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哭聲

　地震無國界基金會即將創立的消息通過全球直播，很快就傳遍了各國，雖然說很多人並不知道郭東誠、鄭虞侗、李澗熙和許昶岫是誰，但是蓋茨和喬布斯是誰，大部分人還是知道的，這兩人都參加了進去，加上方明遠自己，這樣一來，未來的地震無國界基金會的“重量”級可就無人能夠小視了。

　而且三人的身家都是相當地豐厚，又有超過二百位各行各業的知名人士願意加入，由此也可以想到，地震無國界基金會未來可動用的資金也將是極其驚人的！

　不管怎麼說，這些資金未來是用於災難後的人道主義救援，還是用於地震學科的基礎研究項目上，對於人類來說，都是好事！當然了，也有很多人想到的不僅僅是這些，還有隨之而來的其他好處，不過這些，那就都是後話了。

　而這個消息，同時也如方明遠所想的那樣，堵住了很多想要挑刺的人的嘴說一千道一萬，都不如親身去做！

　方明遠將要創立地震無國界基金會，香港錦湖電影集團公司決定將《堂山大地震》的票房利潤全部捐贈，這兩項決定將會有千千萬萬人因此而受益，而如果僅僅是停留在嘴上的話，那麼就是六十億人全部都說一遍，又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謊話說上千遍即成真理？

　接下來的首映式，沒有了方明遠，似乎也少了幾分熱鬧，不過好在後來大屏幕上也會轉播堂山大禮堂外的一些畫面，人們可以從中看到一些熟悉的知名人物，比如說比爾、喬布斯和施瓦辛格等人，至於其他到場的賓客，對於普通人而言，倒是十個里有七個不知道是什麼來頭。但是在電視機前，卻不斷地有人倒吸涼氣。

　此時在蘇愛軍位於奉元的住宅里，蘇愛軍、李東星、趙緒安、馬永福、朱大軍也圍坐在電視前。觀看著首映式。

　“省長，方少這一次的動作是不是有些太大了。步子邁得太快了？”李東星皺眉道，雖然說經過這一次首映式，方明遠在海外的人脈和影響力顯露出來，會令很多人都為之忌憚不已，震懾那些別有用心的“一小撮”分子，但是在李東星看來，底牌亮得還是有些多了！

　完全沒有必要搞得這些聲勢浩大。有些人的支持還是暫時扣在手裡，那樣威懾力會更大。

　蘇愛軍無聲地搖了搖頭。他倒是明白方明遠為什麼會這樣做，這樣聲勢浩大的首映式，無疑會吸引更多的國人走入電影院觀看《堂山大地震》，這是一種提醒，也是一種造勢，一旦大地震真的發生，也更容易動員整個社會的力量對震區進行援救。

　畢竟在方明遠的口中，那將是一場災難性與當年堂山大地震相當的可怕災難。

　雖然說，如今在預定震區裡，諸多的工作都已經有條不紊地展開。但是現實條件，還有龐大的人口基數，都決定瞭如果說不能夠將這些人遷出震區的話。未來一旦地震真的發生，又達到了預想的震級，那麼傷亡仍然會相當地慘重。

　方明遠是想通過《堂山大地震》的上映，將一些基本的震前示警，震時躲避逃生，以及震後求生自救的知識告訴觀眾們，同時也令這些人意識到強烈地震的可怕性，那麼對全國各地地方政府所組織的地震知識講座、災難中自救一類的培訓，就會少幾分不在意和抵觸。

　也許會有很多人就會因此而保住性命，很多家庭就不會再面臨妻離子散的悲劇。只是這些事情。到現在也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真正的核心原因，其他人。即便是像李東星、趙緒安、楊均義這樣的高官，也不明白為什麼京城突然就開始重視防震救災工作了，而且是蘇浣東親自推動！

　“方少這樣做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和用意，但是我卻有些不明白……老蘇，是不是國內要發生地震了？”趙緒安突然問道。

　“啊？”在座的諸人都吃了一驚，詫異地看向趙緒安。

　“趙書記，這話怎麼說的？據我所說，國內地震預報除了當年的海澄地震成功之外，就再也沒有成功預報過。而且海澄地震成功預報也是臨近地震發生之時。”馬永福有些不解地問道。

　“不，近些年，有過提前近一月地震預報成功的前例。老馬，你忘記了當年的神戶大地震了？”朱大軍沉聲道，“那可也是明遠預警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蘇愛軍的身上，蘇愛軍長出了一口氣道：“既然老趙你話都說到這裡了，我也就不隱瞞什麼了，確實是像你所說的，近期國內很可能會發生一次強烈地震，殺傷力可能比當年的堂山大地震還要嚴重，明遠他所做的這些，其實都是在為應對那一場大地震在做準備。”

　在場的人都驚呆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當年的堂山大地震，可是造成了超過二十四萬人死亡，近十七萬人受傷，令無數家庭支離破碎的慘重結果。

　“在哪裡？地震會在哪裡發生？會不會影響到秦西省？”半晌趙緒安才開口問道。

　“蜀省！具體的地點，現在還在進一步地確認中。影響……會波及到我們省的部分地區。”蘇愛軍沉聲道，“所以省裡也一直在做著準備。”

　“蜀省……”朱大軍一臉苦澀地道，“那可是人口大省啊。”近八千萬的人口都住在那裡，難怪蘇愛軍說殺傷力可能比當年的堂山大地震還要厲害。

　“這件事情，全國清楚知道的人，如今也超不過百人，所以諸位知道了，也必須要爛在肚子裡，就是至親也不得多說半個字！”蘇愛軍肅容道，“要是誰將消息洩露了出去，引起社會動盪，就是我放過你，京城那邊也絕對不會放過的！”

　“是！”李東星幾人連聲應道。他們也明白，這樣的事情要是傳揚開來，恐怕地震還沒有來，當地的社會秩序就亂得一塌糊塗。如果說地震如約來了。那還罷了，如果說地震沒有來，那個後果……即便是在座的諸位。

　也沒有一個人能夠承擔起來。顯然，剛才要不是因為趙緒安懷疑到了這一塊。而蘇愛軍又不願意欺騙他們，這事還是不會告訴他們的。

　趙緒安也有些懊悔，自己雖然心有疑惑，顯然在座的這幾個心裡恐怕或多或少地都有些疑惑，怎麼就不能夠私下里再問蘇愛軍？雖然說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但是這事情​​做得還是有些莽撞了。

　“老趙，你也不必這樣，今天你不問到此事。四月初的時候，我也得和你們幾人說說，嘿嘿，預測的震期就在四月下旬到五月底之間。

　現在已經有幾位地震學的教授，正在預定的震區，盡可能地確定地震發生的可能時間！”蘇愛軍察覺到了趙緒安的心情，安慰道，“早一點知道，你們也好早做準備，只是一定要注意。絕對不能夠引起社會動盪。”

　“是，我們知道。”趙緒安幾人連連點頭道，他們也明白。要不是害怕引起社會動盪，方明遠又何必做得這樣婉轉曲折，連自己的“老臉”都甩了出來。接下來，李東星、趙緒安他們越聽越是吃驚，很多原本覺得有些奇怪的事情，此時方才明了，真正的用意所在。

　“這這這……要是虛驚一場的話，明遠和總理豈不是付出了太多！”朱大軍脫口而出道。

　蘇愛軍沉默了半晌道：“至少現在知道這件事的幾位地震學的教授們，都認為確實有發生大地震的可能性。無論是我父親。還是明遠，都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幾十萬人傷亡的結果發生。”

　首映式仍然在繼續。當時針指向六點的時候，天色已經陰暗了下來。崔中華和夏雪瑛介紹完了最後兩位走上紅地毯的賓客國內電影界的兩位知名影星後，全球直播結束。

　工作人員們開始發放礦泉水和食品，在場的觀眾們人手一份，然後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分區開始上廁所，大屏幕上則開始回放方才的一些鏡頭。

　六點半，休育場和大禮堂裡，同時開始放映《堂山大地震》！

　盧士軒，堂山市一名普​​通的市民，今年已經五十五歲開外的他，並沒有經歷過當年的那一場慘絕人寰的災難，他是在八十年代中期招工進入堂山工作的。

　後來，單位不景氣，下了崗，他幹過不少的工作，最後的一個是在堂山的一家小型鋼鐵廠里工作。一年前，由於鋼鐵廠的環保設施不過關，加上產能太小，產品也沒有什麼特色，企業主放棄了企業，他們這些人也就再次失業了。不過此時的堂山，已經不同與以往，對於失業人員的安排，已經有了一整套規範的程序。

　盧士軒也不想再進企業工作，憑著他攤煎餅的手藝，自己幹起了小買賣，雖然說苦些累些，但是一個月收入也還不錯。

　這一次在堂山體育場舉辦《堂山大地震》的首映式，他就在外面擺了個攤，這一下午下來，賣出的煎餅能夠抵平素裡七八天的量，不僅僅他忙了個天昏地暗，連妻子都不得不來給他送原材料好幾趟，並陪著他一起賣煎餅。而隨著電影的開始播映，體育場外的大屏幕也黑了下來，場外聚集的人們也漸漸地散去，兩人坐在廣場邊緣的台階上，一邊吃著煎餅，一邊等著電影散場。裡面上萬人呢，從下午一直到現在，他雖然不知道裡面有工作人員分發食品，但是在他想來，這些人就是帶著食品，等到出門的時候，肯定也會有很多人想吃一口熱乎乎的煎餅。其實不僅僅是他，在廣場這裡賣吃的小攤小販們基本都留了下來，比起下午來還多了不少。

　這要是在別的城市裡，也許城】管就來趕人收攤兒了，但是在堂山，只要他們手續齊備，食品衛生，不弄髒這裡的環境，不佔用公用車道和人行道，影響交通，城】管見到了，也只是提醒幾句，並不會趕人收他們的攤。所以這些年來，堂山市裡做各種小買賣的人越來越多了。

　“今天可是大豐收啊！”妻子一邊整理著兜里的零錢，一邊笑容滿面的道，“我和虎頭說了，讓他一會再送些原材料過來。”

　“是啊，等電影散了場，估計今天能頂平時十天的收入。”盧士軒笑道，“回頭咱們也去看看這《堂山大地震》電影，怎麼就能夠吸引這麼多的人來？ ”

　“要是每個月都能夠有這麼兩三次就好了。”妻子歡喜地將錢都收好，大票貼身放好，只留下了一些零錢道，“老盧，你陪我去那邊把錢存上，放在身上我總是有些不放心。”

　“那車呢？你等等我，我和他們說一聲。”盧士軒站起身來和一齊做買賣的其他人招呼了一聲，然後陪著妻子去距離廣場有三百餘米之外的銀行將錢存上。

　等他們辦完了又走回了廣場，妻子突然道：“聽，我怎麼聽著好像有人在哭呢？”

　“別胡說，你看看周圍，哪有人哭？”盧士軒看了看左右道，雖然說廣場上還聚集著不少人，但是基本上都在體育場的幾個出入口，其他人都已經散了，大屏幕上已經說了，那些明星們在走過紅地毯後，都會前往堂山大禮堂的，留在這裡的，基本上就都是觀眾了，那些追星族自然也就不會再留在這裡了。而且雖然已經是三月底，太陽一落山，氣溫就會迅速地下降，他們兩人周圍十幾米內都沒有人的。

　“可是我就是聽到有人哭啊？”妻子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別自己嚇自己了，有我在這裡，沒事的！”盧士軒摟住了妻子的肩膀笑道。妻子向來膽小，還有些迷信，平素在家也是怕走黑路。妻子嘟囔了幾句，和他繼續向自己的煎餅車走去。

　“你聽……就是有人在哭！”妻子突然站住了腳步，鄭重地道。

　盧士軒剛要說話，耳朵裡突然也傳來了隱隱約約的抽泣聲，他立時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周圍十幾米內壓根就沒有人，這哭聲是哪裡來的？

　他突然想到，以往在工廠里工作的時候，那些同事、工友們所說的那些靈異故事新堂山市是在堂山大地震後的廢墟上重建起來的，各種靈異故事就一直層出不窮。想到這裡，盧士軒的後背都出了一層汗。

　“好像是從體育場里傳出來的。”妻子指著體育場方向遲疑地道，“我們向那邊走走？”

　盧士軒又認真地聽了聽，確實是像從體育場內傳出來的，“走，我們過去看看！”盧士軒覺得不搞清楚，他都不敢再和妻子呆在這裡了。兩人衝著體育場走去，果然是像妻子所說的那樣，走得越近，抽泣聲越明顯，還可以聽得到一些隱隱約約的呼喊聲，等走到了體育場的一個入口處，聲音就比較清楚了，果然是從體育場里傳出來的。

　“是電影的聲音！”盧士軒暗地裡出了一口長氣道。

　“你們是因為聽到了哭聲過來的嗎？”在入口外面的幾十人裡有個年青人問道。

　“是啊，最初的時候嚇了我們一跳呢，還以為……”盧士軒的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原來是電影的聲音。”

　“呼喊聲應當是電影的，但是哭聲好像是那些觀眾們。”年青人遲疑了一下道。

　“觀眾們哭了？也有可能，畢竟這是一部災難片嗎。”盧士軒笑笑道，“謝謝你的解釋。”兩人又往回走，既然知道哭聲來自體育場內，那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一萬多人呢，就是有什麼靈異事件，也不可能發生在陽氣那麼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