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御坂妹妹

　　「軍團打擊！」

　　一個清亮的女聲響起在寬廣的地下試驗場中，緊隨其後是「砰」一聲槍響，佐天淚子雙手緊緊地握著一支明顯有別於現在人類常用的型號、通體長度將近二十釐米的銀白色怪槍，伴隨著槍支開火時的後坐力，力氣本來就不是很大的女孩立刻後退了好幾步，而她面前的十七個目標靶則同時爆成了漫天的碎屑。

　　「一發子彈同時鎖定並令十七個目標被摧毀，等級評定為中級。」

　　維嘉在一旁眨眨眼睛，將剛才的數據記錄下來之後說道。

　　「可以休息一下了。」

　　「呼……」

　　佐天淚子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然後放下了那支對她而言明顯有點過於沉重的大槍，甩著痠痛的兩手慢慢走了回來。

　　「今天情況不錯，」我鼓勵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這個技能還是剛剛掌握的，沒想到就能發揮到中級了呢。」

　　雖然因為僅僅是人類之軀，對風暴指揮官的大部分高級技能都無法使用，不過佐天淚子在這些通用技能上的天賦真是讓西維斯聽說之後都為之驚歎呢。

　　「不過體質還是需要強化一下，」維嘉跟在後面，手中拿著佐天淚子剛剛用過的那把長長的銀白色「手槍」，「死木-荊棘雙槍已經是最輕量型的槍支了，你的能力中有一半都和射擊有關，結果現在還要兩隻手抓著一把槍，實在不像話。」

　　「還好啦，」佐天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然後撓了撓頭髮，「那個什麼基因強化的東西，果然還是有些害怕的說……就是總覺得有些奇怪呢，這些真的可以被稱作超能力嗎？雖然是不屬於普通人的能力，可是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技能，總覺得和一般的超能力者不太一樣呢。」

　　「所以才不讓你到外面亂說啊，」林雪依然穿著那身研究員的白袍，儘管這丫頭平常的時候僅僅是在給那些倒楣的科學家們添亂而已，「擁有這種異常的才能並不是好事，會給你帶來各種各樣的麻煩，而且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想必也發覺了我們研究的很多東西都應該作為最高的機密，所以呢，保密就好了。」

　　「啊，哈哈，是這樣呢……」佐天淚子有些不太自然地笑著，由於本來也沒進行太多的隱瞞，這幾天的接觸下來，她當然也發現了我們不少異於常人的地方，儘管一直以研究所進行的項目屬於高度機密所以平民會覺得很神奇來解釋，不過佐天淚子不傻，她當然知道自己恐怕已經跟一些很了不得的人攪合在一起了，剛開始的時候自然是產生了小小的驚慌，但是現在……

　　「幸好你們都是好人呢，所以即使覺得有些捲入了了不得的事件裡去，也不會擔心你們害我的。」

　　就是這樣，整個希靈研究所的所有人，都被發好人卡了……

　　「說起來，最近幾天都沒有看到初春和白井過來呢，就是御坂美琴還經常過來。」

　　「啊，那是因為風紀委員的工作很忙啦，自然很難享受到平民的悠閒時光啊，」佐天淚子這樣說著，臉上卻帶著一點點的羨慕，看來對「風紀委員」這樣聽上去就很厲害的職業也是相當嚮往的，「對了，所長哥哥，昨天在學校的時候，老師還提到了我的名字哦，說是從一個LEVEL0提升到LEVEL3，這是相當了不起的事情，因此要大家以我為榜樣呢……」

　　看著佐天淚子開心的笑容，我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這個天真的女孩，還完全不會掩飾自己的感情呢。

　　額，順便無視了身旁林雪「恭喜你又把到一個妹妹」這樣的碎碎念以及另一邊淺淺那明顯含義不善的注視。

　　「對了，阿俊，一會陪我上街買點東西。」

　　正要離開試驗場的時候，淺淺突然開口說道。

　　「買東西？」

　　我詫異起來，事實上，由於最近幾天被淺淺的各種奇思妙想所折騰，現在她突然跟我說了一件如此正常的事情才讓人覺得相當詫異——這丫頭要是提議跟我一起上街抓小怪獸或許還讓人容易接受點。

　　「就是買——東——西！！！」淺淺一字一頓地說著，臉上帶著詭異的神色，「為什麼阿俊你的表情會這麼誇張？」

　　「沒事，就是不知道你在買東西的時候會不會突發奇想地要開辦幾家店鋪因此對此持保留意見而已。」

　　「誒，阿俊你這個主意很好耶，潘多拉在哪呢？」

　　你完全不應該當真吧寶貝！

　　已經在學園都市待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對周圍的一切也有了很熟悉的感覺，現在出來逛逛的話，完全找不到剛開始的那種新鮮感，就好像僅僅是在外地的某個城市暫時居住而已，除了擡頭看到那帶著巨大顯示屏的飛艇和不遠處旋轉著的風力發電機的時候會想到這裡是異世界，還真是一點穿越的感覺都沒有呢。

　　當然，也跟這地方與地球實在太接近了有關。

　　「阿俊阿俊！你看看這個！」

　　淺淺活力滿滿地在商店街的店鋪櫥窗之間流竄著，渾身上下的精力就好像八缸的發動機一樣動力充沛，我就不理解了，這丫頭怎麼會有那麼多用之不盡的體力呢？

　　「來了，來了……」我答應著跟了上去，「淺淺，你動靜就小點吧，這個回頭率也太爆了……」

　　如上所述，很爆的回頭率，且不說淺淺本身的容貌，就光憑這幅活力充沛到處亂竄的樣子，都應該被當做焦點吧？

　　「嗯？」

　　偶然間偏過頭，我注意到旁邊的玻璃櫥窗裡映出了一個相當熟悉的身影，不過回過頭看的時候卻發現只有熙熙攘攘的人流。

　　「怎麼了阿俊？看到什麼了嗎？」

　　淺淺好奇地湊了過來，順著我的視線高速索敵，謝天謝地，那地方沒有出現個比基尼美女之類的給我帶來無妄之災。

　　「沒事，可能是看錯了吧。」

　　我搖搖頭，然後順手將活力過剩的淺淺攬在懷中，至少這樣可以讓這丫頭安靜一點。

　　「啊，阿俊，這個這個，昨天好像在電視裡看到過啊！」

　　「阿俊，那邊，咱們過去看看吧，好多人啊！」

　　「哇！阿俊阿俊，原來前幾天說的地方就是這裡……」

　　我收回剛才的話……

　　嘛，反正這樣精力過剩的樣子也正是淺淺平常的可愛之處，看這丫頭開心地到處亂蹦的樣子，也算人生的一種享受好了，每個陪女朋友逛街的男同胞都要有如此覺悟才能拯救世界不是？

　　心中冒著各種各樣用來轉移注意力的念頭，眼角的餘光中卻再次閃過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御坂？」

　　「嗯？阿俊你剛才說什麼了嗎？」

　　淺淺好奇地偏過腦袋仰著頭問道。

　　「剛才過去的是不是御坂美琴啊？」

　　「剛才？」淺淺用手指點著自己的嘴脣，然後邪魅地一笑，「時間之沙周而復始……」

　　四周的景物飛速後退，如同倒放的電影鏡頭一般復位到了一分鐘前。

　　喂！為了這麼點小事就時光倒流真的沒問題嗎？

　　「還真是御坂！」

　　儘管暗自腹誹淺淺這樣敗家的能力使用方式，我還是成功地在人流中定位了那個匆匆忙忙的身影，雖然看不到正面，不過從背影上分辨的話，果然是御坂沒錯。

　　不過只是閃了一下，御坂美琴便再度消失在人群之中，連我們在後面大聲的招呼都沒反應。

　　奇怪，她這麼急急忙忙地是要幹什麼呢。

　　不過既然距離還挺遠，也就沒必要非靜止時間穿越層層人牆過去跟對方打個招呼了，接下來我和淺淺繼續踏上了逛街的征程——最起碼對我而言，這當真是征程沒錯，而且根據淺淺現在的活力程度，最起碼短時間內這場長征是停止不了了。

　　不過或許是那混蛋的命運之神實在看不過我能如此平安無事地度過一天，在我還以為今天的時光就要在和淺淺逛街中慢慢消磨掉的時候，卻突然和某個熟人遇上了。

　　御坂美琴，我就說嘛，早看見她在這條街區晃盪了，沒想到會在一家西點店外面碰到。

　　當我們經過的時候，茶色頭髮的少女正趴在沿街的某個商店櫥窗上，相當投入地觀察著裏面的什麼東西，甚至連有人走近都沒能發覺，順著她的視線向裡延伸，毫無意外地，是一個青蛙吊墜——被擺放在一塊體積龐大的生日蛋糕旁邊，似乎是那東西的贈品。

　　真是相當凶殘的執念啊，看著御坂美琴幾乎要口水橫流的樣子，我以手加額無聲長嘆。

　　「御坂，你在這裡看什麼呢。」

　　猶豫了一下，我最終還是選擇了打招呼。

　　「哇啊！」

　　相當誇張的反應，似乎是被突然降臨的聲音驚的跳起來的小貓一般，御坂美琴整個人都差點橫向漂移出去，待擺出防禦的姿勢定睛觀察之後，這個因為沉浸在呱太的誘惑光環中而神經遲鈍下來的女孩才鬆了一口氣。

　　「唔，原來是所長大叔啊……啊痛！」

　　「要叫所長哥哥啊！」

　　被無數宅男尊稱為炮姐的御坂美琴稱呼為大叔，這是何等令人絕望的一件事情，只有在這方面，我才絕對不會退縮啊混蛋！

　　「哦，」御坂美琴微妙地咕噥了兩句將我的稱號一閃而過，然後高興地對淺淺打招呼，「淺淺姐姐你也來了啊。」

　　為什麼這個姐姐就可以叫的如此痛快！從年齡上來講姐夫和大叔應該是兩個層面的生物吧！？

　　「你剛才是在看這裡的蛋糕嗎？」

　　淺淺很巧妙地避開了那蛋糕下面的青蛙贈品，而是意有所指地指了指旁邊那個巨大的生日蛋糕。

　　「啊……不是的……我只是覺得這家店……嗯，櫥窗很漂亮哈哈……啊哈哈……」御坂美琴相當可疑地哈哈笑著，臉上的紅暈卻越來越明顯，那經常在潘多拉小腦袋上出現的高溫蒸汽貌似也有了在御坂美琴頭頂上出場的打算，這樣的反應……也太笨蛋了吧？

　　「假如喜歡的話，就買下來得了。」我扯了扯嘴角，完全不明白美琴的思維過程，明明這麼想要，卻在櫥窗旁邊趴著流半天口水，身為常盤台的大小姐你至少也拿出點大小姐的架勢啊！為了一個吊墜一擲千金地把整家西點店打包買下來才應該是大小姐的風範對吧？要是林雪那丫頭……呃，這個也說不定，那丫頭要是能有一點大小姐的樣子也不至於跟我們成天瘋來瘋去了。

　　「才……才不想要呢，那種青蛙什麼的，怎麼可能有女孩子會喜歡是吧……」

　　喂喂喂，我指的是蛋糕好吧，你的全自動腦補太厲害了吧！

　　「對了，御坂，剛才你慌慌張張地跑什麼呢，在後面叫了你好幾聲都沒聽見。」

　　微微感嘆著這個口不對心的傢伙那笨蛋的反應，我突然想起了剛才在街角看到對方慌慌張張的樣子，然後隨口說了出來。

　　「剛才？」御坂美琴困惑地重複了一句，滿臉問號。

　　「就那邊啊，」我遙遙地伸手指了指遠方的街道，「你不是從那邊跑過來的嗎？」

　　「沒有啊，我一直在這裡看……」御坂美琴搖了搖頭，但話剛說到一半，便突然楞在當場，然後臉上一直帶著的偽裝笑容瞬間支離破碎，換上了狠狠壓在心底的悲哀猛然間湧出時的茫然失措，「抱……抱歉，我有點不舒服……」

　　「等等！」

　　我一把拉住了轉身逃跑般試圖跑開的女孩，心中的某個猜想迅速成型。

　　「怎麼了，御坂？你的臉色很不好。」

　　「沒關係的……」御坂美琴徒勞地掙扎了一下，然後臉色蒼白地搖搖頭，看來我剛才突然提起的事情終於讓她的自我麻醉失去了效果，現在她想幹什麼呢？逃，逃到什麼地方去，然後獨自一人低聲啜泣嗎？

　　「那個混蛋的試驗，還沒停止嗎？」

　　毫無回環餘地的，我突然低聲說道。

　　感覺手中的女孩突然停止了掙扎，然後是微微的一顫，御坂美琴不可置信地擡起頭來，眼神中是毫不掩飾的慌亂。

　　「你……你在說什麼啊？什麼試驗之類的……」

　　「傻丫頭，」淺淺無奈地搖搖頭，「兩萬名軍用量產型克隆體的御坂妹妹，你以為我們是誰？」

　　就是那個計劃，通過讓最強的能力者「一方通行」不斷殺死御坂美琴的克隆體妹妹，達成其能力等級的突破，從而創造出LEVEL6的最強存在，這樣毫無人道的計劃。

　　面前臉色蒼白的女孩，御坂美琴，可以說是這個計劃得以實現的基石之一，也是整個計劃最大的受害者，因為聽信「為了挽救陷入絕症的人們」這樣的謊言而提供了自己的DNA樣本，卻導致了兩萬名克隆體妹妹的誕生，這一切最初的目的可能僅僅為了嘗試人工是否能複製出LEVEL5的超能力者，但在這樣的嘗試失敗之後，一切卻發生了令人難以置信的變質，有血有肉的複製人被當成了讓某個LEVEL5升級用的殺戮對象，而兩萬名妹妹的姐姐，御坂美琴則陷入了最深沉的絕望之中。

　　但現在我要說的是，貌似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情況……

　　「御坂，你聽著，首先我們的身份並非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因此對這個不人道的試驗我們也是知情人之一，但剛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這一切已經被終止了，卻沒想到……」

　　「終止？」御坂美琴茫然地重複了一遍，「誰來終止？有誰能和這學園都市的力量相對抗呢？以區區我的力量……」

　　「阿俊，我們最好換個地方。」淺淺突然拽了拽我的衣袖，示意我注意四周已經逐漸被吸引過來的路人。

　　發現四周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被我們吸引過來，還不時有人遠遠地指點著這邊貌似陷入了麻煩中的「一家三口」，我立刻拉著御坂美琴拐入了一條小巷中。

　　謝天謝地，作者總算知道給我們安排一條無處不在可以隨時隱蔽的小巷……

　　關於那個計劃御坂美琴從來都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儘管無數次在無人的角落中渴求著能有人來解救自己，但深知與整個學園都市的黑暗面對抗是多麼危險的一件事，這個有點過於善良的少女卻只能選擇獨自面對一切，因為她不願讓自己重要的人被捲入危險之中，不過現在的情況似乎發生了變化，那個神祕的研究所，或許真的擁有自己所不知的能量呢？

　　儘管只是飄渺的希望，已經瀕臨極限的御坂美琴卻彷彿突然看到了曙光，終於放下了那層自我保護的壁壘。

　　「沒想到最終我會向另外一個研究機構求援呢，」將一切都說出來之後，御坂美琴似乎終於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仰頭靠在了水泥斑駁的高牆上，「不過到此為止了，雖然你們是這城市中為數不多的能讓我覺得很親切的研究機構，可是要阻止那個被學園都市的黑暗面所保護的計劃……」

　　我卻沒等她說完，而是扭過頭去：「淺淺，安排下去了吧？」

　　時間緊迫，早在剛確認那計劃仍在進行的時候，我和淺淺便已經分別開始安排行動了。

　　「已經通知潘多拉接管了學園都市的監控系統，全力尋找那個御坂妹妹的位置，維嘉和她的兵蠍們呢？」

　　「已經完成整備……等等，維斯卡的連線怎麼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