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殺人序幕 (上)
青竹學院里,周杰正在教室里來回走著,不時向門外張望的神情,說明了他內心的緊張。
就在他不知第幾次向門外張望時,終于看到蔡煙氣喘喘地跑了過來。
等不及的他,三步並兩步地沖到蔡煙面前,也不管她還張著小嘴呼著大氣,連忙問道。
「成功了嗎?」
蔡煙白了這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男子一眼,話也不說,只是將手上那張白紙在他面前搖了兩下,繼續喘著大氣。
周杰一把拿過白紙,神態緊張地看了看,只見他眉頭漸漸舒展,整個臉充滿喜悅的笑容。
「太好了!沒想到我們終于成功了!」
蔡煙看著在一旁樂得上跳下竄的周杰。
自己剛才一知道和他同時通過這次比賽,有機會取得新芽比賽資格時,也是樂的一顆心差點蹦了出來。
想想學院所有的人幾乎都選擇為趙凱脫罪這條線,要不是自己和周杰擁有那條別人沒有的線索,能不能有這個結果還是一個未知之數。
「你就別樂了……」
蔡煙平緩了呼吸後,臉色紅的像盛開的花朵。
「有件事情要讓你知道,除了我們之外,我得到的消息是,義字部那群人也同樣脫潁而出。」
本來還在樂著的周杰停下了身子,一臉不解。
「他們?他們也出線了?怎麼可能?他們不是只有一條線索嗎?比起我們來說,雖屬于不同的線,但仍是同一個比賽,既然我們出線,怎麼還會有他們?」
蔡煙慎重地向周杰說道。
「當初我也是這麼認為,後來跑去問嚴夫子時,嚴夫子對我說,這次的比賽試題,並不是真正要把謎題解出來。
「比賽要考驗參賽者如何去找有利于自己的證據,只有證據最多的,才有辦法進入下一階段的比試。
「而讓他很高興的是,這次的兩條線,無論是趙凱的這條線,或是尋找新芽這條線,都有正反兩面的學院學生報名。
「最後的資格賽一定會很精采,而證據方面,那些義字部的學生,提出來的不比我們少。」
「怎麼會這樣?」
本以為贏了,可是在蔡煙解釋下才發覺,自己只是先過一關,而另一關,可能是與選這條線但持反面見解的人來一場比試,讓他火熱的心立刻冷了不少。
周杰懷疑問道。
「嚴夫子有告訴你對手是誰嗎?更何況不說我們,義字部那里可是有五個人,難道與他們持反對意見的也有五名入選嗎?否則這比試如何進行?」
蔡煙搖搖頭。
「在下一場比試之前,雙方都不知道對手是誰,你的下一個疑問我也詢問過夫子,他的回答是義字部的對手沒有五個人,與我們一樣,都只有一個人。」
「什麼!一個人!」
周杰吃驚的大叫,一臉不可思議。
一會又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他訕訕地笑道︰「那要如何對戰?難道義字部的對手,一個可以挑五個不成?」
蔡煙嚴肅地答道。
「你猜對了!那個人向學院方面請求,他一個人要直接與那五個人來一場比賽,以一對五,省得要浪費精力和時間。
「而我們的對手也提出相同的要求,現在夫子那邊也很頭疼,還讓我來問問你是否接受。」
周杰真沒想到對手居然敢如此小瞧他們,蔡煙也是對于對手如此狂妄而臉色不好看。
「你決定如何做?」
周杰不怒,反而平靜地問。
平靜的周杰比暴怒中的他更加可怕。
蔡煙知道,這次對手無禮的舉動,已深深傷害了他們身為一個狀師的尊嚴。
她看了看周杰。
「既然對手如此目中無人,我們就讓他永遠記得,狂妄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我們就如對手所願,合起來跟他比一場,等贏了比賽再來決定誰去參加新芽。」
「知道比賽時間嗎?」周杰問道。
「明天早上太陽升起之時。」蔡煙抬頭答道。
就在周杰和蔡煙決定攜手時,在學院的另一角,有五個人也與他們一樣做出了相同的決定。
蜿蜒曲折的小道。
平日常听的蟲嗚蛙叫,今晚靜了許多。
原本無人的小道,忽然多出兩道身影。
只見兩道身影就要隱入黑暗時,一時間,火光照得幽暗的小道明亮如晝。
「你們兩個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在火把的照耀下,福康安神色悠閑的騎著馬兒,在親衛的圍繞下,對著前面一男一女說道。
看著身邊皆是提著刀的清兵,小蘭和冷情雨微微一愣,不知為何清兵會在此,而且要捉捕他們。
「不知軍爺在此辦公,多有得罪,還請見諒,只是我等皆為良民,軍爺恐怕是認錯了人。」
小蘭開口問道。
福康安瞥了瞥戴著面罩出聲的人,嘴角微微一揚。
「不用再多費唇舌,今晚本官在此就是要捉捕你二人,不,應該是三人,對不對啊?影!」
小蘭心頭一顫。
沒想到對方居然知道自己的身分?
她背著阿星的雙手不由得緊了緊,但還是鎮靜道。
「這位官爺既然知道我就是影,想來也知道我的武功如何?你以為憑著眼前這幾個蝦兵蟹將,就能捉住我嗎?」
福康安輕輕一笑。
「也許在上個月的今晚,本官倒是會信你的話,不過,在被本官的手下下了毒之後,你這些話就顯得底氣不足!
「反正你們也走不了,本官就讓你們徹底死了這條心,早在半個月前,本官到浩氣門,知道你們這群人被困在結界里時,就料到你們在結界消失後會拚了命逃跑,所以早早就在所有你們可能逃跑的路線上,做了各種的安排。
「一路上你們遇到的追擊,都是司馬門主精心設計,為的就是把你們全捉了!只是沒想到,你們還真厲害,居然可以一路逃到這,看來本官之前還是低估了……不過,現在補過,為時未晚。」
小蘭萬萬沒想到,官府之人會跟浩氣門的人合作,而且那人口中的司馬門主計謀如此周全。
看來她之前還是小瞧了浩氣門。
小蘭自己的內力,早就的七七八八,根本應付不來接下來的打斗,但她還是想賭一賭。
于是她對著眼前那人道。
「大人說的不錯,小人確實中了毒,身手不及往昔,可是……你就這麼認定我沒有其他接應的人嗎?
「況且狗急尚會跳牆,不知你打算犧牲多少侍衛把我捉了?要知道親兵侍衛可不是那麼好培養的,真的願意與我這個小人物拚命嗎?」
福康安不層地輕哼一聲。
但他同時也明白,身邊這二十個親兵,可是自己花了好長的一段時間才培養起來的,對自己可說是完全的忠心,要是在這里折了幾個,說不心疼是騙人的。
小蘭仔細地看著福康安神情細微的變化,再次主動出擊。
「我想大人和司馬門主來此的目的,是為了我吧?這樣好了,要是大人同意讓我背上這位男子和旁邊這位男子離開,我願意在他們安全離開後束手就擒。
「大人你想想,放兩個不相干的人離開,就可以保證你手下的安全,也順帶能將我逮捕,這筆生意怎麼算,你都劃得來……」
冷情雨听到身旁的女子願意犧牲自己,換得他和她身上的童昂星離開,扭頭看了她一眼。
捉這些從浩氣門逃出的人,並不是福康安這次的目的,可以說是做一個人情給司馬君。
台灣那里的反賊,才是他真正要費心的地方。
要是在這里折了人,最後使得台灣方面人手不足,未免得不償失,反正有把影帶回去,相信也可以跟司馬君交代了。
心中一陣計較後,福康安對著影說道,「沒想到你這賊子口才那麼好,不要說本官辦案傷及無辜,就允了你的要求。來人啊!讓開一條路讓那兩個男的離開!」
包圍的清兵慢慢讓開一條路。
此時異變突生,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個人影!
清兵還來不及反應,就見滿天的暗器撲面而來!頓時,幾個比較倒霉的就被打成了馬蜂窩。
「我們是天地會的!閑雜人等速速離開!」一位拿著長戟的男子在挑飛一位擋在眼前的清兵後喝道。
在敵我不明的情況下,冷情雨見一位蒙面黑衣人迎面而來,正想出掌擊退。
「你們快走,我們是童狀師的朋友,這里就由我們來負責擋住。」那位黑衣人道。
「敢問尊姓大名,來日也好讓我們答謝!」
小蘭怎麼也沒想到,阿星居然會有江湖上的朋友來幫他,而且听聲音還是個女的,于是連忙問道。
「請跟童狀師轉達,當初大小姐在宴會上,也是出于無奈,他永遠是我會的朋友。」
黑衣人話一說完,不再羅嗦,拿起長劍,嬌喝一聲,往騎著馬的福康安殺去!
小蘭也不多話,掉頭就跑,耳朵里傳來的是幾名清兵的叫聲︰「保護大人!保護大人!」
在冷情雨的掩護下,一路上再也沒有看到任何追兵。
小蘭一邊跑著,一邊思考著。
要如何盡快離開浩氣門的勢力範圍?
冷情雨左手一揚,示意她停下來。
透過月光的照射,小蘭清楚地看見前面是一條大河。
河中有一條花船,雖看不太清楚船上有什麼人,但可看到四周來回警戒的人手,及這條花船精美的模樣。
這條船上的人非富即貴。
「摸上去。」
冷情雨雖然講的簡單,但小蘭很快就了解這男子想要做什麼事,立即點頭表示知道。
冷情雨拍拍肩上的雪貂,在這小東西的耳旁細聲交代了幾句。
小東西若有其事的兩只大眼楮轉啊轉,伸出舌頭舔了冷情雨幾下,一個跳躍消失不見。
不一會,听得巡邏的守衛大叫。
「什麼人!」
等到守衛被吸引過去,小蘭正要動身時,卻見冷情雨搖搖頭,雖不知他為何不把握機會,但小蘭還是依他的指示,靜靜地蹲在原地。
「吵什麼吵!」
一位面色白皙的男子走出船屋。
一位像是領頭的守衛跑到他面前抱手回答,「回總管的話,剛剛巡邏的人發現了一道黑影,追過去時,發現是一只雪貂,所以鬧出了聲響。」
「這大熱天的,怎麼會有雪貂?」
被稱為總管的男子一臉不信。
「小的不敢欺瞞總管,現在那只小畜牲還在那頭的大樹上,如果總管大人真的不信,可以過去看看。」
領頭的守衛冒著汗回答。
「喔?那可就有趣了……」
那總管听得領頭守衛信誓旦旦地說著,心里也打著小算盤,權衡一下便說道︰「你帶我去看看。」
領頭守衛帶著那名總管來到一棵樹下。
幾名手持火把的人員,果真看到一只毛色雪白的小貂,爪子里捉著不知從哪拾來的樹枝,正在樹上對底下的他們揮舞著。
那名總管見小東西逗人的模樣,開懷的大笑。
「這小東西可真是會逗人……你們這群人,想辦法把它捉起來,記住不要弄傷了它……我還要把它送給公子,到時如果公子喜歡了,免不了重重賞你們。」
總管的這番話,讓那些守衛個個卯足勁的想盡辦法,要把樹上那只雪貂弄下。
另一邊,在雪貂如願吸引開大部分的守衛人員後,冷情雨領著小蘭,悄悄地上了花船。
前腳才剛踏上,卻發現那位總管大步走了回來,急忙躲進一個角落,卻听得船屋內傳來聲音。
「小德子,外頭發什麼事?」
「回老爺,外頭的侍衛們發現了一只迷路的雪貂,所以在外頭正嚷嚷著呢。」
「雪貂?那東西不是在北方雪地才會出現的嗎?」
「奴才也不知道,本來奴才也不信,後來跟過去一瞧,嘿……還真是一只毛發通白的小貂,那模樣可真是逗人,也許是知道老爺來了,這種稀有的小東西也急著要來拜見老爺。」
「真有你所說那麼有趣?那我可要真要好好瞧瞧。」
「奴才已經喚人想辦法把那小東西捉起來,等一下應該就可以捉來讓老爺一觀。」
「那就好,我說紀昀啊,難得陪我出來一趟,為何像是心事重重?」
就在船屋內被喚做紀昀的男子要答話時,船屋內的人只覺一陣冷風吹進,頓時全身動彈不得。
原本躲在船屋窗外一處陰暗角落的冷情雨,在確定屋內只有三位不會武功的人後,立刻沖進船屋。
在屋內三個人還完全來不及反應之下,冷情雨點了他們的穴道,制止了他們的行動。
隨後進來的小蘭,先是小心的將童昂星靠放在屋內的一處,才安心的起身查看屋內情況。
船屋內有兩名男子各坐在圓桌一頭,其中一名自己曾經見過,而第三位男子則躬身站在身著華服的男子旁。
被點中穴道的紀昀,看著進入船屋的三人。
他馬上認出其中一位蒙著臉部的人,就是他朝思慕想的佳人!
紀昀急著想開口說話,卻發現除了身體不能動彈外,連啞穴也被人給點住,只能盯著那蒙面人看。
冷情雨環顧屋內,確認安全暫時無虞之後,他看見中間的桌上一席滿滿的酒菜,二話不說,拿起桌上一只雞腿,張口就是大嘴一咬。
而那只被派出去誘敵的小雪貂,在冷情雨正想將一壺酒往里送時冒了出來。
只見小雪貂兩只小爪死命地捉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