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版 第六集 陽奉陰違 第七章 兇險
朦朧的月色,致命壓抑的氣氛,淒涼怒吼的廝殺聲,如千重浪在滿天飛舞桃
花的夜裏,激烈地翻動著,這裏面聽不到蟲嗚狗叫,有的只是絕命的哀嚎,看不
到螢光蝶舞,剩下的只有殘屍斷首。
被村民緊緊包圍的雷震聲等人,在雷震聲發聲突圍後,猶如一把利劍,狠狠
地向擋在面前的人牆衝殺過去。
一開始,眾人在突圍時,還會顧慮這些村民也是無辜的受害者,所以並沒有
痛下殺手,選擇以不取人性命的方法,將村民擊退。
但他們忘記了,這些村民早已不是單純的村民!
此時這些人早已喪失自我的意思,在他們的意識之中,唯一有的信念就是不
擇手段將這些外來的人一一殺掉,至於身體的痛楚、疲憊,在他們身上......根本
感覺不出來。
被撂倒的村民,很快地從地上爬起,再一次從雷震聲等人的身後殺上去。
「啊!」
魯達慘叫一聲,他的大腿被一名孩童用一柄木錐刺入,痛入心扉。
這一分神,魯達的肩膀、後背等部分,又被那些瘋狂的村民無情的添上大小
不一的傷痕。
适才被老村長刺傷的傷口因劇烈的行動,止血的傷口又裂了開來,新傷舊傷
一古腦地刺激魯達疼痛的神經。
原本在腦海裏認為無害的村民,在理智被痛楚掩蓋後,已讓魯達認為這些人
不再是任他宰割的綿羊,在佈滿血絲的雙眼裏,綿羊已宛如閰王殿的小鬼,在向
自己索命。
「去死!你們這群惡鬼!」
發覺性命受到威脅的魯達,對於眼中的惡鬼不再留情,一支烏龍棍大開大
闔,百無禁忌的向四方掃去,頓時,白色的蒙霧染上薄薄的血色。
在魯達大開殺戒的同時,其他人同樣驚覺危機,不再手下留情,開始為了逃
命大開殺戒,除掉擋在自己前面的村民。
「大哥快走!」
曹公尉一棒掃開圍困住雷震聲的村民,開出一條路,引聲呼叫雷震聲。
全身染血的雷震聲,本身的功夫是以掌為主,在這種被圍攻的情況下,顯得
比曹公尉、慕婉清等手持兵刃的人來得吃虧,只能以近身的方式對戰,自然而然,
身上就沾滿了村民的鮮血,而自己也被越困越裏面,幸好,曹公尉見狀趕來相助,
否則他遲早身死在人群之中。
把握住自家二弟為自己打開的出路,雷震聲不惜消耗三成內力,使出如來大
悲手第一式「普渡慈航」。
泛著金光的雙掌,如點點蓮花,刮起至剛至烈的旋風,摧枯拉朽地橫掃圍困
自己的村民,只見雙掌所觸的肉體,一個個爆發出璀璨的血花。
見自己的大哥突圍而出,慕婉清等三人,馬上向雷震聲圍上去。
使用了三成內力加上連續使用如來大悲手的雷震聲,全身上下只余四成內力
的他,口中吐出混濁的大氣,被曹公尉等人守在他們組成的三角陣式中,稍微喘
氣調息。
而在另一邊的方晨、白三娘、包大同和墮凡塵等人,也同樣組成一個簡單的
陣式,利用合擊之力對付蜂擁而上的村民,但從這些人疲憊的神情和破碎的衣
衫,不難發覺情況的兇險。
緩口氣的雷震聲,看了現場的狀況,出聲向曹公尉說道:「朝墮老前輩他們
那走去!」
而包大同這群人見雷震聲等人過來,也心神領會地向他們靠近過去。
「大家還撐得住吧?!」白三娘擔心問道。
二方人馬會合後,墮凡塵簡單的排了個五星陣,由包大同、方晨、齊白石、
曹公尉和慕婉清等五人相站著五角方位,應付喪心的村民,其他人則在陣中稍作
休息,等會輪流對敵。
「現在我們必須合作才可能到達水池那邊,如果在單打獨鬥,大家只有全死
在這。」墮凡塵的聲音,讓其他在週邊對敵的人也可以聽到。
「冷兄弟和魯兄弟呢?」
雷震聲數了一下人數,發覺人數有異,憂心問道。
在同一時間,一聲淒慘的叫聲在不遠處響起,驚得所有人心頭不免一顫。
墮凡塵吐了口大氣說道:「聲音是從那方向來的,剛才老夫看到魯達被村民
圍困在那,本想去救他,無奈......這村民實在太多,根本無法過去,剛才那聲慘
叫,恐怕是......唉......」
而同樣在陣中休息的白三娘,則回答雷震聲的另一個問題答道:「那位冷兄
弟,從一開始突圍後,就沒有再看到他,恐怕也是......」
雷震聲聽到了這些回答,也知道他所問的二人一定是凶多吉少。
「換我們三人上去頂吧,讓其他人休息一下,這樣或許可以撐得比較久,看
看可不可以擋到天亮。」墮凡塵拍拍煙杆說道。
雷震聲面色難看的說道:「前輩看到現在的情形,難道還認為闇律盟的人會
給我們解藥?雖然依他們所言,只要有人死,就可以在隔天得到一天的解藥,但
如果他們突然反悔的話,我們豈不是連這最後活命的機會都沒了!」
墮凡塵有點訝異的看著雷震聲說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趁著現在體內的毒還不會發作,我們一口氣殺到水潭那,合
眾人之力應該可以辦得到,如果成功,說不一定可以逃出這地方。」
面對著雷震聲堅毅的神情,墮凡塵終於點了頭說道:「那就一起走吧,希望
我們可以看到明天的太陽。」
換下包大同、慕婉清和齊白石三人後,雷震聲領著五星陣往水潭方向慢慢前
去,雖說為維持陣型而行進的速度減慢,但好處卻是讓人員的傷亡減到最低,也
使得每一個人都有緩口氣的時間。
「不會游水的人把這繩子系在腰上!」
終於來到水潭的眾人,在齊白石的指示下,準備由他帶領進入水潭裏。
「噗通!」
一切就緒的眾人,一個個跳進水潭,往幽深的潭底遊去,而那些原本緊逼的
村民,則一個個的徘徊在潭邊。
深沉的水潭裏一片黑暗,進入潭中的所有人小心翼翼的跟著前面的人游水前
進,隊伍的最前端是最熟水性的齊白石。
依仗著上次的記憶,加上良好的水性,縱使齊白石右手上還扶著一位不會游
水的白三娘,仍然很快地到達被二塊約半個人高的大石交疊而成的三角出口。
齊白石停住了身,用手向跟隨在後的雷震聲等人擺擺,示意他們游向前來,
雖然潭底能見度不佳,可這次來到潭底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只要他們提起內力凝
神觀看,還是可以大約看到半呎內的東西。
等到眾人聚集在三角出口前,齊白石開始比手畫腳的告訴所有人,等下一起
向其中一塊大石發勁。
瞭解其意的所有人,開始向指定的大石方向靠近,但在水中發勁畢竟不同於
陸地,受到水流的阻礙,每個人無法很成功的把勁力發送在大石上。
有鑒於此,齊白石讓所有人幾乎是貼近大石,並且給一段時間提升內力,他
現在要做的就是讓所有人可以把內力鼓催到頂點,並同一時間攻擊大石,他相
信,縱然被水流影響,如果還存有四分的力量,應該可以打破這巨石。
見所有人已經開始凝神提氣,齊白石也翻動著雙手,潭底的潭水慢慢地轉動
起來,很快地,兩個螺旋狀的氣旋水柱再一次出現在齊白石的手上。
就在齊白石以為一切即將就緒時,身子卻突然被撞開,原本聚集的螺旋水柱
瞬間瓦解,不解的他,正要怒視撞開他的白三娘時,卻發現白三娘的右肩上插著
一支水藍色的三角魚叉,而中叉的傷口不斷流出紅色鮮血。
訝異於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齊白石沒有停頓的往後看,眼裏出現的是一群體
積短小但卻有著一口堅銳無比牙齒的魚群,魚群的後面有著兩個有拿魚叉的男
子。
見到這群游水迅速、長相奇特的怪魚,齊白石的內心震撼,因為眼前的小魚
對他們這些人來說,簡直是來索命的閻王!
他非常的清楚,這種小魚,它們那鋒利的尖牙,會毫不留情的將一切會動的
生物撕裂殆盡。
加上現在身旁的白三娘肩頭上所流出的鮮血,將引發出這些嗜血的怪魚更兇
殘的個性,齊白石馬上當機立斷,遊到眾人身旁,急著指示大家快回到潭邊。
雷震聲等人,對自己的四弟非常相信,雖然他們覺得那些不起眼的小魚應該
不至於有那麼大的影響;即使魚群旁的兩個人也相信,只要二、三下,相信那些
人不死也會重傷。
可是齊白石臉上所露出來的惶恐和不安,讓他們暫將心頭的疑慮放在一旁,
因為他們認為,可以讓在水裏橫行的齊白石嚇成這樣的東西,肯定不是表面上所
見那樣輕鬆,所以他們立刻游水而上。
但另一邊,墮凡塵等人就沒有像雷震聲他們這麼快離開,因為他們心中所想
的就如同雷震聲等人所想的一樣,差別就在他們不能完全信任齊白石,加上他們
知道如果再游上潭邊,所要面對的可是上百的村民,所以遲遲不肯離開。
包大同更是鄙夷的看著手忙腳亂在一旁比著手勢的齊白石,他心中可是想快
點離開這個鬼地方,現在只差一步,怎能叫他放棄?
況且對於剛才與那些喪心村民的打鬥,還讓他記憶猶新,适才的打鬥中,他
差一點就要被那些村民用人海戰術給解決掉,要不是自己機警的靠向白三娘和方
晨他們,並且依墮凡塵的指示結陣,他這條小命早就玩完了,所以現在他是怎麼
樣也不想再去跟那些非人對戰。
看著魚群越來越近,齊白石心中越來越慌,內心不由得大罵眼前這群人不知
死活。
就在他打算放棄這些人時,卻見包大同拿著他的大刀,一溜煙的往魚群殺過
去,這一看,讓他的心整個提到了喉嚨,二話不說的抱著白三娘,趕緊的游上潭
邊。
見齊白石也遊了上去,猶豫不決的墮凡塵和方晨二人對視一下,知道沒了那
些人的幫助,憑他們二人也不可能把大石打破,而包大同雖然也還在潭底,卻是
上前去跟那兩個手拿魚叉的人拚命......
同時二人也覺得,在潭水中待的時間有點過久,雖然靠著內力,他們可以在
水中待的時間比一般人長,但卻不是可以永遠不用呼吸,於是乎,二人也慢慢地
尾隨在齊白石的身後遊了上去。
只不過兩人的動作真的很慢,因為他們還在注意包大同和那二人間的戰鬥,
他們很好奇究竟是什麼讓齊白石那麼害怕。
包大同看著眼前的魚群和那二位手持魚叉的人,心想:「沒膽的傢伙!這魚
有什麼可怕,這麼小只能幹什麼,只要把那兩個拿魚叉的幹掉,不就沒什麼問題,
真不知在怕什麼鳥!」
當包大同來到離魚群兩個身體的距離時,突然間,一道黑影直撲而來,有所
準備的包大同,他早料到敵人會用手中的魚叉來擲他,所以一個橫移,輕輕的閃
過一支魚叉的偷襲。
當他閃過這次襲擊,馬上又有兩支魚叉向他直射而來,為了保險起見,本來
想偏移身體的他,發現兩支魚叉一左一右的平行射來,他根本無法移動半分!
不過這次射的方向偏的很厲害,可以說根本不會射中他,最多也只是擦身而
過,加上水性只算中等,他也無法如齊白石那般在水裏動靜自如,見魚叉不會對
生命產生威脅,就維持身體原本的方位前進。
「痛......」包大同皺著眉頭內心大叫著。
原本以為可以安全通過兩支魚叉的包夾,卻沒想到兩支魚叉幾乎是貼著自己
的身體而來,這個錯誤的計算,讓包大同左右雙肩被魚叉帶起絲絲鮮血。
包大同還來不及咒駡,那些在前方的怪魚感覺到了血腥的氣味,突然間,全
部加快了速度,眨眼的時間,一隻只的利嘴怪魚往包大同受傷的雙肩咬了過去。
見到怪魚那尖銳的刺牙朝自己撲過來,包大同內心一陣發寒,手中緊握的大
刀不住的朝近身過來的怪魚砍殺。
這一砍,成功的把四隻張著大口咬向自己的怪魚送上西天,只是他沒想到,
這四隻怪魚死後身上流出的血液,更加引發其他怪魚的凶性。
還在遠處觀望的墮凡塵和方晨,這下再也沒有猶豫,拚死命的往水潭上方
遊,因為他們看到一群閃動著利牙的怪魚,就像蝗蟲般襲向包大同,包大同呼吸
間就被魚群給包圍住,同時,魚群開始激烈的遊動......
不到片刻,魚群所在的地方冒出大量血紅的液體,隱約中一具白色的骨骸在
魚群中隱現。
這下可把這兩個人嚇壞,他們兩個不是愚笨之徒,當然知道白骨所代表的含
意,現在的他們只怨懟為什麼自己不多生兩條腿或兩隻手,好讓自己快點遊上岸。
在所有人離去而出奇寧靜的桃花村中,一位身著水藍上衣的男子舉著火把,
這位男子就是被墮凡塵等人認為已遭毒手而命喪黃泉的冷情雨,此刻的他正不急
不緩地邊走邊四處打量周圍環境。
冷情雨面如寒霜的經過一間間民房,臉上始終沒有任何表情,最多在經過一
些民房時稍微停頓,便繼續邁著腳步離開。
這次他來到一間藥鋪門前,罕見的停下了腳步,佇立在藥鋪門口,觀看良久,
冷情雨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緊接著毫不猶豫的把藥鋪的大門推開走了進去。
「這位年輕人......三更半夜來我這有什麼急事嗎?是不是家裏有人生了重
病,需要開藥呀?」
一位年約四十的男子,正點著燭火清算帳目,從桌上抬起頭,對突然到訪的
冷情雨問道。
以為早已經人去樓空的桃花村,居然還有人在,這男子的存在,讓冷情雨的
嘴角微微動了一下。
冷情雨沒有多說話,只是在那男子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點點了頭。
「那可就糟了,你家裏的人是生了什麼病,需要哪些藥?」男子擔心地問道。
冷情雨看了看藥店的四周,想了一會,才緩緩地吐出二個字:「中毒!」
那男子一聽,整個人站了起來,來回不停的搓著雙手說道:「那不快點醫治,
恐怕明天就會毒發身亡,可我這裏解毒的藥,早上被我家那個丫頭拿去送人,現
在已經沒有存貨了,這該如何是好?」
冷情雨輕哼一聲,從口袋裏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男子看到桌上的銀子,眼間立刻高興的閃閃發光,馬上將那錠銀子放進口
袋,語氣愉快地說著:「我想到了,解毒的藥草除了我這裏之外,那專門提供房
間給外來人住的黃老闆應該也有,你可以去找他要要看,他就住在對面那條街左
轉向右第二條巷子裏。」
知道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後,冷情雨起身不再逗留的往那黃老闆的住處前去。
很快地,冷情雨來到剛才藥鋪老闆所說的地方,只是沒想到,這地方會有這
麼一間大的兩層樓客棧。
之前這地方他也來了好幾次,卻都沒有看過這房子,怎麼如今憑空出現,讓
他不禁想起一些問題。
冷情雨一腳踏進了打開的大門,沒想到,這地方根本就是一間客棧,裏面的
擺設和小二,跟他之前進入機關樓的客棧一模一樣,他的表情依然古井無波,可
卻小心的查看四周。
這間客棧內有三桌坐了人,分別是一男一女、二男、二女。
一男一女這桌,男的穿著華麗,看上去就知他是個富家子弟,女的同樣是衣
著價值不菲;兩位男子這桌,男的都是鄉野村夫的打扮,桌旁還放著打獵用的武
器;二位女子這桌,看她們身上佩劍,就知道是武林人士。
「今天真是累人,這陣子都打不到一些好的獵物,大哥......你看我們要不要
換個地方,再這麼下去,我們兄弟倆可要喝西北風了!」鄉野村夫打扮的一名男
子,把一粒花生米丟進口裏,抱怨地說道。
被喚為大哥的男子,也是一臉心事的說道:「再過幾天吧,聽人家說這裏有
大虎出沒,要是可以將這大虎捉到,可就夠我們吃喝一陣了。」
「還要等呀......到今天也才打到一隻小羊,唉......生意越來越難做了。」那
名小弟苦著臉說道。
冷情雨慢慢地走到一個空桌坐了下來,靜靜地聽著這些人的對話。
「表妹,你說那條魚會不會被看到?」身著華麗衣裳的男子擔心地問道。
同桌的女子,臉色不悅地答道:「那條魚被晾在廣場風乾,想不被人看到也
難。」
「那怎麼辦,要是被人發現魚臭掉了,那家人一定會大發雷霆。」男子偷偷
地瞄了瞄四周說道。
「臭就臭囉......魚放血沒放乾淨放在外面當然會臭掉,只要把周圍弄乾淨,
相信沒人會知道魚是如何發臭的。」
那名表妹沒好氣的白了男子一眼說道。
「嗯......說的也是,魚沒了再找就有了,我們也不用太操心。」男子低著頭
附和著說著。
發覺這桌人的對話也沒什麼意思,正打算傾聽另一桌談話的冷情雨,被一名
男子的問話打斷了他的行動。
「這位客人是要住店還是要吃飯呀?」一位中年男子面露笑臉,和氣的問道。
冷情雨仔細的打量這位男子,簡潔地問道:「黃老闆?」
中年男子訝異冷情雨的回答,但基於工作的關係,還是堆著笑臉說道:「我
就是黃老闆,這位小兄弟找我有事嗎?」
「解毒藥草。」冷情雨淡淡地說道。
「解什麼毒?要解毒是去藥鋪,怎麼會來我這?」黃老闆一臉狐疑地答道。
冷情雨沒再說什麼,再一次從衣袖中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但冷情雨沒有料到,眼前的黃老闆居然沒有拿起桌上的銀子,只是呆呆地站
在那裏不動。
「這樣夠了吧!」
冷情雨罕見的開口,並從衣袖裏取出另一錠金子放在剛剛的銀子旁,冷冷地
看著黃老闆說道。
「這位客人你是不是生病了,怎麼一直拿銀子出來?如果沒事我就先去忙別
的事,等你想好要吃飯還是要住店,再來跟我說。」
黃老闆搖著頭,轉身離開。
這一下換成冷情雨不知所措,沒想到這次居然用銀子擺不平,這下讓他也不
知要如何是好。
他不死心地再一次走到黃老闆所在的櫃檯前,把銀子放在他面前問道:「只
要告訴我解毒的藥草在哪,這銀子就是你的。」
「這位客人你是不是生病了,怎麼一直拿銀子出來?如果沒事我就先去忙別
的事,等你想好要吃飯還是要住店,再來跟我說。」
沒想到黃老闆依然說著與剛剛同樣的話。
只是這一次讓冷情雨驚覺到一件事情,只見他跑出客棧外,過一會再度走進
客棧裏。
「今天真是累人,這陣子都打不到一些好的獵物,大哥......你看我們要不要
換個地方,再這麼下去,我們兄弟倆可要喝西北風了。」
「再過幾天吧,聽人家說這裏有大虎出沒,要是可以將這大虎捉到,可就夠
我們吃喝一陣了。」
聽著這熟悉的對話,冷情雨再一次露出那冰冷的笑容,因為他終於弄懂了一
件事。
他慢慢地走到黃老闆的面前說道:「給我一些吃的,順便再給我一間客房。」
這次黃老闆再度露出那商人的笑容說道:「好的!客人那邊坐,吃的馬上幫
你送過去,你的房間就在二樓的天字二號房。」
冷情雨坐回原來的位子,不過這次他所注意的是那兩位帶劍的女人,因為剛
才她們的對話,他並沒有聽到。
「師姐,你說剛才我們遇到的那個人會不會是那個采花賊?」身佩一支紅色
細劍的女子小聲的問道。
「應該不是,聽說那采花賊的暗器非常了得,但剛剛那人卻是使刀的。」那
位師姐細想一下答道。
腰系紅劍的女子表情有些失望的道:「這樣子呀......」
那位師姐知道自家師妹心中的想法,便安慰她說道:「雖然不是那采花賊,
但看那人的功夫想必也是江湖上排得上名的,你初出江湖在對敵經驗上難免吃
虧,不要放在心上了。」
聽了一會這對師姐妹的對話,冷情雨發覺也沒有什麼重要的線索,於是把心
思拉回,重新想著這桃花村裏發生的事件。
「來囉......客官!這是本店最有名的招牌菜,請慢用。」黃老闆親自將飯菜
端到冷情雨的桌上。
對於眼前的飯菜,冷情雨只是淡淡地看著,根本沒有想要動手的意思,這個
舉動讓剛要離開的黃老闆停住了腳,探詢問道:「這菜不合客官的胃口嗎?還
是......」
黃老闆把要說的話停了一半,開始上下打量眼前這位冷酷的男子,半晌,才
小聲的問道:「還是客官身體不舒服吃不下,要是這樣的話,我這裏有一帖祖傳
的藥,專治各種疑難雜症,包准藥到病除。」
冷情雨沒想到自己這無心的舉動,會帶來另一段意想不到的結果,可表面上
依然神色自若地說道:「我要,怎麼賣!」
黃老闆雙手一攤表示道:「我這藥不賣的,只有看得順眼的人我才會給,可
惜......藥有是有,但還差一味,這東西需要去西村的麥老弟那才有,不過就我知
道,麥老弟前陣子去外面經商,不知道他回來了沒?」
「怎麼走?」冷情雨起身問道。
「你往這條街走到底,轉三個彎,看見一棵大桃樹,再向右走,前數第五間
房就是了。」
黃老闆走到客棧門口,用手指在黑夜中比畫著。
順著黃老闆适才的指引,冷情雨慢慢地走在無人的村間小路上,看著濃密不
散和滿天飛舞的桃花,冷情雨的臉越發陰沉冷酷。
走了一大段的路,冷情雨來到了一條房屋不多的小路,只是一來到這,冷情
雨突然立足不動,眼神銳利的直掃四方,只因這濃密的大霧裏,彌漫著一股淡淡
的血腥。
冷情雨小心戒備地走在路上,眼神除了不停打量周遭環境外,並留心這次他
來的目標,可當他來到這條街前數的第五間房子時,這間房子的大門大開,從大
門外還可看到明亮的屋內,有一男子正趴在桌上。
「嗯......」
只是小心翼翼進入屋內的冷情雨沒想到,映入眼簾的卻是一件命案。
冷情雨心如古井無波,臉上表情依舊,他謹慎地掃視了屋內的擺設,屋內的
牆上掛著一對紙雕成的鴛鴦圖,放物品的木櫃上層有兩個木雕的人偶擺放著,下
層則是放著兩副碗筷,不多久,冷情雨的目光又慢慢地回到陳屍於桌的男子身上。
男子的頭部流出大量的血液,冷情雨心中猜測死者應該是頭部遭到撞擊而
死,在順勢看到屍體所趴的桌面,這一看讓冷情雨的嘴角露出罕有的小小上揚。
原來,在死者的頭頂上方有一副棋盤,可細心一瞧,卻可發現這棋盤的古怪,
因為這棋盤的的中間有一行字,但這行字卻是不一般人們常在棋盤上所寫的「楚
河漢界」,卻是一連串顯不相當的數字「伍※、捌、捌、玖※、參、柒、貳※、
柒」。(注一)
異常的數字出現在這盤似乎還未結束的棋盤上,令人摸不著這些數字所代表
的意思。
冷情雨絲亳無懼地將身子移到死者對面的椅上,坐了下來,專心凝視著這暗
藏玄機的棋盤。
因為他知道這些數字絕對有其用意,就如同他剛剛進入那家客棧一樣,所有
事件的發生都有它的牽連,如果不把這中間隱藏的契機找出來,那下一個事件就
不會發生,所有的線索將會再度停滯。
他知道這是一場躲在陰暗裏的傢伙所下的挑戰,如果不把這盤棋的用意弄清
楚,這場比賽就分出勝負了,而他輸的代價,就只有死路一條。
此時的冷情雨猶如冰山般,一動不動地坐在椅上,整間屋內的時間如同靜止
一般,彷彿時間的流動對於屋內的一切人物都產生不了任何改變。
同一個屋簷下,死屍藉著棋盤表達著某種線索,而活著的人則是運用智慧解
讀這關係到自己性命的線索,這陰森詭譎的場面,就是一場沉默的較量。
「呵......哈......嗚......哈......」
大約半炷香的時間經過後,命案的現場傳出了一陣低沉的笑聲。
冷情雨的笑聲在兩個吐氣間再度停止,寒霜樣的臉龐透露出一股自信,當他
起身準備離開時,一個大力,伸直的雙腳不小心撞到桌角,這一撞卻撞出了一個
他沒想到的結果。
死者的右手被桌子這一震動,直落落地從桌上垂吊下來,兩顆棋子從原本半
閤的手掌中溜了出來。
兩顆棋子一路滾動到床邊,轉了個幾圈後停了下來,一顆是漆成黑色的
「將」,另一顆則是字面朝地。
這一下變化,引起了冷情雨的注意,他走到了那顆字面朝地的棋子,將它翻
轉過來,出現的竟然就是同樣不在棋盤上、漆成紅色的「帥」。
冷情雨將這兩顆「將」、「帥」撿了起來,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最後似乎是
想到什麼,抬起頭來再一次打量整個房間。
那令人聽過一次就永難忘記的變態笑聲,再一次劃破夜空。
冷情雨走到了死者的身邊,冷聲說道:「你的仇將因自己的努力而得到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