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五六章 血海意識共鳴

“我……我是誰……”

　千萬猙獰法相，如幾百個百臂巨人結合體般的可怖血色降臨血海，那一具具千目多臂或是萬千臂膀的法相如積雪般消融。

失去了位面系毀滅時產生的穢惡與破壞，僅僅依靠一個惡魔自身供給，就算是惡魔大君也會被瞬間榨干扯碎，眼下也就是因為深淵意志承擔了絕大多數的負擔，瘋狂形態才能重新回到億萬血影的姿態。

　“我能夠聆听到惡魔們惡毒扭曲的咆哮與低語，墮落靈魂再詛咒與痛苦中不甘的祈禱，也能夠感覺到九黎族人們的怨恨與戰意，那一聲聲沖霄的戰鼓與吶喊似乎如此的熟悉……”

　當原本凝成實質的手臂，角翼，利爪與刀鋒都一一散去後，繼續維持的也僅僅剩下了一道道虛妄的投影，透過其中隱約可以看到一具模糊的暗紅輪廓。

　“那是一顆顆心靈在侵蝕下的沉淪，諸界眾生道德淪喪禮樂崩壞下哀嚎的樂章，這種痛苦是如此的令人迷醉，唯有跨過世俗秩序編織而成的牢籠，你們才能夠體會到真正無拘無束的自由……”

　好似耳旁低語的呢喃通過罪痕直接擴散到了那些曾經與深淵主神空間交匯過的位面之中，司機面對眼前急劇接近的驚恐面容，慌亂與不知所措都被猙獰所代替，原本已經松開的油門狠狠踏下，穿著警長服飾的中年男子原本略微顫抖的右手也恢復了穩定，在眼前一份偽造的材料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推搡爭吵中的夫妻悄然握緊了案板上放著的菜刀，朝著對方面門劈下……

　不論因為對方一句話語觸怒了心中怒火，還是被某些人的舉動影響了自己的決策，亦或是猶豫某些擔憂與懼怕做出了一些決定，這些看似完全來自自我的想法與沖動，完全都是血海意志暗中影響侵蝕的結果，尋常生命的腦波與思維似乎就像是一本本被打開的書卷，很輕易就能夠肆意涂寫修改。

　“誕生于無底深淵的意志，曾經以冥河作為橋梁化身血海，也曾執掌九黎諸部征戰上古大荒，親手砍下了那些神們的頭顱……”

　似乎是由于愉悅感的影響，原本迷茫混亂的思維逐步清晰了過來。那模糊不清的輪廓也愈發呈現出具體的人形。

　“我能夠感受到，我的貪婪吞沒了古東方的暴政帝王，以天地命魔帝辛之名，借由亞當之血在九幽之地誕生。”

　一席孽龍帝王黑袍的魔紂雙眸中突然失去了神色，就如一具傀儡般從摘星樓祭壇前緩緩飄至血影前，屬于殷商的服飾風格以及臉龐都在逐步消融，最終只剩下了一具穿著帝王黑袍的無面人。

　“我能夠感受到，我的暴怒鑿穿了異位面晶壁系，在艾澤拉斯用上古元素界最炙熱滾燙的烈焰熔岩，以拉格納羅斯之名向世界宣泄無窮盡的怒火。”

　原本拉格納羅斯周圍那熊熊燃燒的暗紅色烈焰竟是陷入了詭異的凝滯，漆黑色的龐大身軀也陷入了停頓緩緩飄至血影前，那屬于這名火元素領主的身形輪廓竟是如蠟燭般融化開來，並且匯聚成了一團只能勉強看出人形輪廓的黑紅色火團。

　“我能夠感受到，我的跨越艾澤拉斯與元帝國，窮盡整個九州華夏龍脈加持，以千萬生靈活祭奪取外域天魔神魂誕生。”

　化身如霧氣般匯聚在血影之前，不論是精靈法師維蘭還是極樂寶鑒中的書生形象，都猶如一條幽魂般被從體內抽出，繼而焚燒成為灰燼，化作徹底無影無形的極樂天魔。

　“我能夠感受到，我的傲慢，掠奪自梅丹佐本源神性，誕生于聖魂墮落污染扭曲的生命之樹，孕育在深淵血海之中，只是似乎還殘存著些許來自天堂山的污垢……”

　那如枝椏藤蔓般扭曲的人形輪廓如一株扭曲的魔樹般浮出水面，其中可以隱約看到與梅丹佐相似的臉龐在痛苦掙扎，絲絲縷縷暗紅從周圍涌來向其纏繞上去，既像是暗紅色的蛛網痕，又像是一根根跳動著的血管，每一絲的侵蝕都讓這張臉顯得更加痛苦並且淡薄。

　伴隨著話音的落下，一道暗紅色的華光化作從血色身影中射出，在一枚枚散發著穢惡靈光的深淵魔文環繞下，修羅魔域的邪咒將周圍龐大的血氣盡數吸納了過來化作一張猙獰的惡鬼頭顱，整個如一條巨臂般沒入了傲慢化身體內，惡鬼的利齒死死咬住了梅丹佐的頭顱，將其一點點的拖出體外。

　盡管當初在羅生門時，大西洲隊的隊長雖然只是被梅丹佐化身奪舍，但這傲慢可是在開啟天堂之門後直接來自于上帝的賜予，哪怕是現在，以無盡血海之力將其不斷侵蝕削弱，也依舊必須依靠深淵意志龐大的饋贈才能夠將其剝離煉化。

　幾乎就在梅丹佐的殘存意識被剝離的同時，原本這個身軀如枝椏藤蔓般的傲慢化身就以瘋狂的速度急劇膨脹，枝椏變成了粗壯的參天巨樹，藤蔓也成為了傳說中的通天藤，繼而如開花結果般的孕育出了真正的傲慢聖子

　“我能夠感受到，我的饕餮，自從一開始就陪伴著我，萌芽于無間血經的血影之中，誕生于聖杯位面系破碎之時。”

　饕餮化身，那具如星雲般只能勉強看出些許輪廓的身影不知何時起也出現在了血影之前。

　“我能夠感覺到，擴散的痕跡，我是血海領主，是惡魔王子，是九黎戰神，是深淵隊隊長，更是無盡血海的意志共鳴”

　原本仍舊維持著模糊人影的血色突然膨脹擴散成了彌天極地的血光，不論從血海席卷至天空那粘稠翻騰的血雲，周圍維持著法相虛像的血影甚至天空中那無比龐大的意志漩渦都盡數融為了一體。

　這是通過深淵深層同化儀式下思維生命真正向混沌原始意志轉變的標志，不論思維，或是意識都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不論是那些被罪痕感染位面生靈們的怒吼，喘息與哀嚎，被打上烙印的深淵隊隊員所在位面，亦或者每一個罪徒所在世界都清晰的呈現在他眼前。

　如果說尋常人的意志無非是一個水龍卷，因為狂風的席卷才暫時將散落的水滴匯聚成型，那麼如今的血海意志可以說就是一個星系漩渦，仿佛輕松吹一口氣都能夠將思維漩渦吹散，些許發散出去的意志就能夠扭曲他們的潛意識。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與那些通過思維與語言的交流不同，這更像一種多維度籠罩整個空間的網，將一切都涵蓋在其中，通過更深層次的意識波動掌控一切。

　並非之前所謂形態的差異，而是一種徹底的蛻變與升華，與蒼鷹的動態視野有些類似，以相對模糊的全局視野縱覽全局，唯有鎖定目標，將焦距鎖定放大之後才會將足夠多的信息組成細致的畫面，眼下只有將意識凝聚並且投射到具體的思維漩渦中，清晰的思維意識才會重新被構造出來。

　通過深淵深層同化意識與將位面系作為祭品的盛大愉悅狂歡，原罪化身中那些許殘留也被盡數抹去，至此不再有魔紂，有的只是掌控貪婪原罪的暴君，不再有炎魔領主拉格納羅斯，有的只是掌控暴怒原罪的炎魔，不再有精靈法師或者明朝書生，有的只是掌控原罪的極樂天魔，不再有梅丹佐亦或是生命之樹，有的只是掌控傲慢原罪的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