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7節 意外的聖守護之路契機

　　魔物們嚎叫了大半夜，終於有些忍耐不住，嘗試著發動了幾次進攻，只不過就連守夜的士兵都能看出，這種程度規模的進攻，充其量也就是在試探對手的底細。

　　一進入光亮地帶，魔物身上便開始冒青煙，宛如枯木內部著了火，不過，傷害也僅止於此，那些陽光投射筒射出的光球主要是為了照明，釋放的光能是恆定的，傷害不可能太大，而且也只是那些魔等的魔物才會受傷，稍微強些的，有如煙似霧的黑暗能量護身，便能與光能對抗，只是視覺嚴重受影響，這個比較難解決，怪物們顯然不會施展『墨鏡眼罩』這類尚未被發明的黑魔術。

　　纖細的紅射線落在一頭魔物額頭，緊跟著『啪』！魔物的頭顱被打爆，灰黑色的粘稠腦漿和暗紅色的血液伴著骨渣飛濺開來。旁邊的一頭魔物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搞的一呆，結果，啪！它也被打爆了頭。

　　雖然阻擊的只有兩桿槍，頻率也並不是很高，但從距離方岩驛兩百米外就開始射殺，又有崖壁需要攀，20多頭魔物未等沖上去就被消滅一空了。即便是從大路那邊發動衝鋒，那裡有4條槍，普通魔物仍是很難靠上去。

　　惟一一回造成些威脅的是50頭魔物在一頭較強大的首領的帶領下，試圖以高速突進的方式從正面殺進營地，而且誒這魔物首領仗著自己高敏捷，左躥右閃的很活躍，試圖吸引火力，掩護其他魔物衝鋒。

　　然而星745的士兵們早在訓練時就被反覆強調：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阻擊戰的心態就是柿子揀軟的捏，有效的射殺敵有生力量，同時也能令敵人膽寒。

　　魔物首領的花招沒有起到什麼效果，但它畢竟強於其他同類不少，很快便接近了防禦線，這時，守夜的士兵甩出兩枚光雷。這種光雷威能要比當初尼奧用的那種小的多，衝擊波效果差、但光輻射厲害，爆炸時，士兵們都會避免直視，以免傷到眼睛。

　　結果這魔物首領在白的發青的光射線中，毀了眼且身體表面嚴重受損，又被連補兩槍，終於喪了命。

　　詭異的木哨聲在黑暗中響起，其餘的怪物聽到這聲音立刻折返撤退，結果又被幹掉幾隻，成功回去的不及來時的一半。

　　之後就是長達數小時的暗中對峙，魔物們遠沒有盡全力，同樣，星745這邊也是如此。

　　黎明之前，天黑的厲害，還起了風，野風帶起塵埃橫掃，彷彿光亮都在被風掠走，一團濃烈的煙自黑暗中出現，飛速的向宿營地接近，沿途，濃煙中幻化出十幾條蟒蛇，躥射並張口一吞，光球便被吞沒，消失無蹤。

　　守夜的士兵都緊張起來，這個敵人顯然非常強大。嗤嗤！紅色的射線很難瞄準這一團煙霧，而就算瞄準了也難以判斷重點在那裡，且開槍後效果全無。

　　但這強敵在距離宿營地還有50多米的時候猛的止住了突進的勢頭。

　　與此同時，守夜的士兵們聽到了腳步聲，側頭看，發現是他們的隊長到了。

　　「歡迎光臨。」尼奧手裡端著一把槍，指著這團滾動不休的黑煙說。

　　一聲冷哼，黑煙如波浪般向兩邊分開，露出了一個裹在寬大黑色絲質長袍中的人形。

　　也風吹不散黑煙，卻能讓這人邊沿衣擺破碎的黑袍如旗獵獵，他完全是懸浮在空中的，腳下的虛空被激烈翻滾的黑煙塞滿，彷彿踩著黑雲；他的眼睛彷彿深淵的冷光，藍如寶石，但不停釋放著冰屑般的寒意。

　　黑色的、玄奧的魔法陣光環在這人的頭頂運轉，內中不時有紫色的細碎電弧流竄，這是一名典型的黑魔術師，只沖這扮相便不難體會出其實力的強橫。

　　黑魔術師自然是聽出了尼奧言辭中所包含的揶揄。沒錯，他原本是想以突襲的方式幹掉那幾個守夜士兵，好給尼奧等人來個下馬威。對一個不久前晉陞15級的魔術師來說，這確實有失身份，只不過如果襲擊的對象在他眼裡面僅是一幫與豬玀無異的存在，又有什麼必要談風度呢？當然，能夠如此快的見到此行的目標，黑魔術師也算是滿意，畢竟在他想來，這意味著尼奧為了防範強者襲營，一夜沒有休息好。

　　「嗯，還有這幾個元素高塔的法師。」黑魔術師撇了撇嘴，心道：「只是些低級魔物，便讓這些人一夜沒闔眼，果然是幫菜鳥。」

　　格林5人也是收到警訊就立刻趕來的，像尼奧一樣，他們也有自己的方法偵測這種強大的存在。遠遠的，他們就看到了端著槍與強敵對峙的尼奧。「看樣子已經是15級以上的大法！」格林幾個心中發緊。

　　15級法師，雖然還不能瞬發那種能造出巨大毀滅的術法，但其對能量的掌控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即便是一個小火球，也有普通法師爆炎球的威能。如果沒有克制的手段，即便是一個中隊、甚至一個大隊（300多人）的正規軍也會被徹底擊潰、甚至完全抹殺。這樣的人物，可不是一把槍所能威脅的了的，所以尼奧的舉動，感覺倒像是借之穩定情緒。

　　黑魔術師也沒有將尼奧的槍放在眼中，之前讓魔物們試探，他已經對這種槍械的威力有了足夠的瞭解，並且剛才也在突進時、自守夜的士兵那裡親自驗證過。無非就是普通蠍弩的威力，甚至因彈丸過小而無法加持破魔功能，在他的高級防護箭矢魔法保護下，彈丸連身都近不了。

　　「西蒙，聖者之名。」黑魔術師緩緩開口，有那麼點裝腔作勢的味道，不過配上那沙啞低沉且很有穿透力的嗓音，倒也神秘感十足。「這世間能冠以聖者頭銜的，無一不是睿智的大能。虧你以聖者為名，卻渾噩的連敵友都不分。我問你，你的父親死亡的真相，你知道嗎？」

　　尼奧聞言眼睛從瞄準鏡上移開，「如果你以為只靠一張嘴就以為可以說服我，那未免太天真了！」

　　「哼哼……」黑魔術師冷笑連連，「證據。我當然帶來了，我……」

　　就在這時，尼奧粗魯的打斷道：「帶來就好，下輩子記得勞逸結合，魔法塔裡待久了，腦袋都秀逗了！」

　　說話的同時，尼奧扣動了扳機。

　　嘭！就在這長銃的後膛左右，有白色的光芒形成扁形的散逸，就彷彿是氣槽在噴水汽，但那確實是光，而不是什麼水汽，這光無法讓左近的格林等法師感到絲毫聖力，而是很純正的力量。

　　在槍口與黑魔術師的額頭之間，無數光環在虛空中構成華麗的璀璨，一條光線在這光環中延伸，筆直而光芒，而讓格林等人動容的是，這光芒所蘊含的磅礴之力，那種凝純的強度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圍。

　　黑魔術師賴以自傲的防箭矢魔法在這一槍的面前已經失去了意義，比綠豆大不了多少的彈丸直接射穿了黑魔術師的頭顱。

　　不過，黑魔術不愧為世間最詭異的魔法體系，這樣的一槍，換成普通人，早就腦袋開花、脖頸折斷、人倒飛出老遠了，黑魔術師卻僅僅是腦袋後仰了一下，額頭多了個小指粗細的洞孔。

　　在那個瞬間，格林幾個都看到，黑魔術師的表情已經變得猙獰無比，這樣的一槍竟然都沒有幹掉他！

　　尼奧的突兀出手，黑魔術師的詭異反應，讓格林5人在那一刻都忘了動手助尼奧一臂之力。關鍵時刻不給力，菜鳥之所以菜，便在此處。

　　不過尼奧早已習慣了獨自面對強敵，扣動扳機的下個瞬間，他便發動了衝鋒技能、以及震懾戰吼，他非常清楚，對付強敵，一條通用法則就是不要給對方哪怕一絲喘息的機會。尼奧為這一刻，已經醞釀了很久，這時爆發，絕對是他的巔峰一擊。

　　即便如此，在尼奧接近到黑魔術師身邊之前，黑魔術師仍是成功啟動了緊急3環魔法中的一環。就見他頭頂運轉的魔法陣猛的一亮，倒錐形的毒綠光沖便沛然而出，在內中，無數棱釘般的黑色光團閃爍著鋒銳，那激射的樣子就像是炸彈的彈片。

　　尼奧沒有任何猶豫的迎頭頂上，三段式衝鋒可以中途折轉，但兩點間最近的距離是直線，尼奧寧肯用血肉去扛這一擊，也不願耽擱哪怕半秒。

　　毒綠色的光沖包圍了尼奧，黑色的光釘在他身上激起無數簇血紅色光，宛如綻放起無數豔紅的小花。

　　尼奧彷彿沒有知覺，身體抖都沒有抖一下，依舊保持著高速，依舊狂聲嚎叫著。

　　黑魔術師緊急三環魔法中的第二環這時差不多也已經就緒，而他的一雙手，已經開始編織了一個複雜的法印，這是一個額外的強力法術，並且他的口中也唸唸有詞，這是他又一個額外的法術，與此同時，他在拔高、後退，從趨勢上看，這是一個標準的加速過程。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尼奧接近了。他的震懾戰吼總算是發揮了一些作用，在黑魔術師頭部受創而精神力無法像以往那般快速凝聚的前提下，進一步達到了擾亂效果，使得術法稍稍慢了那麼不到半秒。

　　勝負便在這半秒內鑄就。

　　血色的弧光一閃而過，黑魔術師的身體依舊在後退，頭顱卻滯留在空中。

　　然而這並非是結束，首先黑魔術的脖頸斬切的斷口沒有流血，一滴血都沒有流，其次黑魔術師頭頂的魔法陣也沒有崩散，並且嘴中仍在唸誦咒語，甚至那結印的雙手都沒有停。

　　尼奧也沒有劈出這一刀就認為萬事大吉，在斬下黑魔術師的頭顱之後，尼奧手疾眼快的做了三件事，首先是創造封魔袋，將黑魔術師的頭顱收取。封魔袋是早在第一次被黑暗勢力在幽暗地域追殺的時候就掌握的一項基礎法術，原本是用來施於儲物盒中，用於臨時封存魔法物品的，如今則被尼奧以命能施展出，用以隔絕魔術師和世界的聯繫。

　　考慮到掌握的四大力量種，血能、月能、都受暗能的影響，暗能本身更是不合適，尼奧這才選擇了他用以中和負能侵蝕之力的命能，而這種能量也確實沒有讓尼奧失望，他能感覺到，這個區域的魔法波動明顯降了一籌。

　　第二件事就是反手一刀切下了黑魔法師的雙手。作為最靈活的肢體，魔法師的雙手永遠是最強悍的武器，便是不在結印，尼奧也會毫不猶豫的剁下這雙手，同樣，這手也被他在空中用封魔袋接住，法師的手上一般都帶著魔法戒指和腕輪，誰也不曉得這些法器是普通的增幅，還是有什麼特殊用法，所以最保險的辦法同樣是封禁，無法跟世界聯繫，術法也就中斷了。

　　尼奧在衝鋒第三段強行折轉逃離前的第三件事，就是隨手扔了他那柄一直帶在身邊的匕首（源自索爾斯城外西風狂戰營地，後重新配柄），然後一把扯走了包括黑袍在內的黑魔術師的腰帶、以及腰帶上附著的幾個小皮包。

　　魔法師的施法材料一般都在這裡，有時候，這些材料的取用並非是常見的打開皮包、伸手捏一撮，而是直接攝取（常見於戰法師），所以這東西也不能給對方留。

　　與此同時，黑魔術師之前施展的毒綠衝擊餘威已經蔓延過50多米的距離，正將壁壘燒灼的嗤嗤作響，焦坑處處，成功吸引了格林等人注意力，沒能完整的目睹尼奧一系列的狠絕動作。

　　黑魔術師的軀體此刻已經停止了飛退，原本包裹在其身周的黑煙全部頸部和腕部的創口吸入其體內，極劇的肉體變化隨即開始，新的只有一隻血紅獨眼的頭顱生成，一雙巨大的黑爪長出，體型膨脹，撐裂衣衫，介於羽翼和蝠翼之間的翅膀在背後展開，腿腳也成了反關節偶蹄，只是短短幾秒鐘，黑魔術師便完成了從一個標準的消瘦男人到筋肉惡魔的變化。

　　而這時，尼奧已經在20多米外，並徹底完成了對黑魔術師肢體和物品的收封。

　　「復仇邪鬼，快離開它！」格林看清了黑魔術師變化的怪物後，焦急的大聲喊。

　　復仇邪鬼是種極少見到、成功施展難度非常大的黑魔術。施術者必須獲得邪鬼魔胎，並成功封印進自己身體中，然後花費很多年的時間，用自身的精神力和血液、輔以暗能飼養邪鬼，成功後，一旦施術者死亡，身體便按照一早就簽訂的契約，全部交給邪鬼，邪鬼解脫束縛並吃下最補的一頓大餐，完成真正的降臨。在這個過程中，強大的位面紊亂力量成為其有力保護，只有熟悉位面能量的或者聖域級別的人物出手，才能在這時對其造成傷害。

　　復仇邪鬼雖然有著牛蛋般的大眼，卻是個標準的睜眼瞎，但是夜晚對其來說便如普通人眼中的白晝，而跟施法者的契約，使他具備以下幾個能力：沾染過施法者血的，即便遠隔千里也能找到；被施法者亡魂標註的，跑到天邊也能追回；曾跟施法者有過碰觸，擁有其氣味者，千米內可辨別。

　　非常不幸的是，尼奧是三不沾，並且已經及時躲進了光亮之地。

　　復仇邪鬼是異界生命，受紊亂位面能量護盾的保護，在一段時間內對普通人而言，幾乎等於是無敵的。介於此，如果是硬幹，便是把星745以及格林他們都搭進去，也仍逃不出被碾壓的命運。

　　嗷嗷嗷！！

　　復仇邪鬼睜著血紅的獨眼四下搜尋，同時用它那小的可憐的翹天鼻使勁嗅。沒有，什麼都沒有！沒有可供跟蹤的氣味，也沒有短時間內被濺到鮮血的目標，宿主的亡魂也根本無法聯繫到，到處是茫茫的白，只有身後勉強能看到一條通路，復仇邪鬼很惆悵，同時很憤怒，它時間有限，如果這次不能為宿主復仇，下次就得自行開闢空間來這個世界繼續尋找元兇，進入如此完善的主物質位面世界，那可是個高難度的活兒。但如果不能完成復仇，它將永遠背負詛咒，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承受巨大的痛苦，這絕對不是它想要的！

　　當尼奧一口氣衝回壁壘之後時，復仇邪鬼已經開始發瘋，隨著它的每次揮爪，閃電、風刃、冰霜、巨石……不一定是哪種類法術便會應爪而出，其威能比之大法師的類似術法有過之而無不及，50多米外的壁壘防線自然也受到了波及，那效果彷彿是遭受了一個10人的戰術法師組的轟擊，赫斯運用大地之力，加固壁壘，而巴博則施展燃火之法消弱攻擊威力、埃蘭和妮支起能量防護盾，這才勉強沒有讓壁壘在短時間內崩毀。至於戰士們，早已在尼奧的命令下撤離前線，這已經不是他們所能對抗的，頂上來也是徒增傷亡。

　　尼奧本人也受傷不輕，說是被黑魔術師的瀕死反擊打成篩子有些誇張，但打成了麻子卻是一點都不過分，身體正面滿身的焦黑坑洞，臉上也好幾處，已經達到了破相的效果，那膿血流滲的樣子，看起來極為淒慘嚴重。

　　實際上尼奧自然不會任這邪惡的術法力量如此糟蹋自己，他已經跟自己使用了生命之波，否則也不會流膿血，而是看起來問題不大，黑魔術很多都是這類陰毒型的，看著不顯，其實很危險，且根除不易。

　　格林本身也會淨化術，水系的淨化和治癒術法，比較的中性，對任何體質都不排斥，但療效要相對差些，格林已然是資深級別，法術效力倒也能拿的出手，焦坑變成了血坑，然後這些孔洞狀的傷不需要縫合、也沒法縫合，只能是等著增生補完、頂出新肉。

　　按照尼奧的命令，十多名守夜的士兵被擊中起來，然後用陽光擲彈筒向前線補投光能彈。

　　復仇邪鬼感覺週遭變得越來越刺眼，幾乎本能的順著惟一能勉強看清些道路的方向退了下去。它並非是傻蛋，它猜測復仇目標很可能就在這光亮中，退遠，為的是從一個較為開闊的視角看清這裡的地形，再針對性的想些辦法。

　　可等到復仇邪鬼大致看清了這裡的地形後，也不禁皺起了眉頭，方岩驛隨是單路連同的孤島一般的一處所在，但面積頗大，否則也不可能輕鬆停下那10輛大車、以及10頭巨犀牛。而在光能的照耀下，範圍半徑更是擴出了300多米。這樣大的一塊地方，想要對其進行有力打擊，自然不是普通術法所呢個做到的，需要一個強力的術法，而這類術法一般都耗時較長，且它手邊竟然一點可用的施法材料也沒有，這進一步加大了難度，更關鍵的是，它能感覺的到，天快亮了！

　　「放棄嗎？當然不！」復仇邪鬼所生存的異界本就是個極為殘酷的世界，單只是為了活下去，就必須付出極為沉重的代價，但凡有一份可能，它都會去嘗試！

　　而在營地中，傷勢初癒的尼奧正一臉肅穆的在士兵的幫助下，迅速的穿戴甲冑。

　　他旁邊，一干人的表情都相當的複雜。當他們得知尼奧選擇了更復仇邪鬼正面對抗，而不是被動防守後，就一直是這表情。

　　「我是一名守護，沒有躲在角落裡等待災厄自己過去的守護！」尼奧的理由聽起來堂皇和凝重，實則理由卻是類似的另一條：畏懼！對於選擇了一條極為艱難道路的他而言，是不能有的情緒。想起過往的一幕幕，他哪次不是捨生忘死，才得以突破精進？他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不死，卻也不能怕死。所以他要戰！復仇邪鬼強大，能強過聖域否？沒有領域的絕對壓制，他便有一戰之力，更何況，天快亮了……

　　咬牙堅持遇上了拒絕畏懼，於是當復仇邪鬼的術法施展了一多半，當東方的地平線已經有那麼點泛白光，兩個生命見面了。

　　「若我戰死，將提前回歸您的懷抱。若我活著，將感悟您行的道，貫徹您行的法，矢志不渝！」尼奧又一次唸誦信仰之言。

　　嗷嗷嗷……隨著他嘹喨的戰吼，方圓數米內地面的石子都在抖震，體表亮起火焰般的光芒，銀色的，那是守護的光，懷斯特沃•深淵嘆息的加持。這把聖劍據說蘊含著大地之母的法則。艾美拉的神祇中，也就某些異族信奉大地之母-彌，而深淵嘆息所指的大地之母，其實指的就是自然。

　　與往次不同的是，尼奧今天穿著的甲冑雖然還是那套，但卻在內甲之外加了一件血色戰袍，這戰袍上繪製了代表自然之力的天極標誌，而在戰袍的下襬，也就是襠的位置的那節小前襟上，有金色的聖守護咒文。

　　這件魔法戰袍還是製作後第一次上身，而當尼奧高昂著戰意，嚎叫出信仰戰吼之後，咒文開始發出璀璨的光亮，就在這光亮的影響下，銀色的守護光芒和鮮紅的血能融合，成為橘色，再後來開始溢出金光。

　　「他媽的！竟然在這裡看到了聖守護！」復仇邪鬼毫不猶豫的中斷了術法，它現在已經確定敵人就是眼前這個傢伙了。當然，實際上這是個誤會，聖守護來自一個叫地球的世界，3000年前開始揚名惡魔位面體系，跟著他們的那個瘋子領導席朗•燃燒，滿位面的屠殺惡魔。復仇邪鬼所在的位面世界就受到數百支聖戰隊長達幾百年的屠戮，原本屬於它們的第一世界已經被毀，而它就是借魔胎之法走逃逸之路的那部分惡魔中的其中一員，此刻一見聖守護，復仇邪鬼以為是專們針對它的追殺者到了。

　　「決一死戰！」復仇邪鬼用不太標準的惡魔語狂聲嚎叫著，元素力量瘋狂聚集，在它身周形成混沌之力的亂色光芒，這是融合不到位的徵兆，在這裡，它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砰！刀盾相擊，發出震耳聲響，之後尼奧踏著大步從光球照耀的光亮邊緣區域走向復仇邪鬼，步子漸漸加快，愈來愈快，咚咚咚！奔跑起來，衝鋒！齒刃高舉，光芒流溢，如同一面金色的旗幟。

　　「毀滅！」復仇邪鬼雙臂在身前交叉、然後外分，同時用惡魔語誦讀出這個帶著強大詛咒之力的魔咒。

　　轟隆隆！斜十字形狀的混沌之力捲起十數米高的泥石之潮，瘋狂的捲向尼奧。

　　尼奧舉著光芒大亮的塔盾迎了上去。

　　轟！範圍近十米的巨大爆炸，地面被炸出一個大坑，並且還有一道醒目的溝痕延伸，在泥石翻捲的溝痕的盡頭，衝鋒被打斷，渾身塵埋的尼奧自消散中的煙塵中走出，身上再度亮起光芒，嚎叫著再次沖上。

　　「死亡！」復仇邪鬼此刻已經振翅躍入空中，斜著如同一道淒厲的閃電衝落而下，尼奧用盾牌迎上那蹬踏的惡魔之蹄。

　　轟！黑色的電光炸裂，地面如同皺起的毯子，高高的拱卷而起，形成一個半環的土窩子，而在這土窩的中心，尼奧舉著已經有熔化、碎裂跡象的塔盾，嚎叫著再一次衝出。

　　「撕碎！」復仇邪鬼飽含混沌之力的雙爪雙腿高速連動，不停的攻擊尼奧。刀架盾扛，轟轟隆隆的聲響，伴隨著已經喊啞了卻依然雄壯的嚎叫聲，雙方交戰帶起的動能讓區域內的沙石如同受到颶風龍卷影響般四下崩飛激射，強烈的能量波動捲起的勁風吹的幾十米外的格林幾個衣袍獵獵作響，昏天黑地，魔光閃耀、糾纏廝殺，這樣的情況他們根本插不上手，格林甚至無法鎖定尼奧，給他使用恢復術。

　　嗷嗷！尼奧也不是一味的被動挨打，他的戰鬥技巧絕對是出色的，雖然復仇邪鬼的超強力打擊將他的攻守架勢一次次打的不成體統，但尼奧仍是在全力拚殺，並不時的對復仇邪鬼進行著令其感到可笑的反擊。

　　「臭石頭（對聖守護的蔑稱）！你那狗屁的攻擊沒有任何意義，今天，我一定要將你踩碎！踩碎！」復仇邪鬼是狡猾的，它之前一直有所提防，因為聖戰隊總是一組一組的出現，打一個是一組，打一百個、一千個，還是這一組，單飛的情況少的可以忽略不計。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復仇邪鬼漸漸放下了心，聖戰隊可不是忍屎忍尿的那種，他們從來都是很強勢，而眼前這個，復仇邪鬼已經感覺出來了，似乎不是什麼正統的聖守護，至少甲冑不夠精良、而且守護之力也明顯偏弱。「還有，這傢伙在苦苦支撐，他撐不了多久了！」

　　復仇邪鬼終於放開了手腳，在這個世界，它的很多技能施展不了，威力也有所減弱，但就算能施展，也絕不會是花哨的那種，應對即時戰鬥的全部都是瞬發。一時之間，就見其週遭光芒大作，竟然形成了類似能量漩渦的湍流式匯聚，瘋狂的抽吸週遭區域游離的元素能量，在格林這些施法者的眼中，彷彿整個黑暗的天地都在為其助威。

　　而尼奧，則絕對屬於苦苦支撐，屬於他的橘金色光芒就彷彿狂風中搖曳的油燈火苗，似乎隨時都可能熄滅。惟一那不時響起的戰吼，讓人們意識到、他又一次成功防護，並且還能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