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第一場雪和救火員

臨近除夕的平川，迎來了二零零四年第一場真正的雪...

早上的時候，方明遠是被興奮的李雨欣強行推醒的。

「嗯，不要鬧！讓我再睡一會兒。」仍然睏乏的方明遠隨手將李雨欣拉入了自己的懷中，嘟囔道。昨天晚上他直到凌晨兩點方才入睡，上床的時候，李雨欣已經睡得如同小貓一樣。他並沒有打擾她，就在一側睡了下來。

「明遠，醒醒了！外面好大的雪！」李雨欣並沒有乖乖地呆在他的懷裡，而是在他的耳邊叫道，「快陪我出去看雪景，呀……」發出了一聲尖叫的她猛地從床上跳了下去，一臉的紅暈。

「外面下雪了？」方明遠這才清醒了一些，坐了起來，倚靠在床頭，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睡得時間有些短，而且昨天晚上完成了一項重要的工作，心情放鬆，這睡覺自然就更香甜。

「好大的雪呢，都沒過了腳面了，現在還在下呢！」李雨欣離著床遠遠的，嬌聲地道，「你陪我出去看雪景好不好？」這可是平川近兩年來最大的一場雪，而且雪還在繼續下著。

「你跑那麼遠做什麼？」方明遠看著她哭笑不得地道，這怎麼看著都像是防色狼一樣。

「你快起來吧，等一會人多了，雪景就被破壞了！」李雨欣面帶暈紅地道。她知道，要是讓方明遠抓著了自己，可能就出不去了。而且就算事後方明遠還願意陪自己出去，筋疲力盡的自己恐怕也沒有那個興致了。方明遠看了看已經被拉開的窗簾，又看了看表，剛剛早上七點，外面確實是顯得有些過亮了。他站起身來，向窗外望去，果然是大地一片雪白，大片的雪花仍然不斷地從天空中飄落。方明遠也不禁來了興致，這樣的大雪，已經有相當長的時間沒有看到了。

兩人迅速地換了衣服，一拉開房門，立時一股帶著水氣和寒意的冷風就吹了進來，令兩人的精神都為之一振，殘留的那點睡意都被吹得無影無蹤。

兩人從門裡走了出來，李雨欣就嬉笑著跳下了臺階，在雪地上留下了一個沒過了腳面的腳印，方明遠注意到。她的腳底並沒有接觸到地面。接下來，李雨欣如同撒了歡的小孩子一樣，在雪地上又蹦又跳地，留下了一連串深淺不一的腳印。這個院落裡共有七個房間，除了方明遠的辦公室兼書房和客廳之外，還有五個房間。如今都沒有人住，趙雅等人都回自己家了。而可能會來找方明遠的李馨彤則是提前回韓國，也是準備過年了，同時也是為方明遠在春節後前往韓國做準備。所以他們在院落裡折騰。倒是也不用擔心打擾其他人的好夢。

方明遠站在臺階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涼風，伸了一個懶腰，舒展一下筋骨。這一場大雪。令他的心情也不禁為之大好，不僅僅是瑞雪兆豐年，也不僅僅是因為這一場雪可以使春節期間平川區因為放鞭炮著火的概率，更是因為這一場大雪。可以使得空氣中的污染物降到最低。

平川做為方家的家鄉，可以說從一開始，方明遠就很注意這裡的環境保護。在平川發展的企業，環保設施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方明遠管得到平川，管得到潼宜，甚至可以影響奉元，但是架不住空氣是流動的，秦西省內，甚至於是鄰近省裡的污染空氣在風力的推動下，擴散到平川來的污染物，同樣可以影響平川的空氣質量。

進入二零零三年後，平川的水污染雖然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但是大氣污染卻已成為了一個不可忽略的問題。方明遠其實很想將爺爺奶奶送到海外去，但是方老爺子夫妻卻是故土難離，只在西澳大利亞州和巴西呆了一段時間，最終還是要回平川。方明遠無奈之下，只能是盡自己的最大努力，至少保證二老的房間裡，空氣的潔凈。

如何控制省內污染物的排放，保證秦西省的藍天黃土地，成為了方明遠近期考慮的重點。他可不想再親身體驗前世裡那可怕的大氣污染——越有錢，越怕死，這句話方明遠覺得說得一點都不錯，因為正是有錢，他才有選擇的權利。

而像國內那些一輩子都沒有走出過國門的同胞們，就是知道國內的環境越來越差，可是他們能有什麼選擇？他們是能改變國內的污染現狀，還是能夠為自己找到一個青山綠水又不與現代社會脫節的所在嗎？在無能為力的無奈下，他們也只能無視污染所帶來的危害，或者說為自己買一個空氣凈化器，再買上一些口罩……

隨著一聲輕響，一個雪球在方明遠的頭上爆了開來，無數的雪屑飄飛，打斷了方明遠的思緒。方明遠這才注意到李雨欣嬌嗔地站在院子裡，手裡還捏著另一個雪球，做勢欲投。

「呀！」方明遠一聲怪叫，從臺階上猛地撲了下來，正要投擲的李雨欣被他嚇了一跳，小手一顫，雪球就偏出去了十萬八千里。方明遠在雪地上抓了兩把雪，捏了幾下，一個拳頭大小的雪球就已經迅速地成形。

「不要！」李雨欣尖叫了一聲，扭頭就向院外跑，方明遠在後就追，兩人衝出了自己的小院，直奔後花園而去——方老爺子和其他人的小院兩人怕打擾了他人的休息。

不過兩人剛笑鬧著衝過了月亮門，就看到白雪皚皚的後花園裡，方勝夫妻兩人詫異地轉過了頭來。

衝在前面的李雨欣連忙停了下腳步，漲紅了臉道：「爸、媽，早上好。」嚴格地來說，她和方明遠還在蜜月期呢，見到公公婆婆，這心裡還難免有些緊張。尤其方明遠還有多位妻子，方勝夫妻的喜厭就更重要了。與青梅竹馬的趙雅和馮倩，事業得力助手的林蓮等人相比起來，她覺得自己是最沒用的一個。

「爸、媽，你們起得好早啊。」方明遠摟著李雨欣的肩膀，同樣一臉詫異地道。

「你們起得也不晚啊。」白萍笑笑，將李雨欣拉到了自己的身旁，為她捋順了頭髮道，「我和你爸年紀大了，覺就輕了，難得有這樣大的雪，我們就打算趁著還沒有人起來走動，賞賞雪。」對於李雨欣其實她也是挺喜歡的，是方明遠的同學，長得漂亮，又聰明，能夠在平川冶煉技術研究所裡站穩腳跟，就已經說明了她的能力。平川冶煉技術研究所，那可是特種鋼協會的核心企業，能夠進入其中工作的，都是有真材實料的人，想要在其中混事，就是某家庭企業能忍，其他企業也絕對不會忍，方家更是不會忍。

李雨欣摟著白萍的胳膊，這忐忑的心情才平復了下來。

方勝上下打量了一下兒子，眼睛中帶有一絲笑意，有著如花似玉的媳婦相陪，還能夠起這樣早，這令方勝的心裡很滿意。做為父親，他一方面自然是希望方明遠能夠開枝散葉，壯大方家的後裔；另一方面，卻也不希望方明遠從此沉迷於溫柔鄉中，而誤了自己的事業。在方明看來，方明遠的事業還遠未到巔峰時期，還有很大的發展餘地。

「明遠，你跟我來！」方勝邁步走向了後花園的另一側。

兩人走出了一段路，方明遠這才問道：「爸，有什麼事？」

「嗯，有個事情想要問問你，省裡希望秦西省鋼鐵集團公司繼續擴大生產規模，爭取鋼鐵產量在未來兩三年裡能夠再有一個飛躍，對這個事情，你怎麼看？」方勝道。

方明遠心中恍然，省裡的這個要求其實倒是也沒有什麼好意外的，如今國內市場上，由於經濟重歸快車道，房地產業又興起，對於鋼材的需求有了明顯的提升，做為秦西省內最大的鋼鐵集團公司，秦西省鋼鐵集團公司的業績自然也有了明顯的提高。佔了秦西省鋼鐵集團公司百分之四十一股份的省政府，在這個時候提出來繼續擴大生產規模，也是可以理解的。

「是併購啊，還是打算新建？」方明遠隨口問道。

方勝遲疑了一下道：「省裡打算將一些國有企業併入秦西省鋼鐵集團公司裡……」

「又是打算丟包袱？」方明遠沒好氣地道。秦西省的那些國有企業，能夠保證收支平衡的，就已經算是經營地不錯了。大部分可以說都是負債經營。併入秦西省鋼鐵集團公司，不但套取了現金，還丟掉了這些每年都要吃掉大量財政補貼的包袱。而秦西省鋼鐵集團公司，卻得為如何消化這些企業，費心巴拉地。

這兩年來，要不是秦西省鋼鐵集團公司得到了新型鋼材的生產授權，加上所有產品的銷售，幾乎都是方家旗下的企業消化掉的，否則僅僅憑秦西壓延設備廠，怎麼可能迅速地令整個公司都收支平衡並且在短短一年後就開始盈利。

方家雖然願意為秦西省的經濟發展貢獻力量，但是省裡要是把方家當成了救火員，專職給他們擦屁股的，那可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