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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覆西遊愛你一萬年》第0章
小娥等我

  廣寒宮。

  嫦娥懷抱玉兔立於桂花樹下,神情恍惚地望著漫天星斗,喃喃自語道:「我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

  前世,嫦娥與人界大英雄后羿情投意合,立下海誓山盟,本以為兩人結合後可以白頭偕老,廝守終生,豈料時過境遷,婚後的后羿已不再如從前那般對她溫柔、體貼和熱情的照顧,很多時候還會怒顏相對,叱喝不斷。夫妻間的矛盾越聚越深,最終導致嫦娥在絕望之下離開了后羿,可惜自古紅顏多薄命,嫦娥在去往娘家的途中因不幸遭歹人調戲而寧死不從地跳入河中溺死了。

  今生,嫦娥雖有不老不死的仙體,卻被玉皇大帝封在了這寥無人煙的廣寒宮當月神。她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絕世容顏,無奈被困在這樣沉悶、荒涼的地方,只有落寞和幽怨與之相伴。她甚至覺得,她這樣的生活連人界被圈養的豬都不如。

  直到,他的出現,再到他的離開,嫦娥明白了:我活著是為了等他。

  九重天上,天宮。

  玉帝冊封天蓬為天界水軍統帥,並於當晚在靈霄寶殿內擺設宴席,慶祝天蓬受任此職。

  仙界第一美女嫦娥前來作舞祝賀,在她作揖後抬頭與天蓬對視的瞬間,雙方皆從彼此的眼睛裡領悟到一見鍾情的真諦。天蓬被嫦娥舉世無雙的容貌所折服,而嫦娥亦為天蓬的英武非凡、俊朗瀟灑所吸引。嫦娥當時的腦袋裡閃過一個直覺:他,就是我今生的男人;天蓬的心底也冒出一個念頭:她,將是我唯一的女人。

  嫦娥舞得比任何時候都要賣力,因為她是在舞給他看,她的舞蹈中帶著濃濃的情意,那是給他一個人的。

  眾仙皆為嫦娥的舞姿動容,陶醉其中,天蓬也不再例外。在離開舞場的霎那嫦娥轉身向天蓬回眸一笑,當真是魅惑眾生,頓時令天庭「六宮粉黛無顏色」,使得有幸一睹紅顏的男性仙人具在心底大呼佛門四字真言「色即是空」。

  在那之後,嫦娥和天蓬的關係越來越好,兩人的交往越來越甚密切,但這些卻都被一個人悄悄看在眼中,這人便是定期給廣寒宮護養桂樹的園丁吳剛。

  在天界,除了一幫小心眼的女性幾乎還沒有不喜歡嫦娥的人,吳剛自然也對她很是愛慕。本來他以為自己可以藉著給桂樹護理的機會接近嫦娥,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嫦娥對吳剛一直是愛理不理的態度。而現在突然冒出個天蓬,一下子便奪走了他的心上人,吳剛哪能不吃醋。

  天蓬畢竟是神界的水軍大元帥,吳剛一個小小的園叮噹然不敢從正面跟他相鬥,於是他不段的尋找機會甚至製造機會,他想要一個可以除掉這個情敵的機會。

  後來,混世四猴中的老大靈明石猴,也就是當年女媧煉石補天時偷偷溜走的那塊五彩晶石化身為美猴王,在菩提老祖那用三年時間把自己「通變化,識天時,知地利,移星換斗」的潛力完全開發出來,並將這股力量練成了七十二般變化和一個跟頭十萬八千里的觔斗雲。

  美猴王出師後回到故鄉花果山自封為齊天大聖,並與平天大聖牛魔王、復海大聖蛟魔王、混天大聖鵬魔王、移山大聖獅駝王、通風大聖獼猴王以及驅神大聖禺狨王結拜為兄弟,一起打上了天庭。在前八重天裡,五位大聖英勇就義,衝到靈霄寶殿的只有美猴王和他的大哥牛魔王。

  天界的十萬天兵天將也沒能擋得住此二人,使得玉帝十分惶恐,於是趕忙將天宮所有仙人都叫到靈霄殿,圍攻兩位大聖。

  牛魔王垂涎嫦娥的美色,又自恃天上無敵,不忍心看著她香消玉損,自願退兵,最後只剩下美猴王孤軍奮戰。

  天蓬手執方天畫戟迎戰美猴王,兩人雖為敵對,卻在戰鬥中惜惜相映,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後來美猴王武力稍遜一籌,敗下陣來,但天蓬卻悄悄放走了美猴王。

  天蓬回到天宮,打退了敵人本該受到嘉獎,但吳剛卻誣陷天蓬和美猴王私通,玉帝聽信吳剛的讒言,將天蓬囚禁了起來。

  嫦娥來探望天蓬,天蓬見她面容憔悴,心有不忍,遂對嫦娥許下諾言:「小娥,等我。」

  結果,個性耿直的天蓬在面對玉帝的審判時不肯屈服,惹惱了玉帝,玉帝一怒之下要將其打下凡界,而嫦娥等仙人勸阻未果,只能眼睜睜看著天蓬被丟下凡界。

  今生不能與你相伴了,小娥,等我來世再愛你......

  美猴王得知此事,很為天蓬不平,氣憤之餘又帶著他的猴子猴孫再鬧天宮,而牛魔王也為天蓬至死不渝的愛情故事感動,一起前來助陣。

  天界沒了天蓬,哪還有人是這兩大魔頭的對手,玉帝最終在無奈之下叫來了美猴王的大師伯——如來佛祖,才降服了這兩個混世魔王。

  吳剛買通了地獄的判官,將天蓬領進豬胎,結果便有了後來的豬八戒。

  八戒自慚形穢,無顏面對嫦娥,遂聽了觀音大士之言,皈依佛門,與玄奘等人踏上了西天取經的征途。

  而嫦娥對天蓬的情已經根深蒂固,她見天蓬已被貶下凡,不知所蹤,遂心灰意冷,更不會理會吳剛這種無恥之徒。

  後來嫦娥偶然得知天蓬的轉世是玄奘的徒弟悟能,只是容貌已毀且已出家。嫦娥對天蓬的愛讓她無從顧忌這些,在八戒等人快要到達西天的時候及時派出她的貼身侍女玉兔,攔住了天蓬。

  八戒告訴玉兔,他的心早已死,他現在是一心向佛。

  玉兔回到廣寒宮之後如實相告,但嫦娥仍不相信天蓬會這麼絕情,不相信他會忘記曾經對她的承諾。

  嫦娥親自來找八戒,她只想要一個答案:「你還愛我嗎?」

  「愛。」八戒說,「普渡眾生,我愛人人。」

  嫦娥哭了,第一在男人面前哭了,第一次在自己的男人面前哭了。她知道,前一句是對她說的,他還愛她,但是,她卻不能留住他......

豬之歌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

  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

  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

  於以何求,於林之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當年我還是天蓬的時候,每次出征前嫦娥都會唱著這首歌為我送行,她從來不唱原詩的最後兩句,她說那很不吉利。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說得多好啊!也許,嫦娥一直在等我對她說這句話,可是,我留給她的卻是那飄渺、虛無的「等我」......

  「死生契闊,與之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坐在海邊的沙灘上,幽幽地唱道。

  「豬還會唱歌?」一個俏麗少女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睜著可愛、天真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我。

  「你不怕我?」我問。在我看來,這丫頭的膽子真夠大的,往日裡我只要朝別的女孩子看一眼她們便會大叫著「流氓」「妖怪」「色豬」跑掉了,儘管很多時候我看到的女孩只是一群效顰的東施之類。

  「有什麼可怕的?」她反問我,「我倒覺得你很可愛啊!」

  可愛?呵呵,這個比喻真可愛。這個女孩也很可愛,她是自我投胎為豬後人界第一個跟我說了超過兩句話的女孩。「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好朋友了。」她如是說。

  女孩其實是龍女,也就是那東海龍王的小女兒。她叫敖月,她問我的名字,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已經不是天蓬了,現在的我還真沒有名字。女孩給我取了個名字,叫小八,我問為什麼,她說你的耳朵很大,豎起來的樣子就像倒的「八」字。

  小八,好吧,就叫小八。

  敖月帶著我偷偷溜進龍宮,這裡闖闖,那裡鬧鬧,後來還硬把我拉到了水晶宮的藏寶閣。

  以前聽說美猴王的千鈞棒就是在這裡得到的,我真有點好奇,不知道這般寶洞裡還有何種寶物。

  敖月領著我在裡面逛了一圈,出來之後她的懷裡已經塞滿了各種各樣的珠寶法器,見我兩手空空,遂又大方地讓我再進去挑幾件。我推脫不過,隨手撿起倒在藏寶閣門口的一根九齒釘耙,卻還是還被敖月罵了半天的「沒眼光」。

  和敖月在一起,我心中的那份壓抑也逐漸淡化了,漸漸的,我學會了開心,學會了笑。

  有一次,敖月忽然讓我唱歌給她聽,而且點明了就要聽第一次和我見面時聽到的那首《擊鼓》。我說,那是一首專門唱給愛人聽的歌。敖月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又詫異而又頑皮地問:「你有愛人嗎?是不是一隻很可愛的小母豬啊?」

  我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將我和嫦娥的故事講給她聽。她聽得很安靜,第一次在我面前那麼安靜,聽完後她又恢複本性,焦急地問我:那你怎麼不去找她啊?

  我無奈地說:「就我現在這豬樣,人家還會看上我嗎?」

  敖月有些忿忿:「如果她真的愛你,就不會因為這些嫌棄你!」

  是啊,我想嫦娥應該不會是那種人吧,只是,我已經沒有勇氣和信心再去見她了——她還是原來那麼美麗的月宮仙子,而我卻變成這般模樣;她是仙女,我卻是凡豬。我們之間的緣分應該到此為止了。

  「如果,如果她不要你,」敖月紅著臉低聲說,「就讓我來陪你吧!」

  你?龍王的掌上明珠,甚至比嫦娥還要尊貴,我們的身份真的太懸殊。我只當她是開玩笑的話,也沒太在意。

  命運又在捉弄人,只是這一次被捉弄的對象是敖月。

  東海的護海龍珠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咧開個口子。這龍珠是整個東海所有生命的命脈,是東海一切能量的來源,換句話說,沒了龍珠東海就會枯死!

  東海龍王為了拯救東海無數的生靈,答應了北海龍太子向敖月的求婚。雖然敖月不接受,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自古傳下來的傳統,百善孝為先,她必須聽她爹的。

  敖月在出嫁前一晚跑來找我,她說:「我不想嫁給那個北海龍太子,你帶我走吧,去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世界。」

  我勸道:「你父親已經替你答應了這樁婚事,如果你不嫁過去,是謂不忠(忠誠);你不聽你父親的話,是謂不孝;你不顧東海無數生靈的死活,是謂不義,你忍心看著那麼多的生命因為你而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嗎?」

  「因為我?龍珠又不是我弄壞的,為什麼要我來承擔後果!眾生平等,憑什麼我就要為他們付出?什麼忠孝義,全是屁話!我只知道,我不愛他,所以我不要嫁給他!你到底願不願意帶我走?」敖月惱怒道。

  「月兒,對不起......」

  「你!你這個懦夫!」敖月氣急敗壞地罵道,「你知道你為什麼不能和嫦娥姐姐在一起嗎?就是因為你的軟弱!以你的本事,完全可以把嫦娥姐姐從天宮帶走,然後找個地方像齊天大聖那樣逍遙快活地生活,可你,為了自己的名譽,讓嫦娥姐姐獨守空閨,只能整日用期盼地心理等你,你對不起我?哼!你最對不起的是她才是!」

  是啊,敖月說的沒錯,我真的很沒用,我根本不值得嫦娥那麼愛我。我已經辜負了嫦娥,還要辜負眼前這個為我拋棄一切的女孩嗎?

  「我帶你走。」我不再有任何的躊躇,斬釘截鐵地說道。

  就這樣,我帶著她離開了東海,躲到了一座離東海很遠很遠的山上。這裡像個世外桃源,在這裡生活應該會很愜意吧?

  可是,我始終愜意不起來,一股不安的感覺一直縈繞在我的心頭,我看得出來,敖月也變了,從前那個天真活潑的小龍女已經不復存在了......

  我幾次看見敖月半夜悄悄離開了山谷,心裡有些疑惑,於是在她又一次出去的時候偷偷跟在了她的後面。結果,她去的是東海......

  她始終放心不下那個生她養她的地方,那裡有她的親人和無數跟她一起長大卻即將要消失的生命。我知道,她的內心一定很困擾,她一直在受自己良心的譴責。

  我去了趟南海,希望觀音大士能為我解惑指津。觀音說:「是解鈴還是繫鈴,都要看你們的心,你們有心救人,就讓她安安穩穩地做北海的媳婦;如果你們有心共度一生,就回到你們的二人世界裡,沒有人會怪你們的。」

  心?只有一個字,卻有無限的內涵,是解還是系,都在我們一念之間。

  「月兒,你,還是去北海吧。」我下定決心地對敖月說。

  「你不要我了?」敖月淚眼朦朧,幽怨地問。

  「你不屬於我,北海才應該是你的家。」我強忍著鼻孔的酸意留下這句話,在轉身離開的時候,我聽見了身後敖月的放聲大哭。

  她不屬我了,以後,我不能再叫她月兒了,敖夫人,這個稱謂還真不習慣啊。我黯然落寞卻又苦笑著嘆了口氣,可眼眶裡的兩行清淚還是不由自主的一瀉而出。

  敖月嫁給了北海龍太子,東海於是得救了。敖月的婚禮,我沒有去,我怕我和敖月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也許不見面才是最好的。還有一個原因是,觀音大士來找我。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多麼可笑的諷刺啊,這一切都發生了,可是全與我無關,命中注定我會是一個人(或者說一頭豬)。

  皈依佛門,也許這才是我宿命吧,這樣也就不會再有人為我傷心了。

取經實為取你心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這是當年叱咤三界的齊天大聖美猴王在五指山下的領悟的生活真諦。

  五百年了,他被壓在五指山底近二十萬天了,風吹雨打太陽曬,他覺得自己活得好無聊,好沒意思。由於四肢都無法活動,所以他打發時間的方式總是:看看天,瞧瞧地,吹吹口哨,放放屁。他曾經想,或許有一日,他能利用下面那隻眼排出的混沌之氣把脊背上的山頂開。

  然而,五百年了,這個足以令傻子也發狂的時間卻讓本來活潑好動的獼猴變得心如止水,因為,他絕望了,他對身上這堆石頭一點也無能為力,他覺得自己可能永遠都要被困在這裡了。

  美猴王,就要化為一尊美猴石像了。

  然而這個時候,她出現了,她讓美猴王覺得,他還有活著的意義,哪怕只為多看她一眼,他也要活著。

  「悟空,你要有自己的理想和目標,你的未來是因為你的追求而產生的。」

  她的聲音如同天籟。悟空是他的師父菩提老祖給他起的名字,他不喜歡,所以以前一直沒用,但從她的口中脫出,卻讓美猴王倍感親切。她喜歡我叫悟空,我便叫悟空。

  「我的理想和目標是你,我想追求的也是你,可以嗎?」

  她愣了一下,但遂即又莞爾一笑:「當然可以,我名觀音,主掌天地間的慈悲之念,以渡化眾生、濟世為懷為己任,人界有很多人都追求我這種理念。」很顯然,她誤會了悟空的意思。

  觀音告訴悟空,很快會有一個唐朝來的和尚經過這裡,如果悟空真想追求她,就拜那個和尚為師父,並護送他一起前往西天取得真經。

  悟空聽了觀音的話,睜大自己的火眼金睛,每日在五指山附近來回搜尋,注意著有沒有和尚經過。

  終於有一天,玄奘法師來了。

  「阿彌陀佛!可憐的猴兒,竟被壓在如此大山之下!救猴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佛祖若有普世慈悲之心,請賜於我移山之力,功德無量,善哉善哉!」玄奘囉哩囉嗦說了半天,但卻是沒見一點變化也沒有。

  「你可是唐僧?」悟空問。

  「你認識我?」玄奘詫異道。

  「觀音大士讓我在這裡等你,說只要你來,我就有救了。」

  悟空讓玄奘揭掉了五指山頂的符條,於是,西遊路上又多了一猴。

  後來,悟空與當年在天宮的好友天蓬轉世——八戒重逢,又降服了前世為王母的貼身侍衛捲簾大將——現為流沙河水妖,再加上受觀音菩薩指示前來給玄奘當坐騎的龍三太子,取經隊伍總算完善了。

  你挑著擔,我牽著馬,迎來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罷艱辛又出發,又出發。啦......啦......一番番春秋冬夏,一場場酸甜苦辣,敢問路在何方,路在西天取經的道上;

  你挑著擔,我牽著馬,翻山涉水兩肩霜花。風雲雷電任叱咤,一路豪歌向天涯,向天涯。啦......啦......一番番春秋冬夏,一場場酸甜苦辣,敢問路在何方,路在追尋真愛的途中......

  其實,以悟空的本事,莫說取經路上的小妖了,連當年天宮的十萬天兵天將都奈何不了他,三界中能當他對手的根本就屈指可數。可是為了見她一面,悟空故意輸給了那些草包妖怪,然後一個跟頭飛去南海找她幫忙。對悟空而言,能與她一起並肩作戰已經是足夠幸福的事了。

  六耳獼猴出現的那次,悟空擔心的要死。他不是擔心六耳獼猴搶自己大師兄的位置,也不是擔心六耳獼猴強悍的本事,他是擔心六耳獼猴和他太像,像到他會的六耳獼猴都會,他知道的六耳獼猴都知道,他害怕六耳獼猴也知道他喜歡她的事!

  然而,六耳獼猴不會因為悟空的害怕就把的確知道的事當作不知道。六耳獼猴與悟空一樣是混沌世的天產異種,他的六隻耳朵可以聽到天地間所有的事情(心聲也算),也就是說三界之內還沒有他不清楚的秘密。只是六耳獼猴本就是持著玩心出來胡鬧的,他倒沒把悟空暗戀觀音的事說出來。

  玄奘法師和天界諸仙用了各種各樣奇法異寶卻始終無法分辯出真正的悟空,無奈之下悟空和六耳獼猴去了南海,第一次以不情願的態度去見她。

  饒是這位神通廣大、法力無邊的菩薩,也沒能認出悟空,悟空在慶幸之餘不由有些失落:她竟然也不認得我了?

  地藏王菩薩的諦聽和六耳獼猴有同樣的特異功能,它看出了六耳獼猴的真身,卻因為六耳獼猴一個威脅的眼神嚇得不敢說出來,而六耳獼猴自恃和悟空長得一樣,得意忘形地答應了和悟空前去靈山大雷音寺找如來佛祖辯認真假。

  佛祖畢竟是佛祖,雖然沒有六耳獼猴和諦聽神獸那般天賦異稟,但穩重的個性和萬年的修為讓他瞧見了六耳獼猴眼中瞬間閃過的不安和惶恐,佛祖抬手朝他一指,喝道:「六耳獼猴,還不現身!」

  六耳獼猴見事已敗露,現出了真身,剛要轉身逃跑,卻被悟空攔住,怒吼一聲:賊子看打!混世四猴中最小的六耳獼猴就這樣毀於一旦。悟空心中的包袱也可以放下一段時間了。

  十四年的艱辛,十四年的風雨,都沒有絲毫動搖四人西行的意志和決心。十四年了,悟空漸漸學會了師父玄奘的成熟和淡定,他已經把取經作為自己的責任和使命。他知道他和她是真的不可能了,他們之間只能是同志關係(就是指他們同為佛教教徒的關係,勿動歪念)了。

  玄奘終於不負唐太宗的使命,取得真經並成就功德圓滿成佛,悟空亦被佛祖封為鬥戰勝佛。

  悟空看著佛殿裡的觀音,眼神有些複雜,取得真經之後,他們就要回去了,他也許再也沒機會見到她了。

  如果是從前,悟空可能會不顧一切地衝到觀音面前說:「取經算什麼?成佛又算什麼?我連齊天大聖都做過,還會在乎這點名利?取經只是個幌子、藉口,我真正的目的只是想接近你!」

  可是,現在不是以前,五百年的壓抑和十四年的旅途磨練已經讓悟空心如止水,古井無波,他臉上的表情也只是停留了瞬間就消失了。

  他們都已經出家的人了,就算談感情也不該是私人的感情,而是對天下蒼生的感情,就像她說的:渡化眾生、濟世為懷。這才是修佛者的宿命。師父、師弟們都能看得開,我又為何不能?悟空想到此處,忽然覺得心頭豁然開朗,柳暗花明,一切盡在不言中釋然。

  悟空與玄奘等人一起回去了,沒有一絲的遺憾。

任逍遙

  流沙受逍遙大王邀請去參加群妖會。

  逍遙大王,妖界之王,據說其實力與當年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相比也只在伯仲之間。

  群妖會,類似仙界的蟠桃會,逍遙大王擔任妖界王之後推出的妖怪聚會,每一百年舉辦一次,和蟠桃會一樣,就是受邀請的妖怪們在一起聚聚、玩玩、吹吹、侃侃。能接到逍遙大王邀請函的一般都是某個地域的妖王、或者某種怪物部落的首領,就算有散修(單獨修煉)的妖怪想要來參加群妖會也必須得有非常出色的本事才有資格被逍遙大王邀請。

  流沙本是天庭王母娘娘身邊的貼身侍衛——捲簾大將,雖然現在被貶下凡,但其實力和氣質亦遠非一般的小妖小怪所能比抗。只是,在人界並沒有人(包括妖怪)知道他的前身。

  群妖會開始的時候逍遙大王出現了,流沙沒有想到的是,這位足以令三界內任何強者動容的逍遙大王竟然是個女人!女人?真的,看起來就是女人,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漂亮得一塌糊塗的女人,她的容貌和她的實力同樣的震撼天地,那張美麗的臉蛋已經足以堪當她戰勝敵人的一種武器了。

  「我曾經是一個人類。」逍遙大王微笑著說,那一笑,已經讓眾妖忽略了本來對人類的恨意,他們的眼睛裡只有尊敬和迷離。

  「但是,我並不喜歡人,更不喜歡神仙,做人和做神都會受到太多的規矩約束,我討厭那些約束,所以我情願投身妖界,與大家一起享受逍遙快樂的生活!」

  流沙猜想,她一定有一段很痛苦的過去,如果不是那樣,她又怎麼會放棄做人而自甘墮落來到這個骯髒不堪的世界,是心魔讓她由人變成了妖。

  「好!」不知道哪個大嗓門的妖怪帶頭起的哄,「宇宙任我逍遙,大王壽比天高!」

  「宇宙任我逍遙,大王壽比天高!」

  「宇宙任我逍遙,大王壽比天高!」

  ......

  流沙看到逍遙大王在笑,看起來似乎是很開心,但流沙總覺得那笑容很假,像是在掩飾她內心深處的另外一種感情。

  群妖會結束後,大家都走了,逍遙大王讓流沙留下來陪她。

  「你不想問我點什麼嗎?」逍遙大王問。

  「你想說自然會說,我又何必要問。」流沙道。

  「剛才別人都在笑,只有你是板著臉的,為什麼?你那是不給我面子!」逍遙大王突然瞪大眼睛厲聲喝到。

  「大王不高興,我又怎麼敢笑?」流沙還是面無表情。

  「你怎麼知道我不高興?」逍遙大王的臉色更沉了,似乎只要流沙說得不和她意願,她就會把他大卸八塊。

  「你的眼睛告訴了我。」流沙說。

  「哼!」逍遙大王冷哼一聲,想發作,卻怎麼也發作不了,最終黯然地低下頭,「你贏了。」

  「不是我贏了,你是輸給了你自己。」流沙的眼皮稍稍動了動,「也許你的想法和做法是錯的。」

  「錯的。」逍遙大王喃喃低吟道,從來沒有人敢說逍遙大王錯了,說過的現在都是鬼,流沙說了,但他還活著,因為他可能說對了。

  從那天開始,流沙成了逍遙大王唯一的朋友。流沙從未問過逍遙大王以前發生過什麼事,逍遙大王也從沒告訴過他,流沙想,那也許真的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吧。

  逍遙大王經常讓流沙陪自己去遊山玩水,流沙看出來,只有在欣賞風景的時候她才會發自內心地笑,也許這才是原來的她,真正的她。

  流沙不由自主地愛上了逍遙大王。他知道,逍遙大王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很堅強,其實她的內心和其他女人一樣的寂寞,她的靈魂和其他女人一樣的脆弱,她需要一個男人在她身邊,替他分憂解難,流沙想做那個男人。

  逍遙大王是很聰明的人,她也看出了流沙喜歡她,而且流沙給她的感覺很親切,很熟悉,好像以前認識一樣。她的頭腦很亂,她考慮了很多,關於從前的,關於現在的,也關於未來的。

  逍遙大王來找流沙談心,她問起了流沙的過去。流沙有些猶豫,但他最終還是如實說了,包括他未成仙之前與一個女孩相戀的事也對逍遙大王坦白了,他是個老實人,他沒有辦法在心愛的人面前說謊。

  「我以前叫捲簾......」

  流沙看到逍遙大王聽得有些激動,她的眼眶裡甚至有些晶瑩在閃爍,她欲言又止,但一直到流沙講完故事的時候,逍遙大王才抹了下眼角平靜地說:「我們成親吧。」

  洞房花燭夜的那天,流沙在半夜裡朦朦朧朧地聽見逍遙大王在說夢話:

  「你去吧,我會在這裡等你,直到你回來,到時候,我們再一起遊山玩水,天地任逍遙......」

  流沙明白了,她一直在等那個人,等那個人帶她走遍天下,但她沒有等到,所以她成了妖。

  流沙替那個人完成了逍遙大王的夢想,可是,流沙不是那個人,他只能算是一個替代品。所以流沙也走了。

  流沙走了,她還會等嗎?

  她會的,因為她已經等到了他,雖然他又走了,但她還是會繼續等,她相信,她可以等到第一次,便可以等到第二次、第三次......

  流沙不知道,逍遙大王等的那個他就是流沙,流沙和他是同一個人。他的名字叫——捲簾。

  逍遙大王永遠記得,當年她還是一個小姑娘的時候,一次偶然邂逅了捲簾,捲簾那時還是一個未修煉成仙的人族少年,他們被彼此吸引,相互愛慕。可是流沙後來為了成仙,只丟下一句「等我回來」就走了,從此隱入深山,苦修道術,最後終於成了仙。但修仙時的光陰飛逝之快豈是他所能預料,等他成了仙已是百、千年後,他以為原來那個整天纏著他喊他「捲簾哥哥」的小女孩已經轉世投胎,而且這麼長的時間也已讓他對這份感情逐漸淡化,他幾乎都要忘掉了那個女孩。可是當那天逍遙大王問起他過去的時候,他的這些回憶卻又都從腦海裡浮現出來,他想到了從前那個對他十分依戀的女孩,想到了他們在一起時的快樂時光,想到了他對她永遠達不成的承諾。逍遙大王以為他一直牽掛著她,才會願意嫁給他。可是,女人在自己愛的人面前就是這麼笨,她願意把一切的痛苦都一個人抗下,所以她沒有把真相告訴流沙,沒有把她為了等他而尋找長生不老秘方時所經受的困難告訴流沙,沒有把她有多麼思念他告訴流沙,沒有把她想和他永遠在一起告訴流沙......

  流沙走了,但她還在等,她相信,他還會再來找她的,就像流沙來的這次一樣,帶著她逍遙天地間......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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