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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謀奪天下》第182章
第三十三章湘妃竹旁,琴聲依舊(下)

這天夜裡,張暮的庭院很是熱鬧,本來只是夏侯芸做了一鍋蓮子粥,張暮邀請週語葉來喝而已,不想公刷正帶著那個名叫凌娟的侍女也來到這裡分了一杯羹。

而在此之後,前段日子過來蹭酒的費昱、董宜又是登門拜訪,幾個人湊在一起,倒是這個平常寂靜無比的山頭上顯得熱鬧非常。

遠遠就能望見這裡的明亮燈火,熟悉之人無不詫異,不知道公孫正這個流氓痞子又出了什麼事。

“我們本是想過來討杯酒喝,不成想居然還有蓮子粥吃,真是個不要白不要的便宜。”董宜說著話,很不客氣又盛了一碗,臉上分毫慚愧之色都沒有。

而費晏聞言,在一旁止不住點頭,然後向著被狼吞虎咽嚇到的張幕等人解釋。

“你現在還沒有體會,往後就什麼都明白了,這書院什麼都好唯獨伙食令人髮指,天天吃素也就罷了,那破白菜煮的完全可以跟鞋幫子媲美,又臭又硬,讓人吃完忍不住淚流心碎。”,說罷似乎想到了什麼恐怖場面,仰天一聲長嘆”眼角竟然流出了眼淚。

張幕等人完全是目瞪口呆,前眸子喝酒還未察覺,他們吃的也都是上山前自帶的食材。三人食量都不大,雖知道這書院內有免費飯菜,卻也從未吃過。

“我記得雖然書院內不讓門生下山,可也有買賣交易的地方,想吃的話完全可以去買也犯不著淪落到這種地步吧莫非是沒有會做菜的廚子?”

“人不是問題。”公孫正在旁邊嘆了一口氣。

“關鍵是錢!”

張幕有點糾結,他感覺眼前這幾人混的相當淒慘。“你們可是內門門生,難道連吃飯的錢都沒有?”

“那你吃過一兩銀子一顆的白菜嗎?”,一兩銀子一顆?!白菜?!

我擦張暮再淡定裝B的臉此刻也淡定不下去,他與夏侯芸兩人面面相覷”然後看著那一大鍋蓮子粥竟有種無比糾結的心痛,哪怕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周語葉也有了點這種感覺。

書院太黑!

實際上整個書院的伙食自然不像這幾人說的這麼差,可是再山珍海味的事物,讓你連續吃上幾年恐怕也吃不下去,更別說這無比普通的大白菜。

“這書院裡難道就沒有人來管管?”“張暮有些疑惑。

董宜與費昱不客氣的吃喝著公孫正看著張幕等人出言解釋道:,“這東西就是書院賣的,你難道要他自己管自己嗎?別這麼不理解”你想想考核用的將士以及這群山里的房屋、石階與木亭,再想想這全書院里數千人伙食的龐大開支,你就應該纖麼都明白了。”

張幕點點頭,話語說到這個地步要是再不明白,那無疑就太蠢了。

人都要吃飯書院自然也要生角想想他拜入青州書院的過程,似乎連錢都沒有付過,又想想這廣闊的大陸上還有很多人連白菜都吃不上,內心也就瞬間釋然了。

至於為什麼書院擁有自己的將士,卻又不被其他勢力當做對手張幕心裡也能猜測到一些原因。大陸上的書院都以中立為處事原則”從來沒有幫助一個勢力打敗另一個勢力的先例”永遠都只是被動的防禦一方而已”而且世道紛亂,諸多勢力誕生彼此明爭暗鬥,也很少牽扯到書院一方更何況如今書院桃李滿天下,各勢力難免都有書院從前的門生,雖很多人隸屬不同陣營但畢竟有師門情誼,誰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師門滅亡。

幾個人這樣聊著天氣氛好的就像是處在和平年代裡的校園,張暮清楚,這也是以一種融入。

老實講,張暮還不算什麼書院門生,他也沒有作為門生的感覺”到現在為止既沒有見過書院裡的教書先生,也沒有與書院內的各種勢力接觸,更沒有上過課程學習到什麼,這近半個月的時間裡,他只是住在公孫正的庭院中,進行進入內門的考試而已。

這種日子其實很單純,無憂無慮的,張幕有時感覺就這麼一直下去也挺好,因為在這裡,和平就是一種幸福。

但他知道這不現實,也知道這種生活不會長久。

“張暮,我恭喜你半隻腳已經踏入內門之中,可別小看這扇無形的門,很多人窮極一生都無法進去,對那些門外之人而言,謀士就只走出謀劃策,可對我們這些門內之人來說,那不過是小小的一部分而已。”話語無形中牽扯到內門考核上,董宜面色如常卻又大有深意。

公孫正與費昱兩人在旁笑笑,知道董宜又在故弄玄虛,卻也不想打破。

“小小的一部分?”,張幕很感興趣的問道。

“這個問題就要看你自己的領悟,別急”進了內門之後你早晚都會知曉。”,不知是喝了酒還是蓮子粥的緣故,董宜今夜的話語明顯比往日都多。“不過萬事都有兩面,內門有內門的好處”可內門也有內門的危險。”

張幕眉頭一挑,原本感覺有些模模糊糊”但很快就感覺到了言中所指。

董宜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張幕,你既然有心進入內門,就應該趁早決定好陣營的問題,內門不是外門,無論是士族一系的貴族五傑,亦或出身平凡的寒門八士都不會允許第三個陣營出現,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公孫正?”

這話語在張暮看來有些奇怪,因為它說的明明是自己,但問的卻是另一個人。

但內心更多的卻還是凜然”他知道,這是逼迫他做出陣營選擇。

張幕猶豫著在想要不要加入一方的時候,公孫正卻是喝了杯酒,然後頗有興趣的回應道:“你這話語說的還是有點早,張幕尚未通過考核,也不一定就是傳言中人,興許明年就會出仕也未嘗可知。”

“是嗎……”,”董宜笑了下,然後不再言語。

張幕卻不由挑了下眉。“傳言?”,他忽然想起自己剛剛進入書院時,公孫正與那個登記老者的對話。言語中​​也有一個“外門一日入內門者”必屬十大,的傳言,如今看來,自己似乎與這個傳言有了點莫名其妙的聯繫。(二卷十二章)

剛剛很是沉默的費昱,此刻卻忽然接過話語。

“你難道不知道嗎?青州書院內一直有個傳言”說一個剛剛進入外門的門生,如果又在一天之內決定進入內門並且成功的話,那這個人的成就將不可限量,很可能會突破【謀國】境界而進入【謀天下】,而全大陸有此境界的謀者,屈指可數。”

【謀天下】?張暮聽完費昱的話語自己都笑了下,他初時還有些沾沾自喜,可聽到後來【謀天下】的出現便覺得有些鬼扯,這東西可不是街角商販手中的大白菜,隨隨便便都能出現。

像他們這些在謀略上已經有一定造詣的人,自然清楚【謀天下】是何等恐怖!

“這傳言似乎也太過容易了些,難道這麼多年來就沒有一個成功過嗎?”張暮有些不信”他很少覺得自己有多麼牛叉,哪怕系統在手,也不過是讓他知道了更多變態般的存在。

他一介庸人而已,怎麼可能擁有連諸多強人都不曾得到的【謀天下】之境呢?!

對張暮而言,他的依靠就是系統,對於真正的謀士境界卻只是心中奢求。

此番疑惑問出”公孫正、費昱與董宜卻全都笑了出來,費昱更是有點無奈的說道。“你以為全天下有多少人達到【謀人】境界”更別說剛剛進入外門之中的。通常都只是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少年”這個年齡段的人,往往對夢想有很強烈的憧憬,等過幾年要是依舊沒有進入內門的希望,這些人也就會離開書院謀求生路去了,書院不會無緣無故的養著閒人,外門也好,內門也罷,每個人都只有十年的期限。”,話語說到最後”費昱習慣性的有了點唏噓感,他二十五歲進入內門,今年二十七歲,如果兩年前沒有通過內門考核的話,他恐怕也會如同大多數人一樣,一輩子隨波逐流而去。

張幕愣然”這實際上怪不得他,因為自打進入這個世界來到冀州以後,他所面對的就都是景國然、荀智陽這類的【謀人】境巔峰對手。

這無形中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那就是智者很多,而且大多變態。

夜晚一陣風來,幾個人閉上嘴庭院裡很有默契的安靜下來。

董宜與費昱抬頭看了看月色,隨後站起身向公孫正與張暮拱著手說道:“時間不早,我們兩人也就不在此過多打擾。酒喝了,蓮子粥吃了,美人也看到了,現在也該回去的好好睡上一覺。”

董宜說著側過身子,向張幕打趣道。“你小子可別忘了還有一場內門考核,晚上工作太激烈,小心我詛咒你考核不過。

說罷向夏侯芸與週語葉兩人努努嘴,然後哈哈大笑而去。殊不知這兩人內心有多麼咬牙切齒,有如此漂亮的女人存在,其內心感受絕非羨慕嫉妒恨可以表達的。

夏侯芸臉上有些發熱,但周語葉卻依舊如常,這本在他意料之中,看著董宜與費昱的背影,他一時興起,坐在庭院角落的湘妃竹林下,彈奏起那首最為熟練的【雁南飛】。

一時間,月光如水。

張幕聽著,神色間隱隱有些恍然,彷彿回到了離開冀州的那條船。

離開了庭院的董宜與費昱”走在曲曲的山道上。

兩個人穿著書院裡最常見的布衣長衫”夜風撲面而來,讓費昱不由打了幾個噴嚏,他用手擦了擦,然後很不要臉的抹在了董宜身上一邊偷偷的抹著,一邊還煞有其事的說道。

“你今日話中意有所指啊”

”怎麼?你很相信那個傳言?”

董宜渾然沒有察覺到費昱的真實目的,聽到他這麼說不由搖起頭。

“怎麼可能相信?傳言畢竟只是傳言只不過在外門呆了一天就想進入內門,這只是魯莽與不理智的體現,聰明的人會順應大勢而為即便洞悉一切也只會默默前行,就像是一條水中的魚,清楚水流何處知道什麼地方有什麼樣的危險足矣

”傳言中人,只能說有天賦卻太過鋒芒畢露。”

一陣風來,費昱很無奈的又打了個噴嚏,用手擦擦然後繼續向董宜身上抹著。

“那你還逼迫張暮做什麼選擇?內門雖有陣營之分,但早已不像外門那麼強烈,有能者與有能者相交,無能者與無能者相伴,更多的則是理念之爭,像我們這些寒門之士,不也一樣與公孫正相交的很好嗎?”

如果有書院中人在這裡一定會很驚訝,因為費昱與董宜在寒門中很有名望,甚至兩人都是寒門八士中的成員。

外門還在因陣營之別而你爭我鬥,內門這些頂尖者卻已相互私交甚好。世道無常,往往就體現在這些地方。

董宜聞言卻瞇了一下眼。“因為我想看看公孫正的態度這兩人交情不淺,張暮的選擇很可能會摻雜著公孫正的意向,你要清楚,自公孫正成為內門,天字號的人物以後,蘇或就一直悶悶不樂,他才華不下公孫正只是彼此理念不同

”我靠!你…在抹什麼?”

董宜這次終於感覺到了,他看到衣服後面已經被口水摸得黑一片白一片

像極了作坊裡的一些劣質染布讓他有股眼前發黑的預感。

“白痴!還跟我同為寒門八士呢,居然現在才發現。”費昱很無節操的一邊叫喊著一邊向山下跑。

“TMD以後蹭吃蹭喝的時候”別想讓老子帶你!”董宜叫喊著,內心裡卻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那就是最近略有耳聞的【六韜】傳人,他很懷疑這與張暮有關,若非如此,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是很難達到【謀人】境界的。

兩人一個前邊跑一今後面追,渾然沒有半點高深謀士所擁有的風度,月光臨下,遠處山間高地上的庭院裡,幽幽琴聲傳來,山間若干掉光葉子的樹木隨風而舞,美麗的有點淡淡詩意。

而庭院裡公孫正與張幕還在喝著酒。夏侯芸與週語葉兩人已經休息,庭院裡的兩人卻依舊聊著天。

“這內門考核的第二輪通常會考什麼?總不會將我們全都在一個地圖裡繼續養盅吧?”

張暮問著,對於這第二輪的內門考核,他還是心有掛念。

公孫正搖搖頭,"不知道,這第二輪的內門考核性偶然太大,很少有重複的時候,只是考核過後書院中人必會問你們一些問題,而且每個問題都不一樣。"

“是嗎”張幕略微有點失望”他喝了杯酒水,隨即很有興趣的問道。“那你當年進入內門時,書院中問你的是什麼問題?

“很簡單,當戰場落敗,你既無法逃跑也不想投降對方時,你究竟會怎麼做?”

”那時你怎麼答的?

“裝死。

”噗!"一大口酒水噴出,直接落到了對面公孫正的衣服和臉上。搞的公孫正鬱悶非常。

“別沒事這麼大反應好不好!我這可是當今最流行的款式”從豫州帶過來要好幾十兩銀子,勾引小姑娘全靠它了。

“別裝窮,一兩銀子一顆白菜你還經常大魚大肉的吃著,這點銀子對你來說只不過是毛毛雨。張幕完全不為所動反倒是一臉鄙視。“有沒有搞錯,你這種回答居然也行,真太…無恥了。

”一般般吧,當年廣君歌也是這麼評價我的。”公孫正很厚臉皮的當做了讚賞。

兩個人如此這般的聊著,前陣子那種彼此之間的生硬感開始逐漸消去,夏侯芸在遠處望著,心中無比奇怪,上午兩個人似乎還攤了一次牌,晚上卻又莫名其妙的友好起來。

不得不說,男人之間的感情”有時候就這麼古怪,就像是王博與景國然,王維昌與俞瑞慶那樣。很多時候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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