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坦白

在香港街頭的一個街角，尼古拉烏從車裡走了下來，站在車門外冷笑道：「那我就等兩位的好消息了！」

車裡並沒有傳出來聲音，而是將車門關上，隨即車子啟動，消失在了車流之中。隨即一輛車停到了尼古拉烏的面前，他拉開了車門坐到了後座上。

「尼古拉烏，和他們談得怎麼樣？」車裡還有另一名白種男人，是他的重要助手路易斯.裡德諾。

「那兩個傢伙，年輕的一個倒是有些動心，但是年老的那一個，倒是態度很堅決！」尼古拉烏道，「我覺得，他們對我的警惕心理很強。如果說，『方』開出的條件要是和咱們差不多的話，恐怕……」

「塞列茲諾夫嗎？那個老傢伙還是比較現實的。」裡德諾搖搖頭道，「呵呵，不過也沒有關係，只要他們和你見面了，這本身就是一個問題。尼古拉烏，你說，他們兩人會把今天這件事主動地告訴『方』嗎？」尼古拉烏恍然大悟，興奮地一拍雙手，確實是如他所說的那樣，即便是沒能夠成功地將米列夫斯基兩人攔下，只要將這個消息想辦法傳到方明遠的耳朵裡，米列夫斯基他們一樣不好過，也許……嘿嘿，尼古拉烏笑了起來。

「那我就和蒙山都公司方面聯繫了，呵呵，不管事情成不成，至少給他們之間的關係製造了一些小麻煩。」裡德諾笑道，「咱們就沒白幹。」

「嗯，是這個道理，普魯姆利那個老傢伙就要欠咱們一份情。」尼古拉烏得意地道。萊昂德羅.普魯姆利，蒙山都公司裡負責與佳吉公司打交道的管理層成員。這一次，身在香港的他之所以能夠得知塞列茲諾夫兩人的行蹤。就是因為有來自普魯姆利的通風報信。蒙山都公司這些日子被方明遠搞得也是一肚子火氣，這樣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之所以尼古拉烏接到了電話後，做出了願意和塞列茲諾夫他們就今年烏克蘭大豆出口事宜進行談判的姿態。很大的原因也是因為佳華食用油集團公司如今的收購對象也是佳吉公司所看中的。被橫插了一槓子的他對此自然是相當地不滿，能夠給對方添添堵的機會。自然是不會放過。而且，對於他來說，這也並不是在做無用功，烏克蘭的大豆，很適宜賣到韓國和日本去，這兩個國家，對於轉基因大豆，還是持拒絕的態度。

「亞歷山大。一會先到方先生，我要將剛才的這件事告訴他，完完整整地告訴他。」塞列茲諾夫皺眉道，他已經後悔了，方才應當先和方明遠見過面之後，再見尼古拉烏——不見是不可能的，做為佳吉公司東亞地區的負責人，塞列茲諾夫這點面子還是要給對方的。但是如今卻將自己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境地。要是讓方明遠從旁人的口中得知，他們扯謊會見佳吉公司的東亞地區負責人，那就是麻煩！

「呀！」米列夫斯基也反應了過來。要是尼古拉烏「無意」將這個消息散播出去，原本對他們的印象就不佳的方明遠會怎麼想？他們付出了不少的代價，才得到的這個見面機會。會不會就此落空？一想到這裡，他心中原本有的那一點點動心，也消失地無影無蹤，同時心頭還隱隱有一股怒氣。沒有人喜歡被他人當做棋子，玩弄於股掌之上的。

「我們主動地說出來，主動權就掌握在我們的手中。要是讓『方』從別的渠道得知這一消息的話，嘿嘿……阿爾托羅夫那一關就不好過。」塞列茲諾夫冷笑道。如果說事態真的是這樣發展的話，阿爾托羅夫會不會覺得自己被兩人耍了？那麼之前所做的那些示好，就全部化為了水飄了。

「嗯。我明白！」米列夫斯基重重地點了點頭道。

見到了方明遠的兩人，剛剛落座。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整件事情向方明遠全盤托出。除了米列夫斯基有暫時心動的情況之外，其他的可以說是毫無保留，就連尼古拉烏開出的條件也不隱瞞。

「哦！」方明遠不動聲色地道，心裡卻是並不那麼平靜。雖然說早就已經想到了，這些跨國糧食巨頭不會那麼老老實實地看著佳華食用油集團公司和西海魯農豆業集團公司進行擴張，但是這絆子居然馬上就來了，而且是釜底抽薪，直接搶奪貨源。

佳華食用油集團公司只使用非轉基因大豆榨油，這並不是什麼商業秘密——因為在產品上，明確地標註了，而且在國內的主要城市裡，銷量還在節節上升，這為佳華食用油集團公司的擴張提供了足夠的底氣。而隨著佳華食用油集團公司的產能提升，單單依靠國內的非轉基因大豆的產量，已經明顯貨源緊張，巴西和阿根廷所產的非轉基因大豆，已經成為了它的重要原料來源。方明遠之所以同意見塞列茲諾夫兩人，很重要的一個原因也是為佳華食用油集團公司再拓寬一條貨源。

佳吉公司的這一做法，不管真的是打算收購烏克蘭大豆，還是就是想要警告已方，反正已經是亮出了爪牙！

「要不要給予一些回應呢？」方明遠微微地眯著眼，心裡盤算著，如果說就這樣放任不管，恐怕屆時就不僅僅是佳吉公司了，其他三家公司，還有那些隨著他們一同進入國內市場的外國資本，都要上來踩兩腳了。但是要回應的，又該怎麼做，做到什麼地步？

方明遠腦海裡諸多念頭只是一轉，就被他丟到了一旁，這些都是可以後來再琢磨分寸的，塞列茲諾夫兩人這一次主動地說出這一消息，不管是出於自願還是其他原因，自己都必須要有所回報。

「塞列茲諾夫先生，米列夫斯基先生，感謝你們堅定地站在了我這邊。」方明遠笑道，「請相信，你們不會為今天的選擇後悔的。」方明遠在瞬間已經做了決定，看來要給予塞列茲諾夫兩人一些甜頭了。塞列茲諾夫和米列夫斯基心中欣喜，方明遠既然這樣說了，那麼接下來就不可能對兩人過於苛刻。

「我們這也是應當的。」塞列茲諾夫滿面笑容的道，「當初，方先生給予了我們機會，我們沒有珍惜，被暴漲的財富迷昏了頭。這一次，如果說仍然犯同樣的錯誤，那就實在是太不應當了。我們也相信，方先生您多年的信譽度的。」

「為了表示我們的歉疚，我們這一次特意為方先生您帶來了一份禮物。」米列夫斯基笑道，說著將身上的一個小包遞給了方明遠，一旁的李馨彤伸手接了過來。

「這是……」方明遠看了看包，包並不大，看李馨彤的樣子，也並不沉。

「這裡面是一個硬盤，存儲了我國鋼鐵業去年剛獲得重大突破的鋼渣處理工藝技術的詳盡資料。這一技術專利，我們已經買下了，希望方先生您能夠喜歡！」塞列茲諾夫道。既然知道了方明遠對鋼鐵製造業專利的喜歡，他們當然要投其所好了。

方明遠不禁為之動容，鋼渣是鋼鐵廠冶煉鋼鐵時產生的固體廢棄物，也是國內再利用最差的大宗固體廢物之一。如何從鋼渣中有效地回收殘鋼進行高附加值地利用，減少對環境的污染，同時增加企業經濟效益，一直是國內鋼鐵企業面臨的重要難題。一般情況下，很多鋼鐵廠都是只將大塊的鋼渣進行簡單磁選，剩下的就賣給予鋼渣處理企業，甚至是將鋼渣丟棄到土地上，堆成了高高的渣山，不但佔用了大量農田，而且會對當地的環境造成嚴重的破壞。

而買了鋼渣的處理企業由於技術水平的侷限，大多會將鋼渣進行再分選後，將選出渣鋼和磁選粉再回賣給鋼廠，剩餘的尾渣除了少部分賣給水泥廠做建築材料以外，大部分則被堆棄，同樣是造成環境污染、土地佔用和資源浪費。到了如今，華夏全國每年大約能夠產生鋼渣數千萬噸，累積堆存量則超過了五億噸，而且每年產生的鋼渣數量還在不斷地提升。簡而言之，就是當前我國的鋼渣處理工藝尚缺乏系統性研究，仍存在社會觀念和技術水平等諸多的強力制約，大多數鋼企還處於對鋼渣再利用的實踐摸索階段。這使得我國鋼渣的綜合利用水平很低，據說全國範圍內，不超過百分之十！

遼省鋼鐵廠和秦西省鋼鐵集團公司，由於方明遠對於環保技術的重視，所以對於鋼渣的利用率在國內還算是高的，也只有百分之五六十左右。而在發達國家，鋼渣的利用率已經可以達到百分之九十，甚至於接近百分之百，不但保護了環境，節省了資源和土地，還產生了巨大的經濟效益。

所以，塞列茲諾夫兩人拿出來的這一份專利技術，可以說令方明遠十分高興，就算這一技術不能夠全盤借用，也可以用來借鑑，從而推動自家技術的研究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