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8節 寒夜

　　山脈北麓積雪保持時間較久，而受日照射的影響，南麓的雪易化。但今年的氣候是極為特異的，第一場降雪後，地表尚溫，陽光也還有些威力，於是未幾雪就開化，雖不及尼奧當初和騎士亞德里恩等人行在前往圖雷斯的路上時那般泥濘，但鬆軟融消卻很普遍，就在這種情況下，連續的突然降雪、大風、狂降雪……

　　山體結了冰，上面蓋了厚厚的雪，尼奧上午時找到這裡，做了個雪崩坑，得出的結論是：極易雪崩。

　　尼奧讓瑪赫和瓦倫汀娜按照他的腳印前行，就是擔心雪崩在他們還沒有進入藏身處就提前發生，結果今天的奇寒讓積雪凝固了不少，也算是天從人願。

　　對紅鬼們來說，那就是真正的雪上加霜了，雪崩一下，過半數被埋在了雪下，逃命時擠碰受傷的也不在少數。

　　薩魯格剛出林地，迎面目睹了雪崩的壯觀和給它的部屬帶來的慘重損失，當時就呆了，然後徹底燃了，發了瘋般向頂峰上衝，它對造成這一切的兇手已經恨到了活著弄死，死了也要鞭屍的地步，旌旗都被埋了，它也沒什麼心思去顧忌什麼身份問題了。

　　陡坡上有道，尼奧先前開出來的，極不易攀爬，雪崩剛結束，尼奧便帶著另外兩人頂著雪崩餘威繼續向上。

　　「注意，穩當就是速度！」尼奧提醒兩人。

　　「哦！」瑪赫和瓦倫汀娜此時對尼奧已經是心悅誠服。

　　為了爬冰坡，尼奧特意帶了釘套，而留備用的習慣使得不在計劃內的瓦倫汀娜也有了蹬踏的利器。另外就是冰鎬，這東西現在最是趁手，吃的上力。

　　就在這種情況下，薩魯格殺到了。冰坡難爬，但薩魯格是等若10級戰士的強者，它那貓足般的銳爪上閃爍著戰能的光芒，每一下摳在陡坡上，都冰石飛濺，竟然如壁虎般攀了上來。

　　「死吧！」薩魯格的滿腔怒火都化於劈出的戰能衝擊中，相較於光刃，戰能衝擊是種威力更為巨大的攻擊，最關鍵的是以尼奧三人的狀態，想躲幾乎是不可能的。

　　轟！

　　殿後的瓦倫汀娜用盾硬接了這次攻擊，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嘴角也溢出了血。

　　從薩魯格這一擊的餘波中，尼奧便已經知道這一擊的可怕，生命之波、生命之觸，分別針對瓦倫汀娜的身體及舉盾的臂。然而，生命系列的治療並非瞬恢復，眼看著薩魯格再次聚能，又要施展攻擊，情況當真是危機一發。

　　「隊長，撐住我！」瑪赫在這個時候急聲喊。

　　「好！」尼奧說著雙手冰鎬分別大力叩擊，嵌入了凍壁中。

　　瑪赫從懷中拿出了一根小管子，然後從腰厚橫置的箭囊中抽出一根箭，插入小管子，用力一捅、再一抽，箭頭上便帶了個螢藍的帽兒。

　　嘣！

　　轟！

　　幾乎是同一時刻，瑪赫射矢，薩魯格再發威。

　　砰！瓦倫汀娜手中的盾碎裂，一條左臂鮮血淋漓。噗！的一口血吐出來，圍巾染紅一大片，身子一軟，整個人昏厥了過去。

　　薩魯格則驚訝的看著左前腿上的那根箭矢。竟然有箭可以穿透它的護體戰能，而且，對毒素來有極高抗力的它，左前腿竟然在不到2秒時間內就已完全麻痺，並且難以壓制，在迅速的向全身蔓延。

　　「再讓我發力一次！」薩魯格此刻是那麼渴望能有十幾秒的時間，可惜它已經無法凝聚力量，沉重的身體向坡下滾落而去。

　　嗖嗖嗖！三連射，每箭都帶著淡淡的青色光芒，這已是瑪赫的最強攻，他的主職業和尼奧一樣，都處於4級突入5級的階段，不同的是，尼奧因為薩滿職業分了心，而且算是剛進入4級，雖然在高速提升，但不夠紮實。瑪赫則是在4級上停留了較長一段時間，之前就已經在感悟戰能，在尼奧生命術技的激發下，突破苗頭極為明顯。

　　這三箭薩魯格一箭都沒能躲過，其中一箭很巧的爆了薩魯格的菊花，以至於滾落的薩魯格極為銷魂的叫聲隨山風傳出很遠。

　　尼奧和瑪赫將昏迷的瓦倫汀娜扯上來，草草裹了臂傷，然後在瑪赫的幫助下，尼奧將瓦倫汀娜綁縛在自己背上。「走！」尼奧沉聲中，兩人繼續向上攀登。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摔下山的薩魯格不顧傷痛，高聲嚎叫，麻痺的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但瑪赫補射的三箭卻讓它喪失了再次攀爬的能力。

　　有那麼兩三個百夫長聽命衝了上去，可惜它們有薩魯格那樣的體重，卻沒有薩魯格那樣的實力，而且尼奧三人已經爬的更高，很無奈的放了幾個光刃，百夫長們都滑落了下來，只能是眼睜睜的看敵人遠去。

　　「繞，給我繞到山後面，今天一定要殺了他們！」被『破了處』的薩魯格相當的歇斯底里，竟然下了這樣的瘋狂命令。

　　「薩魯格比，我們的勇士抵禦不了山上的奇寒，再下去會被凍斃的！」一名百夫長大著膽子說出了嚴峻的情況。

　　薩魯格總算還知道屬下的意義，又恨恨的看了一眼視線盡頭的尼奧三人，「營救我們的勇士，我們要回家了！」

　　回家，這個詞現在在紅鬼們聽來簡直不亞於天籟福音，為了這個目標，所有紅鬼都很賣力的動作起來，從雪埋中拯救自己的同胞。

　　被埋於雪中，15-20分鐘後會窒息而死，紅鬼們數量眾多，搶救也算即時，獲救的佔到了8成。

　　1千餘，對付3人，死了百餘名，僅是傷了對方一個，還是領袖用一身傷換來的，毫無疑問這是次失敗的作戰。再加上雪崩的驚嚇，紅鬼們的士氣實在沒法高起來，就連薩魯格被爆了菊花，走起路來格外的扭臀擺胯，也沒法讓它們心情舒展。

　　然而，紅鬼們的霉運這時才算是剛剛開始。

　　由於並不知曉在雪下能存活多久，紅鬼們多花費了近半小時，找到了百多具屍體。

　　這時候，第一個凍斃的紅鬼出現了，在之前的追擊中，它負了輕傷，當時並未在意，等在意時其他紅鬼則忙著救援沒有留意它，最終失血失溫成了它的死因。

　　薩魯格沒有注意到這個情況，它現在心煩意亂，也不可能注意到這樣的小事。「帶著我們的勇士回家！」這是它下達的最新命令。

　　人獸們攜帶物品，向來都是馱，但馱同類的屍體無疑是項又苦又累的活兒，更何況是在深度過膝的雪地中前行，還要穿越叢林。

　　進入叢林之後，山風不那麼強烈了，紅鬼們感覺好了一些，但是寒冷這個概念已經普遍存在，很多紅鬼體表都結了厚霜，看起來像是在麵粉中打了一百多個滾。

　　在叢林中，薩魯格發現了情況不妙的苗頭：之前在追擊中受傷較重而留在這裡的紅鬼，不是凍死，就是奄奄一息。

　　為獵食而離鄉出行，最在意的自然是食物。薩魯格此刻沒能跳出這個框子，它仍是那句：「帶著我們的勇士回家。」然後又加了一句：「全力跑起來，驅趕寒冷！」

　　跑起來，薩魯格沒法想像，這個概念現在對於那些普通的紅鬼而言，已經是那麼的不切實際。雖然馱屍是輪流的，但這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它們面臨的嚴峻問題——體力消耗過大，身體熱量流失太多。

　　被雪埋者，冰冷的雪吸走了大量體溫，營救者消耗了大量的體力。而一個集體現象，體表霜結，嚴重的破壞了皮毛的保暖效果，體溫和嚴寒的戰鬥區就是這些霜結，大量的體溫都損失在這個特殊的戰場上，每一時，每一刻。

　　剛從叢林中出來，紅鬼們發現，平原上的風寒竟然比山坡上還要強烈。當然，這或多或少是個錯覺，時間在晌午夜邁進，嚴寒仍在進一步加劇，但要說山下還是要好一些的，只不過紅鬼們的抗力嚴重下降，才有這樣的誤解。

　　又有一部分紅鬼先後凍斃。是那些在追擊時受傷不甚重，但失了不少雪的傢伙。

　　情況嚴峻，數個百夫長聯名建議，先放棄勇士們的屍體，明日再來移走不遲。

　　薩魯格同意了，可惜這個決定還是晚了點。

　　離開林地沒有2公里，那些輕傷的和馱雪藏冰屍的紅鬼首先堅持不住了，有的跑著跑著便一頭栽在那裡，任是怎麼喚也起不來了，還有的都跑麻木了，傻愣愣的向前，脫離了隊伍都不自知，同樣喚不醒，如同著了魔，這些貨在不久之後也是一頭栽倒不再起的下場。

　　到了這個時候，恐慌已經在紅鬼的隊伍中蔓延，個個都想跑在中間，而不想在外圍，百夫長的皮鞭都失去了管束力。

　　再來是那些體力消耗嚴重的，比如之前在假營地中參與了鉋冰屍，後來又參與了營救工作的。這次死那就是接二連三，一批一批。

　　然後是那些被埋在雪中的，先從埋時較長的開始，失溫，器官衰竭。

　　真正的考驗在這個時候降臨了，連薩魯格都已經無法束縛屬下，一些紅鬼覺得跟著大隊耽誤時間，因此當先向沃茨堡方向狂衝，它們無一例外的被發現倒斃於路上。那些在追擊中扭傷、行動不便的被大隊遺棄，最終也在絕望中凍斃。

　　一路跑，一路死，只有緊跟著薩魯格和百夫長、並且始終保持著旺盛的求生慾望以及良好的節奏的，才獲得了較大的生存機會，即使這樣，也有一部分回到了沃茨堡，死在了精神放鬆之後，勁一卸，就那麼死了。

　　不算各種凍傷，最終能活下來的紅鬼，連400都不到，其中直接死於尼奧三人攻擊的連20個都不到，紅鬼們第一次見識了什麼叫自然武器，什麼叫酷寒的猙獰。而這一次的戰鬥失利，也直接導致了其後的一系列事件，毫不誇張的說，尼奧三人之力，為紅鬼們標上了覆滅的道標。

　　紅鬼們離去的同時，尼奧三人上了山頂。尼奧從一處巨石的縫隙中取出一對雪杖和雪橇，交給瑪赫，「還記得我交的滑雪嗎？」

　　「記得，很容易。」確實，對於身體基礎素養相當高的瑪赫而言，滑雪絕非什麼難學的技巧。

　　尼奧為瑪赫指點說明了下山的路。最後道：「下了山，有我們的通用標記，盡快回營。」

　　「隊長，你呢？」瑪赫說著看了仍昏迷的瓦倫汀娜一眼。

　　「一副雪橇載不動我們兩個，在那個方向的山坳處有淺穴，今夜我們在那裡過。」

　　尼奧有成形計劃，瑪赫也不再矯情，走之前，他回頭道：「隊長，我惹麻煩了。」

　　「你是說那一箭的特殊箭簇？」

　　「是的，沃茨堡的人類使者一夥應該有人能辨認出來。」

　　尼奧笑笑，「那又如何？我們3個都活著，只要活著，就有辦法解決任何問題。你做的沒錯！」

　　尼奧的樂觀感染了瑪赫，點點頭，「明白了隊長，保重。」

　　「嗯，你也一樣。」

　　雖然是夜晚，但瑪赫借助雪橇，仍是很快消失在了尼奧的視線盡頭。尼奧背著瓦倫汀娜，則要費力一些，而且他挺的住，負傷的瓦倫汀娜每在這嚴寒中多待1分鐘都是危險的，他也沒辦法狼人化，以午夜為限、每24小時才能變身一次的束縛到現在也沒有好的解決辦法。好在如今夜視能力大大增加，以他的力量敏捷，也敢於疾奔，躥閃跳躍，速度太快就來回走蛇形緩了力道再衝，如此反覆，花費了十幾分鐘，總算下了山。

　　魔獸一詞在遠古時相當風行，到如今則只會被魔獸獵人、各類施法者之流掛在嘴邊，至於每隔幾百年便給整個世界帶來巨大傷害的魔潮，更是已經沒徹底埋在了時間的沙流中。不過從另一個角度講，魔獸進入了更高等級的物競天擇階段，以至於仍存活至今的魔獸沒有哪個是簡單的。尼奧知道在弗瑞流行這麼一句話，說要想去抓捕或獵殺魔獸，5級職業者只配拎包扛行李。

　　安紐爾山脈就有魔獸，尼奧將這高聳的、屏障一般的山峰視為界限，不願再深入，寧可在高山北麓的一處凹谷的淺穴中苦挨。

　　尼奧如今對自己的術技持續作用時間已經有了相當的瞭解，所以進入淺穴後，他做的第一件事是築一道雪牆。這淺穴深約3米，洞口寬也是3米，高則是2米，沒有雪牆擋風的話，防寒能力實在有限。

　　氣溫在持續走低，給尼奧的感覺就是空氣似乎都變得黏稠而要凍結。

　　「媽的，這是有妖孽降世還是怎麼的，怎麼就一下子冷成這樣？」

　　抱怨歸抱怨，尼奧幹起活兒來可不敢有絲毫怠慢，再耗下去，他也有失溫死亡的可能。

　　自山腳轉來這裡的路上，尼奧砍了一捆粗細不一的松木，此刻正好用來當樑柱，斜著搭在洞口，外側、內側都鋪雪，簡易雪牆很快便搞定了。尼奧又冒著風雪跑到附近砍回了一堆柴木，將粗大的截斷橫布在雪牆內側壘高當反熱層，枝椏則跟帶著的細繩索扭捆編排，充當籬柵。不放心雪牆的堅固程度，又拿斗篷兜著雪加固了一下，這才進到淺穴中，此時他已經感覺到嚴寒的穿透力度，冰冷的心臟都在抽搐。

　　「快生火！快生火……」尼奧每每出行，都會在身上帶一個小火包，其實就是用油布包裹的木屑、油脂樹皮這樣的易燃物，有了個這個火引，生火會快捷很多，否則像這樣的濕寒天候，找點易燃的乾柴木屑都得花費很長時間。

　　越是急迫，就越是不能著急，為了能夠一次成功，尼奧不但專門砸了幾塊岩石圍成圈，還將自己的斗篷（其實就是一張剛去了苦肉，連皮毛上的油脂都未脫的人獸皮）切下一塊，墊在濕寒的地面，火就在這塊皮子上生了起來。

　　「呼！」營火趨於穩定，尼奧長噓了一口氣，雖然仍是覺得冷，但總算不會進一步惡化了。尼奧將斗篷堵在籬柵下半部，然後用武器、脛甲、臂甲頂住，穴屋這就算基本完善了，出於空氣流通的需要，籬柵的上半部是不能堵死的，呼呼的往裡灌冷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只能是通過營火一點點的將溫度調節過來。

　　尼奧擔心瓦倫汀娜的情況，氣還沒喘勻，便過去檢查，結果發現情況不太妙，瓦倫汀娜的身體一片冰涼，嘴唇都青了，臉色血色全無，心跳十分微弱。

　　尼奧再次給瓦倫汀娜使用了生命之波，但效果有限，他也只能是確認瓦倫汀娜沒有外傷，至於體內情況，他還沒有掌握行之有效的探查方法。

　　「瓦倫汀娜，我能做的很有限，主要還得看你。努力！」尼奧也管不得瓦倫汀娜能不能聽到了，念叨的同時，開始脫衣服，面朝下鋪在地上，然後將瓦倫汀娜的衣服也都脫掉，放在一旁，將瓦倫汀娜摟在懷中躺下，再將那些衣服搭在兩人身上。

　　「嘶……」尼奧現在絲毫沒有生理興奮感，抱著身體冰冷的瓦倫汀娜，感覺跟剛從暖被窩裡睡醒，結果被褲襠裡澆了盆冰水沒什麼太大區別，冷！冷的打哆嗦！而且尼奧現在的模樣怪異極了，赤條條只穿條底褲，偏偏腦袋上捂的特別嚴實，很難說這是要臉還是不要臉。

　　胸腹、頭還有手腳，這是最需要加熱的幾個部位，尼奧儘可能瓦倫汀娜的這幾個部位貼在他的體溫較高的地方，手夾在腋下，頭貼在胸口，腳夾在雙腿間，還要儘量讓瓦倫汀娜能夠順暢呼吸，當真是很扭曲糾結的體位，尼奧煞費了一番苦心才辦到，隨後就是騰出手烤烤火，幫瓦倫汀娜搓搓身，如此反覆，不曾停歇。

　　時間一點點過去，外邊風越來越大，那特異的呼號聲音讓尼奧第一次認識到原來風聲也可以如此震懾人心。淺穴內已經在營火的作用下暖和起來，而籬柵的上層，枝椏間則一片冰棱霜結，冷和熱在這裡交戰，而這霜白則昭示著一柵之隔是如何嚴酷的一個世界。

　　「如果沒出什麼差錯，瑪赫現在應該已經在喝烈酒暖身了，博格萊姆的補給也送到了。迪夫在做什麼？在埃布特和日傑夫的陪同下巡營，盡一切辦法解決冰寒的問題？蜜莉恩和莉茲呢？有沒有照顧好自己？還有那些傷員，傷病營的帳篷應該內裡都結了白霜了吧……」

　　尼奧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下意識的繼續揉搓著瓦倫汀娜的身體。

　　體溫總算回升，先前那種僵直若屍的感覺消失了，瓦倫汀娜的身體柔軟了許多，那種健康且彈性十足、骨肉勻稱的手感確實有別於男人的肌肉虯結，讓尼奧忍不住想要細細把玩，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想入非非，倒也不至於小弟昂揚。今天對於尼奧來說太累了，精神力、體能都消耗極大，已經不是生命系列的術技所能彌補回來的，尼奧又困又倦，卻又不敢睡，他怕自己一覺睡過去，明日瑪赫等人來這裡見到的就是一對裸屍。

　　又過了兩個多小時，瓦倫汀娜的身體已經非常柔軟，體溫也已完全恢復，尼奧心中高興，瓦倫汀娜現在這種情況，就好比點營火度過了最初的易滅階段，接下來便是柴濕，也不需多擔心了，火焰自然會將濕柴先炙干。生命之火也是如此，身體各器官機能恢復，良性運作便開始了。

　　瓦倫汀娜的情況，也讓尼奧認識到了他的生命系列術技的長與短，簡單的來說，生命系列的術技就是給人體注入燃劑，生命之火燃燒和求生意志的存在是這個系列術法起作用的基本保證。它不似聖光系的治療和神術治療那般，似乎有著轟擊激活的效果，而且相對極效，他的術則長於持久，如果肯犧牲些時間，他的術消耗更低，效果還不錯，另外就是有增益效果，至起碼延年益壽這條是跑不掉的。

　　瓦倫汀娜的體溫恢復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她本身也開始製造熱量，兩人擁在一塊兒，有助於熬過這個奇寒的夜晚。

　　尼奧原本以為今晚就是這樣了，旖旎而又刺激，結果在刺激方面遠比他想像的要更強烈一些。

　　午夜過後不久，風漸漸減弱，尼奧剛有了點安然的心思，就見籬柵的上方霜結和冰凌情況突然變得嚴重，非常的迅速，一邊蔓延，一邊徹底結成冰條，一如早先的苦荊林。然後是附近的洞壁，結晶出現，直到出現琉璃般的光潔質感。

　　與此同時，一團藍的讓人心顫的物體自籬柵上方，分開冰條，滾飄了進來。

　　這東西有水的剔透，琥珀的質感，膠的粘稠，以及絨草的外觀，身上很多長短不一的飄逸長鬚，讓它看起來毛茸茸的，但尼奧一點都不會覺得它可愛，因為這東西所過之處，冰寒的力量以恐怖的速度蔓延，僅僅是兩三個呼吸的時間，洞裡的溫度便又回歸了原點，那營火明明燃的挺旺，卻彷彿失去了效力，尼奧竟然感覺不到一點熱度。

　　尼奧正打算做點什麼，棘開口提醒他：「不要動，是冰靈。」

　　「啥？」

　　「冰雪位面的特殊存在，很少在這個世界出現。」

　　棘的解釋讓尼奧想到了今年的年份，寒霜之年，該不會就是因為它們吧？

　　與此同時，尼奧就見冰靈如羽毛般斜著飄落而下，然後在空中用長觸鬚衝著營火一點，水藍的光芒一閃，營火成了冰坨，仍保持著燃燒時的模樣。

　　「……」

　　「它們討厭火，還有溫度！它注意到我們這邊了，看來你和這個雌性要死了。」

　　棘的解釋讓尼奧相當無語，棘沒有人類那樣濃烈的感情，談論起生死，那口吻措辭淡漠的讓人哭笑不得。

　　很奇怪，這一刻明明距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尼奧卻沒有任何直覺上的危機感，「難倒連這個也被冰結了？」

　　冰靈在虛空中頓了頓，然後猛的光芒大亮，整個洞穴都變成了亮藍色，亮的尼奧眼前只剩下光而無法視物，之後就覺得臉皮鑽心的痛，如同被狼牙棒給來了那麼一下子，等到這瞬間的疼痛消失，刺眼的光和冰靈也消失了，只剩下一個壁掛晶瑩的冰窟，呵氣可見。

　　尼奧有種感覺，他在山巔時跟瑪赫的對話可能是被某個喜歡惡作劇的大能聽到了，以至於玩了這麼一手。『只要活著，就有辦法解決任何問題。』他現在就活著，但想不到要如何解決問題。冰靈沒有直接熄滅他的溫度，但留下的是一個殘酷的環境。這後夜，要如何熬？

　　「很有趣！很有趣！」尼奧咬牙切齒，望著籬柵的上半部，營火沒了，那裡可以再縮小些規模，但他在猶豫，和做這件事比起來，從好不容易遮蓋好的臨時被窩中鑽出去、丟失相當的熱量，然後再費一番周折重新恢復現在的狀態，如此一來，損失是不是更大？

　　「算了，讓我們靠『燃料』維持吧！你一顆來，我也一顆……」尼奧給自己和瓦倫汀娜使用生命之珠，這術技的持續作用時間是40多分鐘，尼奧希望以此來維持兩人的狀況……

　　瓦倫汀娜醒覺之後，以為自己睡在皮毛的被縟中，結果動了一下腳，卻體味到了伸入刺骨冰水中般的寒冷。一個激靈，意識徹底清醒了，想動，結果被有力的四肢絞住了肢體，然後聽到了尼奧的聲音：「別動，我們得熬過黎明。」

　　瓦倫汀娜很快瞭解到了現狀，並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她將那支腳收了回來，重新插入尼奧的小腿間，然後開始慢慢的蠕動。

　　「做什麼？」

　　「這個動作保持了多久？身體都沒有感覺了，讓我動動，就一點點。」

　　「慢一點，我來配合你，動作幅度小點。」

　　「啊呀，痛，你小心些啊。」

　　「我已經很小心了，做這種動作，必然要撐開的。」

　　「是因為你太大了。」

　　「沒辦法，恢復原狀不管用啊。」……

　　瓦倫汀娜噗嗤笑出聲！也不到想到了什麼，雙頰飛紅。

　　「怎麼了？」

　　「沒什麼，謝謝你救了我的命。」瓦倫汀娜這次表現的遠比上次營帳療傷時大方。

　　「迫不得已，你不介意就好。你抓緊時間恢復吧。我要進入深冥想狀態，看看可不可以通過這樣的辦法將變身時間再延長一些。」

　　「唔……」瓦倫汀娜輕輕闔上眼，體內的紊亂能量確實需要梳理，不過再這之前，她準備花幾分鐘將這溫暖的感覺牢牢的記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