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向著一直呆在門外的伍爾夫做了一個手勢,沉默寡言的伍爾夫也向雷毅行了一個軍禮後,緊跟著摩頓身後離開了。
長吐了一口氣以後,雷毅疲倦的躺在床上,很快就進入了沉沉的夢鄉,為了達成目的,不浪費這次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他與蔣中正下午的會面一直都保持著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實在是耗費了太多的體力。
與此同時,德國駐華公館。
德國駐華公使奧斯卡.保羅.陶德曼教授也把幾張寫滿了長長內容的信紙交給了自己最親信的秘書,嚴肅的吩咐到:「馬上向柏林發報,將這份文件的內容一字不漏的發到柏林去,這非常重要,一定要確保柏林準確無誤的收到這封電報,記住,這非常重要!」
幾十個小時後。柏林。
帶著一絲疼愛和長輩對看重的晚輩才有的關懷,漢斯.馮.塞克特看著眼前略顯拘謹的金發青年,過了好長時間才感嘆似的說:「你都長這麼大了啊,海因茨,如果你的祖父能夠活著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一定會非常高興並以你為榮的。」
金發青年聞言默然,他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祖父的摸樣,在他有記憶以前,祖父就已經為了捍衛德意志的榮耀而光榮的犧牲了,眼前的這個老人,是曾經和祖父一起在前線為德意志而戰鬥過的長者,更是自己的授業老師,對這位嚴格而又慈祥的長者,金發青年一直都將其作為自己的祖父而看待,在敬畏中而不失親暱。
目光落到金發青年的右上臂,紅色白底黑十字的臂章有些刺痛了老者的眼,但對著眼前這個自己最得意也是最疼愛的學生,最終還是沒有將心底的不滿表現出來,只是用和藹的口氣問道:「海因茨,這麼晚來找我,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你已經有好長時間都沒有到我這裡來過了!」
表情中掠過一絲羞愧和不安,金發青年惶恐的起身,有些慌張的解釋到:「對不起,塞克特老師,我本應該經常來您這裡問候您的,只是最近太多事情繁忙需要處理,所以才這麼長時間沒有來拜會您,實在是很慚愧!」
無謂的擺了擺手,塞克特淡淡的說:「年輕人,應該有年輕人要做的事,像我這樣的老者,恐怕已經是不能再為帝國更多的效力了呢,你最近都在忙些什麼,我也有所耳聞,雖然談不上讚賞,但我還是挑不出什麼毛病來,畢竟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和追求。只是我對政治已經相當的厭倦了,不想在牽扯到那些無意義的鬥爭當中去。作為我的學生,你能夠代替我為德國效力,這也是我相當為之自豪的事情啊!」
眉宇間略過了一絲不解和疑惑,金發青年很清楚自己的老師,在結束了6年的德國國防軍總司令的任期後,塞克特將軍曾經表現出了對於投身政界的興趣,而國社黨的元首和高層們,也對這位德高望重的德國軍界巨擘表現出了極大地興趣,小個子男人為此不惜放下身段,幾次前往塞克特將軍的寓所拜訪將軍,試圖讓塞克特將軍接受他的主張並加入國社黨,然而令所有人感到驚訝和不解的是,塞克特將軍在初期對國社黨的主張表現出濃厚的興趣的以後,僅僅幾個月之後,這種興趣就奇怪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為消極的冷淡態度,雖然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將軍有公開或私下的反對聲音,甚或是流露出不滿的言論,但是基本不再參與任何有關國社黨的活動。作為在德國軍界德高望重的元老,德國國防軍中過半的軍官都曾經是塞克特將軍的學生或者部下,受到塞克特將軍個人態度的影響,國社黨以及國社黨屬下的衝鋒隊試圖在德國國防軍中大力發展黨員的努力遭受了嚴重的挫折,而不得不以繼續壯大衝鋒隊和黨衛隊這種半民兵的武裝力量充實自己的軍事能力。
至於塞克特將軍的態度為何會發生如此之大的變化,這是很多人都感到困惑的問題,不管是國社黨的支持者還是反對者,甚或是真心關愛將軍的老朋友,都試圖使用各種方法打探將軍的態度,但無論他們怎麼努力,將軍一概都以沉默應對。
想到這裡,金發青年的心裡猛然掠過一陣寒意……難道,是將軍察覺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嗎?……他不敢再想下去,而是努力的把這個可怕的想法死死的埋在了心底最深處的地方。為了扭轉有點冷淡和尷尬的氣氛,金發青年轉變了話題,這也是他這次來的目的之一。
「塞克特老師,您還記得齊格飛嗎?和我一起的那個您的學生。」
眯起了眼睛,塞克特將軍露出了一個老者才特有的回味的笑容:「你是說那個黑髮小子啊,有著遙遠東方血統的小傢伙,他可是個讓人記憶深刻的小傢伙,想忘記他可不容易啊,呵呵,能夠在戰術操演課上把我這個老傢伙逼的狼狽不堪,在這點上可是比你強太多了。」
尷尬的笑了一下,金發青年繼續剛才的話題:「塞克特老師,齊格飛幾個月前去了中國,那個他祖父的國度,似乎在那邊混的相當不錯,借助格里納先生的幫助,他還認識了現在中國的政府首腦,聽說他似乎有意推薦您前往中國去擔任中國政府的下一任駐華顧問呢。」試探著把齊格飛的意圖透漏給塞克特將軍,金發青年窺視著將軍對於這個消息的反應。
似乎是小小的吃了一驚,隨後就露出了釋然的笑容,老者的眼睛裡有著洞悉一切的神情:「海因茨啊,你最近似乎變得越來越狡猾了呢,居然開始在老師面前玩起這種把戲來了,是不是跟那個黑髮小子學的啊,那個小傢伙啊,就是喜歡這樣旁敲側擊的來打探別人的想法。為什麼你現在的行為越來越像他了呢,是不是就像那個小傢伙所說的那樣,中國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說著,他哈哈大笑起來。
跟著老師一起笑起來,雖然塞克特將軍一如既往的並沒有透漏出自己任何的想法,但極為熟悉自己老師脾氣的海因茨,已經從老師的神情和反應中,大致猜到了老師的想法。他不由得微微嘆了口氣,想起來自己的至交好友在發給自己的電報中所做的叮囑和猜測。
「說起來,格里納那個老頭,已經好長時間都沒有見到他了,他最近在忙些什麼呢,你知不知道,海因茨?」收斂了笑容,塞克特將軍向金發青年發出了疑問。
聽到老師的問題,金發青年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而恭敬起來:「老師,格里納先生是真正具有責任心的企業家,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都在忙著收購那些已經破產和頻臨破產的工廠,並不斷的投入新的資金,讓那些工廠重新運轉起來,很多德國家庭都受惠於格里納先生的工廠,正是由於他的努力,那些失業的工人們才能夠重新到工廠去工作,並且換回他們急需的馬克和面包,據我所知,格里納先生從來沒有拖欠過任何工人的工資,甚至在國家經濟最困難的時刻,還給那些家境特別貧困的工人們增加了薪水,上帝可以作證,我從來沒有見過像格里納先生這樣富有愛心和責任心的企業家。」
「呵呵,格里納,還是那個老樣子啊,說起來,自從他有了這個黑頭髮的外孫後,可是和年輕時候相比變化的太多了呢,真是想念幾十年前,和那個老傢伙一起放浪的日子啊!」嘴裡喃喃的自語著,已經顯出老態的塞克特將軍似乎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中,連嘴角都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特別的微笑。
與此差不多的時間,柏林。國社黨總部大廈。
看著手頭上的電報,小鬍子男人皺了鄒眉頭,沉吟了一下以後,把電報遞給了身旁的另外一個男人:「希姆萊,你對這件事怎麼看?」
結果小鬍子的電報,名為希姆萊的男人快速的掃視了一眼上面的內容,似乎被上面所傳遞的訊息震驚一般,也如同小鬍子男人先前一樣陷入了沉思,只不過幾分鐘以後,因沉思而糾結的眉頭及舒展開來:「我的元首,這不是很好嗎,似乎在不久之前,我們還在為如何處理這個老傢伙而頭疼,趁現在這個機會把他遠遠的打發到遙遠的東方去,正好可以名正言順的踢開這個棘手的絆腳石,這真是太好不過的消息了。」
聽了希姆萊的意見後,小個子男人沉思了一會,方才用緩慢的語氣說:「我親愛的希姆萊同志,難道你也是這麼想的嗎,據我說知,以前的你,似乎對塞克特相當的敵視呢,如果不是因為黨內有強烈的反對聲音,你還似乎想用非常手段解決掉塞克特這個老傢伙,為什麼你的態度會發生這樣的轉變,我想聽聽你的解釋,希姆萊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