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無眠之夜(上)
兩人氣呼呼的離開.湯森既沒生氣也不鬱悶.最多有點無奈而已一自己的性子就這樣了。
別人如何看待自己,其實他心裏很清楚。
湯森特明白,很多看你不順眼,都是意識差異引起的,比如他習慣性的把英格瑪當普通人看待,無奈的是,別人卻單純把英格瑪當偶像崇拜。就像剛才,他只是背地裏打趣一句“小老頭”,就引起她們的反彈。
湯森認為“能罵能笑隨便鬧”的人,才能長期打交道。某些人整天板著臉、張口必律閉口必法、左腳寫慈右腳刻悲,不把自己整成稀有動物誓不甘休這樣的極品,湯森不願招惹。
湯森自認態度挺端正,只是心態這玩意,有時候很難向人解釋,一時半會的說不清。但不管怎麼說,在自己的努力下,他跟周圍人的認知差異漸漸縮小,幾乎到了快被人忽略的程
所以呢,這事跟自己沒關係,還是只能怪在英格瑪頭上!
當代大師的氣勢太強了,簡直就是個一千瓦的大燈泡,隨便往大夥旁邊一掛,本來快看不見的意識差異,瞬間就被強光放大了!
如此看來,求同存異這事很難一蹴而就,真是任重道遠啊!
“各位同學,你們真是太調皮了”湯森輕歎一聲:“其實我很忙啊。”
“對哦,很晚了。”緊接著湯森的臉色就是一緊:“你們這些混蛋!宮殿區執事呢?都死哪去了!居然沒人給我安排住處?”
湯森挺好奇,左右走了段路,居然找不到執事了。之前的宮殿區裏還是人來人往的嘛,現在連個值夜班的小執事也沒有,這真是怪哉!
湯森挺犯難,要是丟個異能出來搞風搞雨吧,這是熟人的老巢:要是發揮傳統、就地躺下、隔天流著鼻涕去掃丫面子也不行,因為宮牆上還掛著燈盞,每個燈盞下面都還站著個半大小子。
這就是所謂的銀濤城王室內務軍。或者在一百多年前站這名字下面的是群正常士兵,然而此時站在湯森身前的士兵都不正常!
因為內務軍早被菲斯特的親戚們裁撤了。
眼下這些站崗的孩子,其實是菲斯特四處流竄時撿回來的。讓他們以軍為家,不過是保證他們不被餓死。但孩子們不懂,他們覺得吃了菲斯特的飯,就要在這裏站夠時間。
就他們那昏小身板,甚至沒法撐起皮甲。
如果你真要對他們做點啥他們大概也不知道自己該幹點啥才好:你要是靠近點他們就一手拎著腰帶、一手托著盔沿,瞪大自己那雙天上地下最無辜的眼睛看著你:要是再靠近點,他說不定還會哭給你
問路?別逗了,他們換崗時還要執事領著出去呢!
三叉戟家族,差不多每代都有近半數的將軍來歷非凡,或者是被主子們撿回來的、抱回來的、大著肚子走回來的但是到今天為止,它居然還沒被掃進歷史的垃圾堆!大夥來評評理,這得是什麼運氣啊?
湯森對著歷史搖頭歎氣一陣卻抗不過倦意,只得大步流星按原路返回。
這條路走起來倒是快,出門、拐彎、抬頭就是金字塔結果他又回了異能師分會。
“不就是個睡覺的地方嗎?”湯森眉頭一挑,計上心來:“哥哥我有的是地方睡覺今天睡個新鮮的給你們長見識!,”
風動雲移,月隱星稀這一夜,好黑!
隱隱約約,金字塔腳下有幾絲輕影升起,不急不緩的、順著巨石壘砌的塔體飄然而上夢想大廳外的月牙平臺上,兩盞靠門的燈光,已經映出彌漫而至的朦朧霧氣邊緣。
但與此同時燈光也照耀著兩粒正在空中翻滾的十六面水晶投,還有平置在地面的凹形金屬板,只聽“丁叮~嘩嘩嘩!”的撞擊聲和連串的脆響幾圈擠擠挨挨的人頭開始攢動起來,年紀是有老有少不但有雜役、有各級學徒,居然還有正牌子的異能師?
更奇怪的是,這個正牌異能師還受人欺負,跟左右幾個學徒一樣,滿臉陰鬱,被迫下注。
“嘿嘿!我贏了!”一隻肥碩的手掌伸出來,低沉的聲音在說:“各位,一張殺敵卷給來。”
“又是你!”眾學徒連呼倒楣:“我們戰場上打來的戰績,這些天都被你搶走了!,”
“公平遊戲而已,要有不服氣的人,可以試著舉報我嘛。”贏家兩手叉腰,露出巴掌那麼寬的性毛嘴裏嘿嘿冷笑:“不管是銀濤城、還是本地分會,大爺我都是橫著走的你們可要想好了,你們那些事,我知道的可不少啊。
性毛兄的霸氣一絲鏡的抖出來.周圍三十餘人皆閉口無語。
看來,他們是有不少把柄捏在人家手裏,所以就冷場了,周圍也就寂靜了。
但就在性毛兄咧嘴想笑的時候,月牙平臺外傳出一聲低沉風嘯,然後又是略重的布料在空氣中抖動的顫音,性毛兄哎呀一聲,擠出滿臉的凶光:“好哇,真的有人敢通風報信!,”
“呼!”眾人回頭,似乎看見一朵黑色巨蓮從天而降!
猛擦眼,大家才發現從天而降的不是花,而是一個身穿黑袍的蒙面人一他的個子不算很高,但氣勢陰冷:他那黑袍的開縫甚至到了胸口位置,盪開之後就很像花瓣。
他那並立的兩腿,就如釘子一樣戳在半拳粗的欄杆上,卻能在夜風中巋然不動。
他不動,也讓這邊這群人不敢稍動
“嘿嘿,朋友,想來玩玩嗎?”有人冒昧的開口了,但立即被好多亂拳砸到身上深更半夜來夢想大廳的蒙面人,會是什麼好路數嗎?
“嘿嘿,前輩,大人,我們識相、我們讓路!”性毛兄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臉,他早算准此處今夜無人,所以才敢來開場子,誰想遇到這麼個怪物?那眼神好冷,真是太滲人了!
“聽說,你橫著走。”蒙面人的陰冷語調,一點也不比他的目光遜色:“走一個給我看。”
“見笑了前輩,那是我們說著玩的”
“不會?”
“這的是說笑,前輩,就是個小玩笑而已啊我們這就走快點,”正在催促手下離開的性毛兄,發覺自己一個小弟,踏上旁邊臺階之後就突然一頭栽下來,都不帶抖一下的!
“啊!啊?”黑乎乎的液體順著階梯滲出,邊緣慢慢擴張。
“好笑嗎?”蒙面人用索然無味的語調問。
“好笑!不不不,不好笑!,”性毛男又搖頭又點頭,都不知如何是好:“我不知道”
蒙面人卻不再理會這些人,他腳尖一點,身體已從空中飛掠而過,“.呼,”的一聲落在夢想大廳的雕花木門前面。這會時間,早有機靈的雜役和學徒清掃了地面,還收拾了賭局道具等等前輩這風範這語氣,肯定是咱們公會的異能師啊!
“打斷他和手下雙腿,讓他們學會橫著走。”蒙面人果然是進夢想大廳的,他伸出一根手指,指頭正要觸門時又轉身補充:“他們全身的毛,拔了,十次。”
“前輩,”有人問:“這毛也能拔十次,”
“要不然讓他長快點,要不然拔了粘上去再拔。”蒙面人譏諷:“你是什麼腦子?,”
“學徒腦子。”沒想到這些傢伙倒還硬氣:“前輩走好。”
“明晚在此等我,不能少人!”蒙面人不以為然,手指一晃、指著唯一的初級異能師:“如果少一個,我扒你的皮!”
“為什麼扒我的皮!”只要是異能師,哪怕是個初級的,脾氣也不會小。
“因為你是胖子,好扒。”蒙面人一本正經的回答。但旁邊的學徒們,已經忍不住要笑出來、
這才是真正的玩笑,會開玩笑的蒙面前輩,至少跟自己這邊關係要近很多。
“我胖一點,可那又不是罪!”可初級異能師不幹了:“前輩你憑什麼就沖著我來?,”
“胖,不是罪,一群瘦子做壞事還帶個胖子,才是罪。”蒙面人冷笑:“不就是個頂雷填坑的貨麼?”
“我就是頂雷填坑!”胖子破罐子破碎,豁出去不要命的架勢:“那還叫我帶他們來,什麼意思啊你?”
“誰來誰不來,我說了算:他們怎麼來,來了之後是不是還完整,你說了算。”蒙面人的目光開始橫掃月牙平臺:“哪怕明天這平臺上只剩一地碎肉也沒關係,我,包你沒事。,”
““呃?什麼?,”胖子異能師有點吃不准了:““前輩你的意思是?,”
“借你倆幫手,自己去琢磨。”蒙面人丟了個紙團過去,又反手從懷裏抽出兩張紙:“再學會這個就差不多了。記住,你只有一晚上,不得轉借、不得泄露、不得抄錄!否則就把你砍成肉醬!,”
“那那那那萬一別人偷瞧去了怎麼辦?”
“也把你砍成肉醬!”蒙面人冷哼:“明確沒有?”
“明確!”胖子心中無限悲切:無論我怎麼蹦醚,結果都要陪在包子餡左右,最遠也不超過擀麵杖啊老天
反正都這樣了,那我不如先看看,這瘋子給我的是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