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位挑戰資格(下)

　男子話還沒說完，就听得一聲響亮的撞頭聲，然後憋著氣笑道︰「小心撞到人家種的大樹……」

　赤驪跌坐在地上痛的齜牙裂嘴，小心揉著額上的小包苦著一張臉道︰「公子怎麼可以看到赤驪撞樹而不提醒……」

　男子驚訝地道︰「有啊，你家公子正要開口提醒時，你已經撞上去了，可怪不了人。」

　赤驪用懷疑的眼神看著自家公子道︰「赤驪怎麼覺得公子眼里有笑意？更何況公子如果可以早一點提醒，也就不會發生這事了。」

　「听到你這麼說，可知你家公子的心有多痛，難道你不知道公子最疼你了嗎？發現危險怎麼會不提早告知你？只是你實在走太快，可不要冤枉好人。」男子裝著真誠的眼神對著眼前的童子說道。

　赤驪看到公子那雙含著水氣的雙眼，深深為自己那種卑劣的想法感到可恥。公子對自己如此的好，自己怎麼可以誤會他？

　一股內疚涌上心頭，他抱著公子的大腿哭道︰「公子……嗚……赤驪不敢了，你千萬不要生赤驪的氣……嗚啊……」

　男子對于赤驪突然抱腿痛哭的舉動也是嚇一跳，他連著蹬幾次腿都沒能成功甩掉。

　就在此時，赤驪哭地更加悲切道︰「公子是不是不要赤驪了？嗚……

　赤驪不要離開公子……嗚……」

　正一個頭兩個大的公子，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分，忽然眼楮一飄，發現不知何時已經一堆人圍著他們兩個指指點點。

　「可憐啊……又是一個狠心的爹……」一位大嬸搖頭嘆道。

　「看那大人穿得也人模人樣，居然始亂終棄，這小孩八成是出來尋父的。」另一位大嬸加入討論道。

　「可不是，這種沒天良的男子，上次我還看他跑去宜紅院找女人。如果他是我兒子，一杖就把他打下去，你們看那小童多可愛，真是狠心！」

　一位老人家拄著木杖面露凶光地說道。

　另一位男子拉著妻子的手指道︰「看我對你有多好，沒去宜紅院找女人，也沒在外偷生小孩，晚上是不是要獎勵夫君一下？」

　「赤驪不要哭了……」

　男子笑的僵硬，在眾目睽睽之下，非常溫和地摸著小童子的頭道︰「公子沒有不要你，快……松開你的手，先把公子的腳放了……」

　赤驪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抬著頭對公子怯生生問道︰「真的嗎？公子沒有不要赤驪？」

　「我何時說不要你這臭小子了！」

　男子心里暗啐著，但表面上還是親切地用手輕輕抹去小童子臉上的淚珠，使出絕招道︰「當然，快……放開我的腳，把你臉上的鼻涕擦掉。

　「你有沒有看到……那邊有個俏麗的小女孩正在偷看你，你這個小男子漢，怎麼可以讓小美人看到你軟弱的一面……」

　听到自家公子的話，赤驪偷偷往公子所指的方面看去，果真看到一位小妹妹邊吃著糖葫蘆邊看著這里。

　他連忙把自己的臉貼到公子的褲管上左右抹了抹，一抬頭把辮子帥氣一甩，抬頭挺胸拉著白馬，含情看著那位小姑娘。

　低頭瞧著自己一褲子的眼淚鼻涕，男子氣的臉都快歪了，努力壓下想把眼前小孩暴打一頓的想法，強顏歡笑地拉著那位正獨自擺帥的赤驪，快步離開被眾人環伺的是非地。

　「你看……那男人終于受不了小孩以死相逼的威脅，總算願意去看那孩子的娘最後一眼了……」

　身後傳來剛剛那位老人顫抖的聲音，赤驪口中的公子因此差點跌了一跤。

　「長劍、短劍、雙手劍；小刀、彎刀和刺刀；金創藥、解毒草、美容聖品玉芙膏；東看看、西瞧瞧，胭脂水粉姑娘挑。

　「賣雜貨、雜貨賣，大家叫我雜郎七……來！來！來！各位有錢的大老爺，妖嬌美麗的俏姑娘快來瞧瞧！」

　雜郎七敲著銅鑼，扯著嗓子叫喊著︰「今天小的來到這專出美人的杭州城，特地帶來美容聖品玉芙膏，不管是大疤小疤、黑斑、胎記，只要將這玉芙膏輕輕往臉和身上一涂，馬上就遮得一干二淨！如果抹上一個月，保證有疤變沒疤，黑斑變白斑！」

　赤驪被自家公子拉著往客棧走，沒想到在客棧門前見到有行腳商人在叫賣，圍觀的百姓把客棧門口擠的水泄不通，無奈之下只好在一旁等著。

　「公子，這玉芙膏是什麼東西？這麼多人要來買。听那賣雜貨的說，任何傷疤都可以去掉，不知真的假的……」赤驪一跳一跳地往里面瞧著說道。

　「這位美麗的姑娘，你問這是不是騙人？我雜郎七今天就在大家面前老實告訴你，任何胭脂水粉，在你那如出水芙蓉的美貌下，都只能如眾星拱月般稍稍點綴，就連這美容聖品玉芙膏，也只能讓你眼角那一丁點的細痕在一個月後消失，無法幫姑娘多做修補治療，真是遺憾啊……」雜郎七捶胸頓足、裝模作樣地說道。

　那位姑娘被說的臉上發燙，心里美滋滋的，其他旁邊的女孩及婦人更是嫉妒地盯著那女孩瞧，打量之下發現那姑娘不過如此，也沒自己漂亮，一時間濃濃的酸意，在女人間彌漫開來。

　「要多少銀兩？」那位姑娘顯然也察覺身邊的異狀，不服輸地抬著頭驕傲地問道。

　雜郎七嘻嘻一笑︰「一盒玉芙容可用兩個月，一盒只要紋銀一百兩。」

　「這麼貴！」

　那姑娘嬌呼一聲，眼楮睜的大大地道。

　其他圍觀的大老爺更是不屑地冷笑，這小小一盒東西要紋銀一百？還不如去搶，而女人們更是被這價格嚇得縮回手。

　「不貴，這可是用了一百多種的藥材，花了三年時間調配而成，總共也才十盒，賣一盒可是少一盒。」雜郎七獻寶似的說道。

　「公子，那東西不知道可不可以把我左邊屁股那道以前被小羊咬傷的齒印治好？咦……公子你去哪了啊？」

　赤驪听面前雜貨郎的介紹，也不禁相信這玉芙膏的神奇療效，正打算轉頭問自家公子可否買一盒給他時，卻發現公子不見了，耳朵卻傳來一聲︰「我買！」

　赤驪轉回頭去，瞧見自家公子舉著一張銀票，努力地從女人堆間擠了進去。

　赤驪感動得想哭，沒想到公子這麼為他著想，而且還記得自己屁股上那道疤痕，雖然被公子經過身邊的女人總是捂著臀部驚呼連連。

　「我……我買一盒。」

　男子費盡千辛萬苦來到雜郎七面前，把手中的銀票塞進雜郎七的手中，搶了一盒玉芙膏。

　他瀟灑地轉身對著剛才那位問價的姑娘，拉起她的手把玉芙膏放在她的小手上道︰「為了讓你成為最美的女人，身為男人的我是不會吝嗇那區區一百兩，只求你的美永遠為我綻放……」

　就在那位姑娘不知所措，以及赤驪張開的嘴大到可以生吞一只雞的情況下，一群听到可以使自己成為最美女人的婦人及姑娘們，正瘋狂地從雜郎七身上掏著剩下九盒的玉芙容。

　「我……這……」頭一次被男子這麼當眾拉著手，這姑娘羞得不知如何回答。

　男子慢慢靠近姑娘的耳朵，輕輕一嗅，處子清新淡雅的氣味令他渾身舒暢。

　他細聲地道︰「你我在此相見即是有緣，我高飛也非故意輕薄于姑娘，只是情難自禁，還請姑娘見諒。」

　高飛見身旁的姑娘羞得臉更加紅潤，頭低的快頂到胸，微微一笑道︰「我與書僮今晚就住在這家客棧，如果姑娘不嫌棄，今日可隨時到客棧找我。」

　那姑娘茫然抬起頭，卻見那俊雅的男子翩然離去，再也見不到蹤跡。

　將兩匹馬交給客棧的小二，赤驪撇著嘴走進客棧，抬頭左右張望一下，發現自家公子正坐在一個角落，端著酒杯，嘴里吃著小菜好不愜意。

　赤驪重重地坐在高飛面前的椅子上，高飛訝異地問道︰「你這小子又怎麼啦？誰欺負你了？」

　赤驪抬高著頭不說話，高飛啞然失笑，故作嘆息道︰「看來你是太累造成心情不好……真是可惜了，我剛剛向小二要了一盤你最喜歡的清蒸活魚，看來只好作罷。

　「唉，為了你的身體著想，我們還是早點回房休息吧……」

　听到有自己喜歡吃的活魚，赤驪雙眼一亮，待看見公子就要起身離席，連忙說道︰「赤驪沒有心情不好！公子不要在意……你一路上也是餓著肚子趕路，怎麼可以不好好吃一頓？」

　「最新的狀師公告！最新的狀師公告！」一位小孩拿著一堆黃紙，在客棧里游走著。

　準備起身嚇嚇赤驪的高飛身體一頓，又見他緊張的模樣，也就順勢坐下道︰「你怎麼不早說呢！害我剛剛那麼擔心。好吧……既然你沒事，就幫我買一份最新的狀師公告過來。」

　為了自己的活魚著想，赤驪飛快地為高飛買回一份狀師公告，這時清蒸活魚恰好也送上來，喜得他舉起筷子就開始大快朵頤。

　高飛看著公告上最新的消息，其中一條是︰「本月初三，狀師冷情雨及童昂星合力打敗狀師李崇道，取得神兵器諸葛巾，狀師冷情雨排名升上五十名，狀師童昂星排名升上六十二名……

　「本月二十，青竹學院將舉辦新芽比賽……」

　「公子你怎麼都不吃？菜都快涼了。」赤驪抬起滿是飯粒的臉，疑惑地向高飛問道。

　高飛將手上的公告折好，放入袖子，舉起筷子說道︰「看你這餓死鬼的吃法，不怕把小姑娘嚇走嗎？」

　「幾天前公子不是說，男子漢要瀟灑豪邁，吃飯要大口大口地吃，喝酒要大碗大碗地喝，吃的爽最重要，何必管他人的眼光？」赤驪歪著頭手拿一只雞腿問道。

　「哈……說的好！」

　一陣男子的笑聲傳來高飛吃飯這桌，只見剛剛在賣雜貨的男子與另一位算命仙打扮的男子一同來到。

　賣雜貨的男子笑著對赤驪說道︰「人活著逍遙自在就好，何必管他人目光！」

　雜郎七轉頭對著高飛說道︰「兄弟，剛才真謝謝你。」

　「沒什麼，何況幫你也是幫我自己，不用太客氣。坐吧，喝一杯再走。」

　高飛手隨意一擺邀請道。

　「那我倆就恭敬不如從命！」兩人也不客氣地同桌而坐，雜貨郎介紹道︰「我的名字叫雜郎七，旁邊這位是半生浮。不知兄弟你怎麼稱呼？」

　高飛笑道︰「我叫高飛，他是我的書僮赤驪。」

　赤驪看著半生浮問道︰「老先生的衣服怎麼穿得如此古怪？還有，為何要拿個白帆？」

　雜郎七飲了手中的酒大笑道︰「這老家伙是個騙子，那個白帆是他行騙的家伙！」

　半生浮瞪了雜郎七一眼，仙風道骨地說道︰「不要听那賣雜貨的亂講，我是江湖上專門幫人趨吉避凶、斷人禍福的乾坤真人，這白帆是我的招牌。」

　雜郎七不理半生浮在那騙小孩，自行倒了一杯酒，又道︰「看你們的樣子應該是從外地來的，到杭州城是來省親還是游玩？」

　高飛打著酒嗝答道︰「听聞杭州自古靈秀，這里的美人就如同西湖的水一般靈動，所以此次特別進城一觀。

　「古人誠我不欺，這里的女人就像浣紗的西施，清雅脫俗又如西湖里的蓮花出淤泥而不染。」

　「好！沒想到高兄也是性情中人，而且摘花之神速剛剛我已經見識過，想必今晚會有佳人陪伴了……」雜郎七曖昧地說道。

　「「美人膝上觀天下，笑盡英雄皆俗人」，哈……豈是一個悟字了得。」高飛仰頭就是一杯飲盡，不羈地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