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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景色很迷人,以前我在藝術照片中看到過如此美麗,讓我著迷的景色。我常想,如果再配上些畫面、語言,那效果一定妙不可言。
木河告訴過我,“什麼東西看久了都會煩的。”我說:“可可看久了煩嗎?”木頓了頓說:“煩!”
現在我相信木河的話了,我現在很煩。
坐在一塊不知名的巖石雕上,看著暖暖的太陽下,娜托著行李箱的影子。我習已為常的說:“多麼好的拍照機會,你去哪?”“回家。”娜平靜的回答,好像是我讓她傷透了心!我煩感她說這些並不現實的話,我說:“不要老拿回家來威脅誰,這已經不是幾次的問題了!我都聽煩了,你說的還不惡心嗎?”我當時氣的幾乎喪失了理智,可我說的是實話。娜好像百毒不浸,對待一個瘋子一樣,你愛說什麼說什麼,她只管不緊不慢的走自己的。
我從巖石雕上跳下來,無奈而又生氣的沖她說:“喂——不要鬧了行嗎?每次都這樣有意思嗎?”
太陽已落到了地平線。娜向太陽走去,大大的太陽籠罩著她,後面托著的行李箱給她增加了七分的光彩。我不知道我愛不愛娜,如同我不知道愛是什麼。總之娜很想和那個混蛋、那只豬、那一坨屎鬼混在一起,而我就是娜口中的那個混蛋、那只豬、那一坨屎。
記的以前我們不是這樣的,我們很高興忍讓對方,她想做什麼我都會同意,我說什麼她也都很喜歡聽。我們可以為了多在一起說會話,而不吃中午飯。為了兩人看一場電影走大半個太原市。難到真的是時間久了,相互太了解了,膩煩了,眼中全是對方的缺點了,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吸引對方了?那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從這樣的過程到結果算不算是一場愛情?有時真想分開算了!可動真格的真分開了,我還真想她,總覺得身上少了什麼,可少了什麼?什麼也沒少。只好打電話給她,她也就這樣回來了。她說,其實她的感覺也和我差不多,還說,這說明我們彼此還是深愛著對方的。為此我們又快樂了。
現在娜又要走了,可這和以往不一樣,你一個跑丟了怎麼辦?誰知道這裏會發生什麼?我實在是懶的在和她說什麼了。故事可以不斷的重演,結果我不允許改變,只能是你好好回來待在我的身邊。
我沖著地上狠踢了幾腳,帶著焦熱的塵土就幽幽的飄了開來。我氣憤的追了上去,在追趕的過程中娜並沒有加快步伐。這是她對我的某種態度:一、她很堅定,永不回頭。二、她在心裏慶幸,我終於還是追了上來,這證明我離不開她。三、順其自然。
以上三種答案我都考慮過,老早就考慮過。對我沒用,無論那種。
我從她身邊跑過,我沒有看她,也沒有停。我繼續跑,跑到筆直小路的盡頭,站在那等。
這樣我心裏會舒服些,我不允許誰牽著我的鼻子走,更不能被一個女人無理取鬧的捏來弄去,在我無奈的同時也要讓她感到無助和失敗。
她依然旁若無人的走來,我看到她的樣子就想笑,明明看到了卻還要裝什麼也看不到。
別人講真正的殺手是不多講話的,此時的境界叫無聲勝有聲,在我的想想中女殺手的面部表情就是現在娜的樣子。難到娜已經絕望到如此境界,不過她要真是這樣,我和她的曆史也就就此到頭了。
當她從我身邊走過時,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我說:“娜,我帶你回家!”樣子是如此的嚴肅真誠。娜沒理會我,掙紮著往前走。我強忍耐著,把她拉到我的面前,一字一頓的說:“我,帶你,回家!”我說完看著她毫無表情的臉,那張還算動人的臉。良久,娜呆滯的目光移向了我的臉,她說:“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說著失控的嚷了起來。看樣子一時半會兒她是不會冷靜下來了。我只好省去過程,拿出我最有效率的方案來。
我不管她願不願意,硬把她扛在肩上,一手摟著她雪白的兩條大腿,一手拎著行李箱。在她絕望傷心的哭喊中,在她無奈的亂踢亂掐亂打中,在這特別又平淡的黃昏中,我把娜扛了回去。我說過,無論什麼態度,對我沒用。無論那種。
晚上端了杯不知名的葡萄酒站在陽台上仰望著美麗的星空,這裏的星空以前好像從未見過,我一時半會想不明白,為什麼這裏的星空如此清晰明亮,天空的星星這樣繁多,這會是什麼地方?
“這個城市的人到那裏去了?”娜走過來問。
“也許這個城市就我們兩個人。”
“那麼多房子就空著嗎?”
“空著。”我簡短的回答著。
“難到就不會有第三個人嗎?”
“不會。”
“你就不能講點好聽的!”娜喊道。
娜又要鬧了。這說明她還沒死心,還沒徹底的絕望,還沒有正確嚴肅的來面對這些事情。抱有幻想是好的,也的看什麼想法,在什麼時候。你不能茫無目的二百五一樣的瞎胡鬧,你得冷靜下來動動腦子。是的,我現在是什麼也沒想出來,可瘋子一樣滿世界的亂跑就能找到?又有什麼用?
既然我們反抗不了,這裏又沒有什麼不好,那我們為什麼不用另一種方式快樂的面對哪?說不定在某一天,路突然就出現在了我們眼前。現在有吃有穿,有自由時間,這不正是你夢寐以求的嗎?你就把它當成老天憐愛,實現了你的夢想不就完了嘛!這樣的話我都懶得再給她講。我繼續看我美麗的夜景。
過了不久,娜又緩和了過來。
她說:“我們總不能一直莫名其妙的這樣待下去吧?”
我沒有回答,因為我不想騙我自己,更不想騙她。
她說:“我們走吧!”
我問:“去哪?”
她充滿幻想的說:“去找能回去的路!”
我問:“怎麼找?”
娜還想改變我的觀念,她急切夢幻般的說:“只要我們去找,總會找到的!”
我就不愛聽空話、套話、自欺欺人的話,我說:“你找大便哪!”
這一激,娜又要發瘋了。暴躁的怒火在娜眼睛裏突然燃燒起來。在她發作之前我得阻止她,我不想整天生活在恐懼的天空下,還要忍受現實帶來的精神折磨。
我迅速跑到她面前,雙手死死的捂上了她的嘴。她拼命的掙紮,狠命的踩我的腳,抓我的頭發。等她發洩完,蘇醒的夢再次跌入絕望時,我松開了手。我抱著她,告訴她說:“別再這樣了好嗎,再這樣下去,我們只有死。既然我們無意中闖入了這個世界,就證明路是有的,我們找遍了所有可以想到的沒能找著,說明路根本就無法尋找。我們不能整天的生活在尋找和希望到絕望當中,我們承受不起每天那樣的打擊!你可以換個思維方式,所有人都遇難了,只有我們兩個幸存著。我知道,習慣了受約束的人類社會,你一時無法習慣這裏的生活,適應不了。但,不管怎麼說,你是最幸福的。想想你曾渴望的,你說,你不想工作,現在不用你工作了。你說,你想無所顧及、自由自在的生活,現在你也可以隨心所欲了。你說,你要和我這個混蛋待在一起,只有我們兩個人,這也實現了。你說,你不允許我找別的女人,這裏的條件也滿足了你的要求。難到,這還不夠嗎?你看這天賜一般你理想中的地方,為何不能去快樂的接受?”我不厭其煩的說著。
娜哭累了,回房間睡覺去了。
我拿了瓶紅花油,坐在沙發上退去襪子擦了起來。稍一失神,碰到了大母指蓋,整個一塊兒指甲就掉了下來。看著如脫了殼一般腥紅帶血的肉,經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也怪怪的難受了起來。我移天視線,咬緊牙關起身找了只手套,剪下一個大母指輕輕的套在了上面。
其實並不怎麼疼,只是我眼睛受不了這種刺激,如同大家受不了那種鐵器刮玻璃的刺耳聲一樣。耳朵聽了,人就有要耳鳴發瘋、渾身難受的感覺。這和眼睛受不了以上感覺是一樣的,心揪似的,特別難受。
次日吃過早飯,娜說要帶我出去,她一臉的幸福快樂,對生活充滿希望。完全看不出她是裝出來的,還是她已經回到了家。不管怎樣,只要她能面對現實就行。
我們各自換了身涼爽的衣服,出門走在天氣炎熱、樹木蔥茸寬敞的街道上。她一幅小鳥依人的樣子,挽著我的胳膊,時不時的腦袋搭拉在我的肩上。她歌唱,她歡笑,她隨心所欲謂所欲為。
我說:“你真好看!”
娜斜眼鄙視道:“沒創意!”
我說:“你魅力很大!”
娜看也沒看我就說:“裝思文,假清高!”
我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粗俗的說:“太他媽性感了!”
娜實在忍不住,噗嗤大笑了出來。還用力戳了我一下,並責道:“你就不能說好聽點!”
我腆著個臉說:“別看我沒文化,說話還是很有一套的,有時候我都被我自己所感動!”
我當時說的很投入,早已忘記我們生活在那裏,似乎就是在熟悉的城鎮裏。娜也很投入,她說,她就喜歡我的性格,盡管有時很不滿意我的不忍不讓。
這個城市就定義為我的王國,娜就是我的王後,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娜說,這個城市就定義為她的城堡,她是女皇,我是她的愛情王子。言外之意就是丈夫是不好意思換的,而愛情王子可以高興換就換。為此我罰她為我洗一星期的內褲。
這裏很有意思,每個店裏都是該有的都有,而且用不著付錢,我也已經很久沒見到過錢了。我們走進一家名為“2009”的超市,剛一進門,擴音器裏就傳來了渾厚風趣很動聽的女中音“感謝您的到來,這裏是本城唯一的一家日常生活用品超市,您想要的,您需要的,您該要的都在這裏,也只有這些。”走進去才發現,這個超市好小,總共也就五組一人高的貨架。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不會因為寬敞無人而令人感到空闊的可怕。
我順手拎了一個筐子,和娜在這形形色色的貨堆裏來回穿梭。我在貨架上拿了一包糖,拆開吃了一個,感覺味道很與眾不同,我翻過包裝袋看保質期,2009年5月3日。噢!一個月前產的。我又放心的嚼了起來,也許就是這個味。我又拿了瓶飲料,打開喝了一口,味道同樣不錯,我看了看保質期,2009年5月3日。哎!這個有意思,我又檢查了幾種,結果都一樣的,所有產品都是在同一個時間裏出產的。娜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食物上的保質期無所謂的說:“這也就是上一個月!”我說:“對,是上個月。”娜好像對此並沒有什麼興趣,她繼續翻找著她喜歡的食物。我的心也蹋實了很多,這說明我們應該還在地球上的某個角落。
走出店門看了看2009這個店名,我明白了點什麼,但我好像又什麼也不明白。
時間久了,一切也都適應了,看見什麼也不大驚小怪了。那怕是廚窗裏模特脖子上的鑽石項鏈,鍾表行裏的黃金手表,我們也懶的去拿,它愛在那兒在那兒,好像整個城市就是一個家,一個有門的家,家裏的東西是用不著擔心丟的。除非有小偷,而這裏,我們盼都盼不出第三個人類。
其實,我也想離開這裏,其內心的強烈比娜差不了多少。但我清楚的知道,我是男人,在困境裏,有女人在身邊,男人就不能比女人脆弱。無論如何我得撐下去,我是娜唯一的希望、唯一的依靠,否則我們只能是自殺。
“我們必須坐下來認真的談談!”晚飯後,從絕望中尋求希望的娜,對我說這句話時是理智的。她說的對,我們需要談談。
“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裏?”我替她說出了話題。
娜很高興我能這樣默契,她像偵探小說裏癡迷忘我的偵探一樣尋找每個可疑環節。她迫切的問:“之前我們在那裏?”
“在車裏!”我配合著把我所知道的告訴她,不,應該說是提醒她。
“車在哪?”她疑惑的問。
“在你家後院裏。”我很肯定的回答。
“後來哪?”娜緊追不捨。
“後來我們發現我們在另一個城市,對此我們無法解釋。”
“由車裏到另一個城市,在這之間發生了什麼?”
“我們在車裏做愛。”
“我問的不是這個。”
“我們下車後,就在這個城市,別的,車外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
“我們是不是已經死了,在車裏?”
“你不覺得像是它們死了嗎?”我指了指周圍的一切。
“我們在車裏沒有睡覺,也沒有聽到什麼?”娜想證明什麼似的問我。
“對。”
“沒有車被挪動過的感覺?”
“沒有。四十分鍾內,世界改變了,車還停在那裏。要麼,車被移動到了這裏,世界仍沒改變。”說到這裏,我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什麼樣的力量可以使這一切,在短時間內悄無聲息的發生。
娜驚恐憤怒的看著周圍的一切,她突然推倒了桌子,又砸爛了電視屏。她操了把剪刀拼命的紮牆、紮桌子,她瘋了。我跑過去抱住她,雙手緊緊的握住她手中的剪刀,渾身顫抖的娜漸漸平靜了下來,她松開剪刀轉身撲在我懷裏哭了起來。
“乖!不怕,有老公在!老公會帶你離開的。啊!沒事了!乖!”我的臉緊緊的貼在娜的頭發上。
“我——只是想——想看看它們——們——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另——類生物變的,我怕——嗯——嗚——”娜爬在我的懷裏抽泣的說著。
“乖,不怕,它們都是真的,世界上沒有神靈鬼怪,這一切可能都是真實的。就像在另一個空間裏,這個城市有人,有很多的人,他們的時間和我們的時間不同,我們誤闖入了這裏,所以他們看不見我們,我們也碰不見他們。不是說,超越光速就可以回到過去嗎?小豬乖!不哭,哭什麼都解決不了,你要化眼淚為思考。乖!不哭。”我撫摸著娜的頭發胡亂的說著,淚水卻不停的流著。
夜裏,我們是開著燈睡覺的,因為娜怕黑,說實話我也怕。睡覺時,娜總是蜷縮著爬在我的懷裏,我知道只有這樣她才可以睡著。夜深了,娜睡的很香,我輕悄悄的起來點了只煙。
窗外透進了像是黎明前的天光,我看了看時間,現在是零晨兩點。我起身向窗戶走去,拉開沙簾放眼望去,外面的世界雪白一片,好大的雪。這裏也有雪?!
2
這幾天是涼了些,可這頂多也就算是初秋季節。這裏也真怪,昨天還焦土塵揚,今天就改銀裝素裹了。不知為什麼,我竟然喜歡起外面的雪來,喜歡起雪花漫天飛舞,密密麻麻的場面。我走到床邊,彎腰連同被子一起抱起睡夢中的娜向窗邊走去。
“好大的雪!”娜雙手勾著我的脖子,懶懶的說。
“是啊!真好看。”
“只有在地球上存活著才有雪對吧?”
“對。這些都是真的,我們在地球的某個角落。只不過這裏的氣候變化的快了些。”我自欺欺人的說。
“可,為什麼現在就下雪了?”娜並不認可我的說法,她覺得我在乎弄她。
“可能是溫室氣體排放過多,導致了地球氣候變化異常吧!”這個回答對娜來說,不完全沒有道理,因為在單位上班時,大家曾這樣討論過,當時娜也在,她當時聽的很投入。她喜歡聽這些有關將來自己安穩的事。她說,只要在她在活著的這輩子裏,遇不到毀滅性的災難,遇不到世界未日,她就不管那麼多了。
在這裏過了些日子,才知道,這裏的氣候變化轉換的很快。記憶裏的一年四季,這裏只要四個星期,而且四季分明,決不含糊,決不拖泥帶水。但我反應過來這個周期現象時,我依然沒有想出我到底是再那裏。我只能清醒的告訴自己,沒錯,我們還活著,但活在什麼地方,我不知道。假設真是外星人幹的,那目的又是什麼?這麼長時間它們為什麼肯出現?而這裏的一切,基本上是人類社會的產物,沒看到有什麼神密或古怪的標符......
天亮後,雪小了很多,外面下了厚厚的一層雪,世界到處一片雪白。高矮穿插的樓房,在陰霾的天空下,沈靜而又冰涼,它們身上披了一層茸茸的雪衣。綠色的小草也被埋在了雪下,樹木呆呆的頂著厚厚的雪,立在雪中不在搖擺。溫暖的屋外更加感受不到生命的存在。
幸好這樣的日子不算很長。一日清早,在床上睜開眼,心情頓時開朗,屋子一片光亮,太陽終於出來了。娜背對著我爬在窗戶上靜靜的看著,她在想什麼?欣賞大雪帶來的風光,還是壓抑在內心思念親人,與自己的家園。
我翻了個身,伸手去床頭拿香煙。“你醒了?”娜一動沒動的說。“嗯,醒了,你在看什麼?”“沒什麼,看看外邊。”娜呆呆的說。
我把煙叼在嘴裏剛要點“別抽了!”,娜制止說。
“怎麼了?又想家了?”我說著把煙和火輕輕放回原處。
“一刻沒有停過,我不能待在這樣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方,還要和你一樣安之若素,不去尋找、不去反抗。”娜說這些話時,始終背對著我。而我沒有反駁,沒有辯證,我赤裸著身體走到衣櫃那裏,一件一件的由裏到外的穿起衣服來。
是啊!都怎麼久了,也沒有一點進展。既沒有發現出口,也沒有看到幕後者的生物出現。可人就是這樣,就怕這樣無事可做,就怕這樣天天等待,而它卻遲遲不來,任由你的放縱。這種精神上的等待折磨遠比肉體上的死亡令人倍受煎熬。
“我想我媽,我很想回去看看她......我以後會很聽話的!”我能聽出來,娜哭了。我走過去抱娜,她掙脫了我,我試著再次去抱她。“都是你,我恨你......恨你......”娜轉身拼命的打我、用指甲抓我,我閉著眼睛,雙手緊緊環抱著娜的腰,等待她平靜下來。
我能感覺到皮肉被劃破的灼痛,幹燥的嘴唇被撕裂的悸痛,我的眼前五光十色,伴有很多拳頭、巴掌。沈悶的一聲鈍響通過大腦傳給耳朵,一陣酸麻刺痛以鼻吼為中心四下蔓延開來。
娜打累後,撲在我的懷裏失聲痛哭起來。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到頭暈,身體像虛脫了似的。頭暈的越來越利害,我好累,我很想躺下睡會,我感覺到我的身體飄了起來,像失重一般......
我醒來時,天已經黑了,看見什麼東西都有重影。我想起來,可我根本動不了,我一點力氣沒有,頭很暈,而且很疼。我想我閉起眼來休息休息就好了,可我一閉上眼睛就暈的更利害,感到整個屋子都在轉。
娜握著我的手靜靜的爬在床邊,我想她是睡著了。
娜一定嚇壞了,小時候媽媽生病時我就很害怕,也會很乖。因為我怕失去母愛,平日裏打我也好、罵我也罷,那一次不是出於愛!好吃的東西總是留給我。媽媽生病時,我就爬在床邊上,一會兒問一遍,“媽媽,想不想喝水!”只要她能聽見,她就會努力的張張嘴,我就很小心的用小勺一勺一勺的喂媽媽喝。因為我每次感冒、生病,媽媽總是這樣給我喂水、喂飯。而每次我都不想吃,媽媽就告訴我,不吃飯不喝水沒有抵抗力,病就不會好,你要盡可能的多吃點,這樣燒就會被壓下去,病就會好。
“給我杯......”我剛想說給我杯水喝,就咳了起來,喉嚨裏很幹,而且很粘乎。娜見我醒了,淚水又流了下來,娜把臉埋在我懷裏久久不願起來。
後來,娜告訴我,那次她很害怕,當我像一匹死豬肉一樣摔在地上時,地面上的灰塵向四周滾滾飄起。腳下有一攤令人恐懼尚未凝固的血跡,而我的臉色一片煞白,加上臉上的血跡,抓痕,她體會到前所未有的恐懼與孤單。她晃我喊我罵我,見我不再理睬,頓時緊緊的摟住了我。沒有眼淚,沒有抽泣,沒有思想,腦中一片空白。她說,如果不是我的身體一直熱著,她也不會再活下去。她把我死豬一樣托到床上,我睡了一天兩夜,她抱著我抱了一天兩夜,從沒松開,直到薨睡過去。
我告訴她,幸好我只是睡眠不足,困了,意志又如此強悍,要不然不死也被渴死了。娜說,她當時沒想怎麼多,就憑我頭磕地的那聲悶響,和地上的那攤血,她就覺得我很快就會死掉了。她說,她本想自殺的,可我的身體還有溫度,萬一她自殺了,我又活了,那我該有多孤獨。她還說,她捨不得我。於是她就摟著我等,等我徹底涼了後,她就和我一塊走。後來她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再後來就看見我又堅難的活過來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