，我突然想幫幫那個堅強的女孩，而且這樣的建議獲得了全部精神連接在線人員的同意，然後我們這幫純粹就是「因為閒著無聊所以決定過來打醬油順便拯救世界」的帝國領導人便以驚人的效率完成了對整個計劃的完善，這或許就叫「肆意揮灑的恩惠」？

　　嗯，這麼說也沒問題，反正我們有這種揮灑恩惠的資本。

　　儘管因為這樣心血來潮的決定，我們已經被某先知評論為「有史以來最不著調的國家領導人」了。

　　假如佐天淚子和初春飾利回去之後冷靜下來認真思考的話，應該很快就會對這樣幾乎從天而降的機會以及我們這個憑空冒出來的研究所產生疑惑吧？而且難保那個計算機水平達到N級的花盆女孩會不會從書庫裡搜索「希靈研究所」的相關資料，儘管潘多拉幾乎已經刷新了整個學園都市書庫的內容，將我們的存在從每一個細節完善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不過說實話，我真的很懷疑淺淺那個思維跳躍性極端強大的丫頭還能給我捅出多大的簍子，憑潘多拉單方面修改電腦裡的資料，我們的安穩日子能持續多久，但是我這人有一個很好的習慣，那就是頭疼的事情就不要去想……反正也沒幾件能想出名堂的……

　　既然本來就沒有惡意，自然也不怕兩個小女生產生無謂的懷疑，而且更重要的是：佐天淚子都把合同簽了……

　　這也是為什麼某神棍會將新一代把妹之神的榮譽稱號放到我的頭上，說實話，現在連我自己都產生了一點點犯罪感，總覺得自己果然是在矇騙無知少女呢……

　　「沒事，大不了到時候算你個做好事未遂，」早餐的飯桌上，淺淺一邊跟維斯卡搶著最後一個蛋卷一邊還不忘如此讓我寬心，嗯，用她特有的不著調方式，「而且憑藉希靈帝國的科技，要是僅僅想創造一個異能者的話，應該是相當簡單的事情，你想未遂都不一定能成功呢。」

　　如果可以的話能麻煩你不要再和一個一米二的小蘿莉在飯桌上打筷子架了嗎？

　　早飯過後，潘多拉連接上了學園都市的「書庫」，藉助這個超級龐大（對人類而言）的資料庫來收集必要的信息，明面上，「書庫」中的資料大多數是對應學園都市內部的東西，比如整個學園都市的監控網絡，學生們的能力檔案，學園都市的研究機構構成等等等等，但在它的深層，那些需要極高權限才能看到的部分，我們還是能發現很多原本不屬於這裡的知識。

　　魔法側的東西。

　　這很容易理解，而且想必在魔法側的高層中，應該也保存著科學側的祕辛，像這樣站在一個陣營中偷偷研究他們對敵對陣營的描述和看法，真是有一種異樣的樂趣咳咳……

　　現在潘多拉的任務，就是利用她那顆運算速度超強的小腦瓜幫我們收集這世界儘可能多的情報，並不是說我終於腦袋被門夾了通過了這丫頭開疆裂土的宏偉計劃，而是根據「幻想御手」的出現，我意識到一件事情：哪怕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沒有按照「劇情」運行，某些重大的事件依然會以某種方式出現，假如能找機會摻和一下倒也不失為一大樂趣……咳咳，我的意思是說，作為一個大愛無疆的帝國元首，假如能有機會挽回一些悲劇拯救一些平民那將是多麼偉大而崇高的事業啊！

　　「假如泡泡能過來的話應該會更容易點。」

　　看著已經進入高速運算狀態的潘多拉腦袋上不斷蒸騰著熱氣，姐姐大人露出了苦惱的神色如此說道。

　　「別說泡泡，就是山寨泡泡都已經全部調集到壁壘星裏面分析星環碎片了，那東西裡殘存的原始深淵能量可是相當難得的寶貴樣本，這時候要是從裏面借臺主機出來，恐怕塔維爾得找我拼命吧，」想到某個完全沉醉於科研中的嚴謹御姐，我就不由得一陣哭笑不得，能被以嚴肅認真出名的西維斯看中，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而且潘多拉這丫頭……我堅決地認為她真的應該找點動腦子的活了。」

　　維斯卡立刻點頭同意。

　　「你這丫頭也不例外！」

　　「報告長官，研究所外發現非己方單位靠近，是否清除？」

　　正當潘多拉和維斯卡兩個小丫頭眼看就準備再次掐起來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被調來擔任警備工作的維嘉那招牌式的軍事化報告聲。

　　「清除你妹啊！」

　　某蠍子那無比強硬的軍人神經讓我幾欲抓狂，這位大姐就不能給我用稍微平民點的方式來思考問題嗎？還有那邊那個正在入侵人家防火牆的萬年一米二，你不要一下子就燃起來啊！

　　讓潘多拉留在房間裡繼續入侵學園書庫並且吩咐人將某些不適宜公開的東西——假如你認為在大廳裡停放著暴君III型波能炮屬於研究所裡應該存在的東西的話——給藏起來之後，我和淺淺一起來到了樓下。

　　出乎我的預料，坐在會客室中等待著的，竟然是兩個還穿著校服的小女生，其中一個頭上戴著鮮花髮飾的正是已經認識的初春飾利，請允許我再次將其稱為：花盆女，見到我們出現，對方立刻高興地站了起來，剛擡起手要大聲招呼，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放下了手，然後衝我們像模像樣地一鞠躬——哦，今天是為公事來的，她胳膊上還帶著風紀委員的袖章呢。

　　而在初春飾利旁邊坐著的留有褐色雙馬尾髮型的女生也跟著站了起來，對方的體型看上去甚至比前者還要嬌小一些，身上穿的似乎就是傳說中那女子貴族學校常盤台的校服，胳膊上同樣帶著風紀委員的袖章，看到這個女生的一瞬家，我便福至心靈，將其和「原著」中的某人對上了好。

　　寫作黑子，讀作變……咳咳，讓世界充滿愛的百合少女，淺淺你別掐我了，我不是沒說出來嘛！

　　「那麼，您應該就是這裡的所長了，我是風紀委員會第177支部的白井黑子。」面前的女生衝我們公式化地行了一禮，語氣是相當平淡甚至有點疏遠的味道，這樣的態度讓我有點不解，話說按照泡泡給的資料來看的話，雖然被稱作史上最嚴重的姐控百合女，但對方應該是個挺熱情的人才對，而且貌似從前我也沒招惹過對方吧？

　　想了想，我只能找到一個解釋，那就是能力者對研究人員本能的排斥心理。

　　畢竟雖然明面上聽著好聽，是配合研究的合作者，但在很多人眼中，甚至一些研究人員眼中，能力者根本就是用來試驗的小白鼠，而且在這學園都市光鮮的背後，各種遊走在人道主義邊緣的實驗項目也偶有耳聞，哪怕僅僅是謠傳，也足以讓很多能力者對研究所之類的地方以及裏面的「科學家」們產生不滿的心理了。

　　面前的白井黑子，難道也有著這樣的想法？這倒是連泡泡那個號稱宅文化帝的小傢伙都不知道的祕聞呢，雖然是個讓人不怎麼愉快的祕聞罷了。

　　「你好，叫我陳俊就可以了，我是這裡的所長，這是我的未婚妻，許淺淺。」

　　「你好。」

　　淺淺帶著和煦的微笑衝對方點頭示意，親和力很強（其實是和任何生物都能迅速打成一片的沒心沒肺吧？）的氣質讓本來帶著一點點冷淡味道的氣氛一下子緩和了很多。

　　潘多拉為我們「備案」時添加的身份註解是斥巨資在學園都市建立各種研究機構並因此獲得了內部居住權的年輕中國富豪，白井黑子在過來之前肯定也調查過相關的資料，因此對我們的中國名字她並未表現出任何的意外，不過說實話，這種家財萬貫又心血來潮地投資科研貌似為自己鍍金的年輕敗家子身份真是讓人黯然淚下。

　　「是這樣的，在昨天的時候商店街區域發生了一場爆炸事件，據說有一名傷者被送到了貴所接受治療，不知道這名傷者現在的情況如何，假如可以的話，我希望能找她詢問一下當時的情況。」

　　「這個……」我露出了為難的表情，情況倒是不錯，但就怕這個遠比初春飾利專業的風紀委員會看出什麼端倪，畢竟心臟被刺傷，一度腦死亡，體內大量組織和血液曾經被不明能量代替，這樣已經足以讓一個普通人身上留下大量痕跡，而且作為受害者本人，恐怕也很容易就能發現自己身體的異常——比如心臟沒有跳動，自己沒有呼吸之類，在臨時客串醫生的希靈技師們修復好這些特殊「傷痕」之前，我甚至沒敢讓那女孩甦醒過來。

　　「如果有困難的話，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初春提到過對方的傷勢十分嚴重，一天之內就有所好轉也不太可能，但是我們總要給受害人的親友們一個交待，至少，也要證明那個女孩現在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

　　「嗯，這倒是，」這次連我也只能點頭，沒辦法，你總不能讓被害人家屬都產生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錯覺吧？看來是因為不能親自前來，而委託風紀委員過來確認傷者情況呢，「不過那女孩還沒有恢復清醒，你們最好不要打擾到她。」

　　「當然。」

　　白井黑子點點頭，然後示意我帶路。

　　那名傷者的情況當然不用擔心，在某部已經嚴重超出了「生命維持倉」標準的超級治療機器的幫助下，即使是剛死亡不久的屍體也能給復活過來，更不要說是一個傷員了，早在昨天晚上，那個女孩就已經完成了身體的緊急修復，被轉入常規治療程序，現在除了某些原因而被強制維持在深度昏睡狀態之外，她已經沒有大礙了。

　　在兩名白袍「研究員」兼「醫生」的陪同下，白井黑子和初春飾利探望了身上蓋著白被單，號稱剛做完第二次手術的受傷女孩，確認對方情況穩定之後陪同的「醫生」便以傷員需要休息為由將兩名風紀委員送了出來。

　　「這樣就放心了呢。」

　　站在研究所的走廊上，透過寬大的落地玻璃窗看著外面正對著正門位置、作為裝飾的一個小噴水池，白井黑子微微出了口氣後說道，然後視線落在水池旁邊的一個小女孩身上，那小女孩趴在一塊放在地上的巨大牌子上面，正拿著一根粗大的白板筆在上面大開大合地寫著什麼東西。

　　片刻之後，小女孩終於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看上去頗為費力地將那塊遠比她身高還高出很多的白色牌子豎了起來，然後一邊點頭一邊觀察著自己的勞動成果。

　　牌子上用粗大的黑體字寫著：「希靈哲學與文化形態與植物學以及推廣普通話研究中心，另外也研究醫學」這樣可疑的字樣。

　　「……呵呵……那是我的妹妹……」

　　我擦著滿頭的冷汗，尷尬地笑著說道。

　　「你有一個好妹妹啊……」

　　白井黑子遠目。

　　沉默了一會，身旁的少女突然低聲說道：「雖然還是有些奇怪，不過卻突然覺得有點放心了呢。」

　　「哦，我們這裡的醫療手段是相當先進的，那樣的傷勢很快就可以痊癒……」

　　「我不是說這個，」白井黑子轉過頭來，仰起臉說道，「我是說，佐天淚子的事情。」

　　「嗯？」

　　「昨天下午的時候，淚子很開心地跟我說起了一件事，說是有一個很奇怪的研究所突然說要與她合作進行超能力開發的研究，而且兩天之後就可以開始，當時我就很好奇呢，什麼樣的研究所會願意選擇一個已經超過了最佳開發年齡，而且目前還是LEVEL0的普通國中生來作為研究對象……」

　　原來是這樣，搞了半天，一見面時那種帶著疏遠和審視味道的態度，是這個原因嗎？不知怎的，我竟然產生了「這就是青春年少的寶貴友情啊」這樣會讓自己莫名傷感的念頭。

　　略微收拾了自己的大叔感之後，我微微笑著向旁邊的少女問道：「你覺得我們有所圖謀？」

　　「不是覺得如此，而是根本就應該有所圖謀才對，」白井黑子用相當認真的態度說道，「作為一個研究機構，怎麼可能不將自己的成果，或者說利益放在第一位，至少我從沒聽說過有哪個研究所會將大量的資金和精力投入到一個LVEVL0的身上，所以淚子剛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很擔心……她的心思，我其實已經感覺到了一些，對很多能力者而言，和研究組織合作並不是太過美好的事情，雖然有豐厚的報酬可拿，但被當做白老鼠的感覺總歸是不好的，可是淚子她，似乎反而在期待這樣的機會呢……」

　　因為不管付出了多大的努力都無法改變事實，因此而對任何一個微小的，甚至是飄渺的可能性都願意去嘗試嗎？

　　在泡泡的演算中，佐天淚子在這種心態的驅使下走錯道路的機率幾乎是百分之百，也就是說，假如我們沒有出現的話，她必將陷入幻想御手事件的漩渦中，不過現在看來，我們的「有所圖謀」已經在無意識中保護了那個女孩呢。

　　「那麼，為什麼現在你又覺得放心了？」

　　我不解地看著白井黑子，並沒發現自己有做什麼能讓對方產生好感的事情。

　　「我就直說了吧，直到現在我還認為你們是有所圖謀的，關於這點我的看法不會改變，但至少，我現在覺得可以不那麼擔心淚子受到傷害了，雖然這個研究所的資料總覺得有些奇怪的地方，而且你們研究的範圍……」說到這裡，白井黑子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外面院子裡那個大大的白色牌子，上面用白板筆臨時加上的「另外也研究醫學」這樣的字跡分外醒目，「你們研究的範圍也很奇怪的樣子……」

　　第二次了！你這是第二次提到這個絕對禁斷的話題了啊！有一個脫線的女友和一個腦子不正常的妹妹真是抱歉了啊！

　　但是身旁女孩的話還沒說完：「儘管有些奇怪，不過在這裡沒有陰謀的味道呢，而且那個受傷的女孩子也確實受到了很盡心的照顧，這樣的一群人，至少不是壞人，另外，雖然僅僅是這麼短時間的接觸，我還是覺得，你是個……」

　　等等！為什麼突然有了相當不好的預感？為什麼會猛然間感覺到身上冷汗直冒？

　　假如是那句話，麻煩你千萬，千萬不要說出來啊！

　　「你是個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