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七百二十六章 討價還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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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門亞爾部長更想不到，一直在三十美元每桶價格下波動的國際市場原油價格，會在二零零三年起，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在短短的不到五年時間，一路狂飆到超過一百五十美元每桶。這個在當時看來堪稱天價的價格，不但使得中東產油國一下子暴富起來，也使得原本成本高昂的深海采油也變得有利可圖！也正是高昂的油價，使得全球深海油田在之後的幾年裡，接二連三地被發現。

　而方明遠記得很清楚，從現在到未來的十年裡，全世界所發現的大型油田中，有差不多一半都是在巴西境內，也正是這些油田，使得巴西的原油儲量，一舉踏入了世界前十名，從一個石油進口國，變成了不折不扣的原油出口國！

　所以，考慮到未來的高油價因素，巴西的這幾大油田，開採的價值還是很可觀的。說實話，方明遠很懷疑，巴西這些深海油田之所以在二零零七年之後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就是因為巴西石油公司受一路高漲的油價的強烈刺激，在海上加大了勘探力度所致。不過，如今才是二零零一年年底，距離世界石油價格開始飆升之路還有著一年多的時間，在這個時候，人們還看不清楚石油價格的未來走勢。

　「在沒有達到我的心理底線之前，我不會告訴你們關於這個大型油田的準確消息的。」方明遠一笑道，「反正這個油田終歸是在貴國的國土上，早發現，晚發現都是貴國的不是？」皮門亞爾不由得心中叫苦，看來方明遠對於自己之前所說的百分之二十的上限份額很不滿意了。

　「那麼方先生的心理底線又是多少呢？」皮門亞爾部長小心翼翼地問道。

　方明遠啞然失笑道：「你猜呢？」皮門亞爾部長的臉皮立時就黑了下來。可是他即便是心裡再不滿，也不能當場發洩出來。

　「總不能是百分之七十吧？」皮門亞爾部長反問道，「如果說這個油田真的如方先生所說的那樣的話。」雖然說，巴西政府的石油政策，比起全球很多國家都要寬鬆。但是一個儲量驚人，可能會改變巴西在國際石油界中地位的大油田，開發權卻掌握在外國企業手中，這無論如何也是說不過去的。這不像那些中小型油田，影響不到大局，巴西國民還可以睜一眼睛閉一眼。

　「我可沒有那麼貪婪！」方明遠同樣明白這個道理。從世界的大趨勢來看，雖然說很多國家的政府並沒有阻止私人投資石油產業的意圖，但是，實際情況卻是私人石油公司正在將自己的地盤一步步地讓與給各大國有石油公司，現在的全球各大石油產出國的各大國有石油公司幾乎控制了全球石油儲量的百分之七八十以上，而且還在進一步地集中。如果說自己要求佔據控股地位的話，巴西政府即便是同意下來，也會視自己如同眼中釘、肉中刺。而且，也許會刺激巴西政府實施石油產業的國有化。那樣的話，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皮門亞爾部長心裡鬆了一口氣，方明遠要是不要求控股地位，那事情就好談了很多。

　皮門亞爾部長目光落到了一邊已經有些發呆的法爾考身上。停留了片刻後道：「方先生，我聽說，你想要在巴西購買土地建立農場？」

　「不錯，我確實是有這個意思。」方明遠點了點頭道。「而且是大面積的農場。」

　「方先生為什麼會想起來在我國購買土地呢？」皮門亞爾部長臉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道，「貴國同樣是農業大國，土地資源也很豐富。何必要跑過大半個地球到巴西來？」

　方明遠道：「其實原因很簡單，第一，只要不觸犯貴國的法律，貴國的土地一旦買下就是永久私有。而在我國，土地只有使用權，而無所有權，說白了，就是我想給家族留下一片屬於自己的土地！第二，皮門亞爾部長，我國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隨著經濟發展，國民的生活水平不斷地提高，對於農業產品的需求量也會不斷地增長。所以，我打算來貴國從事農業生產，產品將返銷國內。這樣說，不知道皮門亞爾部長你能不能理解。」

　皮門亞爾部長點了點頭道：「那麼方先生打算購買多大的土地，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方明遠的理由可以說是合情合理，對於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人來說，對於土地的渴求是永無止境的。就是巴西國內，若不是巴西政府一直以來也在盡可能地避免土地快速向少數人手中集中，恐怕上百萬公頃土地的農場也要出現了。

　「貴國允許出現多大面積的農場？對於我來說，當然是多多益善了。」方明遠一副漫不經意模樣道，「要是地方好，景色美的話，我的家族不介意拿個三五億美元來購買一塊土地。」

　皮門亞爾部長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三五億美元來購買土地的話，如果說不是在大城市的郊區，而是在農產區的話，那也是幾十萬公頃的土地了。不過，他轉念一想，方家已經有一家石油公司了，這三五億美元也確實並不是什麼天大的數字。

　「方先生，我必須要提醒你，在我國，也是不希望土地過於集中的！」皮門亞爾部長婉轉地提示道。

　「皮門亞爾部長，我想，這只是一個技術問題，對不對？」方明遠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他完全可以將看中的土地分成幾部分，放到幾個人的名下，但是實質上，土地卻是歸方家所持有。至少在方明遠的有生之年，他相信自己能夠控制住局面。

　皮門亞爾部長臉皮一僵，半晌才點了點頭，方明遠說得不錯，這只是一個技術問題！巴西國內的很多家族，雖然每個人名下的土地都並不是很多，但是如果將他們名下的土地匯總起來，就是一個極其驚人的數字了。但是巴西政府對此卻是毫無辦法——這種行為並不違反巴西法律。

　「那麼如果說是淺海油田的話，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如何？」皮門亞爾部長又將話題扯了回來。

　「如果說是深海油田呢？」方明遠不動聲色地道。

　「深海油田，最高可以到百分之四十五！」皮門亞爾部長遲疑了一下道，開採深海油田，不僅僅是個技術活，也是個大量耗費時間和資金的工程，巴西石油公司，屆時能不能夠籌集到足夠的資金來啟動項目，還是個問題。所以，如果說，方明遠願意要更多的股份，自然也就會承擔更多的資金投入。

　「淺海油田，百分之四十五，深海油田，百分之四十九！」方明遠直截了當地道，「如果說貴國政府同意的話，現在就可以起草合同，如果說一切順利的話，也許明年上半年，最遲明年年底，你就可以看到第一口出油的油井！」

　皮門亞爾部長有些詫異地看著方明遠道：「方先生，這個時間跨度是不是有些大了？」方明遠既然已經可以肯定有大儲量的油田存在，那麼前期的很多勘探工作就可以省去了。

　方明遠雙手一攤道：「皮門亞爾部長，只有在貴我雙方達成共識簽署正式合同之後，很多後續的工作，方才能夠展開。比如說，浮式生產儲油卸油船，我才能夠向船廠下訂單，並且能不能夠順利地租賃到其他合適的海上鑽井平台，進行最初的勘探、開採這都是問題。如果說，貴國政府一直到明年上半年也不能夠給予我一個確切的結果的話，明年年底的時候，能夠看出出油的油井那就已經是上帝很給我們面子了。」巴西人的辦事效率，雖然不像某些國家那樣臭名昭著——普普通通的項目，都需要上百個公章，但是也絕對歸不到高效率國家中去。

　方明遠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不過這也很正常，一艘可在深海地區進行采油的大型浮式生產儲油卸油船，造價可以高達七八億美元，就是租用海上鑽井平台，每天的租金都是至少十萬美元起步，一些先進的大型深海鑽井平台，日租金二十多萬美元，都不新鮮。在和巴西政府沒有達成協議之前，方明遠自然是不可能提前備下來，然後一天天地拿錢往裡找水漂玩。這要是兩三個月都達不成協議，上千萬美元就光聽響了。

　皮門亞爾部長沉吟良久，這才道：「方先生，這件事情關係重大，我需要向部長閣下和總統閣下匯報後，才能夠給予你答覆。」

　「這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希望，不管成與不成，貴國政府都要盡快地給予我一個答覆。我在巴西停留的時間有限，香港和日本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處理。」方明遠道。

　皮門亞爾部長自然是滿口地答應，然後站起來告辭，方明遠一直將他送到了房間的門口。

　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皮門亞爾部長突然道：「方先生，貴家族在阿根廷也有業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