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9 黑色天使 3

　　砰！一枚子彈準確的擊中一個喪屍的頭部，不過那個喪屍僅僅是晃了一下身體，並沒有倒下。

　　砰砰砰，連續的射擊，在喪屍的腦袋上開了更多個洞。

　　終於，一連五槍，那個喪屍才真正到地，身體開始潰爛。

　　林維安等人皺起眉頭，幾乎用掉了一個彈夾才能消滅一個喪屍，這樣不但浪費子彈，而且根本無法抵擋潮水一樣湧來的喪屍群。

　　砰砰……

　　再次殺死幾個喪屍，總算找到了一些規律。看來喪屍的大腦並不是非要完全破壞掉才能消滅。估計喪屍的大腦中存在一個很重要的部分，只要把這個部分破壞掉，就能夠消滅喪屍，只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研究那個重要的部分究竟是哪裡。

　　好在，他們還發現用手槍攻擊喪屍的時候，只要命中，就算沒能殺死喪屍，只要照成足夠的傷害，也能讓喪屍停頓一會，尤其是那種跑的快的，也許喪屍在恢復那些彈孔的時候，不得不停下來，畢竟子彈造成的傷害還是很大的，如果命中身體的經脈骨骼，還能讓喪屍倒下很久。

　　「不用瞄準了，我們只需要阻止喪屍靠近，而不是消滅它們，只要能夠回到小區，沒必要浪費子彈。」林維安最後最初決定，畢竟在槍支的使用上，他是專家。

　　打開樓道大門，林維安還是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周圍的喪屍也發現了他們，紛紛湧了過來。

　　砰砰砰……

　　換彈夾！

　　此時，他們身上攜帶的彈藥，平均過去，每人可以分到15個彈夾，雖然還有更多的子彈，不過在邊打邊跑的過程中，是沒有時間給彈夾上子彈的。

　　曾明恩就在三個男人的保護中，努力的發揮著自己微小的力量，雙手緊緊握著槍，開槍，打偏了……再開槍，還是打偏了……

　　只是……然道是天賦？曾明恩感覺到自己開槍的準確度越來越高，僅僅是打完兩個彈夾，居然可以成功的命中喪屍。

　　雖然四個人的手槍火力並不強，不過喪屍也還沒有全部包圍過來，相對比用水管防禦，手槍讓他們更加安全的穿越了這段死亡街道。來到小區的牆邊，林維安大聲的對著牆裡呼喚著，按理說，牆裡應該有幾個人準備著樓梯等待他們回來。

　　四個人依靠著小區圍牆，努力的向緩緩靠近的喪屍射擊，林維安還成功的消滅了一個可以跑動的喪屍。這些喪屍只會一個勁的向前，讓人很容易的瞄準射擊。

　　砰砰……

　　怎麼回事？牆裡的人呢？怎麼還沒有人把梯子放出來？

　　「靠，人都不見了？小區裡肯定出大事了。」

　　「老趙，踩著我的肩膀上去，不能留在這裡，喪屍很快就會全部過來了。」

　　嘿！老趙麻利的藉著林維安的肩膀爬上圍牆，接著把曾明恩也拉了上來。牆後的梯子還放在那裡，曾明恩站在梯子上，努力的向那些靠近的喪屍射擊著。第五個彈夾……子彈再也沒有落空過，每一發都準確的擊中喪屍的身體，她覺得手上的那種震動再也無法干擾她的瞄準。

　　砰！

　　一槍準確的命中了一個喪屍的頭部。

　　砰砰再次連續兩槍，那個喪屍終於被擊中了頭部的要害，倒在地上潰爛，黑色的液體隨著她的每一次槍響，從喪屍的身體中飛濺出來。這一刻，她似乎看見喪屍的頭部偶爾出現一些紅色的位置。

　　這個時候，沒人有主意到正在專注射擊的曾明恩，很快林維安和趙盛宇也爬上了圍牆，牆外的喪屍暫時無法威脅到他們的安全了。

　　「走，我們快去大樓那邊看看。」林維安招呼著還在樓梯上向喪屍射擊的曾明恩。

　　曾明恩瞄準一個喪屍的腦袋，準確的一槍，命中那個似乎是紅色的位置，那個喪屍直接倒在地上，開始潰爛……她轉身下了樓梯，在那一瞬間，她眼角的餘光似乎看到了什麼……好像那個傢伙……羅雲死去的地方，他的身影在那裡掠過……幻覺……

　　也許，他並不是壞人，至少，最後他是為了保護我才犧牲的。

　　曾明恩下了樓梯，緊緊的跟著隊伍的後面，此刻，她的心裡突然沒有了恐懼的感覺，好像外面數不盡的喪屍，無法再帶給她一點點的害怕，在她的眼中，喪屍中彈後飛濺的黑色血液，似乎在慢慢的侵入她的內心，讓她的心裡只剩下對這種黑色的追逐……

　　果然，小區裡出事了，可以看到一些喪屍從剛才人們製造噪音吸引喪屍的那棟沿街的大樓裡走了出來。

　　砰！

　　林維安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耳邊的槍響，身後的人準確的擊中了一個喪屍的頭部，而且只是一槍，就讓那個喪屍倒下，開始潰爛，喪屍被消滅了。

　　他吃驚的回頭，想要看看這個幸運的傢伙是誰。

　　是她，曾明恩，怎麼回事，她臉上的那種鎮定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為什麼？她的眼神中透露的是從未見過的陰冷，好像有一種死亡的感覺……

　　砰砰兩聲槍響，走出樓道的喪屍，又被消滅了兩個。

　　絕對不是幸運，這是什麼？她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她能夠準確的找到喪屍腦部的要害部位？而且，她怎麼會有這麼準確的槍法，明明幾個小時前還是連開槍都不會的女孩子。

　　不僅僅是林維安，趙景園和趙盛宇也同樣吃驚的看著這個神奇的女孩。

　　似乎三個男人慢慢的以她為中心，向闖入小區的喪屍發起攻擊。

　　曾明恩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面，然後一槍一個喪屍，偶爾失誤了，再補上一槍……喪屍在她的面前倒下，她面無表情的向前走著。也許，不能算是面無表情，因為那種表情是可以形容的，冷靜，肅穆，並帶著死亡的氣息……

　　黑色的液體繼續飛濺著，迅速的更換彈夾，再射擊，所有的動作時那麼的流暢，好像是身體與生俱來的本能……

　　大概發覺了救援的到來，那棟小區裡的人統一居住的大樓，樓道大門被打開了，樓外可以看見的喪屍都被消滅了，而那棟不斷走出喪屍的大樓被手槍的火力壓制著。

　　那個作為主要戰鬥力的女孩的身後，趙盛宇哭喪著臉，在林維安的命令下，把手中上滿子彈的彈夾交到女孩手上，然後接過空彈夾開始上子彈。何曾想過，自己一個大男人，在這種場合，居然淪落到要幫一個小女孩打下手的下場，誰讓他的槍法太臭了。

　　「快，那個大樓一樓的商店牆壁上被喪屍撞了個洞，喪屍可以一個一個的爬進來，我們要把那個缺口堵上。」跑出來的人紛紛向這些擁有手槍火力的人大叫著。

　　砰砰砰……

　　子彈不斷的被消耗著，那個大樓的出口外，越來越多的喪屍倒在地上，漸漸的潰爛，剩下一堆一堆的骸骨。

　　「MD，把那邊的防盜門拆了，把出口堵死。」那些從大樓裡出來的小區倖存者早已有了堵門的準備，只不過之前沒有手槍火力支援，沒人敢冒險上前堵門。

　　砰砰砰……

　　曾明恩一步一步的向前，已經推進到那棟大樓的門前七八米的位置，滿地的骸骨讓人心驚膽顫的不敢踏過去。

　　卡嚓……

　　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曾明恩無視腳下那些還粘著糜爛血肉的骸骨，踩在黑色液體遍佈的地上，堅定的向前邁著沉重的腳步，雙手緊握著那把越來越熟悉的54式，憑藉著潛意識的感知，準確的擊中闖出大門的喪屍的腦袋，並破壞了喪屍大腦中重要的部份。

　　身後的男人們猶豫了一下，終於被刺激的怒吼起來：「TMD，連人家小女孩都不怕，大家還是不是男人啊！」

　　在曾明恩身後一直畏畏縮縮的男人們終於鼓起了勇氣，幾個人抬著拆下來的防盜門，迅速的藉著衝出來的喪屍被消滅時的時間間隙，試圖把門頂在那個被破壞的大樓樓道大門上……

　　哐當！

　　只是勉強把門頂在缺口上，還沒來得及加固，防盜門連同後面的人被撞倒在地上。

　　「噢！」

　　一聲低吼，一個顯然比之前的喪屍強壯的多的喪屍撞了出來……

　　「啊……啊……救命……」

　　喪屍猛撲在前面一個摔倒的男人身上，張口就咬。鮮血從男人的身上噴濺出來，男人在劇痛中瘋狂的吼叫著，想要逃開，卻被喪屍牢牢的按在地上撕咬。

　　其他的人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勇氣一下子全都消失了，紛紛向後逃散。

　　砰砰……林維安和趙景園不停的向喪屍開槍，連續的射擊，居然沒能將喪屍消滅，明明同樣是命中頭部，為什麼……為什麼那個小女孩可以一槍消滅一個喪屍，可是他們兩個大男人卻做不到。

　　曾明恩的握著槍的手突然開始顫抖起來，雖然槍口還瞄準著那個喪屍的頭部，卻一直沒有扣下扳機。

　　「開槍！快開槍啊！」

　　身後的人紛紛衝她驚慌的吼叫著，甚至林維安和趙景園也向她投來疑問的目光……

　　54式的彈夾裡還有一顆子彈，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有特別去計算過前面射擊的次數，可是她就是知道。在她的眼中，前面那個喪屍的頭部似乎有一塊若有若無的紅色印記，明明是飛濺著黑色液體的喪屍頭部，卻有著那麼一塊奇異的紅色……

　　曾明恩的面前是一個變強壯了的喪屍，確切的說，是一個變強壯的女喪屍，雖然面目有些變形，難以識別出女喪屍變異之前的身份，可是那個身影，還有那身殘破的服飾……

　　媽媽，她……是媽媽……

　　曾明恩的覺得整個人有一種瘋狂的感覺，眼前這個正在啃咬著活人的喪屍，居然……居然就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母親！

　　她是喪屍……必須被消滅……她是……我的媽媽……

　　子彈不斷射擊在女喪屍的頭上身上，女喪屍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畏畏縮縮的站了起來，試圖用手臂遮擋著射向頭部的子彈。

　　「噢！」女喪屍怒吼著，看見前面有四個脆弱的人類，明明只是美味的食物，為什麼居然做出這麼可怕的攻擊？她不明白，也不會去思考，早已喪失了人類的智慧，留在腦中唯一剩下的意識……吞食……殺戮……

　　那四個人中好像有人在一步一步的靠近，不……不是人，是美味可口了食物，還是最美味的那個……為什麼……為什麼有一種熟悉的味道，對了，這個味道……太……美味了，一定要好好的品嚐一下。

　　也許女喪屍已經不會做出這麼複雜的思考，可是她殘存的意識裡，覺得眼前這個越來越近的女孩……不……是可口的食物……一定要吃掉她……

　　「媽媽……」曾明恩的嘴裡發出人類可以做到的，最悲哀低吟。

　　槍聲停了下來，林維安聽到了，趙景園也聽到了，站在她身邊的趙盛宇更是聽的清楚明白。已經消滅了這麼多的喪屍，第一次想到，原來這些喪屍也是人類……至少在變異之前，他們很可能就是自己的親朋好友，為什麼？世界要變的這麼瘋狂，原來的同類，現在卻不得不互相消滅對方，沒有一點餘地……

　　「快開槍啊，你們TMD的快開槍啊！」遠遠站在他們身後的那些害怕的頻頻發抖的人們憤怒的吼叫著，看見四個擁有武器的人停止了攻擊，完全不顧這四個人正在拯救著他們的生命，紛紛叫罵著。

　　「閉嘴，你們TMD的給我閉嘴！」

　　哐噹一聲，一個大鐵鍋砸在了罵的最凶，卻站在人群的最後面的那個男人的腦袋上。

　　吃驚，詫異，無可置信！

　　只見一個胖乎乎的男人，手上抓著一個鐵鍋，狠狠的把身前的一個男人打倒在地上。對了，是那個死胖子，那個最膽小的死胖子……怎麼？他的膽子突然變的這麼大，居然敢行兇傷人了？

　　胖子用比所有人更加憤怒，更加巨大的聲音向眼前這些膽小鬼吼了起來，在這種危險的時候，他們除了畏畏縮縮的躲在後面，然後侮辱那些拚命拯救者他們生命的人，還會些什麼？如果可以開槍的話，那四個勇敢的人難道會輕易的停手嗎？

　　這些混蛋根本就不明白，可是胖子知道，那個女孩面前的喪屍，正是那個女孩的母親，雖然已經難以辨認，可是他曾經無數次的在小區裡看見那個女孩和母親一起快樂的經過！

　　「你TMD是什麼玩意，膽小鬼還敢發飆啊……」話未說完，大鍋直接砸過，腦袋轟的一聲，說話的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胖子無視周圍那些憤怒的目光，冷冰冰的說：「那個喪屍是那個女孩子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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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畢竟大多數人們還沒有失去人性……

　　「那又怎樣，已經是喪屍了……」說話的人突然閉嘴，因為他發現周圍那種看向胖子的憤怒目光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媽媽……」曾明恩的手垂了下來，手上似乎失去了舉槍瞄準的力量，她一步一步的向女喪屍……她的母親走去。

　　「噢！」女喪屍身上的彈孔正在漸漸的復原，只要不是致命的傷害，只是有足夠的時間，喪屍是不會死的，因為，他們早已死去，*迫他們活動的僅僅是對血肉的渴望……

　　女喪屍想撲上去，不過正在被黑色液體修復身體的它，暫時還無法活動，只能不斷張嘴，試圖咬向這個越來越近的美食。

　　人和喪屍的距離是那麼的近，在這一瞬間，都不想，或者是不能傷害對方……

　　女喪屍覺得有些詫異，為什麼這個食物居然這麼大的膽子，從來看到的食物都是不斷從自己的面前逃開，為了獲得更多的血肉，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追尋著，拚命的讓自己行動的更快，更迅速，更加有力量。

　　食物身上的味道真的是太好聞了，那麼的美味……熟悉……

　　「噢！」女喪屍似乎恢復了一點活動的能力，猛的把上身向前一探，貼著食物的脖子，然後一口……

　　「噢……」女喪屍在不斷的低吼著，就在曾明恩的耳邊低吼著，可是那本來很簡單的一咬，卻一直無法做到。莫非是受到的傷害太嚴重了，甚至連咬人的動作都做不到了。女喪屍突然第一次的感覺到心痛的感覺……為什麼？自從變成喪屍之後，已經完全失去了人性，可是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在人類身上才存在的感情？然道是大腦在病毒的侵佔下，還未完全被破壞掉嗎？喪屍是不需要感情的，只需要活人的血肉！女喪屍張著嘴，牙齒已經微微的碰觸在那柔軟的脖子上。

　　「媽媽……我知道……我知道你還認得我……我知道，你無論變成什麼樣，始終還是我的媽媽……」

　　「噢！噢！……」女喪屍突然狂暴的向後退了一步，眼前這個本來應該是很美味的食物為什麼突然變的那麼可怕，為什麼讓它無法控制的想要發狂。

　　女喪屍的身後，又有喪屍衝了出來，同樣看見了那個美味可口的女孩，立刻撲了過去，很快這個美味就能進入自己的口中……可是……

　　「噢！」一聲喪屍才有的怒吼，這個撲向女孩的喪屍居然被邊上的女喪屍殘暴的揮手打爛了腦袋，女喪屍瘋狂的在這個已經開始潰爛的喪屍身上撕咬著……

　　「噢……」女喪屍的吼叫聲越來越低，突然站在的曾明恩的身前，居然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

　　她很痛苦，我知道，她想和我說什麼？可是，我再也無法聽明白了。曾明恩看著眼前已經無法用人類來形容的母親，可是從她那灰黃的眼中，為何看見了那種熟悉的目光，明明是死氣沉沉的眼睛，卻再次獲得了人類才具備的靈性。灰黃的眼睛中透露的是痛苦，一種也許用人類的語言已經無法形容的痛苦，兩道黑色的液體順著她變異的臉龐流了下來。

　　「我明白了，媽媽……我不會再讓你痛苦下去了……」槍口頂在了女喪屍的頭部，那個在曾明恩眼中唯一擁有紅色的位置。

　　女喪屍突然間安靜下來，一動不動的看著眼前這個正要帶給她致命一擊的人類，灰黃的眼睛在那一瞬間，似乎開始慢慢恢復成人類才有的摸樣……

　　砰！

　　大樓出口的門前，很快又多了一具骸骨，曾明恩的手上，臉上，身上，黑色的液體流淌著，親手抱著變成喪屍的母親，看著她逐漸潰爛，只剩下骨骸，她沒有流淚，只是眼神變的更加堅定，也許消滅喪屍，並不是為了復仇，而是為了讓那些湮滅了人性的喪屍們獲得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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