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海灘之戰

　「那些可惡的騎士！」

　　救援船上的所有人都快氣瘋了﹐原本計劃好的一切都變了﹐現在他們被迫在救男人和救女人之間選擇﹐就像在決定砍左手還是切右手﹐怎麼也無法做出決擇

　　布朗兄弟保持了平靜﹐原本就抱著能救一個是一個念頭﹐因此突變的狀態與他們的理念沒有沖突﹐反倒是同僚們的躁動讓他們非常失望﹐不禁都想起了一句名言――被金錢聚攏的勢力就建在沙子上一樣﹐隨時都會倒塌。

　　「怎麼辦﹖」

　　「既然已經決定是最後一次執行任務﹐我們不需要考慮誰獲救後提供的價值最高﹐只要憑著良知去做就夠了。」布朗毅然地道。

　　「我明白了﹐這里就交給他們﹐我們去先弄清楚那些女人和孩子的下落﹐能不能救出來只能盡人事了。」

　　很快﹐一艘快船突然脫離了船隊﹐迅速往東方的碼頭區前進。

　　負責處決的是軍營管理者歐云﹐一身筆挺的軍服看上去倒也英氣勃勃﹐只不過在肆虐的海風中很快就放棄維持儀態﹐北風實在太冷了﹐都巴不得立即回到軍營。

　　「快點準備行刑吧！這種鬼天氣誰也不會來受凍。」他急不可耐地催促﹐臉凍得發青。

　　士兵們也巴不得立即回到溫暖的火堆邊﹐用力推攘著犯人走向處決地﹐一片簡單用樹枝在上畫了一框的沙地。

　　與以前處決人犯的方式一樣﹐所有人犯會被一字排開﹐每個犯人身邊有一個監斬士兵﹐身後站著一名劊子手。不過這種地域犯罪率素來不高﹐其中死刑犯更是少得可憐﹐畢竟一片只有糧食可以搶的地方﹐沒有盜賊喜歡這里﹐何況這里還有一座信撒手騎士至上的兵團團長。

　　士兵和犯人雜亂無章地擠向處決地﹐犯人們雖然知道會有人來營救﹐心里都沒有底﹐都露出慌恐之色﹐眼睛不斷朝四周張望﹐希望看到救兵的身影﹐到了這種時候﹐還能想到有同伴沒有出現在處決場的人只有那麼幾個﹐其中便有商團團長柏恩斯﹐因為那批女性成員中有兩個是他的侄女。

　　「快走﹐別磨蹭﹐快慢都一劍！」

　　默石依然在林中等待盟友方面的消息﹐畢竟這次行動以為他們為主導﹐不過他等到的卻是殺手凱斯勒﹐沉默的殺手一言不發地矗立在馬前﹐如幽靈般存在。

　　「甚麼情況﹖」

　　「情況突變﹐女人和孩童被送到了城監獄服刑﹐她們被免除了死刑﹐不過很快就會被送去做苦役﹐布朗兄弟已經回到岸上﹐他請我代為傳話――事發突然﹐一切行動由你自己做主。」

　　默石大為欣慰﹐這才是值得信任的盟友。

　　「我不想殺人﹐士兵由我對付﹐你負責救人就好。」

　　凱斯勒抬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點點頭後消失在樹影之中。

　　默石不禁有些羨慕﹐如果有凱斯勒這樣的幫手﹐許多事都會變得輕松。

　　海風呼嘯著在海灘上掠過﹐歐云身子哆嗦了一下﹐心里涌起一陣不安感﹐目光掃了一圈﹐空蕩的海域隱隱飄蕩著幾艘小船﹐側方的樹林一陣搖動﹐一切看上去與平時沒甚麼兩樣﹐但他卻發現空氣突然繃緊了。

　　「難道會有人來鬧事﹖」

　　他忽然想起以往處決幾名犯人時也是動用這麼多人﹐這一次要砍上百顆腦袋﹐居然還是這麼多人﹐雖然犯人根本沒有反抗能力﹐但二對一的比例讓他有些安安。

　　行刑隊很快就解決了小小的混亂﹐兩個人押著一個﹐一百多人死刑犯魚貫向東面排開。

　　「快快﹐排好了就動手。」無法解釋的不安讓歐云一刻也不想呆下去。

　　林間﹐默石抽出銀匕塞到依斯琳卡手里﹐「借你一點血。」

　　依斯琳卡驚訝地看著他﹐這種事情似乎不需要她自己動手。

　　「救人與否是你的決定﹐就算現在轉身離開我也不會反對﹐如何選擇是你的事情。」

　　依斯琳卡心里一顫﹐攥著匕首放在左手小指上﹐遠方突然響起了一陣殺聲﹐身子倏地一顫﹐鋒利的匕首在指尖間劃過﹐寶石般的血珠頓時涌了出來。

　　默石的注意力已經被東方突然竄出的那片灰影吸引﹐眼中飽含怒火﹐毫無疑問那些劍士不肯相信他的實力﹐選擇自己組織突襲隊。

　　「怎麼回事﹖是我們的人嗎﹖為甚麼事先沒有通知﹖」

　　「是豬﹐一群比豬還蠢得的家夥﹐肯定是覺得我不值得信任﹐所以私下組織另撥行動。」默石憤憤地一咬牙﹐不過臉上的憤慨瞬間被冷笑淹笑﹐神色也完全輕松下來﹐甚至沒有著急出手的打算了。

　　依斯琳卡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剛剛還怒發沖冠﹐轉眼間氣定神閑﹐忍不住問道﹕「不用出手了嗎﹖」

　　「反正不關我的事情﹐他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我的目標就是你﹐其他的不過是附帶條件﹐先讓他們殺一陣﹐那些行刑隊會告訴他。」默石掏出一方手絹裹住依斯琳卡受傷的指頭﹐目光投射在殺氣激蕩的處決場上。

　　與突襲隊的沖動相襯的是死刑犯的暴起。

　　雙手被反剪在後的他們居然用身軀去撞擊身邊的行刑者﹐事發突然﹐許多士兵都被撞翻在地﹐犯人們隨意涌上去一頓亂腳﹐場面一陣混亂。

　　「我們的人來啦﹐大家上啊！」

　　可以生存的渴望掩蓋了理智﹐商團成員并不知道營救的真正方案﹐看到了突襲隊就看到了希望﹐誰也不想錯過這唯一的機會。

　　「沖啊﹐快逃！」一批自以為精明的商團成員突然向突襲隊瘋狂地奔去﹐相信只沖到突襲隊身後就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到他們了。

　　失去行刑對象士兵們可不愿﹐兩人一組沖上去去便是一陣砍殺﹐剎那間血雨紛飛﹐十幾名奔跑中的商團成員立時身首異處。

　　血腥使得原本混亂的場面突然平靜﹐其他人也仿佛意識到自己不但沒有脫離危險﹐反而陷入了死地﹐

　　「不許亂動﹐所有囚犯趴在地上﹐否則當場格殺！行刑隊看好自己的目標﹐動一下就給我宰了。」歐云指揮能力相當不俗﹐迅速控制了混亂的場面。

　　犯人都愣住了﹐然而他們并不相信行刑者﹐留下的肯定是死﹐拼命往外逃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惜他們還是小看了士兵們的決心﹐在士兵眼中他們就是一條條坑害國家的駐蟲﹐動起手來絕不手軟。

　　轉眼間數十顆腦袋落地﹐沙地一片腥紅﹐連呼嘯的北風都帶著濃烈的腥氣﹐直到死時他們才意識到突襲隊的莽動。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身首異處﹐團長柏恩斯就是其中一個﹐當兩個猙獰的身影揮動鋼劍當頭劈下之時﹐凱斯勒幽般的身影瞬間殺至﹐隨手就解決了兩名士兵﹐然後拖著柏恩斯往海邊退去。。

　　此刻根本沒有人在聽﹐即便聽到了也不會放棄垂手可得的機會。

　　「殺！」

　　殺聲震天﹐交雜在呼嘯的海風中格外有氣氛﹐行刑隊的士兵們都嚇了一大跳﹐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望著東面沖來的敵人不但沒有驚慌失措﹐反而露出猙獰的獠牙。

　　突襲隊攻擊可謂聲勢震天﹐如果有隱蔽物﹐毫無疑問會給行刑隊造成致命的傷害﹐但他們忘了這是一片寬達兩里的海灘沙地﹐連棵樹都沒有﹐更別說隱蔽﹐突襲隊剛剛露頭就被發現﹐盡管聲勢不小﹐但在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之前氣勢已經消耗殆盡﹐完全失去了突襲的意義。

　　騎士的國度最重軍功﹐而軍功之中以「衛國」最為重要﹐捕獲間諜無疑是獲取這種功勞的方法之一﹐不過行刑隊處決間諜并沒有甚麼功勞﹐因此看到間諜的同夥前來劫人﹐就等於把難得立功的機遇拱手奉上。

　　歐云的想法與士兵幾乎一樣﹐遠方奔來的騎士就是送腦袋和功勳來的使者。

　　歐云一直很調離安旻這個沒有希望的地方﹐昇官是唯一的出路﹐漸行漸近敵人把機會送到他的面前﹐內心充滿了狂喜﹐似乎已經看到自己高高興興離開這里去上任的畫面。

　　很快﹐行刑隊分成了兩撥﹐一百五人左右的行刑士兵砍倒了幾乎所有囚犯﹐然後迅速組成有效的防御陣式﹐等待叫喊了半天才殺至眼前的敵人﹐他們的臉上更多的是戲謔與嘲笑。

　　另一撥圍攻拯救了杜斯恩和另外五名商會成員的凱斯勒﹐強悍的殺手此時也有些窮途末落﹐正面戰場原本就不是殺手應該出現的地方。

　　預想中的最強援至今還沒有出手﹐他卻沒有一絲怨言﹐自己人居然先背棄了計劃﹐不聲不吭地自己組織了營救計劃﹐因為他們的自大和愚蠢﹐百余名商團成員只剩下七個人﹐不禁強援有理由憤怒﹐連他都充滿了憤怒。

　　「凱斯勒﹐你自己殺出去﹐不用管我們！」

　　凱斯勒一言不發﹐五十名訓練有素而已結成陣式的士兵并不容易打發。

　　歐云從未如此意氣風發﹐和平了幾十年﹐他連戰爭的影子都沒見過﹐也沒有攻擊山賊土匪的經歷﹐從軍以來除了修練就是修練﹐從未像今天一樣指揮著軍隊與兩股敵人對陣﹐更占據了上風。

　　「殺光他們！」

　　五十名士兵虎視眈眈地看著凱斯勒﹐都知道干掉這家夥一切就結束了﹐接下來就是慶功和封鎖的時間﹐想到垂手可得的功勳﹐他們的眼睛都在發光。

　　東面﹐沖殺而來的突襲隊根本沒有想過犯人會被處死的事實﹐在他們的腦海中只想著突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出﹐一口氣絞殺大半士氣﹐讓犯人退到身後﹐沒到士兵先行砍殺犯人﹐而他們的沖勢也遠不如

　　想像中凌厲﹐空曠的海灘使他們的突襲過早的暴露﹐也留給了軍隊足夠的時間做出最合理的應變處理﹐看著士兵方陣後方滿地的屍體﹐一個個臉色發青﹐勇氣早就不見了﹐這時又突然發現軍隊的數目在他們之上﹐懼意開始侵蝕斗志和戰意。

　　一道烈風突然破空而入。

　　士兵們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掀飛了出去。詭異的劍影一轉一繞﹐又是一排士兵被推了出來﹐沒有一道血光﹐沒有一絲殺氣﹐所有士兵在被擊中的同時都以為死定了﹐但當他們重重落在沙地上後才發現全身上下毫發無傷﹐只是一時站不起來而已。

　　默石就一個誤闖戰場的游士﹐前後左右都是戰斗﹐卻都與他無關﹐他只是隨心所欲地把沖到身邊的戰斗推了出去﹐直到所有戰斗都嘎然而止。

　　就連凱斯勒也不禁被這神一樣的手筆驚住了﹐從來沒有見過有誰像默石一樣在戰場上如此揮灑寫意﹐卻又不沾一絲血腥﹐不帶一絲殺意﹐彈指之間化解了一切。

　　「哦呀！」

　　詛咒之劍一聲狂嘯﹐斑剝的劍身隨即綻放出薄薄的一層金色的強光﹐仿佛把太陽凝結在了劍身之上﹐璀燦的光華刺痛了每一雙眼睛﹐士兵們都不得不閉上眼睛。

　　「快走！」

　　凱斯勒朝默石點點頭﹐旁若無人地帶著柏恩斯那七人飛快地往海邊沖去。

　　與此同時﹐一直等候在林邊旳依斯琳卡心有靈犀地駕著駿馬飛奔而至﹐把默石接上馬背後轉身消失在樹林深處。

　　對於他們而言﹐做到這一步已經足夠了。

　　幾個小時後﹐他們順利出現在恐怖洼地的巫師莊園。

　　「這真個美麗的地方﹐就像童話故事一樣。」

　　看著美麗的精靈﹐駿逸的獨角獸﹐憨態可掬的大鼻子矮人……依斯琳卡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就像一個癡迷於童話故事的女孩﹐沉浸在驚喜與歡快之中。

　　默石忽然發現如果忘記依斯琳卡的身份和她的孩子﹐這就是一個剛剛成長的大女孩﹐依然擁有著女孩般的夢想和天真。

　　「別走遠﹐我去找人！」

　　「嗯！」依斯琳卡回頭嫣然一笑。

　　默石進莊園找了一圈﹐大巫師艾雷達索正在進行研究﹐他非常清楚大巫師的每一個試驗都是何等危險﹐因此沒有進入試驗室﹐畢竟來此的目的是希望接助法師的傳送能力迅速回到西楓群。

　　走到老法師的住所﹐里面傳來了老法師聲﹐似乎正在給弟子傳授魔法知識﹐進去一看果然坐著兩名年輕法師﹐只是那位菲利克斯法師依然沒有回來。

　　一陣淡淡的刺痛從心中傳來﹐連狂奔幾百公里的疲勞都無法掩飾。

　　「你回來啦！」魔法少女興奮地蹦了起來﹐笑容非常燦爛。

　　「菲利克斯法師還沒回來﹖」

　　「沒有﹐不知道出甚麼事了﹐真有點擔心。」魔法少女顯得有些擔憂。

　　「我倒是在西楓城見過他﹐正和一位美麗的少女在一起。」默石感到嘴里有發澀。

　　「啊！」少女眨巴了兩下大眼睛﹐驚嘆著道﹕「那家夥居然有戀人了﹐真不可思議﹐我還以為他要一輩子和魔法戀愛呢！」

　　默石不想再深入這個話題﹐轉向老法師請求道﹕「我想立即回到西楓郡﹐請您幫忙。」

　　「我也去！」魔法少女突然叫了起來。

　　「不許胡鬧！」老法師板起臉喝斥道。

　　「我去的話可以幫上點忙﹐那可是八千多條生命哦！至少在危急的時候我可以用傳送陣把他們傳送到安全的地方。」魔法少女不服氣地辯道﹐盡管誰都知道她別有用心。

　　「菲利克斯在那里﹐他會提供幫助﹐你的魔法駕馭能力太差了﹐再不好好學習﹐下次不帶你出來了。」老法師轉向默石﹐用贊賞地目光看著這個并不起眼的青年﹐「我不方便出面﹐讓菲利克斯幫你﹐他也是一個富有正義感的人﹐你們應該可以合作。」

　　默石心中苦笑﹐自問還沒有偉大到與情敵聯手合作﹐不過有一位法師保護﹐還有雪騎士的親信做後盾﹐她想必不會有任何危險。

　　「二主人﹐主人請您去一趟。」侏儒突然跑了起來。

　　「啊！試驗完成了﹖」默石急匆匆地奔進了實驗室﹐卻見大巫師平靜地坐在桌後寫著甚麼。

　　聽到腳步聲﹐艾雷達索并沒有抬頭﹐左手朝左側的柜子一指﹕「第二層第二格有你的東西。」

　　「我的﹖」默石吃驚地打開柜石﹐立時被那尊紅艷艷閃亮亮的暗血咒像吸引了。

　　「我已經重新灌注了力量﹐它現在可以發揮出強大的力量﹐不同的使用方法在旁邊的紙上﹐你可以因應環境的需要而改變用途……對了﹐它現在沒有殺傷力﹐只有侵襲力。」

　　「太感謝您了！」默石喜不自勝﹐正愁沒有辦法對付黑騎士大軍。

　　「我的助手出戰絕不能敗﹐無論敵人是一支軍隊﹐還是一個國家。」大巫術傲氣十足地揚起了頭。

　　有了魔法傳送的協助﹐兩人免除了後半程的旅途﹐黃昏時分他們就已經出現在災變區域北方的坎波爾鎮。

　　鎮上到處都張貼了默石的通緝令﹐但默石絲毫不受影響﹐因為他現在使用的是拜爾藍的面孔﹐順利把依斯琳卡安置在鎮上唯一的旅店後﹐他獨自一個人向南方行進。

　　天已經黑了下來﹐雪停後的夜晚格外清冷﹐朗月的照耀下﹐野外的樹林飄起了淡淡的銀霧色﹐仿佛夢境般的畫面。

　　順利穿越了貫通東西的大道後﹐默石停在了一片樹林的南方邊緣﹐前方的一片黑色讓他嚇了一跳﹐一片連月光都透不進去的黑色。

　　黑騎士！他們居然已經進駐到這里了﹐看來動手就在這幾天了。

　　忽然﹐空氣仿佛弦動般顫了一下。

　　危機感像冰水一樣灌入大腦子﹐默石全身毛孔都炸開了﹐連想都沒想直撲倒在地面﹐隨著篤的一聲﹐一枝利箭釘在了他身後的樹干。

　　看著顫動的尾羽﹐默石眼中閃爍著厲芒﹐連問都不問就直接下殺手﹐由此可見黑騎士對圍剿災變區域志在必得﹐不惜殺死一切有可能破壞計劃的人﹐這樣的舉動只能用「瘋狂」來形容。

　　想到自己要對抗一群瘋了﹐而且還是一大群瘋子﹐默石就有一種肩挑兩座大山的重壓感。

　　「沒有慘叫﹐應該沒有射中﹐搜！」

　　默石取出了藏虹腕刃中的匕首﹐像只靈貓匍伏在冰冷的雪堆中﹐降臨的夜幕成為最好的保護色﹐然而選擇使用劍靈照路的騎士們很快就破解了這層保護色。

　　他迅速朝後方跳動﹐隨即化身為獅人﹐以超快的速度朝北方奔行﹐黑騎士們都沒有騎馬﹐因此只能看著紅色的身軀從容消失在視線之中。

　　「那是……獅人﹖」

　　「災厄力量不是全部被化解了嗎﹖」

　　「這是重要的消息﹐立即稟報指揮部﹐災變力量或許依然存在。」黑騎士指揮官深陷的眼窩透著黑洞般深邃的目光。

　　又是一夜的風雪﹐但到了第二天傍晚過後﹐雪花終於遠去﹐西楓城一片祥和﹐晴朗的天空多了許多星星﹐把夜晚點綴地更加美麗動人﹐只是在這片銀妝素裹之下早已暗流洶涌。

　　「明天也許該上路了！」

　　謬洛斯的笑容總是能綻放出月華般的光輝﹐而在陰柔的秀美外又套一層鋼鐵般的冰冷與堅硬﹐這剛與柔的組合使得青年的身上散發出一股特別的氣質﹐連旅店的侍從們都為之醉倒。

　　他身邊的人并不比他遜色多少﹐菲利克斯少了月華的陰柔﹐多了份星光的璀燦﹐卻又被白色法師袍附予了文雅脫俗的氣質﹐與謬洛斯站在一起各領風采。

　　「我也該回去與老師會合了。」菲利克斯凝望著﹐「小月﹐你想好了嗎﹖

　　月――全名是菲利亞．希比希斯．月﹐那個讓默石為之牽掛的少女殺手﹐此刻正靜靜地望著星空發呆。

　　「下決心與那邊斷絕關系吧！那不是你該走的路。」年輕法師真摯的聲音回蕩在屋內﹐連謬洛斯都覺得沒有比這更真誠的聲音了。

　　少女回眸凝視﹐這個曾經愛戀的身影依然充滿了吸引女孩的魅力﹐卻又有著一隔看不見卻摸得著的東西盒子﹐這個盒子名叫「閡隔」﹐截然不同的兩種思維方式﹐截然不同的兩種生存觀和價值觀﹐截然不同的理念﹐填滿了這盒子﹐使之變成了一堵墻﹐透明但存在的墻。

　　她需要掌握自己的人生﹐而他卻希望掌握她的人生﹐雖然出發點是為了她好﹐但差距就是差距﹐那甚至不能用甜美的愛情來縮小。

　　忽然﹐他想起另一個身影說過的一句話――「只有把選擇權握在手心的人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自從聽到了這一句計﹐她就把它變成了自己的座右銘。

　　「沒有那個人的消息嗎﹖」她轉向謬洛斯。

　　謬洛斯皺了皺眉頭﹐這顯然不是此刻該問和該答的問題﹐好在窗外的街道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吸引了三個人的目光﹐駿馬像一陣風呼嘯而過﹐飛快地消失在街道盡頭﹐那是郡守邸的方向。

　　「不會又出甚麼意外吧﹖」謬洛斯實在不想再在這里糾纏下去﹐時刻擔心那個身影的出現會破壞眼前這一雙璧人。

　　「會不會是他！」少女又一次把空氣撥向了尷尬與緊張。

　　謬洛斯皺起了眉頭﹐當一位少女在戀人面前連續詢問另一名男子的安危﹐只能說明原本獨立的心靈房間添上了新的名字。

　　「我去看看。」他把空間和時間留給了心中的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