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 借款

　雖然說前世裡，俄羅斯政府是在八月裡突然拋出了盧布貶值、國債凍結這些政策，不但令俄羅斯自己金融市場動盪不安，也將量子基金為首的國際金融炒家們坑了個慘不忍睹。真可謂是殺敵八百、自損三千！引發如此大的風波的政策，自然是不可能是俄羅斯政府這些高官們一時心血來潮就突然決定並頒發天下了！

　所以在那些有心人的眼裡，方明遠這一年到半年來的行為，怎麼看都像是吃定了他們會實行這一政策而提前佈局。可是，想歸這樣想，卻無法說出來——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他們有這個念頭與打算，滿打滿算也不過是在國際金融炒家將矛頭對準了俄羅斯金融市場之後，而方明遠的「佈局」卻大多都是在這之前。如果非要說的話，也只有這一次前來採購原油的那一部分貸款。可是這一部分貸款的數額雖然不小，卻是都用在了石油採購上了，而方明遠的這一批採購，對於緩解俄羅斯國內原油產量過盛，幫助這些石油公司渡過難關大有好處，也可以幫助俄羅斯政府穩定社會，穩定股市，要說這也有問題的話，這未免有些太牽強了！

　方明遠可不是那些平頭百姓，無論是在華夏、還是在美國、日本、俄羅斯，往來的皆是當地的有頭有臉的社會人士，自己也是在世界上頗有影響的人物，這樣的人。如果說沒有個拿得出手的理由。為難他，只會給俄羅斯政府招來無數的麻煩！恐怕會令俄羅斯原本就已經是焦頭爛額的局面變得更加不可收拾。不說別的，俄羅斯的這些石油公司的老闆們就能夠炸了窩！

　所以與方明遠有過一面之交的別列夫斯基自然就是與他再接觸的最好人選，當然了，別列夫斯基也想試試，能不能從方明遠這裡掏些錢出來，哪怕只有十億八億美元的借款，也可以令俄羅斯政府暫解燃眉之急！

　只是別列夫斯基也沒有料到，方明遠這言語上居然是毫不讓步！他這回答簡直就是廢話，這些合同上要是有什麼可抓的紕漏。他們還用繞這麼大的圈子嗎？

　「方先生的言語還是那麼犀利！」別列夫斯基嘿嘿笑道。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幾年前的那一次見面，也是這樣，這小子在言語上就沒有半點軟弱讓步的餘地！

　方明遠微微一笑，他所做的這些。從法律上俄羅斯政府拿不到任何的把柄，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好怕的！而且，老毛子也是屬於那種欺軟怕硬連帶順桿爬的，自己要是讓一步，他們就敢向前欺十步！只有狠狠地給予他們迎頭痛擊，讓他們明白，自己不是軟柿子可供他們拿捏，這接下來的談話才會是平等的地位！

　「方先生，我們聽說，你在東南亞各國這一次可是收穫十分地豐富！」別列夫斯基意味深長地道。

　「你是指東南亞華裔的人心嗎？哈哈。這一次雖然付出了不少，但是能夠援助到自己的同胞，我覺得還是很值的！」方明遠無所謂地道。印度尼西亞那一攤子事背後有自己的影子，對於俄羅斯這樣的大國來說，想要查出來並不是什麼多難的事情，畢竟牽涉進去的媒體和傭兵公司、航空公司等方方面面的人太多！人多嘴雜，沒準在哪一塊就讓人看出了破綻。不過這也沒什麼好怕的？蘇哈托等人，如今已經是自顧不暇，哪有心思來找自己的晦氣！而且即便是來了，也沒有什麼好怕的！

　至於自己在東南亞金融危機中混水摸魚、大撈特撈。量子基金的那一位現在還沒能夠百分百確定自己在其中的作用，何況俄羅斯呢？它的情報部門，即便是再牛逼，那也得有足夠的資金支持，方明遠才不相信在這個時候。俄羅斯的情報部門還能夠花大價錢來關注自己的一舉一動！於東風調動資金，那也是有著一整套避免被人查出資金來源的方法的！

　別列夫斯基幹笑了兩聲。他也明白，俄羅斯情報部門由於資金的問題，雖然說一直關注著方明遠的行動，但是也只是比一般人看到的更多一些，有些東西雖然可以揣摩出來幾分，但是要他們拿出來證據，那就悲催了！說到底還是因為財政上捉襟見肘，根本不可能像前蘇聯時期那樣拿出大筆的資金進行情報滲透！所以，他是明知道方明遠在這裡瞎扯淡，他也說不出什麼來。

　「方先生好大的手筆，十幾億美元就這樣丟了出去！」別列夫斯基歎口氣道，「可惜這事卻無法宣揚，否則的話，我想世界人道主義組織肯定會給你發獎的！」

　「哪有那麼多，那些錢不過是大家湊起來的罷了！我方家可沒有那樣雄厚的身家讓我這樣揮霍！而且哪有十幾億美元，你是從哪得到的消息，這也太誇張了吧？真要有十幾億美元，我老爸就得把我臭揍一頓！」方明遠一擺手，一臉不以為然地道。其實他心中卻是一怔，這老頭總是提錢，該不是又要為那一位籌集政治獻金來了吧？

　上一次，正是方明遠暗中轉移過去的上億美元，令那一位成功地衛冕，把握了俄羅斯的政治大權。如今，雖然俄羅斯境內社會動盪不安，但是卻並不是選舉年，更沒有什麼彈劾總統的事情發生，要政治獻金作什麼？

　其實別列夫斯基要是要，方明遠也絕對給。錢雖然多，但是從俄羅斯獲得的便利也不少。不說方家名下家樂福集團等公司的進出口貨物在海關通關時多有便利，就是麻生香月這些年在俄羅斯挖牆腳時，也常常得到總統辦公廳的照應。這回報可以說遠遠超出了方明遠的付出。在自己的國家裡要求官員要政治清廉，但是方明遠還沒有古板到要求其他國家的官員也一併清廉的份上！

　別列夫斯基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他算是看明白了，眼前的這一位，自己要不拿出點證據來，是咬定青山不鬆口！可是他手裡還真沒有什麼能夠板上釘釘的證據！況且，就算是有，真拿出來，給方明遠逼急了眼，大家一拍兩散，那也不是他來的初衷啊。

　「方先生，我這一次前來，不僅僅是想一睹方先生如今的風采，也有一件事想問問。」別列夫斯基決定還是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說吧，否則的話，這一位肯定是不會好好配合自己把話題引出來的。

　方明遠暗地裡咧了咧嘴，一睹自己的風采？要是個花容月貌的俄羅斯大姑娘，說這話還有著幾分詩情畫意，令人為之意動。一至少是花甲之年的老爺子，說這話？他覺得自己身上有起雞皮疙瘩的趨勢！

　「請說！」方明遠微笑道。

　「貴家族的產業，在俄羅斯境內的，這些年來總統一直是照顧有加吧？我國如今的狀況，相信方先生你也是看在眼裡，我也不說什麼謊話，現在我國政府的財政狀況十分地不好！」別列夫斯基一臉鄭重地道。方明遠眼睛瞇了瞇，心裡琢磨著這老頭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要投資？還是要借款？

　「我們的外匯儲備很少，但是外債卻很多，其中很多在今年就要到期。而由於亞洲金融危機的緣故，我們很難從國際社會上借到錢。方先生手頭若是有多餘的，暫時不需要動用的資金，能否借給我們一些？我們可以按最高利率付息！」別列夫斯基直視著方明遠的雙眼道。

　方明遠怔了片刻，向椅背上一靠，拿起了桌上的咖啡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別列夫斯基面前的滿上。別列夫斯基也不出言催問，只是看著方明遠。

　方明遠將咖啡壺放到了桌子上，又拿起了咖啡喝了一口，這才淡淡地道：「為什麼找我？貴國政府雖然缺錢，但是貴國的私人資金也很多！比如說霍爾多科夫斯基，多了拿不出來，一兩億美元還是不成問題的吧？貴國的富豪人數不少，湊個幾十億美元，我想並不是什麼難題！」豈止不是什麼難題，恐怕霍爾多科夫斯基他們還巴不得如此呢。

　別列夫斯基苦笑道：「方先生，用你們華夏人的話來說，你這可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了！他們的錢，政府敢輕易借嗎？每一筆借款後面，都會附加上無數的政治條款！幾十億美元，最終政府恐怕要還上幾百億美元吧！」

　方明遠不動聲色，他當然知道別列夫斯基這話絕對不是誇大其詞，但是他也並不想借款給俄羅斯政府。主要是這俄羅斯政府的信用實在是太差了，連國債都敢賴皮，原本不過是高息短期債卷，楞是讓他們一紙命令變成低息長期債券，還關閉了國債交易市場，令俄羅斯國債的持有人連想出手都麻煩得很！

　而且更操蛋的是，與此同時他們還對盧布大幅度貶值，結果就是凡是持有俄羅斯國債的，不管是公司還是個人，都虧了個稀里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