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終於到家了啊……”
馬車道具店前停下,戴楊抬頭看著熟悉的家門,不禁生出遊子歸家似的懷念感。
嚴格說起來,這次鐵岩山的旅程其實也只用了不到一周的時間,但期間實在是發生了太多的意外,以至於給人感覺就像一整年似的漫長。 不僅是戴楊,夏露薇和米蘭達對此似乎也有同感,沒等馬車停穩,兩位女孩便迫不及待的跳下來,朝著道具店奔去。
“還好,沒有小偷光顧……”夏露薇首先檢查了門窗的狀況,確定沒有損壞後鬆了口氣。
“好髒,一周不在就變成這模樣了嗎……”米蘭達則打量著道具店的清潔狀況,對台階上殘留的動物糞便大皺眉頭。
“應該沒有多少小偷敢到這種怪物橫行的地方來營業吧?我也拜託過迪安幫忙注意下,不會有問題的。”戴楊牽著馬車走過來,一邊安排著兩位女孩的任務。 “夏露薇,你把馬車裡的貨物整理下,先搬進店裡放著。至於大小姐嘛,打掃清潔的任務就交給你負責了,好好展現下你的家務能力吧……嗯,小心不打破東西就好。”
“才不會呢”米蘭達皺眉抗議著男人的偏見。
“好啦,這裡就交給你們了,我先去倉庫看看。”
“……去吧去吧,去給妖魔吃掉最好”米蘭達哼了一聲。 對於戴楊收養妖魔的危險行為,她一直都強烈反對的。
“喂喂,別這樣說啊,我要是不在了,留下你們守寡多可憐?”
“誰,誰要給你守寡啊你……你根本連婚都沒求過”
“哦?這難道是在暗示我應該求婚了?”
“誰……誰在暗示你啊討厭的傢伙,你快滾去死吧”
“哈哈,那我就先走了,可別拿貴重的貨物撒氣啊”
趁著阿爾貝斯的神錘還沒有降下來,戴楊先開溜了,哼著鼻歌朝著倉庫走去。
道具店的倉庫是一幢木結構的兩層建築,本來除了存放貨物以外,也兼有著馬厩的功能。 可惜自從某位住客被安置在倉庫二樓後,馬兒們便再也不敢靠近這裡,以至於戴楊不得不為它們另外搭了一間茅草棚暫住。 還沒走進倉庫,戴楊便感覺到稀薄妖氣的存在,推開門後更是感覺彷彿置身妖魔的巢穴。 蜇人的威壓感充斥著倉庫的每處空間,這樣的環境下不要說馬兒,就連老鼠亦逃了個精光。
戴楊朝四周打量著,發現倉庫的地面顯得異常乾淨,完全看不到任何鳥獸糞便的痕跡。
“哦,效果還真好啊……”
戴楊不禁感到驚訝。 作為道具店的經營者,一直以來,小型囓齒類動物對商品的破壞活動便是他最為頭痛的問題。 就算用木箱嚴重保管,有時候還是無法抵擋那些無孔不入的小強盜們。 看到妖魔居然有優秀的驅怪避鼠的效果,戴楊不禁盤算著乾脆把這地方騰出來作為妖魔看守的專用倉庫算了。
(這股妖氣是……)也許是受到彌散在倉庫內的妖氣刺激,在“魂藏”中沉睡的梅杜莎醒了過來。
“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我家收養的那頭妖魔啊……等等,我帶你上去看看。”
戴楊先檢查了下一樓的狀況,然後沿著木梯爬到倉庫二樓。 倉庫二樓是翼妖沉睡的地方,在那堆臨時鋪墊的草窩中,鳥翼的妖魔正蜷著身子睡得香甜。 那模樣和戴楊離開前相比,基本上沒什麼改變,唯有彌散在空氣中的妖氣卻是越來越濃烈。
“從被我帶回來的時候起,她便一直像這樣沉睡著……梅杜莎,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戴楊向鬼母問道。
(汝,竟然真的收養著妖魔?)梅杜莎的聲音有著難以掩飾的動搖。 (而且,還是'天舞翼翔'……)
“天舞翼翔,那是什麼?”戴楊好奇道。 “你認識她嗎?”
(……'天舞翼翔',還有'剎那束縛者',都是她的別名。)聽著戴楊的問題,梅杜莎沉默一陣後才回答道。 (她是統治高加索山的妖魔領主,在上級妖魔中以具有最強制空能力而著稱的強力妖魔……吾與她有過數面之緣,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汝對她做了什麼?)
“喂喂,我可什麼也沒做哦?”聽著梅杜莎的聲音帶上敵意,戴楊於是解釋起來。 “前次蘭洛斯鎮的騷亂你應該聽說過吧?她在那時被忌妖奪取走了魂玉,也被吸走了精氣。本來已經奄奄一息了,是我把她帶回來養傷,現在才好不容易有點恢復的跡象。”
(汝是說……汝救了她?救了妖魔?)梅杜莎的聲音裡充滿不可思議的味道。
“也沒那麼誇張啦,我不過是把她帶回來,然後犧牲了點精氣罷了。”戴楊謙虛的表示著。
(……汝可以把吾召喚出來嗎?)梅杜莎提出要求。 (吾想,親自檢查下她的狀況。)
地底鬼巢的激戰後,梅杜莎的命丹被忌妖埋入戴楊體內,實際上已成為戴楊的卑妖。 作為卑妖的梅杜莎,平時沉睡於侍主的“魂藏”中,並且可以隨著侍主的召喚而降臨現世。 “魂藏”是存在於現實與非現實的狹間,沉入“魂藏”的妖魔肉體會處於強制沉眠狀態,而只有侍主才能開啟連接現實的門扉。 此時隨著戴楊的召喚,梅杜莎的身影自虛無中浮現。
“哦哦,真的出來了?”戴楊驚奇的看著梅杜莎。 在他的注視下,鬼母原本黯淡的身影漸漸變得鮮活起來。
“……對吾來說,也是頭一次有這樣的經歷。”梅杜莎不自然的擺動著蛇尾,看著戴楊的目光頗為複雜。 “汝的魂藏,意外的遼闊,一股溫暖的氣息,撫慰著吾的傷痛……在那裡沉睡的感覺,倒是不會令吾討厭……”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清楚啊……算了,反正只要能恢復過來就好。”戴楊搔著臉,打量著眼前的妖魔。
經過這陣子的休息,梅杜莎的氣色看來比在溫泉池時要好上許多。 全身上下的傷口,除了小腹被無銘刺穿的地方還殘留著一道淡淡的紅痕來,其它地方均已癒合,光滑的肌膚沒留下任何疤痕。 當目光落到蛇妖胸前那雙瓜果似的豪碩巨乳時,戴楊忍不住咳嗽一聲——儘管用人類的道德lun理去要求妖魔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但面對著這樣赤luo裸的誘惑,他還是有些眼睛不知道該看什麼地方的感覺。
“汝,想看看吾的身體嗎?”身為卑妖的梅杜莎,感應到侍主的心思,倒是很大方的伸開雙手,在戴楊面前轉了一圈。
“看吧,多虧汝的治療,沒有留下任何傷痕……對於這點,吾應該感謝汝。”
“呃,是啊……的確,是一件值得感謝的事情……”戴楊頗為艱難的回應著,並努力從那誘人的乳波巨*中移開目光。
“……對於吾的身體,汝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這樣的態度引起梅杜莎的不滿。 “還是說,汝討厭的是妖魔?”
似乎不管人類還是妖魔,女人身上總會有小心眼的一面,梅杜莎的態度讓戴楊確認這件事實。 他苦笑著搖搖頭,指著那邊沉睡的翼妖說道:“我要是討厭妖魔的話,就不會把這傢伙救回來了吧?話說,你不是要替她檢查嗎?”
“吾會去的……吾要確認汝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梅杜莎橫了戴楊一眼,扭動腰肢行到翼妖面前,低身查看著她的狀況。
梅杜莎的動作異常溫柔,被翻弄的翼妖偶爾發出一兩聲低哼,依舊在舒服的沉睡著。 戴楊在後方不遠處關注著兩頭妖魔的互動,並且做好隨時對應意外的準備。 畢竟妖魔是天性習慣獨往獨來的生物,尤其是像眼前的兩頭上級妖魔,更是具有極強的領地意識。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很少聽說有兩頭妖魔彼此相處融洽的,互相撕殺的血腥結局倒是佔了大多數。
不過他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沒過多久,梅杜莎放下翼妖回來,臉上帶著難以言喻的微妙神情。
“怎麼樣?”戴楊關心的問道。
“……汝,曾用自己的精氣餵食過她嗎?”梅杜莎用複雜的目光看著他,如此問道。
“精氣?嗯,沒錯,她確實咬著我的手指吸走過不少精氣……怎麼?有問題嗎?”
“……有問題的不是她。”梅杜莎搖搖頭,像是不知如何理解般的看著戴楊,語氣亦頗為焦躁。 “汝究竟意欲何為?用自己精氣餵食妖魔,這樣做對汝有什麼好處?”
“有什麼好處……”戴楊偏著頭,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對汝等凡人來說,妖魔應該是憎惡和畏懼的對象……既然如此,汝為何要救她?”梅杜莎似乎非常介意這個問題。 “她當時的狀況應該已接近油燈枯竭,汝本可以輕易殺死她,但汝沒有下手,反而用自己精氣把她救活過來……吾不明白,汝做這種事情,到底是為什麼? ”
“為什麼啊……”戴楊搔著頭想了想,然後給出個模糊的答案。 “大概是,覺得可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